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舞·缤纷天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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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于是,他踏前一步:“圣上,您的身体似乎不太好?若是累了,有些话改天再说吧!”
朱棣又咳嗽了几下,摆摆手:“你不怕我一回去就进军天星院吗?”
洛战衣沉默了一下:“不管圣上如何决断,为了平息这场不必要的征战,草民已尽力了。而且来此之前我已做决定,圣上若不相信我,可以将草民扣押,我绝不会反抗!只希望圣上能明辨人心,早抑战火,不要因我一人而累及江南百姓!”
朱棣嘴角抽动了一下:“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洛战衣负手而立:“既然如此,草民无话可说!”
朱棣并没有唤人来,反而很突然地转了话题:“小云还好吧?”
洛战衣有些意外,但又不知朱棣的真正用意,就小心地问:“圣上的意思是……”
朱棣悠悠地长叹:“其实,蟋蟀斗久了,也难免对蟋蟀产生感情的,即便他已经断了腿。”
洛战衣严声道:“圣上,人不是蟋蟀!”
朱棣似乎想笑:“你说话的语气怎么和那个叶小含一模一样?”
“那是因为我们都尊重生命,但必要时也绝不会吝惜生命!”
朱棣不说话了,目光转向了窗外,也许自己真错了,一个如此看重生命的人,又岂会以生命为代价换取自己的权位?洛战衣……哎!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第一百零八章 星回长天
窗外虽有冷风,却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天很蓝,几朵游云懒懒地飘着,一切都那么明亮,照得人有些眼花。朱棣很自然地眯起了眼睛,可是,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束刺目的亮光毫无预兆地从窗外射进,目标是朱棣。
洛战衣的身形几乎在同时间跟进,迅捷无比地一把拽过朱棣,险而又险地躲过了犀利的一剑。剑光不歇,持剑人白布蒙面,锐利的眼神伴着森寒的剑气紧随朱棣而动。洛战衣手中无剑,只得再一次带着朱棣凌空跃起,直穿过窗户落向下面的竞命场。
身后的长剑却是如影附形,洛战衣用力推开朱棣,自己反身迎上,右手食指微曲,然后弹出,准确无误地弹中了剑刃一侧,那剑荡了开去。洛战衣顺势向前,左掌拍向蒙面人。蒙面人反应丝毫不慢,身形疾退,躲开洛战衣一掌,长剑一震,竟又转袭朱棣。眼见剑光临近,朱棣惊而不慌,及时地一侧身,蒙面人一剑刺空,刚要变式,洛战衣已随后赶到,挡在了朱棣身前。
这边的事故已经惊动了堡中的守卫,这时终于赶来,并一拥而上。蒙面人无法再追杀朱棣和洛战衣,反身一剑迎向众人,剑光起处,如摧枯拉朽,只听一连串的惨叫声,已有七人受伤倒地,其余人吓得连连退后。蒙面人趁机又转向朱棣,洛战衣不等他接近,便迎上前去。一剑一掌相交,森森的寒气迅速弥漫了周围,但每当洛战衣掌影过处,冷气立即四散,反而有一种暖洋洋的气息笼罩在寒日中。
人越来越多,蒙面人不敢再耽搁,丢下洛战衣,长剑舞动带起一股能摧天毁地般的杀气射向了朱棣。守卫一齐向前,但见血光飞闪,那些守卫根本挡不住蒙面人,转眼间,就被他杀出一个血路,血路尽头就是面色大变的朱棣。
恰在这时,英国公张辅拿着幻星刃从堡内飞出。洛战衣眼光一转,身形腾起冲向朱棣,同时右手向后隔空一招,只见张辅手中的幻星刃像是被绳子系住了一样,倏然跳起脱离了张辅,向着洛战衣飞去。凌空而过的洛战衣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落在朱棣身前,截住了蒙面人,幻星刃恰在这时也飞进他的右手。
幻星刃一入洛战衣之手,恰如星落人间,五彩的光芒在刹那间荡漾开去,点点星光在人们眼中闪烁流转。蒙面人只觉满眼都是亮光,根本睁不开眼睛,自然剑势一顿。这是《幻星剑法》第一式:星落人间。
洛战衣手中幻星刃连连震荡,剑光飞洒流泄,宛如倒转了星河,璀灿的星光凝成一条光带,罩向了蒙面人。蒙面人只见满眼星光灿烂,根本不知道洛战衣在哪,只吓得慌忙后退。这是《幻星剑法》第二式:星光灿烂。
洛战衣紧追不舍,幻星刃随他跟进,便如流星横过夜空,带起了长长的光尾飞速流逝,瞬息间就超越了蒙面人。蒙面人只觉一道光从身后闪过,洛战衣就突然出现在自己前面,不由目瞪口呆。这是《幻星剑法》第三式:流星曳空。
洛战衣冷笑一声,幻星刃斜指向上,迎着日光当空一划,于是剑光骤然间仿佛就要燃烧起来,那等的活力四射,那等的绚丽夺目。然后,幻星刃微微一颤,竟颤出了一弯新月,被周围的星光簇拥着升起。所有在场的人都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蒙面人只觉右手一阵灼痛,长剑已被挑飞出去,并在星与月的光芒中粉碎成沫。这是《幻星剑法》第四式:星月同辉星光越盛,猛然齐聚成一道亮丽无匹的光束回返长天。于是,蓝天安祥,白云悠然,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个美好而又难忘的梦。众人惊醒过来,这才看见洛战衣的幻星刃正指向了蒙面人的咽喉。《幻星剑法》最后一式:星返长天。真的要星返长天了,不是吗?
蒙面人在笑:“好个天星!好个洛战衣!今日有此一战,我死也瞑目了。”话一说完,白色蒙面巾便已渗出了黑红颜色,蒙面人缓缓倒向了地面。洛战衣来不及阻止,幻星刃一挑,白巾飞开。蒙面人有四十岁左右,嘴角正流出黑血,想必一见不能成事,就服毒自尽了。
谁想,惊魂刚定的朱棣乍见蒙面人的面目竟身子一阵颤动,他摇摇欲坠地指着蒙面人:“秦想,怎么会是秦想?”
张辅也大是意外:“真是他?”
洛战衣及时向前扶住了似是已站不稳的朱棣:“圣上,难道你认识他?”
朱棣不住地摇头:“怎么可能呢?想不到我最信任的人竟会背叛我?反而是我最引以为患的人救了我?”
洛战衣沉默不语,有句话他没说,其实他要救的不是朱棣这个人,而是当前的形势。若朱棣骤然被杀,势必又要引起一场大的纷乱,甚至殃及天下,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张辅对着洛战衣解释:“秦想是这训练营中最杰出的武士之一,圣上非常信任他。想不到他……哎!真是世事难料。”
洛战衣看着显得疲惫不堪的朱棣:“圣上,大乱过后,您一定累了,还是去休息吧。”
朱棣点了点头,他确实感到非常的累,不仅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灵上的,秦想的背叛似乎对他打击颇大。张辅赶忙吩咐:“还不扶圣上回去休息!”
朱棣被下人们搀扶着远去了,张辅向着洛战衣低声道:“替我转告小云,既然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说完,就紧随着朱棣而去。
虽然躺在了床上,朱棣却没有丝毫睡意。他怎么也想不通,秦想自小就跟随在自己身边,可以说是忠心不二,所以自己才派他进武士训练营。不仅仅是帮他观察训练营中个人的表现以选拔人才,同时也是为了监督训练营中的武士。毕竟,朱棣要在训练营中挖掘人才,然后培养心腹,首先要保证训练营中没有居心叵测之人。
其实,每个进入训练营中的人都必须身世清白,还要经过重重考验。即便如此,朱棣还是不放心,就派秦想进入武士中间,伺机试探并密切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偶尔还会出外替自己执行任务。这么多年了,秦想每一次都出色地完成任务,自己也越来越倚仗他,现在却……朱棣真是想不通。如果连秦想这样的人都不能信任,那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呢?心里一阵憋闷,朱棣只觉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了一样,忍不住连连咳嗽。
张辅忙掀开床帐:“皇上,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这就叫太医。”
朱棣一边咳嗽,一边摇手:“不用了,朕讨厌看到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咳!咳!没病都成了大病!”
张辅无奈:“皇上,还是身体要紧!”
朱棣疲惫地摇摇头:“看来,朕真的老了!应付这么点小事,也觉得力不从心了。哎!要是从前……咳!咳!算了,不说了!”停了一下,他忍不住又问,“张卿家,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张辅忙说:“皇上身体强壮得很,只是偶得小病,用不了几天就会康复如初。怎么能说老了呢?”
朱棣无力地靠在枕头上:“你别尽拣好听的哄朕了!我心里很清楚。尤其是经历了今天的事后,朕竟有些不确定以前的自己了!哎!既然朕最信任的人都可以背叛朕,那曾经最让朕放心不下的洛战衣,为什么不能是个一心为国的人?算了!朕真是累了,不想再轻易动刀戈了,攻打天星院的事就此取消,你下去吧!”
话说完,朱棣就慢慢地闭上了双眼,眼下的皱纹清晰得显现出来。他灰白的脸色在屋内暗淡的光线下愈发显得阴晦。
张辅退出,床帐缓缓地放下……
第一百零九章 终篇第一百零九
又一次漫步在应天府的街道上,洛战衣仍然没有感觉到轻松。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地在身边来去,男人的喝骂声,女人的叫卖声,孩子的笑闹声混成一片,洛战衣开始头痛了。也许一直远离人群也是件好事,起码不用每天去承受这种纷乱!道旁一家酒楼的酒保正在拉客,洛战衣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脚步自然就迈向了酒楼。
酒保一见他,立即眼睛一亮:“这位客官,您可是姓洛?”
“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您!您不知道,有一位客官在这里已经等了你三天了,并嘱咐我一见到像你这样的人就带去见他。”
洛战衣也懒得多问就随着酒保走了进去,并被迎进了一个雅间。摆满酒菜的桌前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他眼神空茫,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看!洛战衣怔了下,然后找个座位坐了下来,第一句话就是责问:“火飞哪去了?你眼睛不方便,怎么可以一个人出来?”
火云不在意地轻笑:“我的眼睛将会永远不方便下去,难道你要让我永远被人看护着?”
洛战衣没再多说,而且他心里明白,火云一定是不放心才来这里等他的。给自己和火云各倒了一杯酒,洛战衣举杯道:“既然有酒便要尽欢,干!”然后一饮而尽。
火云并没拿酒,只是侧了下头:“你是不是有事问我?”
洛战衣赞了声:“好酒!”又倒了一杯,端起酒杯才问:“那个刺客是怎么回事?”说完,把酒饮尽。
“你怎么知道和我有关?”
“事情不会那么巧,偏在我面圣时出现刺客。”
火云没有否认:“那人叫秦想,很早就在训练营了,他似乎对每个人都感兴趣,所以和每个人相处得都不错!当然,除了竞命场上。慢慢的,我发现了一件怪事,就是每一次竞命赛他的对手都比较弱,他能轻而易举地取胜,就像是有人在故意安排一样。后来,我又发现,训练场的上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飞过一只苍鹰,而每次鹰出现后,秦想就会在夜里偷偷潜出训练营,到营外的一处树林中。爬上一棵很高大的槐树,在一个树洞里取出一个金属筒,里面往往都有一封信。然后,他就会失踪几天。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洛战衣想也没想:“他在接受任务然后执行。”
“那你可知道他执行的是谁的命令?”
“是当今圣上。”
火云笑了:“对极了!圣上不方便直接见他,就以这种方式传递讯息。我想,最近的训练营上空,那只苍鹰一定又出现了。所以,秦想又去了树林中,接到了新的命令。你能不能猜出这一次圣上给了他什么命令?”
洛战衣略一思索:“不会是派他去杀你吧?”
火云拍手赞道:“真是一说就中!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杀我,反而去行刺圣上呢?”
洛战衣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叹息道:“因为他根本没看到圣上给他的信,他接到的是另一项任务。”
火云拿起酒杯,一口喝干:“知我者,唯有洛战衣也!不瞒你说,我曾经克意模仿过圣上的笔迹,就为了哪天需要时可以假传圣旨。现在我虽然看不见了,但写几个字仍然没问题。我让火飞一直守候在林中,只要那只鹰一出现并把信筒放进树洞,就立即把我写的信与之交换。所以,秦想接到的命令是:”在洛战衣面圣时,假装行刺朕以试探其心。事后服下此药诈死!‘对了,信筒里我还让火飞放了一颗药丸。当然,它不能让人诈死,只能让人真死!“
洛战衣全明白了,不禁感叹火云的心计,他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日后做打算。一发现秦想的身份就想到将来或许能利用到他,仅仅因为一种可能,就不惜花费功夫去模仿圣上的笔迹,真不知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火云从容地替自己和洛战衣斟酒,动作流利之极,一点儿也不像眼盲之人:“你是不是在想,骂我好呢?还是夸我好?”
一听这话,洛战衣却忍不住笑了。看着火云,就像是在面对一个聪明顽劣的孩子,虽然行事出格,从不留人余地,却自有他的可爱与机智,“算了,我不骂你也不夸你。敬你一杯酒,以表示对天星院火院主神机妙算的钦佩,行了吧?”
火云也在笑:“你知道吗?虽然做了许多准备,例如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朱棣,而朱棣在看到刺客是秦想时,必然会受到不小的打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这样对改变你在他心中的形象有很大的作用。不过,我仍没有万全把握。直到听见你的脚步声从外面传进来,我的心才算真正定了下来。毕竟,你和朱棣之会,成败全在朱棣一念之间,而且只能是他伤你,你却决不会伤他!幸好,朱棣还不算糊涂。”
洛战衣叹道:“是呀!幸好他不糊涂!”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汪汪”的狗叫声,而且越来越近,声音很快来到了门口。只见关闭并不紧的室门被缓缓地推开一条缝,一条卷毛狮子狗从门缝中挤了进来,摇晃着胖嘟嘟的身子来到洛战衣脚下,一边亲热地摇尾巴,一边继续“汪汪”的叫唤。
“小喜!小喜!”随着呼唤声,一个女孩追了过来,刚一踏进门就楞在了那里,怔然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