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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鱼头的思想-第12部分

小说: 鱼头的思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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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萝卜素有小人参之雅誉,旧时之说“萝卜上了市,药铺要关门”,指萝卜的上好药用功能,总之是通气之汤,爽气之汤,怡神之汤,常喝有益。至于喜欢吃面食的北方人,其实也是可以用鱼头汤下面的,讲究点的人,把鱼头汤煮得浓浓的,用纱布过滤,以便吃面时毫无忧虑。但不要做手工面,以挂面为佳,皆因挂面的汤清,不至于压住鱼头鲜味。当然,也可以用鱼头汤凉了和面,压出挂面晒干,可以随时吃到鱼头汤面,鱼头汤面是一种很好吃的面食。    
    冬天,吃鱼头汤冻,那也是很有味道的一种吃法,有独喜鱼头汤冻的人,夏天煮好鱼头汤放进冰箱冷冻,这也无妨,不过好的方法还是放进冷藏室,如是在冷冻室结成冰块,就没有汤冻的那种软绵的感觉。除上述吃法之外,现在的湘菜开发了一种“剁椒鱼头”,可能川味馆也有了,这种做法是剁开鱼头平放蒸熟,佐以葱姜及辣椒油,味道浓重,亦别有风味,但要选择正宗湘味馆,其趣与四川之水煮鱼片有同工异曲之妙,是一种创新思路。


第三部分  菜在北京第40节  烤蛋

    烤蛋如烤土豆,是一个简单的加工过程,一般而言,吃过烤蛋的人总是少之又少,也不会想到要去烤一个蛋吃,没有吃过烤蛋,人生中也就没有乡村或山野生活体验,有时候我这样认为,没有吃过烤蛋,或者说没有烤过蛋,伟大的人生历程中就会缺失一种味道,缺失儿童时代一个令人终身怀念的极富情趣的创造。    
    儿时在南方,吃也是一个话题。儿时倒未缺吃少穿,成为饿狼一族,我家的阁楼上,就摆满了各种样式大体是圆的坛子,这些陶制容器,能抗拒鼠类,我这个硕鼠例外。那些坛子里面,有炒薯片、米泡糖、芝麻糕、炒花生、炒向日葵、炒黄豆、炒碗豆……总之,内容繁多,攀着梯子上去,揭开每一个盖搜出一把,匆匆装进兜里,一个下午嘴巴不会停顿。但是,这多么乏味啊?与其坐吃其成,我更乐意自力更生,将家里的半成品食物搬运出去,按自己的想像加工成新的食品。    
    在乡下,我们都能弄到一口自己的锅,家里收藏有旧社会点油灯的锅形小铁盏,它像一口袖珍铁锅,直径约10公分,这家伙特别符合我的心情,有时候能见到它的正经用场,敬神时各家都是要倒上桐油加上灯芯草点燃一豆灯光。我从家里拿出它来,用它来油炸一些芳香事物。简单的操作程序,在比较隐蔽的野外,找一坡坎,一人挖一个L形洞,上面搁锅,下面生火,再打一个小斜洞,插上一根竹管做烟囱,升起袅袅炊烟。    
    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多可资利用的工具,装猪油的盒子,多为空的蛤蜊油盒子,猪油装在里面,还象蛤蜊油一样。人趴在地上油炸食品,如米粉、薯片、黄豆……一些小事物,挺香的,炸的时间长,吃的时间短,有时互相交换着吃。弄得个个一身土,尤其是两个膝盖,头上有草木灰,眼睛烟熏得浮肿,不亦乐乎。忽然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成了懒人,不想那么繁琐了,于是就流行烤蛋。烤蛋是把鸡蛋拿来,生起火,将蛋搁在火里,蛋就渐渐烤熟。烤蛋过程中,要用棍子翻动一下,以免某一面烤糊了。烤蛋在熟的时候,会发出“噗哧”一声,膨胀的蛋清将蛋壳胀破,并流出一些蛋清和蛋黄,迅即凝固,就像一个小瓜留着蒂把。烤蛋不翻,有一面蛋壳会焦煳,里面的蛋白也略黄或呈咖啡色。烤好了,剥壳,把口袋里纸包的盐、五香粉、辣椒粉摊开,蘸着它们吃。烤蛋比起连壳煮蛋要香得多,它还有蛋壳烤焦的那种钙质的香味,假如蘸点花椒油吃,其味尤佳。    
    吃烤蛋,易挨打,因为身上的蛋壳焦煳味不易去掉,家长们也会把蛋记上数,偷不出来。那只好想其它的办法,一般而言,只要注意观察,也不难找到蛋源,比如某个狮茅草丛里常有一只小母鸡出入,就可以跟踪去,它们往往会悄悄在那儿下一窝蛋,因为它们打不过凶狠老母鸡,老母鸡会把下蛋的窝霸占了。稻草堆也极易引诱小母鸡去下蛋,这两个地方找一找,有一窝蛋,能烤好长时间。后来,演变成烤麻雀蛋,一般在三月春暖花开时,麻雀要下蛋了。麻雀蛋小,质地细腻,芬芳可口。麻雀蛋的皮极薄,外壳布满酱色的麻麻点点,搁火边就成了,就是小了点儿,一窝麻雀蛋是4――6个,少数的里面有了小雀,我们当时不吃有小雀的蛋。我那时还吃过八哥蛋、喜鹊蛋、白鹤蛋――白鹤蛋像鸭蛋,蛋壳是浅绿色,如果从树上下来时把它弄破在口袋里,奇腥。雁蛋,完全与鹅蛋一样,我在地质队时也是吃过,但味道就不如麻雀与八哥蛋了,也不如喜鹊蛋。


第三部分  菜在北京第41节  鸡蛋.单身汉.荷包式速食

    单身汉与单身女郎不会拒绝鸡蛋,我初到北京时,就发现鸡蛋是一种适宜单身汉的菜,它的天然包装使每一个吃蛋人感觉到它就是为懒人而生。吃鸡蛋可以省去吃其他蔬菜择菜、洗菜、切菜的麻烦,鸡蛋只用轻轻一敲,纤纤玉手的女性也不会感觉取出鸡蛋来吃需要多么大的劳动成本。    
    鸡蛋的吃法繁多,本厨总结起来,仍是传统的煎、炸、炒、蒸、煮,外加一个腌制。鸡蛋从上世纪末以降,受到反胆固醇主义者的强烈抨击,其身价每况愈下,在北国天寒季节,可能降至土豆价格。本厨在一位法国《解放报》的女记者一声“你不怕死啊”的顿喝下,减低了对它的需求量。    
    有一段时间,我高举打倒鸡蛋的大旗,从灵魂深处与鸡蛋决裂。但是,往往在路过小区某户人家闻到从厨房窗户飘溢出油煎鸡蛋的香气时,本厨只得举手投降,甚至认为,在告别鸡蛋的日子里,我的衣服照样缩小,顽固性的身体扩张一分钟也没有停止,脂肪的霸权主义与今日的克林顿主义毫无差别,这么看来,鸡蛋是无辜的。就买鸡蛋,煎鸡蛋,让鸡蛋飘溢出生活的芳香。    
    我个人的观察,懒人主义者的首选鸡蛋吃法,肯定是煎荷包蛋。它具有懒性和速食性,将锅烧热了,倒油,然后敲击鸡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托住鸡蛋了,两大拇指面对面将指甲深入蛋壳,略张双肘,手腕向内旋转30度,“哗”的一声,鸡蛋落入油锅,发出与沸腾态油类相遇的惊呼,蛋清便以蛋黄为核心率先发起圆周膨胀运动。    
    荷包蛋有四种吃法。一种是嫩荷包蛋,此蛋煎炸要一手拿锅一手拿铲,很多人因为思维定势使然,即使锅上有把,也不拿锅,待荷包蛋眼看要老了时,急急去扭燃气灶的火力控制开关,其实拿着锅抬手就解决问题,快捷而简便。见蛋清膨胀,应用锅铲把鸡蛋轻轻挑起来,以不粘锅为准,然后,轻轻旋它一下,以使它均匀地接受火力,待上层蛋清有略微固化,即时翻面。嫩的荷包蛋,蛋清为瓷白,蛋黄像雾天隐约可见的太阳,此时要及时起锅,趁热搁在一个大盘子里,撒盐翻动,这种嫩荷包蛋的蛋黄仍是流态,吃起来,蛋清柔软具有弹性,流态的蛋黄保持蛋味而没有老蛋黄坚硬如粉团的干性;二种是老荷包蛋,煎老荷包蛋,把荷包蛋煎老,把荷包蛋煎成黄色、茶色、白色三色间杂,那蛋黄是顽固黄。蛋清贴锅处被煎成茶色,未贴锅处仍是白色,总体来看蛋清是焦脆的了,再佐酱油、葱花、韭花、姜末、蒜蓉、五香粉等等,本厨特别喜欢吃老荷蛋有些焦的周边,以为那才是鸡蛋香的极致形式;三种吃法是,荷包蛋煎好,起锅,再炒青椒,青蒜、韭花等等,然后将荷包蛋回锅,这种吃法是解决了吃荷包蛋还要吃青菜的现代二合一需求,本厨偶尔为之;第四种是煮荷包蛋,煮荷包蛋应考究汤料,瘦肉汤煮荷包蛋不错,本厨个人习性喜欢腊肉汤煮荷包蛋,如果有上好的火腿切片煮汤,下荷包蛋,那味道也不差。若写作时有红袖添香,则也可以繁琐一点,以清水下腊肠数片,冬笋数片,去皮虾仁数枚,以及姜末、葱花(葱花需起锅后放,谓之生葱热蒜,此如足球之不许越位为厨界铁律)、干蜜枣若干,待水沸一刻钟之际,下入荷包蛋,煮荷包蛋不得老了,不能过嫩,过嫩会有腥气,煮荷包蛋,蛋清如缅玉,蛋黄是溏稀状。    
    荷包蛋是懒人文化的硕果,而事实是,我们完全可以创造出来第五种和第六种荷包蛋,一如战略弹道导弹或反战略弹道导弹,这些由弹弓演化过来的东西,它提供了我们做荷包蛋的创新思维……总之,在鸡蛋的基础上,一个孜孜以求永不停止创新的厨师,完全可以做出更多更有味道的荷包蛋来。


第三部分  菜在北京第42节  艾米果

    艾米果不应是这样写,这个果字,左边应该有一个食字旁,现在的字库中没有,看来进口软件靠不住,一定要发展民族产业,否则的话,中国文字标准要按着外国软件编排来定夺,否则标准就无法执行,字库里没有的话,大家就只好拿别字代替了。加食字旁的果字,旧时为点心的统称,也可以是一种油炸的面食,惜之现在连这个字也找不着,看来我中华要真正的现代化,还要我华夏族人努力奋斗。    
    艾米果也是我童年时喜欢的一种食品。一般在清明节前,江南原野遍绿,艾蒿就在田畔地角生长起来。我的童年,多少有些被我奶奶养成女性化了,她老人家不许我爬树,也不许下河,剃光头也不许,还不许我玩弹弓!我很小的时候,就理着个小分头,而且穿一件列宁装,跟五四青年式的,终日在家门口的学校旁转悠。我想多少有点女性化,比如人家穿花褂子、扎朝天辫子的小女孩见清明节快到了,拎着小竹篮,唱着童谣结队去采野艾,我就拎起家里的大篮子拖着鼻涕跟了去,也要采一些野艾回来。我奶奶顶不喜欢我去干女孩子的活儿,她愿意我去做男子汉的活儿,可是,既不能爬树掏鸟,又不许下河捉鱼,到哪儿去找男子汉的活儿干呢?也罢,采回野艾,就叫我奶奶做艾米果。    
    做艾米果,得用糯米,把糯米浸了,磨成浆,再用细白布袋子吊起去水份,这样子磨的糯米粉就细白,做米果都得这么细白的米粉。先把糯米粉和好,再把青嫩的野艾用开水烫熟,掺进糯米粉中揉,揉得艾与糯米粉完全融合了,就拿去蒸。当然,也是可以用油炸,一共有两种吃法。艾米果是绿颜色,可以想象,青嫩的野艾浆汁都渗入了糯米粉中,艾米果也就选择了艾的颜色。艾米果散发着艾的清香,还有糯米的芬芳,两样合起来,这样的香气与南方原野气息相投,有着童谣与牧笛的质朴与悠远。你知道在薄雾弥漫、湿漉漉的南方,一个圆圆的红彤彤的太阳搁在天上,柳梢上的黄鹂鸟不住地鸣叫,其时谁也不知道在此之外还有没有宁静致远的地方。    
    吃艾米果,得有个分寸,一般做好了,我可以尝一个的,往往是最后做的那个,因为最后总是有一团粉不足以做一整个艾米果了,只好把它做成小小的,如我一直守在边上,我会把它捏成一只兔子,或者一只小山雀。我当然喜欢先尝上这样一个小的艾米果。做好了艾米果,就用敬神的神篮拎到自家先人的坟头上去,因为在清明节大家都是要去敬先人,这样好延续香火,自然也是一种对先人的怀想。将艾米果摆在先人坟头,三跪九叩首,燃香点烛,待日头当午,方收拾好贡品还家。我是在这样一个清明节出生的,所以我印象奇深。大人们是不吃已经凉了的艾米果,对于我来说凉不是障碍,凉的艾米果一样很香,并且会拿着就狼吞虎咽。    
    吃艾米果在我的故乡是一种习俗,它的源流我不知从何而来,但我是知道艾有很多种用途的。明朝药圣李时珍认为,将艾捣汁饮,可治心腹一切冷气鬼气。又曰:伤寒时气,温病头痛,壮热脉盛,以干艾叶三升,水一斗,顿服取汗。不过,在我的故乡,人们总是在端午时节采集老艾,将其束起挂在屋檐下凉晒,如是妇人生了皮疹,婴孩长了痱子及水疮,拿艾叶煮水洗,此方至今有效。端午时节,人们还要采很多艾插在门楣上,别在窗棂上,据说是可以避鬼邪,防毒虫侵扰。    
    我却想,这一切都不如吃艾米果好,人吃五谷杂粮,总会在体内集聚热毒,外洗是为治表,而食用则从内部败火消热,惜之现在再也没有人给我做艾米果吃了,久经流浪满心创伤,我心向老,已然是没有了那样的童趣,艾米果在我的忆念中,弥漫着南方原野清明时节的蓬勃的生长气息。


第四部分  一辣天下红第43节  生命中不能够没有辣椒

    辣椒是固体的火。    
    正如我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正式开始吃大米饭一样,我也记不起我是从哪一天起开始吃辣椒的,我只是能够记得,我最初吃辣椒的地方是在我的祖籍江西省遂川县,村名叫做樟木溪,它好像是一个很虚的村名。我小时候认为,凡能够看见的地方都应该属于是一个村子的,我家住在一个墩上,两面环水一面向山,再四面环山,我和奶奶、叔叔三个人一块度日,小河的水声永永远远回响我的耳畔,我在这里度过我的童年时光。因此,我记住家乡的小灯笼椒是为最正宗的辣椒。我隐约还知道一些我吃辣椒的经历,比如辣得哭过,但是不哭以后,我就成为一个勇敢的椒民。    
    辣椒在今天的生活里已经成为流行时尚,在通过人为控制辣椒的辣椒素成份以后,一个全民辣椒运动正在兴起,因为辣椒除了它的蔬菜角色之外,它已经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文化载体。热烈的辣椒象征着朝气蓬勃的人生,酷的性格,弱小的刚烈,在岁月里永远令人惦记的朋友,看一眼故乡屋檐下那一挂红爆竹的辣椒串吧,那就会马上叩动人在平凡日子里辣味嘶嘶的生活情怀,会吃辣椒的人,也定是世俗生活的雕刻家。    
    我发现这个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爱上辣椒,这个过程当然经过了相当漫长的时间,随着我脚下的版图越大,我认识的辣椒也就越多,辣椒好像是与文明世界的现代思维一道扩张,从热带雨林到高寒雪域的冻土之上,皆有辣椒的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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