庶门-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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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愈将去,林美人也像是了却了心事,笑问:“刘统领也是个喜欢听戏唱戏的人吧?那日出自见面,便听到你的唱词,‘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许多日子过去,还是不能忘。”
刘愈也笑了笑道:“臣的确以前学过一些,但零零碎碎的,并不多。”
林美人叹道:“妾身入宫之后,听的戏也不少,可惜全部合在一起,也不及刘统领一句的动人。不知刘统领,可否在离去之前,再赠妾身几句?妾身也好不留憾事?”
刘愈知道林美人不是想听戏,而是憧憬着外面美好的世界,可以像戏中人那般寻找唯美动人的爱情。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来说,她们心中蕴含的情义并不会因深锁的宫门而消减。
“臣以前的确是学过一首,但调子,却非一般唱戏的调子,唱的不好,娘娘请见谅。”
看着林美人期待的目光,刘愈唱道: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思娇愁绪好比渡日如年。
小生刘姓文严字,钟情邻家娇女云艳艳。
见渠声色与渠性情人赞羡,更兼才貌两相全。
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
你看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独倚蓬窗思悄然。
耳畔听得秋声桐叶落,又只见平桥衰柳锁寒烟。
双帘触景更添情懊恼,亏你怀人愁对月华圆。”
刘愈唱的凄美,本身故事也很婉转动人,只是刘愈将“十二少”的名讳变成他自己的,唱出来,也好似刘愈在跟邻家女诉说情怀。
即便林美人一再隐忍,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最后笑了笑道:“唱的真好,那云家小姐,真是有幸,能得刘统领的垂青。”
刘愈惭愧道:“其实这云艳艳并不存在,臣只是随口唱出。其实这唱曲中还有后半阙,臣不适合在这里唱。”
在这唱词中,刘愈有意而为之,“邻家女”恰恰正是“林家女”,话外有因。
林美人笑道:“后半阙是女子回应男子的吧?”
刘愈一笑,点点头。
林美人叹道:“真希望有机会再能听到这后半阙,若是妾身不在了,刘统领可否让琪儿写下,祭拜时捎个话,让妾身来听?”
刘愈听得出林美人已有轻生之意。正要离去,忽而转过身道:“娘娘放心,您一定有机会离开皇宫,到外面去再听一次《彩翼蝶》,臣也会找戏班将后半阙唱给您听。为了琪儿,您一定要撑下去。臣将还娘娘的清白,万死不辞!”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宫阙之乱(4)
走出内廷,刘愈将林美人贴身收藏的锦帕交给琪儿。琪儿抱着母亲的物件又哭了一阵,刘愈安慰她几句,知道母亲安好,琪儿也稍宽心了一些。
“琪儿,回去睡。看你眼圈红红的,别等你母亲出来,看到你这样子,让她难过。”
琪儿楚楚的目光生怜,很不舍,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临走,更是一步三回头情意款款。
等看琪儿走远,刘愈才问韩升道:“韩老哥,皇上到底准备如何处置这案子?”
韩升无奈道:“这案子发生的奇怪,现下曳妃昏迷不醒,那些宫女太监又一概不知,怕是……不妙。”
“就一点端倪没露出来?中的何毒,毒物从何处来,真就毫无线索?”刘愈急迫问道。
“不是不想帮你,实在无能为力,这案子……实在太蹊跷。说不清道不明。”
韩升明显有事相瞒,看来他也猜出这案子背后的隐情不简单。若真是皇帝派人所为,即便有证据,谁敢揭破?
刘愈不但想替林美人照顾她的女儿,更不想她自己有事。现在刘愈也没办法,最好的,就是看老皇帝到底能剩下几天活头,能否在他死之前定案。
带着满腹的郁闷走到宫门口,正遇上从外进来的齐方。好久不见,刘愈乍见到齐方险些不认识。齐方一脸黑黝黝的,天天在田间晒,完全不像原本的一副儒雅模样。
“齐兄,好久不见。”刘愈难得展开笑容,拱手行礼。
“刘兄弟。可算见到你了。这些日子在外。时常挂念你。”
“不是挂念小弟,是挂念小弟家中一位亲戚吧?”
刘愈打趣着,与齐方到一边问了几句,原来齐方护送唐才和甘茂叔侄二人到长安后,皇上马上让加齐方为副将,直接跳过偏将连升两级。并且护送叔侄二人到长安各地指导栽培南洋甘,如此就错过了见面的机会。
“那应该尊称齐兄为齐将军,以后就是姐夫了。”刘愈也替姐姐开心。总算帮她解决了婚姻大事。
齐方叹道:“也怪我命不好,刚回来想去提亲,便听说定国侯又带兵出征了,婚事要延后。”
刘愈安慰几句,齐方要赶着进宫向皇帝回禀差事,匆匆见面又要作别。刘愈正要出宫,迎面过来个穿着朝服的老臣,叫一声“刘统领”,便站定似乎在等刘愈过去。
右相袁博朗。
一个文臣,一个武将。平日里没多少交集。这次刘愈府上请宴邀请他他还借故不来,在皇宫门口碰上。他倒是摆起了老臣的架子。
刘愈拱拱手算是见礼,当作偶遇,也不理会他直接往宫外走,袁博朗没想到刘愈不识时务,见刘愈走出一段路,只好追了过来。
“刘统领请留步。”
刘愈转过身,故作不解道:“袁相找在下可是有事?”
袁博朗是个老学究,历来对各种礼法最为在乎,见到刘愈说话轻佻便有些不喜,但毕竟刘愈现下掌管皇宫防务,又深得皇帝的信任,他也只能收起说教一番的念头。
袁博朗道:“近日皇宫各门禁闭,只留一门出入,这是何故?”
“都是皇上的旨意,本将也是奉皇命办事,袁相可是有意见?”
直接问他是否对皇上的旨意“有意见”与否,刘愈也算相当不识趣,袁博朗脸一沉道:“莫以为老夫不知都是你的主意。现在老夫只是来提醒你,最近皇宫会出一些变故,老夫要随时征调你,可别不识抬举!”
袁博朗这是在提醒要跟着他的步子,刘愈怎会不知。即将改天子的时候,袁博朗也是希望不是个空头元帅,到时说话旁人不尊。
刘愈一笑道:“本将历来只奉御旨,袁相不如去请了圣旨再来!”
“你!”
袁博朗毕竟也算老臣,不屑于跟这等初涉官场不懂人情世故的小辈理论,横眉瞪眼地瞅了刘愈一会,拂袖往宫里去了。午朝即将开始,老皇帝重病在身,主持朝议的一般会是袁博朗这个右相。
刘愈也颇有些感慨,本来还想让袁博朗为自己所用,现在袁博朗反倒征调起他来了。不过刘愈细想,只要尊了皇命,谁听谁的不一样?
…………
八月初四。
平静的一天。但对于苏彦来说这一日并不平静,这是他大婚之日。
但昱王府很冷清,到来的宾客很少,院子里准备好的席位大多数都是空置,即便给他面子到来的,也都并非长安城的高官。因为他跟刘愈“闹掰”,不但刘愈这个原本的主婚人没来,连跟刘愈有关的隋乂李糜等人也一个都没到场。
刘愈在家中,面前一杯酒独自而坐,临近黄昏时,举起酒杯对昱王府的方向饮了一杯。遥遥地喝了一杯苏彦敬过来的酒。
随后他便收起心思,继续看御林军密探呈交上来的各种密报。
成为正式的御林军总统领,也就等于是掌握了长安城的特务机关,很多消息都并非原本的刘愈能看到或是知道的。有些消息,即便发生在遥远的潼关之外,也会第一时间发到他这里。
楚王已快马加鞭往长安城回来,对于皇帝的突然征召,想必楚王已猜出,老皇帝要将皇位相传。
五天的马程,若星夜赶来,最多只需三天。
三天对于刘愈来说太短了。很多事情还没有头绪,更没有准备好。
晋王苏壬倒是早一步回到了京城,是在八月初四的午后,皇帝派御林军右统领杨烈出去接的风,苏壬回到长安城见过皇帝便回到家,看起来应该是在休息。
…………
八月初五。
这是徐菜花出阁的日子。当然对于上马杀敌,下马抗鼎的徐菜花来说,“出阁”只是一个称谓,她跟长安城其他的大户人家小姐有很大不同。这点不但她的未婚夫王虎知道,但凡听说过徐菜花“英伟事迹”的人都知道。
女人中的程咬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一日不但王尚书的府邸热闹非凡宾客连连,连同前锋将军府也热闹非凡。因为这是徐菜花的“娘家”,徐菜花的“出阁”,出的就是前锋将军府的阁门。
因为接新娘子要等到日落黄昏后,徐菜花一天都在府里瞎转悠。路过书房的时候也会跟刘愈打个招呼。刘愈也会抬头看她一眼,礼节性的笑笑。当然这个新娘子到处乱跑他已经习以为常,以前她也喜欢在府里来回走动。
刘愈本来是有一天的假期来参加徐菜花的婚礼,但假期与否对刘愈来说区别很小,他自由进出皇宫也没人拦得住。
这一日,形势变得紧迫起来,皇宫那边传来消息。皇帝的病情开始恶化,从午膳开始口不能食,只有喂清粥和清水。太医院那边最为忙碌。
刘愈算算日子,楚王现下没过潼关也差不多快到了。过了潼关,后面的路也就好走了。
黄昏时外面突然热闹起来,王家迎亲的队伍到了。
徐轩筑来请刘愈出去观礼,刘愈将各种密报收好,还将准备好的黄纸揣进怀中,与徐轩筑一起见证了徐菜花进轿门。随即迎亲的队伍在路人的簇拥下离去,刘愈和徐轩筑也要回去准备一下,一会要到王简家里吃谢亲宴。
谢亲宴跟送葬的解秽酒差不多,是在送新人进洞房之后,大宴已结束,自家人吃的酒席。以增进熟络的关系。作为徐菜花的娘家人,刘愈这徐菜花的“姐夫”必不可缺。
“夫君,是不是有什么事?”徐轩筑见刘愈心不在焉一直望着皇宫的方向,问道。
刘愈定了定神,道:“夫人,若是为夫所料不差,今晚,最迟明晨,天色就要变了。”
徐轩筑婉约一笑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妾身这就去叫丫鬟们准备一些厚实的衣服。”
尽管刘愈提示的很清楚明白,但对于一个有家有相公的女人来说,徐轩筑还是本能的想到家庭的琐事,以及她作为一个女主人应该为家庭所尽的责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宫阙之乱(5)
夜幕降临,整个苍穹都是一片黑暗,刘愈抬头看看天,眯了一会眼,平静下来准备好前往王简的家中。
瞿竹一直在鞍前马后跑腿,刘愈看到他,叫他过来,在耳边嘱咐了几句,便让他先进皇宫去。他必须要第一时间知道皇宫里情况的变化。
刑部尚书府。
今日的谢亲宴,王简请的人不少,除了男女主家的人,徐菜花的母亲余氏、四公主夫妇、刘愈夫妇之外,连隋乂他都请了来。一来隋乂是京府少尹,跟柴锦一样的官职,二来隋乂跟刘愈的关系不一般,王简这顿宴也充满了政治中拉关系的韵味。
当然与宴的人有多数心是不在这场婚事上。
“刘统领,到现在投毒案都无任何进展,你不是应该在宫中衣不解带的调查?还有心思来喝酒消遣?”
投毒案中被牵连的还有苏碧的母亲秦妃,对身为御林军统领的刘愈,她的脾气可就没以往那么能隐忍,直接来冲的。
刘愈摊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苏碧还想继续迁怒于刘愈,被柴锦在旁拉了拉衣袖,苏碧这才发现,满桌的人都在看着她,好端端的喜庆氛围都被她给破坏殆尽。
“喝酒,看本宫作何?”
苏碧吃宴都能吃出一肚子的火气。她是这顿宴的主宾,身份高贵,她的情绪不高,其他人的心劲就被压了下来。当然刘愈才不在乎苏碧如何。
闷声的谢亲宴吃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结束,约莫着新郎新娘已经成了好事。亲家之间说了几句客套话。刘愈趁着旁人不注意将隋乂叫到一边,让他回去将京兆府所有的衙差调集起来。整夜不休。
“出事了?”隋乂紧张兮兮问道。
“尚且不知。”刘愈道。“明晨应会有消息。”
隋乂点点头。他明白所谓的“消息”是为何,他也知在这权力更迭之时长安城各手握权力之臣应作何准备。因李糜未在谢亲宴邀请之列,这关节御林军又不适合与城防衙门的人有来往,刘愈只能让隋乂顺道去通知。以李糜的政治觉悟,一些事不用太细说他也该明白。
刘愈所能利用到的力量,暂时也就这么多,必须充分调动。
“刘统领,隋少尹。你们一个负责皇宫安危的武将,一个负责长安城治安的文臣,勾肩搭背在这里密谋什么?要不要说出来给本宫听听?”苏碧话语中连嘲讽带威吓地走过来。
刘愈和隋乂对视一眼,很识相的不说话。隋乂过去跟王简告辞离去,因为刘愈通知的仓促,他回去要准备的事情不少。
苏碧看着隋乂的背影,问刘愈道:“你跟他说了什么,他走的这般着急?”
刘愈继续保持沉默。
“别以为本宫收不到风声,皇上的病况,现下可是有些不佳。你不会是想趁着这时候闹点什么事出来?”苏碧目光锐利地看着刘愈。
刘愈倒没被苏碧的这股气势吓着。反而轻描淡写问道:“公主殿下,不知您对这投毒案有何见解?”
“还有何见解。定是那恶女人自己给自己投毒在先,诬陷我母妃在后,其心何其阴毒!”
刘愈无奈道:“那公主殿下在无人证物证之下,能拆穿吗?”
苏碧登时语塞,不过马上横眉冷对道:“证据不是应该你去找?”
刘愈微微一笑道:“不知公主殿下是否想过,这案子在一种情形下,会不了了之。秦妃娘娘会安然无事,日后没人提,也没人会去理会,一切都消解于无形?”
苏碧蹙起眉头,像是在深思,又好像已把握住刘愈话外之音。
“刘统领是何意?”
刘愈凑上前,低声道:“若是皇上撑不太住,无法来定这案子就大行于天,而皇位恰巧是传给四公主您。四公主会继续追究这案子?”说着一笑,“当然这是在下的假设,说过就算完,做不得准。”
苏碧黑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