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28 公寓女郎(第三个女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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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在验尸时也说过她身体没有毛病,可是,这种病,人们谈论得太多了。有一天,她想不开,就——”他点了点头。 “真惨。”白罗说:“在这儿的房客中,她有没有特别近的朋友?” “据我所知,没有。您知道,这儿住的人彼此都不太亲近。多半是商界或是有固定工作的人。” “我想到了克劳蒂亚·瑞希·何兰小姐。不知道她们两人熟不熟。” “瑞希·何兰小姐?我想不可能吧。呃,我是说,她们只是认识,顶多在电梯间里打个招呼而已。可是在社交上,不可能有任何来往。因为,她们不是同一辈份的人。我是说——”麦法兰先生说着显得有些慌窘。白罗却想不通道理何在。 “另一位与何兰小姐同住的小姐可能认识查本提太太,我相信是——诺玛·芮斯德立克小姐。” “她认识吗?我真没想到,她是最近才搬进来的,我还不大认得清她呢。这位小姐总是一脸害怕的样子。我看,刚离学校不久。”之后,他又说:“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先生?” “没有了,谢谢。你真帮忙。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看她那间公寓,只是为了回去能跟他们说——”白罗一时语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回去能说什么。 “这,让我想想。现在住的房客是一位楚佛斯先生,他全天都在城里工作。好的,您随我上去看看吧。” 他们上了七楼。当麦法兰把钥匙插进锁匙孔时,门上的一个门牌号码掉落下来,险些打到白罗的黑漆皮鞋上。他闪躲了一下,弯身拾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号码的长钉放回原处。 “这些号码都松了。”他说。 “真抱歉,先生。我会记下的。是的,常常松的,请进吧。” 白罗进入客厅中。此刻看来室内毫无个人的特色,墙上木板是类似壁纸的花纹木,家具都很通俗却挺舒服,唯一属于房客的东西是一架电视机与一些书籍。 “您看,我们这里的公寓都是附带一些家具的,”麦法兰先生说:“除了自己愿意,房客是不必带什么东西来的。
我们这儿多半是搬进搬出的房客。” “房内装饰都一样吗?” “也不全一样。一般房客似乎都蛮喜欢这种花纹木板。
挂起图画来很配衬。唯一不同的是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的东西。
我们有一大批水彩画可供房客选用。 “一共有十套,”麦法兰先生很得意地说:“有日本式的,非常艺术化,您说对吧?——有英国花园的,花鸟的,树丛的,小丑面具的,还有线条与立体抽象派的,色彩鲜明强烈对比之类的都有,都是著名艺术家设计的。我们的家俱都是一式的,有两种色泽。当然,房客可以按自己的心意增添,不过通常他们都不费那份心。” “多半的房客,照你说,都不是住家的人了。”白罗推测着说。 “对了,多半是四处飞的鸟那类,也有的是工作很忙,需要的纯是一种舒适与梳洗方便,并不特别注重室内装饰;不过也有一、两位喜欢自己弄这弄那的,由我们看来效果并不怎么样。我们在租约上注明了房客搬离之前得把东西摆回原位,有任何毁损是要赔偿的。” 他们的谈话似乎与查本提太太之死愈来愈离题了。白罗朝窗口踱了过去。 “就是从这儿吗?”他低声细弱地问。 “是的,就是那扇窗子,左手边那扇。外头有个露台。” 白罗朝窗下头望了望。 “七层楼,”他说:“挺远的。” “是呀,还算好,当场就死了。当然,也可能是个意外。” 白罗摇了摇头。 “你不会真这么想吧,麦法兰先生。一定是有意的。” “当然了,人总得找个容易说得过去的原因了。我看,她也确不是个快乐的女人。” “真多谢了,”白罗说:“你这么客气帮忙。这样我对她在法国的亲戚就可以作个更清楚的报告了。” 他自己对这桩惨事发生的真相并不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清晰。到目前为止,并无任何发现可以支持他认定的露薏丝·查本提之死有相当重要性的理论,他认真思索地一再重复她的名字,露薏丝……何以露薏丝这个名字总萦绕在他脑中不散呢?他不解地摇着头。他谢了麦法兰先生之后就离去了。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三个女郎第十七章。 尼尔刑事警长在办公桌后面正襟危坐着。他礼遇地接见白罗并请他坐下,一待将白罗引进来的那位年轻人离去之后,尼尔刑事警长的态度就改变了。 “这,”白罗说:“你早就知道了。” “嗯,不错,我的确搜集了一些资料,不过从那个洞里却挖不出什么东西可以给你。” “你怎么说那是个洞呢?” “因为你简直就是个最厉害的捕老鼠的人嘛,一只蹲在洞口等老鼠出来的馋猫。不过,如果你想问我,我可以告诉你那个洞里可没有老鼠。你可别误会,我这并不是说你连一点可疑的交易都挖不出来。你是了解这帮有钱的大老板的。
我敢说必定会有些不清不白的事的,那么多的矿产、专利还有石油之类的东西牵扯在一起。不过,约舒华·芮斯德立克有限公司可是声誉很高的一家公司。家族事业——至少过去如此——但是如今已经不能这么称呼了。赛蒙·芮斯德立克没有遗下子女,他弟弟安德鲁·芮斯德立克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们有个老姨妈。安德鲁·芮斯德立克的女儿在离开学校、母亲过世之后就跟着她住过。有点老糊涂,我相信她曾加入过一些怪里怪气的宗教团体,倒也并非什么邪恶的团体。赛蒙·芮斯德立克是个道地的精明商人,有个很会交际的太太,他们很晚才结婚的。” “安德鲁·芮斯德立克呢?” “安德鲁好象有到处漫游的嗜好。却也没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传言。从未在一个地方待得很久,在南非、南美、肯尼亚与许多别的地方四处旅游。他哥哥不只一次逼他回来,他都不肯。他不喜欢伦敦也不喜欢经商,可是他似乎也有芮斯德立克家族特有的赚钱本事。他的兴趣在矿藏之类的事情。
他不是个猎象家、考古学家或是搜集稀有植物的人。他从事的都是生意方面的事,而且都赚钱。” “这么说,他也算是个很通俗的人了?” “是的,可以这么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哥哥去世之后,他又想回英国来了,也许是由于新太太的关系吧——他再婚了。很漂亮的女人,也比他年轻多了。目前,他们与罗德立克·霍斯费尔德老爵士同住,他的妹妹嫁了安德鲁·芮斯德立克的叔父。不过,我想他们也是暂时同住。我说的这些有没有什么新的资料,或是你都早清楚了?” “多半都听说过了,”白罗说:“他们家两方可有任何人患过精神病的记录?” “应该没有。也顶多是老姨妈喜欢参加些怪教会而已。
而这对一个独居的老太太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么说,你能告诉我的事,也就是他们家非常富有了。”白罗说。 “非常有钱,”尼尔警长说:“而且都是规规矩矩赚来的。我可以提醒你,有不少还是安德鲁·芮斯德立克为公司赚进来的。南非的一些专利、矿产与矿藏。我敢说等到这一切都开发上市之后,这笔财富的数目可是相当惊人的。” “那么谁来继承呢?” “这得看安德鲁·芮斯德立克如何安排了。全看他的心意,依我看除了他妻子与女儿之外,再没有当然的继承人了。” “因此她们两人将来都可能继承一大笔财富了?” “应该是如此。我想他们一定有不少信托财团的,多半该在伦敦商业区内的机构里。” “譬如说,他可能另有钟意的女人吗?” “没听说过,我看也不可能。他的新夫人是很漂亮的。” “年轻的男人,”白罗思索地说:“是很容易获知道一切底细的吧?” “你是说为了娶他的女儿吗?这的确是无法阻止的,即令法庭裁定她受监护,他还是可以娶她。当然,她父亲愿意的话,可以取消她的继承人身份。” 白罗看了看手头书写整齐的一张单子。 “魏德朋画廊的情形如何?” “我不懂你怎么把这扯上来了。有人委托你调查赝画了吗?” “他们搞赝品的交易吗?” “他们是不卖赝品的。”尼尔警长责怪地说:“不过,的确发生过一桩不很愉快的事。一位自德州来的美国富翁前来买画,付了他们一大笔款子。他们卖给他一幅雷诺与一幅梵高的画。雷诺的是小小一幅女孩头像,曾引起了一阵质疑。
虽然没有理由相信魏德朋画廊当初买进时心存不轨,却也作了一番求证。他们请了许多专家来鉴定,最后,正如惯例,鉴定结果莫衷一是。这家画廊愿意将画收回。但是这位富翁不愿改变初衷,因为最出名的一位鉴定家发誓那是真品,因此他买定了。不过,此后,魏德朋画廊也就传开了一些令人猜疑的闲话。” 白罗又看了看自己的单子。 “那么大卫·贝克先生呢?你有没有帮我查查他的底细?” “喔,他属于常见的那一伙。无赖,结帮到夜总会里去捣乱。靠毒品过日子——紫心丸,海洛英、柯克硷之类的——在女孩了中很吃香。他这种家伙女孩子最怜惜,说他命苦,又是个绝顶天才。他的画没人欣赏。容我说的话,我看他是个很能满足女人的小白脸。” 白罗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单子。 “你对议员瑞希·何兰先生有什么了解吗?” “对他的政治行情,我不十分了解。他的确是很有辩才的。在伦敦市搞过一、两次不大清楚的交易,不过都让他很体面地脱了身。我看,这位先生很滑头,他经常用可疑的手段捞过不少钱。” 白罗提出了最后的一点询问。 “罗德立克·霍斯费尔德爵士怎么样?” “老先生人不错,就是有点老糊涂。你的鼻子真行,白罗,什么都嗅出来了,是不?不错,我们特别作业小组被他们烦得很厉害。都是这些流行写回忆的风气作的怪。谁也不晓得又有什么人要写些乱挖人疮疤的书了。这些老家伙们,搞过情报的或是其他工作的,都在抢着发表自己所记得的有关他人的疏忽或过错之类的往事!通常,倒也无关紧要,可是有时候——你晓得,内阁已经改变了政策,没人愿意伤害他人的感情或是捧错了人,因此,我们在想尽了办法堵住这般老先生们的嘴,有些还真不好缠。要是你想挖这类的资料,你最好还是去找特别作业小组吧。我看也不致有什么大的纰漏。麻烦就在他们没有把许多应该作废的文件销毁,他们仍在存档。反正,我看也没有多大价值,不过我们也有证据,的确有一股势力在探头探脑的。” 白罗深深叹了一口气。 “今天我对你可有所助益吗?”警长问。 “很高兴能自官方得到一些事实的真相。不过,抱歉,今天你告诉我的都没多大助益。”他叹了一口气又说:“要是有人偶尔跟你说有个女人——年轻漂亮的女人——戴假发,你会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了不起,”尼尔探长回答,之后略带刻薄地又说:“每次我们出去旅行,我太太都戴一顶假发。倒省掉不少麻烦。” “不懂你的意思。”赫邱里·白罗说。 两人道别时,警长问道: “关于你要打听的那所公寓发生的自杀的事,你都问明白了吧?我送过资料给你的。” “有的,谢谢。至少官方的报告我都有了,也只是一种笔录。” “你刚才提起的那些事倒让我心里记起了些什么。等我想想看。这是常见的很可悲的事情,一个原本乐观的女人,很喜欢找男人,自身多金不愁生活,没有特殊的挂虑,喝酒过甚而走了下坡。然后,染上了我称之为忧虑健康的恐惧症,她们自信得了癌症之类的不治之病。跑去看医生,医生说是没影儿的事,尽管放心,可是她们都一点也不肯相信。其实,依我看,这全是因为她们感到自己风韵已逝,无法再吸引男人的一种心理作祟。这才是她们忧愁感伤的真正所在。这种情形太稀松平常了。我看是,一个字,寂寞,可怜的女人。
查本提太太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我看,她也不至于——”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呵,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刚才问起过瑞希·何兰议员的事,他本身也是个很会玩的人,不过相当谨慎。反正,露薏丝·查本提曾一度是他的情妇,仅此而已。” “他们之间关系很密切吗?” “我看也没什么特别密切。他们曾在一些名声不怎么好的夜总会中出现过。你知道,对这种事,我们多少要钉着点的。不过,报上并未刊登过任何有关他们的事情,完全没有。” “喔,是这样的。” “不过他们的关系维持了相当一段时间,他们断断续续来往大约有半年的时光,不过,好象他们俩分别另有情人。
因此,就不能说他们过份的亲密了。” “你说得不错。”白罗说。 “不过,也难说,”白罗下楼时,口中自言自语地说:“也难说。总之也是一环,也解释了何以麦法兰先生话语中的为难所在。是个环节,虽然很微弱,不过在瑞希·何兰议员与露薏丝·查本提之间的确是个环节。也许根本微不足道,怎么可能有任何重大关连呢?”然而——“我知道的未免太多了,”白罗自己没有好气地说:“我知道的太多了,我对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么一丁点,可是就塑不出一个模式来。至少一半的事都毫不相干。我要一个模式,一个模式,拚了我一生的事业,也愿意换一个模式。”他大声喊着。 “对不起,您说什么?”电梯间的服务生吃了一惊地问道。 “喔,没什么。”白罗说。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三个女郎第十八章。 白罗在魏德朋画廊的门口伫足观赏一幅绘画,三条凶兮兮,躯体特别狭长的牛,衬托在巨大构造繁杂的风车后面。
两者之间不仅似乎毫不相关,而且那种非常怪异的紫色色调也极不调合。 “风味很奇特,不是吗?”一个象猫咕噜的声音说。 在他身旁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一眼看到时,他好象展现了一个微笑,露出一排有嫌过多的美齿。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