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钢铁大亨-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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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萨特平时是杜建的座驾,但经历昨天的事情之后,今天上午,杜建就把车连着司机以及另一部给镇里占用的桑塔纳还了回来。
作为钢厂最好的小车,从上到下,也都认为帕萨特该是沈淮使用,故而厂办主任虽然早就下班,还是安排邵征留下来等沈淮。
“都不早了,你怎么没下班去,车钥匙让其他司机交给我就行?”沈淮问邵征。
乡镇干部按照严格规定的话,不管书记还是镇长,都不应该配备专职司机。不过只要财务允许,像杜建这样,将司机编制挂相关单位,享受专职司机待遇的情况普遍。
邵征既然是杜建的专职司机,自然也应该是受杜建信任的人,而且这年头会开小车的人不多,即使离开钢厂,即使杜建不帮他安排工作,他也不应该愁找不到碗饭吃。
沈淮对邵征留下来,感到有些奇怪,见他三十五六岁左右,皮肤黢黑,中等人身材,人看上去很结实,或许是退伍军人,只是这时候也不便去翻看人事档案。
“我是钱文惠的爱人,等她一起下班呢。”邵征尴尬的笑了笑,沈淮的问话能叫他听出强烈的不信任。
“哦。”沈淮恍然的“哦”了一声。
钱文惠是财务科长,是位小个子、长相清秀的女人,此时正在楼下的会议室里继续参与整顿生产的讨论。
沈淮没想到杜建的前司机跟财务科长竟然是夫妻关系。
钢厂的裙带关系复杂,沈淮前期主要关注附在钢厂身上吸血的外围关系网,在短时间里还没有办法把钢厂内部的所有关系都摸透。
徐溪亭在此之前,也没有就财务问题刻意的经赵东提醒这边。
一般说来,杜建要掌握钢厂,厂办主任、专职司机以及财务科长,都应该用亲信才对。
在知道邵征跟钱文惠是夫妻后,沈淮心头的疑惑更深了,钱文惠、邵征夫妇,怎么就没有识相点、主动离职的念头?
“我要去镇政府,你开车送我过去。”沈淮也没有立即提出就换司机,反正他也有驾证,有些私密的事情不让邵征参与就是。情况没有摸清楚之前,也就没有必要一下子就把他跟钱文惠踢出去。
“那我就先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邵征也不多话,就先下楼去了。
沈淮看着文件柜有一叠档案,白天都在工段,还没有机会正式接触钢厂的正式资料。他本打算先看人事档案,给邵征岔开来,决定先看财务资料,将厚厚的文件袋拿在手里,就下了楼。
钢厂的财务情况,也是必须要第一时间掌握的。
时间太紧,赶到镇政府也就三五分钟的事情,沈淮坐到车里,还是见缝插针的看起材料来。
邵征开车也是真有一把料,在路面有些拱波的学堂街,叫沈淮几乎感觉不到车在行进。
沈淮翻随手翻看了几页,又翻到最后,确定有钱文惠的签章。但就这份财务报告来看,做得非常有水平,几乎看不出财务上有什么漏洞,这大概是整个市钢厂唯一叫沈淮看到的亮点。
当然,沈淮也知道,账目做得越漂亮,财务上的漏洞也可能会给掩盖得越彻底。
“看财务报告,钱科长应该是科班出身吧?”沈淮将文件随手合上,问邵征。
听到沈淮夸赞自己的爱人,邵征在后视镜里露出微笑,说道:“都说文惠是梅溪镇的第一位注册会计师呢。”
沈淮点点头,梅溪钢铁厂作为产值在亿元左右徘徊的规模企业,曾受市县的高度关注,能有徐溪亭、钱文惠这样的专业人才,也不足为怪。
只是这些专业人才数量足不足够,能不能发挥出作用,才最关键。
很快就到镇政府,三层小楼,整个镇领导所在的三楼,除何清社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外,其他几个副书记、副镇长的办公室也都亮着灯。
三楼熄灯的房间,一是档案文印室,一是黄新良的党政办,一是杜建的书记办公室。
沈淮心里一笑:今天又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镇上这些人还真是好耐性。
沈淮让邵征直接回钢厂继续值班,他就随手拿着文件袋上了楼。
昨天的事件,对梅溪镇的影响是极深刻的,昨天几乎所有的镇上干部,都给调去维持钢厂轶序,副镇长以上人员,都进入厂办大楼,都看到局势逆转的前后变化。
沈淮虽然只是副书记,却是正科级干部,地位本来就在其他副书记、副镇长之上。而昨天的情形,稍了解些官场规则的人,都能猜到沈淮背后站着能强迫市长高天河低头的大后台。
谁吃饱了撑死、谁嫌头硬,一定要去撞沈淮这块大石头?
杜建的失势也是显而易见。
曾经是杜建的后台、县委书记陶继兴在昨天的事情上没有任何的表态,而代县长葛永秋又明确将钢厂经营困难的责任归到杜建头上,支持沈淮彻底清洗钢厂的管理层。
今天大白天,镇上的干部都在猜测:书记杜建到底是会给直接撤职呢,还是说给调到其他哪个旮旯里去?或者下场会更惨重,直接进大狱?
这时候,镇上的干部是唯恐跟党委书记杜建撇不清关系,除了已经给捆在一起绳子上的那几只蚂蚱外,谁还敢跟他走得太近?
昨天在钢厂的会议室里,沈淮也明确表示要抬何清社上位,主持镇上的工作,那几个副书记、副镇长,即使觉得沈淮不容易亲近,从此之后,跟何清社站到一起,也就显而易见成了明智的选择。
杜建完全没能从昨天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今天两个会议,是何清社主持,也叫他领会到从来没有过的、大局在握的感觉。
不过何清社没有给喜悦冲昏头脑,他很清醒的知道这种变化是谁带来的,所以上午跟下午都主动找沈淮联络。
只是沈淮给钢厂的事情缠住,他夜里也留在办公室等沈淮过来碰头,一点不觉得过九点了,时间很晚。那几个想要好好表现,想要跟杜建划清界限的副职,也知道老老实实的守在办公室里。
沈淮直接上了三楼,没有理会还守在政府里的副镇长、副书记、党委委员,直接就敲门进了何清社的办公室。
沈淮也只是赶过来,跟何清社碰一下面,他这时候根本就没有精力太多的去过问镇上的事情。
今天下午镇上两个比较重要的会议,他也都请假缺席,甚至还没有机会跟下面的村干部见面。
沈淮只是想知道经历昨天的事情之后,镇上的状况有没有改变。
乡镇工作繁琐而复杂,计生、农税、土地承包、河渠水利建设、宅基违建、中小学教育以及工商税收、乡镇治安卫生综合治理,都要直接面对农民及镇上居民,会遇到各种难缠的事。
沈淮没有三头六臂,即使眼下有机会能把梅溪镇所有的权柄都抓过来,他也没有能力,把这么多千头万绪的事情都抓到自己身上来。
所以在政府这头,沈淮目前也只能支持何清社掌控局面。
第五十八章权力分赃
何清社在里面打开门,让沈淮进来,抓了一撮茶叶,给他沏茶,说道:“今天是沈书记第一天全面主持钢厂,工作到这么晚,还要多注意身体啊。”
不管何清社的出发点,是顾全大局,避免叫镇上陷入被动,还是因为兔死狐悲,不想叫他给杜建践踏得太厉害,昨天发生那么多事,镇上真正有心站出来想阻止事态恶化的,只有何清社一人——就凭着这一点,何清社就是值得亲近的。
沈淮接过何清社递来的茶水杯,说道:“今天摸了一下钢厂的情况,问题有些复杂。不像颗钉子一样扎在那里不成啊,我年轻,身体还能扛得住,不过镇上的工作,以后就要推给何镇长你们来承担了。”
“大家都是为群众服务,各有侧重,也就不分彼此。”
何清社拉着一把椅子,在沈淮斜侧面坐下,笑着说道,“不过,今天镇上开会,分管工作又进行了些调整。几个书记跟镇长合计过,沈书记你既然是来梅溪负责工业跟经济的,企业办、经济管理站、财政所等跟工商财政相关的部门,还得要沈书记你亲自来抓。杜书记的意见也是这个,这些责任可就没人能替沈书记你分担啊。”
沈淮摸了摸后脑勺,靠着椅背而坐,没想到镇上的风向变得真快,这也反应出官场上极世绘、现实的地方。
想当初杜建得县委书记陶继兴支持,在梅溪镇只手遮天,叫何清社这个副书记、镇长成为摆饰,也没有人敢说杜建的不是。下面的副书记、副镇长,都唯杜建耳提面命,都一起将何清社挤兑到一边。
如今风水转了,何清社有机会将杜建架空起来,也绝不会手软。
当然,何清社也是现实跟世故的,知道他这个盟友的重要性跟关键性,故而将企业办、经管站以及财政所等镇上经济财政大权都让出来。
沈淮倒没有觉得何清社的现实跟世俗没有什么不好,既然要混官场,痛打落水狗、对落水狗不留情是最基本的素养,只是没想到他下手还挺快。
不过,何清社没有鼓动自己将杜建挤兑走的意思,说明他对人心的把握还是有一套的——沈淮确实不想急着将杜建踢走。
他刚来梅溪担任副书记,就算立即把杜建踢走,他也不能没当两天副书记就立即上位。与其让县里另派一个人插足梅溪镇,还不如让杜建留下来。
谭启平再过半个月就会到东华担任市委书记,沈淮也不怕杜建在梅溪镇能翻身;他与何清社联合起来,也有足够的把握控制住梅溪镇的局面,这无疑是此时较为有利的局面。
不过,沈淮没想把太多的事揽身上来。
说起来,财政权是与人事权并重。
梅溪镇的工作秩序恢复正常,财政就应该由镇长掌握。此时何清社将财政所跟其他部门一起划出来,交给沈淮分管,不能不说他的讨好意图很明显。这也说明,九三年乡镇的分工有些混乱。
何清社是个比较有原则的官员,但也是现实跟世故的,眼下显然是把沈淮当成交易跟合作的对象。
不过,梅溪镇一年能支配的财政收入,也就不到六百万,而且中小学教职工及政府机关职员的工资福利,就占掉其中的大半。
其他相应的教育、交通、计生、农水、防汛等投入,每年也都有固定的数目要支出。
把这些扣除出去,真正能给镇上灵活机动掌握的钱款,也就几十万的样子。
就算再心黑,也没有谁敢将几十万的款子直接装自己的口袋里去。沈淮眼睛再浅,也没有浅到去争每年才几十万款项的控制权。
“我到梅溪镇,才两天时间,但知道何镇长你是个能交心的人。”沈淮语气诚挚的跟何清社说道,“我决定从市里下来,到乡镇上任职,还是想做些事情。这个也是叫家里的长辈,能看到我也是会做事的人。不过,要把这么多担子,都压我肩上来,我是真扛不住啊。”
沈淮的话也是半真半假,有些话需要何清社自个慢慢去琢磨。
“比如说,镇上有些款子,是急等着等批复的。要是财政所给我分管,我每天忙完钢厂的事,再到镇上来研究用款的事情,多半会耽误事情。”沈淮边说边思考事,“这样吧,我在钢厂也是整顿经营生产,跟企业办的工作较为类同,可以触类旁通,这个担子我就担起来,做得不好,还可以跟何镇长你们请教。至于经管站、财政所,何镇长你千万不要来为难我。”
沈淮的态度很明确:
镇属企业原则上归企业办管理,他分管经济,抓企业办、抓镇属企业的整顿跟振兴,名正言顺;财政所跟经管站属于财政块,则坚决的推给何清社去管。
何清社见沈淮的态度很坚决,没有含糊的地方,心想他真要捞钱,控制钢厂的原料采购跟钢材外销,每年上百万都轻松得很,的确不需要盯着镇财政以及由经管站监督的村级财务跟土地承包费那点油水,也就没有往别处想。
何清社说道:“钢厂那边的担子也的确重,企业办的担子也该是你担着;这样吧,财政上的事,那就由我跟你商议来办。”
沈淮只是告饶的拱拱手,把钢厂的情况跟何清社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又问道:“钢厂财务科长钱文惠与杜书记在钢厂时的司机邵征是夫妻——这个情况,何镇长你清楚吗?”
沈淮知道何清社这时候应该最警惕杜建跟他的铁杆心腹,钱文惠及邵征的事,倒不担心他会有什么隐瞒。
“钱文惠原先是县财政、局的干部。八八年钢厂搞扩改,当时的县长,也就是现在调市体委担主任的陈兵,觉得钢厂的财务状况需要改观,就指定钱文惠进钢厂担任财务科长。她丈夫是转业的志愿兵,还是去年给杜书记调到钢厂当小车司机的。实际上,钢厂有好几个小车司机,杜书记有时候用邵征开车,有时候让小何负责接送,也不固定。”何清社把大体情况跟沈淮介绍了一下。
沈淮也是暗自侥幸,心想要不是直接问何清社这一下,说不定真就将钱文惠跟邵征踢到一边去了。
这也从一方面,反应出梅溪钢铁厂的人事关系错综复杂。
沈淮之前只想到杜建不会让财务科长这么关键的职务,落到心腹之外人的手里,没想到这还涉及到前县长陈兵跟县委书记陶继兴的明争暗斗,没想到钱文惠会是前县长陈兵指派到钢厂任职的干部。
沈淮对前县长陈兵不熟悉,心想他从县长位子上,给踢到市里去负责体育工作,权势就大不如以前,要是他晚些天再到梅溪来任职,说不定钱文惠就已经给杜建他们从财务科长的位子上踢走了。
这么看来,钱文惠不应该是杜建的人;杜建之所以要将钱文惠的丈夫邵征拉进钢厂当小车司机,应该是有拉拢钱文惠的意图在里面。
沈淮再细想想,厂办主任杜贵,特意叫邵征留下来交车钥匙,说不定有就恶意误他的心思,心里也暗暗着恼:没想到杜建跟他的心腹,到这一步,都还有心玩阴招……
沈淮看了看手表,都夜里十点半,准备起身跟何清社告辞。
何清社说道:“对了,还有件事要跟沈书记你说。”
“什么事?”沈淮问道。
何清社拿起来办公桌上的电话,拔了个电话,对电话那头说道:“沈书记在我办公室呢,你过来跟沈书记作检讨。”
沈淮不知道何清社葫芦里卖什么药,便坐下来看什么人要过来跟他做检讨。
过了片刻,有人敲门进来,沈淮看着脸熟,过半天才想到是今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