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限时挂号(单飞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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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
金绍棠回头,看见死敌蒋耀云,他负责包佳佳的造型。他们目光短暂交会,迸射出想让对方死的光芒。蒋耀云挑衅地挑挑眉毛,金绍棠回以一记冷笑。
「别怕。」打开皮箱,他拿出两片透明软罩。「最新产品,没肩带也没後带,你看这触感。」
安娜戳了一下,爆出夸张的尖锐笑声,她笑得花枝乱颤。「哦哈哈哈哈哈,跟真的一样ㄟ。这要怎么用?用黏的?」
「不,它是最新科技产品,不必用胶就可以紧贴皮肤,等等你用这个,保证看不出有垫东西,胸型超自然——」
「哗~~」安娜拍手。「金大师果然厉害,赞赞赞!」
那边,正在试装的包佳佳跺脚。「那是什么?人家也要,你有没有?你有没有啊?」可恶,绝不能输她。
蒋耀云脸一沈。「你这样也很自然。」
「为什么他有最新产品你没有?我也要那种东西!」
可恶,蒋耀云瞪金绍棠,金绍棠还以得意的笑。哼!他安抚包佳佳。「那东西我是没有,但是——」他从口袋拿出「秘密武器」。
什么?金绍棠目光一凛。
蒋耀云大声嚷:「巴黎仙杜杜的婴、儿、粉、底!搽上去,你的脸就像没化妆,但是……但是柔润得像可以掐出水来,白里透红,嫩得就像婴儿的脸——」
「好耶!」啪啪啪啪,包佳佳鼓掌。「蒋大师不愧是造型界第一把交椅,赞赞赞!」
蒋耀云冷觑金绍棠——输了吧?
「哼!」金绍棠冷笑。什么仙杜杜?我还猪肚牛肚咧~~
安娜听了抱怨。「不行不行,大师你要救我啊,我的肤色已经比她深了,她现在还擦上那个什么杜的粉底,相片刊出来,我被人家比下去了啦,怎么办啦?」
金绍棠自信道:「现在流行自然妆,不怕,我们就展现你原来的肤色,连雀斑也不遮。」
「嗄?」安娜捧住脸。「雀斑?你不帮我盖住?」
什么?!蒋耀云停下擦粉的动作,听见金绍棠说——
「兰蔻最新型录正是用个满脸雀斑的女模特儿,故意不去遮掩,那一点瑕疵反而拉近跟大众女性的距离,并使得眼睛及嘴唇的妆衬得更明媚。」
「不行吧,雀斑耶……」安娜犹豫。「不要啦……」
竟要玉女歌手暴露脸上雀斑?蒋耀云哈哈大笑,比了个他阿达的动作。
金绍棠双手抱胸,瞪著安娜。「你不信我?」
「可……可是……」
「那我走,你另请高明。」金绍棠说完,随即收拾工具。
安娜立刻投降。「奸吧好吧,我听你啦!」他们合作很久了,金绍棠帮她做的造型效果总是最好。
那边蒋耀云冷笑道:「技穷了,脑袋就糊涂了,哈哈哈!」
做完造型,摄影师打灯,进行拍摄。灯具後,金绍棠跟从事服饰业的伙伴陈祖伟坐长椅上,观看拍摄效果。蒋耀云跟助理坐另一边,两组人马刻意隔一段距离。
「喂,你确定这样可以?」陈祖伟问。
「等著瞧吧。对了,最近有什么新货?」金绍棠胸有成竹。
「三天後,巴黎有个新品牌的服饰要来台湾设店,你可以去看看。」
「我最近看见几套不错的衣服,你帮我调一下。」
「喔。」陈祖伟点头。「开个名单给我,过几天我要到香港。」
「晚上要请员工唱歌,你也来吧。」
「员工?全部吗?」陈祖伟眼睛发亮。
「对啊。」
那也包括弥生喽,陈祖伟急嚷:「我去、我去!」
***
包厢昏暗,霓虹旋转。大夥儿坐在黑色长沙发上,桌上摆满饮料小菜红酒。泰晖芯驼背站在桌前,双手紧握麦克风对著萤幕唱。萤幕播放好几年前的「你歌」伴唱带,大鬈发大浓妆的女演员在沙滩奔跑,一个穿阿公型西装的男人在後头追逐。
金绍棠瞠目。「这什么衣服?!」老土!
晖芯哀唱。「不知道为了什么~~忧愁它围绕著我~~我每天都在期待~~」高音上不去,她硬是拔尖唱。「快赶走爱的寂寞——」
「天啊~~」绍棠捣耳朵。
虐待啊~~弥生儍了,佩服晖芯的勇气。
谨臧朝晖芯扔面纸。「拜托,唱这么老的歌,难听死了。」
「就是嘛,切!」姗芭猛按切歌钮。
歌卡掉,晖芯回头,瞪著姗芭。「你们竟这样对我……」
霓虹打在晖芯凹陷的脸颊上,她眼色阴郁,一身老气黑套装,大夥儿抽气,哇勒,见鬼了!
登登登,音乐来喽~~下一首。
「喝!我的歌。」姗芭冲上去夺走麦克风,摇头晃脑唱。「素兰~~素兰素兰要出嫁……」
「嗄?」什么年代的歌?大家忙抓东西K姗芭,吹口哨嘘她,她不为所动继续用那把破锣嗓吼:「素兰——素兰喔——」
我的天!金绍棠晕了,快买单解散好了。
陈祖伟剥花生给弥生。「弥生,要不要吃?」他深情望她,她则望著金绍棠。
她问金绍棠。「想唱什么?」
金绍棠翻著歌本。「最近有首什么哭吧哭吧的,是……」
「哦,我知道,刘德华的。」弥生拍他肩膀,马上点了。「还想唱什么?」
他摇头。「算了,最近很少听歌。」
「蓝雨?」
「ㄟ?!」金绍棠指著弥生。「对对对,这首好。」
她凑身笑问:「那『每次醒来』?」
「啧啧啧,聪明聪明啊!」他掐她脸颊。
她睨著他。「还有恋曲一九九九。」
「对,这首赞。」
「那……『不要告别』呢?」
「那首是?」他忘了。
「你以前最爱唱的啊!」弥生哼起来。「我醉了,我的爱人,我的眼里有两个你……」
唉呀!金绍棠手一拍,想起来了。「对啊,这首!」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嚷:「快快快,快帮我点!对了,还有半梦半醒之间,那谁唱的?」
「谭咏麟。」她笑。两人窝著狂输歌号,她狡猾道:「用插播的,插播此较快。」
在弥生身旁,可怜的陈祖伟还儍儍地拿著花生咧~~他扔了花生突然嚷道:「我要唱心太软!」
弥生没理他。唉~~陈祖伟背靠沙发灌酒,这时,谨臧发癫尖声唱——
「Onenightin北京,我留下许多情~~」他用假音,众人绝倒,他耍起平剧。「喔~~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繁华深处~~哦~~」他激动得脸红脖子粗。「Onenightin北京~~Onenightin北京~~Onenightin北京~~」
「叫他闭嘴,会死人!」金绍棠咆哮,弥生笑得跌落沙发。
「老板我敬你。」姗芭帮老板倒酒。
「我酒量不好。」金绍棠推开。
酒量不好大家都知道啦,就是要灌醉他好唱到天亮嘛。姗芭十分坚持。「敬你常照顾我们啊,快乾啦…」
弥生知道姗芭在想啥,她尽义务地说:「喝茶就好,别喝酒。」其实心里希望绍棠喝醉,那就可以送他回家啦,哈哈!
「拿开。」金绍棠皱眉。
姗芭一脸失望。「我好想跟我最尊敬的老板喝一杯喔,您知道我最敬重您了。」
「好好好,一杯就好。」他乾了。「行了吧?去唱歌。」赶她走。
「老大我也敬你。」谨臧扔了麦克风来进攻。「我最景仰您了,您对我们最照顾了……」
「又敬我?」空了的酒杯立刻被斟满。
晖芯也被姗芭拖来。「她也要跟您敬酒。」他们轮番跟老板拚酒。
弥生的歌来了,她拿起麦克风唱。「……其实我早应该了解,你的温柔是一种慈悲。但是我怎么也学不会,如何能不被情网包围?其实我早应该告别,你的温柔和你的慈悲,但是我还深深地沈醉在,快乐痛苦的边缘……」这恰似她的感触啊,但愿他能懂得弦外之音,可是他——金绍棠爽朗的笑声回荡包厢内,他忙著跟谨臧划拳。唉,弥生扔了麦克风,把歌切了。
金绍棠抬头。「嗄?唱完了?」起身用力鼓掌。「唱的好唱的好唱的好啊!」
嗟,弥生苦笑。
忽地大家狂叫。「老大的歌来了!」拱金绍棠出去。
金绍棠走过去,谨臧搞笑地跪著递上麦克风,姗芭鼓掌尖叫。
旋律轻扬,金绍棠有点醉了,嗓音慵懒,低低地唱。「……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们越过时空相见,每一分钟换成一年,究竟能有多少缠绵……」
姗芭跟谨臧耍宝地跳起芭蕾,围著金绍棠转。
噗——弥生笑倒沙发,金绍棠也不气,索性陪他们搞笑,还故作情深,一边唱、一边走来将弥生拉起。「……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们忘了还有明天,忘了保留一点时间,好让这种感觉永远……」
弥生憋住笑,任他执起双手,他表情生动,一流的演技。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醒来你已了无踪影,再回到梦里,梦已不相连,哦~~爱你……」他拉著弥生转了一圈,她没站稳,笑倒在他怀里。
姗芭劈腿,配音。「喔喔喔喔爱你爱你喔~~」
陈祖伟暴躁地猛按对讲机叫服务生送酒,晖芯笑得呛到,而弥生呢?她也笑,可是当她跌在他怀里,当他从背後轻环住她唱爱你爱你时,她忽地感到一阵悲哀,笑容隐去。
他唱:「似梦似真,转眼改变,梦已不相连~~」
「好耶——」姗芭大叫。「好听好听!」
谨臧躺在地上作休克状。「老大我崇拜你。」
陈祖伟用力按对讲机,吼:「酒怎么还没来?!」
凌晨三点,金绍棠在员工们的诡计下醉得一塌糊涂。他们狠敲老板一笔,点了最贵的酒和小菜,好过瘾!
按照惯例,乔弥生扶金绍棠走。「我送他回家。」
按照惯例,陈祖伟自告奋勇。「我送就可以,那么晚,你明天还要上班。」
按照惯例惹毛弥生,她笑得僵硬。「祖伟,你送他们吧。」
她朝陈祖伟後头指了指。祖伟回头,一干乌合之众对他又叫又挥手的。
按照惯例,他们不识相地嚷:「陈老板,我们要坐你的ㄅㄨㄅㄨ。」
「陈老板,那么晚很难叫车耶!」
唉,按照惯例又失败了,祖伟望住弥生。「好吧,开车小心,他的车……」
「知道知道,他的车我熟。」罗唆,弥生扶了金绍棠就走。
「我帮你扶过去。」他过来帮忙。
弥生推开他。「我自己来,你快过去吧!』
金绍棠,身高一八三,体重七十五。嘿,要不是弥生练过合气道,肯定搬不动。将他身子推进跑车,系好安全带,她退出来绕过车子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雾气模糊了挡风玻璃,金绍棠醉嚷:「弥生……」
「嗄?」
「弥生……我……」睁眼,他望住弥生。「头好晕……」无辜的嗓音。
她倾身笑望他。「什么?头晕啊?」
「我……」他闭眼叹气。「我被甩了……」他口气无奈,不是伤心,只是困惑。他很差劲吗?为啥每个女友都撑不过半年?
「嘿,没关系。」弥生掐掐他的脸。「本来嘛,不适合就该早点分手。」甩得好哇甩得妙!她笑盈盈地扭开音响,怱觉肩膀一沈,原来他靠倒在她的肩膀昏睡了。她拍拍他的脸,听见他喃喃抱怨——
「弥生……女人真麻烦……」
她哈哈笑。「你醉了。」油门一踩,倒出车子,驶上公路。
第二章
乔弥生开车技术好,跑车开来得心应手,她调整电台频道,手指头跟著旋律敲打方向盘。她喜欢深夜开车,马路宽敞,两侧灯火辉煌,畅行无阻的自在,烦扰皆抛。
每次金绍棠出国,就要弥生负责接送,帮他定期保养验车的也是弥生。当年,车还是她陪他买的。这车他好锺爱,历任女友想开想借,他绝不答应,只有弥生可以。很多事证明他对弥生特别,好比他从不带女人回家过夜,他总是说,家是他最放松的地方,他不要别人打扰。每次听到朋友放任自己的女友们打扫家里改变摆设,他就浑身发毛,万分诧异。
可是,多么奇怪啊,他给弥生备份钥匙。每次出国办事,屋子就托弥生看管,他甚至在客房备有弥生专用的寝具床套,有时一早搭机,为了方便弥生开车送他,他会让弥生在家住一晚,隔天一起出门。
弥生细心,不管他在国外待多久,阳台栽植的花草永远葱郁长青。弥生做事有分寸,深知他好恶,明白自作主张移动他屋里的物品会令他抓狂,可是帮他在冰箱补足可乐,他喜欢。时间过去,两人默契好得如影随形。
无怪乎即使他不停地换女友,弥生总认为自己还有希望,五年过去仍不死心。毕竟他对她最特别啊!他们关系暧昧;他连衬衫西装都由弥生负责送洗,他最憎衣服被烫坏洗坏,弥生介绍的洗衣店技术好,不用特别叮嘱就知道什么衣服要乾洗,什么衣服不可以烘,洗衣店就在弥生家附近,渐渐地,他的衣服变成她的责任。
乔弥生最喜欢在假日早晨,帮他领乾净的衣服回来,喜欢在家里先替他摘去吊牌,那一刻她会觉得自己是他的老婆,抚摸他的衣服感觉像触碰到他。因为老是帮他送洗衣服,渐渐地清楚他的品味,於是每当金绍棠有宴会出席,忙得没时间挑选服饰时,弥生帮他带的总能令他满意。
夜深,天空漆黑,路灯妩媚。
金绍棠靠著弥生肩膀睡了,热热呼息暖著她脸颊,她觉得自己也醉了。她放慢车速,听电台女DJ性感的嗓音说——
「世界辽阔,常常,我们觉得自己好渺小,而唯有爱,令人感到富足。在这世上,有没有一个人很爱你?最棒的是,你刚好也爱他?让我们听听,张国荣的,全世界只想你爱我,祝福你们。」
张国荣深情歌唱,一句句震动弥生心房。车子驶上高架桥,周围漆黑,地面橙色反光标志一瞬瞬消逝,弥生摇下车窗,冷风拂面,伸手从他口袋掏出香菸点燃,左手挟菸,右手操纵方向盘,享受与他独处的时光,尽管,只是一段路途,她也觉得像拥有全世界般那么幸福。
金绍棠枕著她柔软肩膀,半梦半醒,嗅闻熟悉的香味,这味道令他安心,她总是擦这牌子香水。
「弥生……我好晕……」他呢喃著。
她喷出一冽烟。「你醉了,快到家了。」
「弥生……我爱你——」
车子猛地煞住。弥生惊骇,心跳如鼓。
他又喃道:「我爱……你……知道我爱……爱谁……谁……」他胡言乱语。
唉,抛掉香菸,火光一瞬,沸腾的心瞬间冷却。
踩下油门,她又气又笑,骂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