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限时挂号(单飞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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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搁下文件,看她忙进忙出的。
「口罩也要,感冒药带一点吧。」弥生又去医药箱找了成药放进去。
他索性侧躺床上,撑著脸看她收拾东西。她把领带卷起来免得压皱了,又将毛衣拿出来重新摺好,将物品收得整齐……
发现他的目光,她转过脸瞪他。「干么?」
他笑嘻嘻。「弥生,我觉得好奇怪。」
「嗄?」
「要是别人动我的东西,我肯定跟她拚命,可是看你帮我收东收西的,我觉得很幸福。要是没有你,我怎么办?」
那就娶我啊!弥生微笑,将拉链拉上,帮他设好密码。「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我说过了,没有我你就惨了。」
「有啊有啊,我对你很好哩,姗芭他们老抗议我偏心。」
唉~~弥生叹息。笨,听不出她的意思,不过至低有点开窍了,也下算太坏啦。再给点时间,他肯定会明白。
翌日清晨,机场道别时,弥生将报纸递给他,知道他吃不惯飞机餐,另外买了早点。
他右腋挟著报纸,左手握著咖啡,右手朝弥生挥手。
「走喽,车子和屋子拜托你了。」通过海关,走一段路,像是想起什么,他回头望,果然看她还在,他挥手赶她走。
弥生点头,朝他微笑。
是她的错觉吗?他像有话要说,往常他一出海关就不回头,这次却停步望她。这次,他好像特别不舍呢!她目送金绍棠直至消失,才舍得离开。
***
两天後,金绍棠回国前,给弥生电话。当时弥生已经睡了,迷迷糊糊接了电话。
「弥生,我明天回台湾。」
「我知道。晚上六点,我会去接你。」
「好,顺便帮我订Dream的位子,我……」他语气神秘。「我有话跟你说。」
「嗄?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到时候你就知道。」他笑著挂上电话。
结果弥生失眠了,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他什么意思?Dream,很有名的求婚餐厅啊,很多情人在那求婚呢!莫非他想……弥生跳起来,他想跟她求婚?
翌日弥生盛装接他,在机场大厅里来回踱步,心跳扑扑想著他即将跟她说的话。他很可能会说——
「弥生,这次你生病,我发现不能没有你。」然後紧抱住她说:「我们交往吧!」或是「弥生,我发现我爱你!」然後深吻她,像文艺片对白。或是「弥生,跟我结婚吧!」然後从口袋掏出戒指帮她戴上。
天啊天啊,弥生拍拍发烫的脸颊,要自己停止乱想。
「弥生——」熟悉的呼唤,弥生猛地抬头。看他微笑招手,潇洒走来,她一颗心即刻沦陷。
「绍棠……」弥生目光闪动,怔望著他。
「弥生。」绍棠停在她面前,低头望她。
「嗯。」她儍呼呼地微笑。
「等很久了?」
「才一会儿。」她心跳激动。
「飞机耽搁了半小时。」
「喔。」她脸颊发烫。
「弥生……」他凛容,忽地执起她的双手。
弥生登时脑袋一片空白,头昏了。「干、干么?」
「我有东西给你。」他说。
她看他伸手进口袋,睁大了眼睛,当他拿出个方盒子。天啊~~她呼吸困难,血压骤升,上帝、佛祖、感恩~~感恩啊!
「送你。」盒子递向她,他热络地望著她笑。
弥生觉得自己就快心脏病发,颤抖地接下方盒,目光激动。「这是?」
「打开就知道,快、快打开!」他神秘兮兮地笑著催促。
呜呜~~太幸福啦!弥生打开盒子,当当,瞬间脸上黑线条急闪。
「这是什么?」盒子里有一只微笑招手的猫咪。等等,戒指咧?弥生拿起猫咪用力地甩甩盒子。戒指?她的戒指呢?!
「喜欢吗?」他笑著说。「玉做的招福猫啊,可以避邪,保佑你身体健康。」
靠!她撇过脸去,心中淌血。呵呵呵,虚弱啊,弥生欲哭无泪。天地不仁啊,这……这跟她想的差太多了吧?天!正当她忧郁得想撞墙时,一阵尖锐高亢的呼声传来。
「绍棠……」
什么?!弥生转头,远处,一个穿紫色套装的女子笑著奔过来,云般飞扬的鬈发,灿烂的笑容,这可人儿直扑向金绍棠——
冻ㄟ!弥生即时挡在金绍棠前,手按住可人儿额头。
「唉呦~~」女人撞上弥生,还无所谓地哈哈大笑。「真是,你挡我干么?」说话带点日本腔,很嗲。
「小姐,你是?」弥生端出秘书的招牌笑容,打量眼前女子。
女子呵呵笑,豪爽地拍拍弥生肩膀。「你好啊,我是——」
金绍棠隔开弥生,环住女子,跟弥生介绍。「她是丁菲菲,中日混血儿,京都当红的造型师,她来台湾见习,日後可能跟我们合作。」
「是啊!」菲菲揽住金绍棠手臂。「说是见习,其实啊,我是为他这个大帅哥来的啦,哈哈哈哈,往後多指教喽!」
指教?指教个X——弥生眯起眼睛,拨去额前刘海。唉,看来,又是个迷上金绍棠的花痴。
「喂!」弥生镇定思绪,她问金绍棠。「不是有事跟我说,要走了吗?」不怕,弥生安慰自己,上次他说过再也不恋爱了。
他揽住弥生肩膀,右手挽起丁菲菲。「我们去餐厅再说。」
「嗄?」弥生震惊。她也去?!是,花痴也去。
「要吃饭了?好期待喔,是你说的那间餐厅吗?我好饿喔~~」丁菲菲娇瞠地说。
弥生真想掐死她!
第五章
烛光摇曳,音乐悠扬,气氛很浪漫。
角落一隅,鲜红色桌底,长腿交叉,穿黑色高跟鞋的脚尖直晃,显示主人焦虑的心情。
弥生快速用力切割牛排,像似跟它有仇。
就在丁菲菲去洗手间的空档,金绍棠说了他要跟弥生商量的事。
弥生耐著性子,越听越火。仿佛是呼应她的心情,外面下起大雨,雨声哗啦啦,模糊了音乐,模糊了客人交谈声,可偏偏他说的话清晰,清晰到像把刀将她的心切碎。不,是她自己把自己的心掐碎,是她痴儍妄作了大半天的美梦,现在她觉得好悲哀,听他说话,她想哭、想咆哮,体内像有炸弹要爆了。
「你觉得她怎么样?」
弥生注视他,看他眼睛炯亮,听他口气兴奋——Shit!他又恋爱了。
「不怎么样。」她说,啜酒。
金绍棠朝她眨眨眼。「她很漂亮吧?」
「是,然後呢?」她大概猜出接下来他要说什么了,脚尖晃得厉害。
「她喜欢我。」他笑道。「她很特别,从没见女人做事那么大方,成天笑嘻嘻的,真可爱。这次我们合作愉快,很多想法相同,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要追我,哈哈哈,真大胆。」
「喔。」我叉!我叉!弥生叉起一块牛肉吞进嘴里,六分熟,带一点血味。弥生用力咀嚼,听他继续说——
「她说她要跟我交往,我想答应。」
又来了!他金大少爷又掉进爱河了,妈的。「然後呢?」弥生扔了刀叉,抬头望他。「你答应了?」
「弥生。」他笑得很无赖。「怎么办?我有点心动,她很有才华,个性又随和,而且跟我都是做造型的。」没理由拒绝吧?
「那又怎样?」弥生瞪他,大声道。「你这人恋爱一向只有三分钟热度,工作一忙,就把女友晾在一边。她受不了,最後又会跟你分手,你何必糟蹋人家?」天啊,真呕!别人还有被糟蹋的分,她弥生就这么逊?!
「你说得对,我也这么想。」他啜一口红酒。
「那就是啦!」孺子可教也。弥生笑了,指著他桌前的牛排。「吃吧,冷了。」拿起刀叉继续用餐。
「我拒绝她了,但是她说大家交往看看,不合就拉倒,不试怎么知道?她这想法倒跟我挺有默契的,够潇洒,我欣赏。」
弥生瞪著他问:「所以你想试试看?你想跟她交往?」
他点头。「你不觉得她很适合我吗?」
「呵~~」弥生再一次扔了刀叉。转头望向窗外,大雨浙沥,冲刷长街,窗玻璃沾了雾气,朦胧了。她看见自己模糊的脸,她的眼睛感受到湿意。胸口好闷,她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喉咙酸涩。
「怎么?弥生,你不舒服?」
她回过脸来望著那迷恋五年的轮廓。第一次,她恨起这张脸,多么无情。
她叹气。「我忽然觉得好累,真的好累……」今天她怀著怎样愉快的心情来接他?结果呢?她瞪著餐盘上被切得乱七八糟的牛排,她觉得心痛。他把她的心捣碎了,可恨的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神情恍惚令他担心。「怎么了?」忽然安静?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
弥生抬头,直视他。「对你来说,爱情是什么?」
「嗄?」他笑了。「怎么忽然问这个?你怪怪的喔,莫非我出差这几天你认识了什么小伙子?谈恋爱啦?」他开玩笑,却见弥生一脸严肃,他敛去笑容。「你认真的啊?」
「嗯,告诉我。」
他拽眉思索。「对我来说,爱情是一种生活上的调剂。拥有很快乐,没有也不怎样,顶多有点空虚。要是女伴善解人意,幽默风趣,那真是享受。」
「怪不得你一直换女朋友。」
「不是吗?不然对你而言,什么是爱情?」他困惑了。
「爱情,不只拥有快乐,还包括那个人带给你的痛苦,真爱上一个人就会开始在乎,她的喜怒哀乐都让你心情跟著起伏。像你这样可有可无的,是因为根本不在乎,你不在乎,当然也不痛苦。这样的爱情很肤浅,你只是在游戏,你是想著娱乐你自己,却没有付出你的心,难怪那些女人离开你。」
他凛容,讨厌她那么严肃的跟他讲道理。
「哇,厕所好多人喔~~」丁菲菲回来了。「可恶,牛排都冷了。」
「我回去了,你们慢用。」弥生抓了皮包就走,金绍棠追过去。
「喂!」拉住她手臂。「你心情不好吗?弥生。」他担心了。
她甩开他的手,推开玻璃门。「明天见——」快步走出去。
「弥生。」他在门口拉住她。「搞什么?你怎么了?你在生气吗?就因为我答得不好?」
弥生愣住了,他那困惑的表情,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他感受不到吗?他不知道她为何沮丧吗?这几年对他的付出他都收不到吗?她为何生气?是啊,这次和上次又有什么不同?他一向都在恋爱,她不是早习惯了?为什么这次特别难受?因为这次她真以为成功了,以为他……弥生低头,黯然道:「大概太早起床,我累了。」
「不舒服吗?弥生?」他关心她。
他永远不懂。她笑了,抬头笑望他。「进去吧,她在等呢。她很不错,你说得对,你跟她很称,和她交往吧。」她转身走了。
「等等——」他又拉住她。「在下雨,我们一起走,我去跟她说一声……」
「不用。」她拦了计程车。「掰。」迅速坐进车里,「砰」地关上门,计程车驶离。
弥生掩脸,缩住肩膀哭泣。司机从後视镜偷觑她。弥生觉得很丢脸,她想忍住泪,可是偏偏越掉越多。她哭得颤抖,感觉异常无助。
金绍棠看计程车隐没雨中。心底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觉得那计程车仿佛要载弥生到很远的地方,他有点紧张,但……紧张什么?他胸口有点闷,闷什么?忽然间他没了约会的心情。回头他跟菲菲说要先回去了。
丁菲菲诧异。「嗄?要走了啊?牛排没吃完呢!我现在精神很好,我们去PUB玩啊,还是……」她眨眼,暧昧地笑。「上你家?」
他抱歉地笑。「我家从不招待朋友的,我已经帮你订好饭店。」
「哦?」她大方道:「那我们买香槟回饭店。」她微笑,风情无限。
他没兴致。「改天吧,我还有事。」弥生怎么了?他好担心。
***
浴室蒸气喷涌,弥生泪儿扑簌。她坐在浴缸里,左手摊著日记本,回忆五年来暗恋他的心情。眼泪滴湿字迹,墨儿氲开,她伸手擦,手一滑,日记「哗」地掉进水里。
厚厚的日记,逐字填满的字句,蓝色墨渍被水漾开来,弥生没有捡,只是哭著看日记本在水里浮沈。
她放弃了,这场苦恋,她认输。姊说得对,人心不是挖呀挖的就会挖到身上,他不爱就是不爱。已经够了,她还不醒吗?已经够了啊,她不想再受伤了。弥生滑进水里,溶掉眼泪,让那一直为他热烈跳动的心平静。再也不了……
***
因为担心,金绍棠一早就到公司。同事陆续赶到,平时最早来的乔弥生今天迟到了。她一进来,坐在厅前翻杂志的金绍棠即刻偷觑她,她看来心情很好,一手端著咖啡,另一手抱一束鲜花,咦?谁送她花?她笑盈盈招呼同事。
「谨臧,早啊~~」又朝姗芭挥手。「早啊!」又跟晖芯点头。「早呀!」转头,看见金绍棠,笑容敛去。
他笑嘻嘻。「早啊,弥生。」
弥生走向座位,大夥儿感到气氛诡异,看著老板追弥生到座位。
「弥生,你——」
将行程表交给他。「这是今天的行程。」她将花束拆开。
「谁送你花?」
「我自己买的。」今天起,她要对自己好。她拿了花瓶去装水,回来时见他还在,她挑眉问:「有事?」坐下来品尝咖啡。
肯定是在跟他生气,往常弥生都会顺便带咖啡跟早餐给他的。「弥生,你——」金绍棠住口,他发现员工们好奇的眼光,於是清清喉咙,故作威严地道:「你进来我办公室。」丢下话,掉头走了。
弥生慢吞吞地将花瓶摆好,又伸了好几个懒腰,这才起身走进他的办公室,她一进去就听他沈声命令——
「门关上。」
弥生一关上门他就问:「你怎么了?生我的气?」
弥生摇头。「没有哇!」
「还说没有?」他过来抓住她肩膀,瞪著她。「明明有。」
弥生也瞪著他。「有吗?」
「当然有,你平常都会帮我买咖啡的。」
哼哼,弥生眯眯笑。「想喝咖啡啊?可以叫谨臧买啊!谨臧是你的助理,你可以吩咐他。」
「他哪知道我爱什么口味。」
「哦——」弥生走向落地窗,背著他注视外边风景。天气真好,金色阳光将街道映得铄铄发亮。金绍棠跟过去。
「说吧,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可惜了,这五年虚耗的光阴。她沈声道:「我觉得买咖啡啦、早餐啦、午餐啦这种事不该由秘书做吧,往後你吩咐别人做。」
「你不也做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