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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西江月--水之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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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雪~~~呀~~~~~!!!!!!!” 
  卢陵的口中,一下子喷出血来。 




西江月 第八章(上) 



  据说,中了散魂丹的毒,天下间再没有解药。 
  那麽,又是什麽样的一种力量使得卢陵回复神智了呢? 
  沈静脸上平静不见了,无争脸上的微笑消失了,抓住卢陵双手的两名护卫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我愣愣的看著仍然眼神呆滞的卢陵,心里面的某一个角落象是要溶化了。 
  鲜血仍旧顺著卢陵的嘴角不断的涌出来,卢陵一声大喊後就再没发出声音,眼睛痴痴的盯得看著飞雪的尸体,让人分不清他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是痴傻还是清醒,良久,两滴透明的水珠才顺著他的眼角滑落下来。 
  卢陵,终於动了。 
  他一下子扑在了飞雪的身体上,更多的泪水无声的滑落,打湿了飞雪的发,晕开了飞雪脸上的胭脂,他小心翼翼的吻上飞雪依然豔红的小嘴,嘴边鲜红的血把飞雪的嘴染得更增丽色,卢陵痛苦的低语: 
  “飞雪,飞雪,飞雪……” 
  似乎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是他在世上所会说的全部言语。 
  似乎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已经涵盖了整个的天地。 
  飞雪的脸上,仍然在微笑著。 
  没有人会否认,他们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与新郎。 
  沈静长叹一声,“九弟,你似乎总会做些出乎我意料的事来!” 
  卢陵的目光爱怜的专注在飞雪身上,象是没有听到沈静说话一样,并没有看向他,隔了半天才低声说道: 
  “为什麽?为什麽你要这样做?你该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跟你们争什麽的意思!” 
  “不管你想不想,你毕竟挡了我的路,如此而已。” 
  沈静的语气漠然。 
  “……就为了这麽简单的理由,你就非要置我们於死地不可吗?” 
  卢陵的语气中没有责难,只剩苍凉。 
  “帝王守则第一条,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你是挡在我面前最大的一块绊脚石,这样的理由,难道还不足够?” 
  “……可我毕竟还是你的兄弟呀!” 
  “……兄弟?”沈静不屑。 
  “历史上多少位名君都是杀兄轼父的凶手,生在王家难道你还想要兄弟?!……也许我真的不该对你下手,你比我想得还要天真太多。” 
  卢陵的眼睛茫然无神,他无法理解沈静眼睛里面所闪耀著的野心勃勃的光芒。  
  “宫廷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要真的要怨,就去怨父王对你太好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很不幸地,恰好我这个人最大的信条也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该感谢我并没有直接对你下杀手才对。” 
  “感谢……你……?” 
  “……” 
  卢陵的头低下去,再不说话了,他象是突然间发觉这种争论实际上毫无意义,他明白如何,不明白又会如何?飞雪早已经是那个世界的人了。 
  每个人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点在考虑事情,每个人都以为自已的烦恼是天底下最多的,沈静看重的是权势,卢陵的眼中,从过去到现在,所看重的也只不过一个飞雪罢了。 
  卢陵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 
  “七哥,七哥!我只希望你将来也会真心的爱上一个人,让你也尝尝得不到所爱人的滋味,让你也能亲身试一试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我不罚你,天会罚你~~~!!” 
  声音听起来阴森可怖,象是诅咒一样。 
  沈静微笑:“九弟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天底下我最爱惜的人就是我自己,你七哥这辈子都不会有那麽个时候。” 
  他顿了顿,接著说道: 
  “而且我和你又不同,只要是我想要的,就绝不会得不到──就算真的有那麽一天我真心喜欢上了谁,我也决不会象你一样束手无策,任人宰割──这就是有权利和没有权利的差别,可惜你此时就是明白,也已经迟了……哦……九弟你已经再也不会有机会看到这些了,对不对?” 
  “……不错,七哥你的眼光还是那麽敏锐啊……可你,你……并不是……神仙,”  卢陵喘息著答道,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天……下事……又岂能……尽如……你……如你……所……所……” 
  “…………” 
  没有吐出的“愿”字被卢陵含在了嗓子里,他的声音一下子嘎然而止,整个人伏在飞雪身上,再无声息。 
  大殿内一片寂静。 
  久久,一名卫士才敢近前,大著胆子把他的身体翻过来,只见卢陵胸前血迹斑斑,嘴唇抿得紧紧的,唇边下巴上也尽是吐出来的血,颜色却是暗红,血液早就凝固了,一柄小巧的短剑露出剑柄,赫然深深的插在了他的心口窝上。 
  不管後世的史书将会如何记载,在这一刻,庙内的诸人却都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名震天下的卢陵王沈意,就是在此时,此刻,此地,在这个离京师不到百里的小庙内,为情,自尽身亡。 
  他的出身,他的才气,也许曾经是多少名门贵胄倾羡的对象,他的美貌,他的体贴,也许曾经是多少京城名媛爱慕的原因──可是,这一刻间,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世上不会再有卢陵王这个人了! 
  那一排排默立的沈静的护卫们,又会是何等到的心情呢? 
  早在沈静查觉之前,我就已经发觉了卢陵的动作 ,现在只能愣愣的看著插在他身上只剩剑柄的短剑……好生眼熟样子……是了,依稀记得,就在白天,飞雪就是用这柄剑指著我和剑琴,目露凶光: 
  “你们是谁?为什麽会在这里?”  
  当时我是如何回答的呢?言犹在耳,虽然我回想起来象是过了一百年: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过路人罢了。” 
  ──仍能记起初见卢陵是那种惊豔的感觉…… 
  我突然也笑了起来,看著眼前这一切,除了笑,我还能做些什麽?天下事天下人管,楚寒一介懒人,学不来这麽复杂的事情,楚寒一个局外人,也管不起这样大的闲事,楚寒现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毒之人,更是无力来管这样大的事情! 
  沈静没错,就象打仗总要流血的道理一样,他想当皇帝,就只能心狠手辣,踏上了这条路,他不杀别人,那麽下一个被杀的也许就会是他; 
  卢陵更没有错,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投生在帝王之家,一个人生错了地方,自然只好一切都重新来过才行,只希望他下辈子能记取这个教训,普通一点,平凡几分,能平平安安的活到老,那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他们都没有错,那麽错的又是谁?总不会是我。 
  卢陵和飞雪静静的躺在地上,美丽动人,可是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统统变成一捧黄土,再也不留一点痕迹。 
  我笑得更加大声,直到笑出了眼泪。 
  沈静皱眉:“你笑什麽?!” 
  “我笑什麽……?” 
  我怎麽能够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麽? 
  “……呵呵……我在想七王爷会如何去对信兰解释你的食言──那一定很有趣呢。”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沈静到时候会编出什麽样的谎?我真的很感兴趣,他曾经答应了信兰要饶了我的性命,现在却已经注定要食言──我不是笨蛋,亲眼看到了他逼死了卢陵王,就是现在让他大为心动的剑琴只怕都活不下去,何况小小一个得罪过他的楚寒?不管我愿或不愿,我终於还是圈进了宫廷斗争中,变成了牺牲品。 
  沈静眼里的愕然一闪而逝,看得我笑得更开了,难道我的表现就真的那麽笨拙,连这样的一点小事都看不透的样子? 
  “不,现在还用不著解释……你还有别的用处,现在杀了,稍嫌可惜了点。到了你该死的时候,信兰自然挑不出什麽毛病来。” 
  “……你不杀我?为什麽?我还会有什麽用处吗?” 
  我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是真的很意外。 
  “哈哈……只不过是暂时不杀你,用不著那麽惊讶──反正,早晚你都是要死的。” 
  沈静说人生死就象是说天气好坏一样,转身往门外走去,再不看我一眼。 
  与此同时,我的後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阵发黑,我明白,我是被别人敲晕了…… 
  沈静,倒底你有什麽企图?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间地牢里面。 



西江月 第八章(下) 


  手臂被绑得紧紧的吊在柱子上,身上的麻药效力未褪,我全身仍然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力的任头垂在胸前,头发上的水珠滴滴嗒嗒的淌了下来──为了叫醒我,他们显然是用上了一点儿冷水,一名大汉不耐烦的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掀得後仰,对上我半睁的眼睛: 
  “醒了吗?……既然醒了就不要在那儿装死!” 
  回身对另一个人吩咐道: 
  “老王,快去回禀王爷,就说这小子已经醒了!” 
  他的手一松,我的头又回复到原来的姿势,但是这一抬一放之间,却已经让我能够看清楚周围的布置了:整个地牢极大,四周的墙壁上明晃晃的点著火把,把一间大屋子照得象是白昼一样。 
  我右手的方向,摆著一排排的型具:皮鞭,夹棍,烙铁,铁链……不管是公堂上该有的,还是动私型应用的,应有尽有,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但是很多铁器上却都还留有暗红色的污痕,这些东西,显然都是被人用旧了的,看上去只让人毛骨悚然,不知有多少人曾经死在这些刑具上面?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残存著将死之人的怨念。 
  泼我冷水的大汉似乎是个管事,在我左手边还或坐或站著几十个同样装束的高大男人,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横肉,简单的布衫布裤,眼中却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残忍来,看著我的样子只能用不怀好意来形容。 
  如果在这里现安排一个小鬼,一个判官,没有人会怀疑这里不是地狱。 
  除了把我弄过来的沈静,谁又会有这麽大的手笔来布置这样一个地方? 
  门口传来脚步声,外面一大群的人齐声的问好:“参见王爷!” 
  两名大汉连忙小跑过去打开房门,沈静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眼角眉稍都带著说不出来的得意,我心中一动: 
  “……你把剑琴怎麽样了?” 
  “哈哈哈……芙蓉帐暖渡春宵,还能怎样?……可惜本王挂记著要来看你,只得暂时辜负佳人了。” 
  我心里面一痛,却又满是不解:我不认为我有这个魅力,能让沈静抛下刚得手的剑琴跑来找我的麻烦,又或者他真的这麽恨我入骨,竟然舍不得马上杀我,还要慢慢折磨我至死不成?我印象中的沈静并不象是这麽不顾大局的人,我在他眼中象是蝼蚁一样,哪里用得到劳动他的大架? 
  沈静慢悠悠的走到我的身边,於是我的头发又被旁边的人拽起来了,仔仔细细的端详我半天,他满含厌恶的撇了撇嘴: 
  “你的样子看上去真是狼狈。” 
  “你想要怎样?” 
  “哼,对你这样的人……你说我会怎样?楚凡,我从来都没见过象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你可以自已想想你惹了我多少次?在靖安侯府裴幕天选师的时候,你撕了我的画……不用摇头,就算画是你画的,凭我的身份,我想要的话也就是我的了。” 
  这算什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尽管沈静平时隐藏得很好,但他骨子里绝对是一个比沈渊还要狂妄自大的人。   
  “不过,跟你这样卑贱的人计较,实在有失我的身份,你要是不再来杵逆我,说不定我就这麽大人大量的放过你也说不定,但是!” 
  他的眼中一下子射出凶狠的目光来,象是想起了在裴府那晚的狼狈。 
  “你显然不是个十分识时务的人,终於还是把我给惹火了!” 
  “王爷说的可是那夜半采花贼没有当成,却被人给追得象野狗一样落荒而逃的那次?”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沈静脸上表情不变,“啪”的一声,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我的头发後面有人拉著,脸还是被打得偏到一边去了,被身旁的人一拉,才又转了回来,脸颊上迅速升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嘴角滴出血来。 
  沈静拍了拍巴掌,用旁边一个下人递上来一条雪白的绢帕仔细拭了拭手,才淡淡的出声警告: 
  “不要让我再听见你如此对我说话。” 
  这个人,还真是受不得别人一点的闲气!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他就这样,那麽死掉了的飞雪和剑琴又算什麽? 
  “除死无大事,王爷还能把我如何?!落在你这样人的手里,楚凡本就没有活著的打算了!” 
  “……当真这麽看得开?” 
  沈静脸上突然现出感兴趣的神情,以及……象是猫抓老鼠一样的残忍: 
  “……那麽你现在是绝对不会有大事啦,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麽样的情形?” 
  我不语,他要是想说,自然就会告诉我;他要是想卖关子,我再怎麽问也是没用。 
  “现在满朝皆知,九王爷被刺身亡,父皇震怒,下令严惩凶手……这可是大出风头的事,你说,我把这件好事让给你,好不好?嗯……?” 
  沈静上下打量我,终於说出了最後的目的。 
  眼中嘲讽之色浓浓的,象是很有兴趣想欣赏一下我惊惶失措的表情。 
  我?行刺卢陵的凶手?!……这个罪名安得有点意思。我一惊之间已然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难怪他在庙内会留我一条命在,不急著收拾我。 
  ──卢陵的死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匆忙之间来不及安排好,我这个现场面的人证正好就成了最佳的替罪羊了,不愧是七王爷,一举两得,既毁尸又灭迹,这买卖来得精明。 
  “……如果我说不干,七王爷你又会如何?” 
  “自然会有人好生的劝说你了,不过我劝你还是爽快的承认的好,免得多受皮肉之苦──本王保证,早晚你都会承认的。” 
  沈静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那些凶神恶煞一样的壮汉,眼中的威胁之意十足。 
  在这方面,他显然是行家。 
  我摇头,“对不住,可惜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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