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也有春天-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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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林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舒小菲一脸纠结的小摸样。“先吃饭，吃完饭再仔细和妈妈说说！”郑娟见到舒林回来，直接拍手说道，全然无视了舒小菲越发变黑的小脸蛋。
“对了小菲，今天有个人给你打电话了，说是第二服装厂的设计员，叫李晨的。”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郑娟突然想到了白天的那个电话，于是开口和舒小菲说道。
“第二服装厂？”舒林愣了下，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舒小菲。舒小菲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最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关于自己给第二服装厂做设计图的事情，似乎除了老妈和舒扬，自己就没有告诉过别人！
这算是穿帮了？还算是选择性遗忘了？即便是舒小菲从来脑瓜儿转的比较快，猛然遇到眼前这个情况，她也是脑中一片空白，手足无措之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舒林虽然此时依旧是副厂长，但是近几年一直在销售员中间打滚，有什么看不透的？舒小菲此时的心虚胆怯小模样儿，简直就是在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一句话：“这里面有内情，快来拷问我吧！”
舒林和郭秀琴看到舒小菲耷拉小脑袋的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什么。只有郑娟兴高采烈地说着：“是啊，服装厂的人现在都对小菲可好了。经常叫小菲去他们那边玩儿呢！”
“哦？”舒林拉长了语调，手中的筷子也慢慢放下了。
舒小菲心惊胆颤，说实话自家老爸当上副厂长之后，气势越来越足了。“爸爸，您忙了一天饿坏了吧？这个您最爱吃的！”舒小菲狗腿地夹了一筷子蘑菇，又讨好似地冲着郭秀琴笑：“姥姥，我给您挑鱼刺！”
“怎么着？没我份呐！”郑娟也不知道是眼红还是嫉妒，口中带着些酸溜溜的说着。舒小菲无奈：老妈您就跟着添乱了好么？你闺女已经被你无意间推进火坑了。
舒林看了看碗里的蘑菇，又看了看一脸怯怯的舒小菲，语气也听不出喜怒：“这蘑菇我可真是不太敢吃，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舒林虽然知道自家丫头平时挺聪明机灵的，但是想到她竟然背着自己和郭秀琴，独自与服装厂的人打交道就觉得一阵冷汗。造纸厂和服装厂虽然离着不近，但是作为龙城市的两家老国企，对彼此厂里的坑蒙拐骗，哦不对——是狗屁倒灶的事情，那简直是如数家珍。
就这么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厂子，自己丫头竟然瞒着自己和他们打交道很久？舒林想到这里不知道是生气舒小菲的隐瞒，还是该内疚自己没有做到一个父亲的职责。再怎么聪明不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万一被坑了怎么办？
舒林突然有了觉悟：自己好像需要和这个丫头好好的谈谈了，免得她总是天真的以为世界多么美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世界将要大同呢。
“说吧。”舒小菲看到舒林平静的样子，越发不敢说了。最后还是郭秀琴笑眯眯地开口了，舒小菲偷瞄了眼舒林，终于低着脑袋开始坦白起来：不管做的对不对，先摆出认错的态度准没错。
舒小菲这个经验可以说是百试不爽，但是这次，直到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坦白完毕，舒林的脸色也没有缓和下来。这次老爸真的生气了？舒小菲突然心中有些伤心和委屈，如果自己真的是小孩子也就是了。问题是，自己不是啊！
“爸爸，我都想清楚才会和他们合作的，不会盲目。”舒小菲第一次语气认真的和自己父亲谈话，试图以一个平等的身份。
舒林依旧沉默，直到舒小菲有些胡思乱想的时候，舒林终于开口了：“你会画设计图？”舒林第一句话就直指重点，舒小菲点头：“是的。”
既然已经决定和自己老爸坦白一部分事情了，舒小菲都大方承认了下来。也不用舒林再次开头，她自觉地跑到自己屋子里拿出了几张纸递给了舒林：“诺，就这样的图纸。”
舒林一眼瞄到就皱起了眉头，再看另一张继续皱眉，看到第三张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了：“这都什么鬼画符？”
鬼画符……画符……符。
舒小菲恍惚间记起来了，自己第一次画设计图的时候，似乎老妈也是如此嫌弃的。只不过……“设计要的就是灵感，和画的好看不好看无关！”舒小菲如此说着，只是自己都觉得这话有些心虚。
舒林从小看着舒小菲长大，对她的小脾气可谓是了如指掌。听到她这外强硬内心虚的话语，忍不住再次瞪了她一眼：“还算是有些小聪明，就你这整瓶不满半瓶咣当的水平，也就能糊弄几年，过几年再想糊弄估计也没人愿意了。”
舒小菲正想要继续辩解，却被舒林一句话憋了回去：“从什么时候开始拟定的协议？合作时间截止到什么时候？”
“今年过完年重新拟定的合同，时间截止到明年底。”舒小菲算了算，如此说道。舒林点头，“合同结束之后就好好学习，也该准备中考了。”
好吧好吧，您是老爸您说了算！舒林此时正在气头上，舒小菲自然不会去做火上浇油的举动，于是连连点头，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舒林义正言辞的说了一通之后，突然语气一转，好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到现在赚了多少钱了？”
“赚了……”舒小菲话都到了嘴边，差一点点就说出去了。好险！舒小菲对自家老爸的腹黑有了更明确的认识，她一脸防备地看着舒林：“爸爸，你问这个干嘛？”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厂子最近还有些项目需要些资金注入，考虑不？”舒林的话语变得和蔼了许多，这是因为舒小菲是潜在客户的原因吗？
“不考虑！”舒小菲头摇的像拨浪鼓，舒林脸色又不太好看了：“你都能帮着服装厂做设计图，就不能帮着爸爸这边找找项目？”
“那不一样！”舒小菲振振有词，掰着指头分析着：“我帮他们作图，我是赚钱的。我帮你们注入资金，我是贴钱的。投资环境有些不稳定，况且我个人也拒绝做投机倒把的事情。”舒小菲此时很像是英勇就义、宁死不屈的革命战士。
“什么投机倒把？”舒林忍不住拍了她小脑袋一下，“说实话！”
舒小菲听到舒林这话，先是眼神一亮，但是马上就扭捏起来：“爸爸，我说了你不能生气。”若说以前的舒林兴许就信了，但是现在嘛……
看到舒林但笑不语的样子，舒小菲终于败下阵来：“好吧，那我就直说了。爸爸，帮你们支撑几个项目不是不行。但是造纸厂的老大不是你，做了之后纯粹是为他人做嫁人，不划算啊。”
舒林愣了下，突然找到了自己一直施展不出力气的原因了。“爸爸这才几年的时间，就从一个主任到了副厂长。这个升职速度已经很惊人了，厂长你就暂时别指望了。”舒林虽然说得平静，但是语气中也有那么一丝失落。
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但是如果将军是自己的师傅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李伟这几年对自己真的没的说，再加上能力也够，将一个造纸厂打理的蒸蒸日上。而李伟此时才40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所以舒林想要当上厂长，难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舒小菲却只是笑笑不吭声。厂长？再过一年时间，估计厂长这个职务，就要论斤卖了。98年什么最流行？《从头再来》！
在那个时候做出斐然的成绩，才是真正力挽狂澜的英雄式人物，也才能真正让自己老爸和李伟从此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从此和平共处、互惠互利、互为犄角。
29
29、029 例行式培训 。。。
舒小菲用了半天的力气，终于让舒林暂且相信了，她可以在保证功课的基础上，拥有自己小小的兴趣爱好。虽然画的图纸并不算太漂亮，但是不管美丑，能赚到钱就是好设计图。抱着这样的念头，舒林也终于默认了舒小菲暂时的‘不务正业’。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舒小菲日子就悠闲了许多。偶尔和刘喆斗斗嘴，虽然被约束在这小小的教室里面，但是却别有一番青春滋味。
一个星期的时间转瞬即逝，星期天的早晨，舒小菲虽然有心赖床。但是想到自己答应刘晨的事情，终于还是叹着气爬起来。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起晚了，顺手拿了个包子就冲出了家门。
“去哪里？”郑娟跟着后面喊了一声。
“服装厂！”舒小菲头也不回地如此回答，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之后，她刚上车就碰到了熟人。这是不是叫做冤家路窄？舒小菲有些玩味地想着。
“来这边！”刘喆在车上的时候就看到舒小菲在站台左顾右盼的模样，于是上车就冲着她招手，舒小菲笑笑就坐在了他的旁边。虽然两人平常在课堂上互相斗嘴，但是出了学校，反倒是安静不少。
一路上看着景色飞驰而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第二服装厂’的站点之后，舒小菲打了声招呼便想下车，却不料刘喆也跟了上来。
“你要去服装厂？”两人看到对方的路线，异口同声的问道。舒小菲笑笑：“我去找个朋友一起玩，你呢？”
“哦，我有个亲戚在这里上班。”刘喆如此说着，“那一起走吧。”到了门卫处之后，刘喆正低头想要从包里掏通行证，却见卫门摆摆手就放行了：“你和小菲一起来的？那进去吧！”
“啊？哦，谢谢！”刘喆快走几步跟上了舒小菲，语气有些好奇：“你对这里很熟悉？”舒小菲知道刘喆心中的念头，半开玩笑地说道：“在龙城市，我好歹也算是半个主人，自然比你熟悉了。”
察觉到舒小菲不愿多谈的意思，刘喆笑了笑识趣地闭口不问了。到了办公楼二楼之后，刘喆直走，舒小菲则继续上楼，两人就此分开。
不提舒小菲那边到设计部开始进行每月一次的例行培训，单说刘喆刚进了二楼的一个办公室，办公室内坐着一个大约40多岁的中年人。他看到刘喆进来，笑着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刘喆是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刘喆忍不住嘴角抽搐，为什么长辈开口第一句话毕竟是这句？刘喆突然很想用舒小菲的名言来回应：不大不大，还可以再长点儿。只不过比起舒小菲来，刘喆性子就沉稳了许多，这话也只是在心中腹诽下算了。
“现在住在哪里？”中年人坐下之后，首先便关心起刘喆的日常生活来，“吃饭什么的还习惯么？学习呢？跟得上不？”
刘喆规矩的一一作答了，而后又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况表示了极大的肯定和知足，中年人听到最后，终于露出了笑容。
“其实要我说，你干脆来我家住算了。你姐姐住于爷爷那里，是因为你爸怕我把她带坏，你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再说我们家离着实验中学还近些，以后上下学也方便。”中年人盛情邀请。
“我爸爸可没说怕您把我姐带坏。”刘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给他带了个高帽子，“其实张叔叔，我爸爸一直很佩服你。他说您知道自己要什么，就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路，不像他们一边羡慕一边却又不敢反抗。”
中年人听完这话，神情有些落寞了。半天之后才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吞吞吐吐地开口：“老爷子还好吧？”
“还好。”刘喆点头，但是紧接着又苦笑，“不过还是喜欢给人牵红线，好在我姐姐出国了。要不然……”
如果是年轻时候，中年人听到这话一定极为反感。但是此时人到中年，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态也比之以前沉稳不少。他听到刘喆将家中情况一说，也只是笑着点头：“我虽然是张家的一份子，但是对这种事情还是持保留意见的。虽然我自己觉得张阳不错，但是你姐姐如果不喜欢的话，那就没必要勉强。”
话是这么说，但是张老爷子上了年纪之后，脾气越发乖张，谁敢和他当面顶撞？别说张阳还喜欢刘念，就算是不喜欢，老爷子来了兴趣非要凑对不可，那两家人也真没什么招儿。刘喆心中有些腹诽，自家爷爷怎么就非要退步呢？牵扯到姐姐的幸福，竟然还如此态度，真的太让人伤心了。
中年人看到刘喆的面容，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虽然不知道自家老爷子为何非要玩火，但是作为张家的一份子，也只能尽量帮着修复两家之间的关系了。中年人笑着转移了话题：“刘喆，刚才我还想着去门卫那里接你呢，你怎么进来的？”
“哦，我是一个同学把我带进来的。”刘喆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而中年人听完后，却目光流露出沉思之色：“你的那位同学，是不是叫做舒小菲？”
“张叔叔也知道？”刘喆惊讶。中年人点头：“知道，你这个同学可不简单呢，小小年纪就会做服装设计图，并且最重要的是，设计出来的东西非常有灵性。我们服装厂这几年能够起死回生，说起来也和这位小朋友有很密切的关系。”
“啊？”刘喆张大了嘴巴，能够让服装厂起死回生？会做服装设计图？刘喆很难将这一连串的事情，和那个整天迷迷糊糊的小女生联系到一起。
“真的假的？”刘喆其实内心早已经相信了这个结果，但是这句话却依然脱口而出。中年人笑了：“世界之大，偶尔蹦出几个天才来，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情。”
刘喆此时终于真正重视起自己的小同桌来，以前偶尔被舒小菲戏耍了，他也只以为是小女生不甘被欺负的小小手段而已。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啊。这次的服装厂之行，让刘喆真正开始反思起自己的缺点来。若干年后，刘喆自己回想起这段经历，总觉得这是他少年时代最重要的转折点，也是人生影响最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