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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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父亲是去见宋墨的?
她骇然地想。
如果父亲真是去见宋墨的……自己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窦昭后悔不已。
当初就应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宋墨自己不想嫁人,不应该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
陈曲水则眉头紧锁,总觉得严朝卿说出那句“稍安勿躁”的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严朝卿却瞒着自己似的。
他不由沉吟道:“两天前,纪家老太爷给七老爷下了帖子。请七老爷去玉桥胡同喝酒,结果七老爷却去了城外南郊区万明寺,让大家好一阵找。您看,七老爷避着纪家,会不会与英国公有什么关系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世是怎么了?
先有邬善,后有何煜、纪咏,现在宋墨也来插一脚!
前世却是想找个爱护自己的人都不能!
窦昭叹了口气。正寻思着该怎么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陈曲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锣鼓的喧闹声。
舅母和表姐连袂而来。
两人都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特别是赵璋如。不顾陈曲水在场,笑嘻嘻地拉了窦昭的手,道:“寿姑的那玉如意果真是有喜气的。”
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窦昭愕然。
舅母呵呵笑着喝斥了表姐两句,和蔼地道:“你别听你表姐胡说八道,她这是妒忌你。”
窦昭心中顿时涌起股不妙之感。
她不由朝陈曲水望去。
陈曲水也正好朝她望来。
两人的目光在碰在一起,都在彼此的眸中看了深深的担忧。
舅母已笑着上前拉了窦昭的手:“寿姑,恭喜你了,英国公亲自上门为其长子――英国公府的世子宋砚堂提亲,你父亲亲自去相看过了,那男孩子人品相貌都十分的出众,已经应允。英国公府来下聘了!”
“您说什么?”窦昭倒吸了口冷气。
陈曲水张了张嘴,呆呆地望着窦昭,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
五太太的轿子还没有走到静安寺,就听到前方一阵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随搬后鼓乐齐鸣,震天喧阗。
她不禁笑着撩了轿帘问随轿的婆子:“是谁家在做喜事呢?”
婆子忙笑道:“奴婢这就去问一声?”
“不用了。”五太太道,“我就是随口问一声,去七老爷家要紧。”
纪老太爷特意为七叔设宴,七叔连句话也没有,就这样失了约,让纪窦两家很没有面子。丈夫特意让她过来问一声是怎么回事。
她既然吩咐去窦世英家要紧,轿夫脚步一紧,很快就到了静安寺胡同,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堵在了胡同口。
五太太不悦地再次撩了轿帘,沉声道:“是怎么一回事?”
随轿的婆子一路小跑过来:“五太太,说是静安寺胡同窦翰林家的大小姐订亲,大家都围在窦府门口看热闹!”
“你说什么?”五太太大惊失色,急促地道,“你可问清楚了,到底是哪个窦翰林?”
静安寺胡同,除了七老爷这个翰林,还有哪个翰林啊?
婆子在心里嘀咕着,却不敢多言,明知道是哪家,还是跑过去又问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五太太颓然地坐在轿子里,只觉得胸口像堵了块布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补救
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的,还有二太夫人。
她顾不自己年事已高,即刻就要起身去静安寺胡同问个究竟,却被神色疲惫的五太太给拦住了:“这件事,还是等老爷回来了再作计较吧?要紧的是,怎么给纪家一个交待?”
英国公府可不是济宁侯府,既然已经下了聘,就算是他们反悔,也得看英国公府答应不答应,而方洲已做了浙江布政使,这份人情该怎么还?拿什么还?五太太想想都觉得心如乱麻,不禁道:“七叔这是怎么了?就算是不答应纪家的婚事,也应该好好跟老爷商量才是,怎么能就这样贸贸然就答应了英国公府的提亲?那英国公府是什么人家?那可是太祖的养子,宠恩几朝的煊赫世家!他们家的世子,什么样的小姐娶不着,竟然要和窦家结亲,要娶了刚刚闹出姐妹易嫁的寿姑。只怕这世子有什么不妥之处……这岂不是害了寿姑!”又道,“七叔家里要是有个正经的妇人帮着主持中馈,也不至于乱成这个样子!”
二太夫人不住地点头,吩咐柳嬷嬷:“去打听打听那英国公府的世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柳嬷嬷应声退下。
二太夫人和五太太商量:“纪家那边,要不要让老六媳妇过去递个话?”
这可不是寻常的婚事,凭着几个妇人在那里说和的,这可是两家人商定下来的事,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曲曲弯弯,六弟妹一介女流,窦家怎能把她推上前?就算是有这心,六弟妹也未必拿得起!
五太太不想让婆婆担心,笑道:“就算是要请六弟妹出面,也要让老爷知道才好。”
儿媳妇敬重儿子,没有哪个婆婆不高兴的。
二太夫人点头,和五太太一起等到了窦世枢回来。
窦世枢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七弟。真的和英国公府结了亲?”他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五太太点头:“我虽然没有进去,但宋家的聘礼一溜地摆在正院里,正门四开,任由左邻右舍的观看,一百二十四抬,我断然不会看错。”
窦世枢坐不住了,道:“我这就去趟静安寺胡同。”
五太太当初没进去,就是要配合丈夫行事。丈夫没有拿定主意之前,她是什么话、什么事都不会做的。
两人一起去了静安寺胡同。
因已是黄昏时分,窦家已关了大门,可一百二十四抬的聘礼,加上英国公府的名头,还是让窦家的邻里兴奋不己,议论纷纷,以至于静安寺胡同莫名地弥漫着股热闹喜庆的味道。
五太太眉头微蹙。
窦世枢却不动声色地进了门。
大红色的龙凤喜盒整整齐齐地摆正院的中间,听到通禀迎上来的窦世英眉宇间透着几分毅然决然地上前和他见礼。
窦世枢不由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再无转圜的余无。不免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道:“宋家的事。你可打听清楚了?”
窦世英接下宋家聘礼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被窦世枢责备一番,此时窦世枢心平气和地关心着寿姑未来,反而让他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些许的愧疚来,不由低声道:“打听过了……人我也看见了……配得上寿姑……”
窦世枢不再多说什么,问了问两家结亲的过程。
当他知道窦世英已经写下了婚书。并定下了八月二十四日的婚期时,不禁瞥了五太太一眼。
五太太顿时脸涨得通红。
窦世英则喃喃地解释道:“婚期是有点急,可趁着舅太太在京都。早点把寿姑的事了了也好……
窦世枢颔首,笑着吩咐妻子:“既然寿姑出阁在即,你就去看看她吧!”又对窦世英道,“有什么要你五嫂帮忙的,你只管开口。”
我还敢要你们帮忙啊!
窦世英在心里嘀咕着,嘴里却唯唯应喏。
五太太去了窦昭那里。
窦世枢就说起赵思来:“……他由上峰陕西布政司推荐,不日就要升湖广布政司参议了。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机会。那湖广布政司李大人背上长了个疖子,夜不能寐,到了今年夏天,已是恶臭难掩,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
他虽任刑部尚书,可在吏部经营二十几年,又贵为内阁学士,这些事怎么能瞒过他的耳朵。
窦世英知道,这是窦世枢在向他示好,算是弥补之前对窦氏姐妹的伤害。
他虽然觉得愤然,可舅兄的前程却由不得他自私。
窦世英朝着窦世英拱手,道:“舅兄的事,还要仰仗五哥多多关照。”
“赵家和我们家几辈的交情,我和睿甫也是故交,七弟这话就太见外了。”
两人之后又议了会朝政,窦世枢夫妻这才打道回府。
车上,五太太对窦世枢道:“六弟妹得了消息也过去了,我过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寿姑的内室哭呢?听那口气,英国公府的世子脾气有些不好……”
没等她把话说完,窦世枢已摆了摆手,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到时候只管高高兴兴地去吃喜酒就是了。”然后道:“等会你先回去,我还要去趟玉桥胡同。”
五太太迟疑道:“这么晚了……”
“这种事,越早处置越好。”窦世枢冷静地道,“拖来拖去,只会让纪家认为我们在敷衍他们――我们要拿出诚意来才行。”
五太太还有点不放心,道:“方大人的事……”
窦世枢摆了摆手,道:“我自有主张!”
五太太不再问什么,在家门口下了马车,恭送马车驰出了槐树胡同,这才转身回了府。
※※※※※
纪老太爷半闭着眼睛躺在醉翁椅上,正琢磨着窦世英的不告失约。
自己请窦世英,不过是想和窦世英结交。可他却生硬地拒绝了自己的邀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窦家把纪家的意思转告给了他,而他十分的不满意这桩婚事!
见明一表人才。又有功名在身,少年得志,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窦万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如明天再给他下张请帖,他要是还不到,自己就亲自去静安寺胡同拜访他。
人怕对面。
难道他好意思当着自己的面拒绝这门亲事吗?
想到这里,他高声问随身服侍的小厮:“十六少爷回来了没有?”
纪咏在家排行十六。
纪老太爷感觉自己好像有几天没看见纪咏了。
小厮忙道:“小的这就去请十六少爷。”
纪老太爷“嗯”了一声,有小厮进来禀道:“老太爷。槐树胡同的窦阁老过来了。”
纪老太爷很是意外,连声让小厮请窦世枢花厅里坐,自己换了件见客的衣裳,去了花厅。
窦世枢开门见山就说了来意,并满脸愧色地道:“说来说去,这个事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五侄女出嫁之后,七弟怕四侄女嫁不出去,没有知会我们一声,就匆匆忙忙地和英国公府结了亲……”
纵然老道如纪老太爷。也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会?”
儿女的婚姻大事又不是买青菜萝卜,能说买就买的。
这个英国公府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英国公府可不是济宁侯府。那可是真正的簪缨之家,世受皇恩,长兴不衰的显赫之家。
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窦万元了,就是他,也不可能指使得动英国公府和自己演戏!
纪老太爷不由沉声道:“你可打听清楚了,真是英国公府?”
窦世枢没有想到纪老太爷会有如此一问,但他想到聘礼中既有用脸盆大小的整块寿山石雕刻而成的年年有余。也有灿若云锦的刻丝和蜀绣,那英国公府又岂能是假冒的?
他委婉地道:“今天下午宋家抬了一百二十四抬的去静安寺胡同下聘,我这才知道。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两家不仅写了婚书,连婚期都定在了八月二十四日。”
纪老太爷不由哂笑。
自己真是越老越不经事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望着眼前神色真诚的窦世枢,脑袋飞快地转了起来。
“见明的伯父在工部这么多年,一直想把宜兴的水路修一修,可若是私人出资,不免有欺世盗名之嫌,还是由官府主持,我们纪家尾随的好……”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可若能造福家乡,却能万古流芳,让子孙受益。
宜兴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城,怎么会在皇上的眼里?何况朝廷这两年接着疏竣了运河和黄河旧道。
窦世枢暗暗苦笑。
这是纪家在向自己要补偿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能不答应吗?
“这是好事。”窦世英笑道,“纪大人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纪老太爷满意地送走了窦世英。
纪咏回来了。
他笑容满面,兴致高昂,纪老太爷见了心中一滞,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语塞。
倒是纪咏,笑着问纪老太爷:“您找我什么事?”一副你再不说我就走了的样子。
纪老太爷想了想,反问道:“你去做什么了?这几天忙出忙进的,没看见你的影子。”
纪咏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和朋友出去小酌了几杯。”然后打了哈欠,道,“有什么事昨天再说吧?我困得不行了。”
说完,也不管纪老太爷说什么,径直出了纪老太爷的房间,让纪老太爷气得只吹胡子。
纪咏却在心里偷乐。
和何煜一起打了魏廷瑜一顿闷棍,他感觉心情好多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困惑
此时的窦明,正在给魏廷瑜擦伤口。
因为不惯做这些,她的手有点重。刚开始的时候魏廷瑜还能忍着,后来不由“嗤”地一声侧过脸去。
窦明动作一僵,眼角就有水光闪动。
魏廷瑜忙道:“你歇歇,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接过她手中的帕子,自己胡乱擦了擦。
送魏廷瑜回来的汪清海望着魏廷瑜青肿的面颊,脸色阴沉:“你再想想,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自汪清海和东平伯周少川的幼女成亲后,汪清淮就开始把手里的一些庶务交给汪清海打理。汪清海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开封督促着黄河旧道修缮的石料供应。因魏廷瑜成亲,他特意从开封赶回来,却又遇到了姐妹易嫁之事。
这是魏廷瑜的家务事,汪清海自然不好说什么,估计着这几天魏廷瑜应该闲了下来,这才约了魏廷瑜到萃华楼小聚。
魏廷瑜心事重重,几杯酒下肚,不待汪清海开口,他先说起心事来。
“……窦家在北直隶也是数得上数的人家,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当时心慌意乱,掀了盖头,看也没敢看一眼,就跑了出去敬酒……回去的时候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明姐儿又是哭又是闹又是上吊的,乱成了一团,我也没来得及多想,脑子一嗡,就应了这门亲事。”他说着,将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又拿起酒壶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三天回门的时候,我臊得不行,睁开眼睛就在想,若是遇到了四小姐,该说些什么……谁知道四小姐却避开了我们……”
“木已成舟,再说这些做什么?”汪清海劝他,“既然已经认下了这门亲事。你就应该好好地和窦氏过日子才是!你这样三心两意,既害了自己,也害了窦氏,更让那四小姐心里是根刺!”
“我知道。”魏廷瑜闷闷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