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谁末日晴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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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无底的眼神差点勾去了魂魄,鬼使神差般开口:“也许,我是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他淡淡一笑,径自走开去:“既然有缘,那小姐便将它带走吧。”
店主将烫着衣服名字的铭牌装进袋子递给我:“连同它的名字,一起离开这里。”
我接过,颔首与他道别。
推开店门的那一刹那,我听到身后轻柔的嗓音,好像带着千年的喟叹:“其实我多希望,再没有人能理解这件衣服,成为它的主人……”
我回过头去,隔着一层玻璃,却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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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地闲晃着,不想回家。似乎这样就可以不用去面对一切令我头疼欲裂的事情。
只不过,我有心逃避这世界,这世界却不愿放过我。
我无奈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辛巴”二字,在铃声终止前接起。
“有事么?”我冷冷地问。
电话彼端的辛慎明,带着一种绝望的心慌,急急地问我:“绯雅你现在在哪里?!”
这不是他对我说话时应该有的语气。我有些不解,所以没顾着与他斗气:“米兰大街。”
听到我的回答,他仿佛狠狠地松了口气,以至于说话的时候语调仍有不稳:“我刚下飞机,先去接你。”
“出什么事了?”我直觉不对。因为印象中,就算是辛氏倒闭也不可能让辛慎明露出这样的恐惧。
他说:“堇受伤了,白秋桦正在送她去医院。”
我浑身一震:“很严重么?”
辛慎明沉默许久,才轻轻吐出三个字:“……很严重。”
我不再多问,告诉了他我所在的具体方位,就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他到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再不容许任何事情节外生枝。
黑色的跑车在我面前打了个漂亮的旋停下,我刚进去还没坐稳,又像飞箭离弦而去。
“白秋堇在家里好好的怎么会受伤?”我系好安全带,才有功夫开口。
他偏过头来望了我一眼,只一眼,却让整辆车的路线偏移出好远。
我抓紧扶手,低低地喊:“辛巴,你冷静一些!”
我差点忘了,我还穿着那条诡异的裙子。也难怪辛慎明,会脸色大变。
他深吸一口气,放松了将方向盘握得死紧的手:“具体我也还不清楚,只知道施昂带着刀子去了家里,刺伤堇后逃逸了,警方现在正在缉拿他,我来接你就是怕他下一步找上你。”
我张大了嘴巴,大脑在一瞬间清明。
哥哥,新娘,爱尔兰咖啡……最终在我眼前拼凑出三个字——白秋堇。
“白秋堇和施昂究竟有什么关系?”
辛慎明的眼睛分明没有移动地望着正前方,却给了我一种他正在挣扎是否该告诉我一切的感觉。
“绯雅,”他终于携着一丝坦诚诉说,“五年前,施昂的哥哥施越强逼堇嫁给她,被白秋桦抢亲时出了意外,施越当场身亡。随后施氏吞并白氏,堇的父亲心脏病发而死,母亲自尽。为了白秋桦,堇才去酒吧蓝调做乐师,认识了我。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也是我……为何对施氏如此残忍的原因。”
辛慎明的三言两语,道尽了一个幸福家庭破灭的悲剧。可这其中的困苦,我深知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完全说得分明。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跑车的速度却始终没有减慢。辛慎明好似带着一种决绝的念头:就算死了也罢。
——如果,不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白秋堇的身边。
我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后移,看着辛慎明坚毅的侧脸。心想着如果我就这样死了,倒也不失为一个美好的结局。
不管施昂是带了试探来找我,还是抱着玉石俱碎的态度向我坦诚一切,或是纯粹得想扰得我心烦意乱。不管如何,他都成功了。
心好像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揪着,连呼吸一口,都是困难。
68
68、68 葬心 。。。
跑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步出两个一袭黑衣的人。辛慎明将钥匙扔给早已等待的贝拉,大步冲到急诊室。
白秋桦站在急诊室门口,垂着头,身上的白衣被血染红。
辛慎明走到他面前:“堇怎么样了?!”
白秋桦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空茫让他好像脱离开出这个世界。
“你说啊!”辛慎明失态地拼命摇晃他。
“堇他……”白秋桦终于开口,声音异常干涩,“医生说可能有生命危险,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辛慎明的表情仿佛在一瞬间定格。他再顾不得失魂落魄的白秋桦,傻傻地望着急诊室亮着的红灯,好像拼命说服自己般自言自语:“红灯还亮着,这说明一切都还有希望。二十年前玥雅就这么离开,堇……你不能再弃下我……”
“对不起……”白秋桦突然抱着头,失声痛哭,“都是我,没及时拦下那把刀子,都是我……没保护好她!”
我从没见白秋桦如此撕心裂肺。我挪到他身边,轻轻地说:“白秋桦,没事的。白秋堇会没事的。”
第一次,他对我置若罔闻。白秋桦满是心碎地闭紧眼睛,这一刻,我完全无法走入他的世界。
那样痛苦到极点的白秋桦,让我的心好像也撕裂一般。我不忍让他一个人那样沉浸在满是悲伤的心海里,伸手去拉他:“白秋桦……”
手被无情地挥开。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僵硬在空气中的右手。
突然,就明白了。
眸中好似有笑,未达眼底,却被水汽蒸发。
笑是何笑。
白秋桦的浑身还沾满了血。可他却不知,他也硬生生在我心里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方才在车上,其实我多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多希望就那样死了,让我不用去面对我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白秋桦,爱的还是白秋堇。
白秋桦,他不爱我。
我望着眼前两个男人,像一个真正的旁观者。想要融进去,此时却发现,他们三个人的故事,根本就不容我来插足。
苦笑。谁是我的,终究谁也不是我的,我就像一片浮萍,飘过这里,孑然一身。
手中的袋子掉到地上,黑色的铭牌露了出来,上面只有两个字——葬心。
有人推开急诊室的门,辛慎明和白秋桦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护士!她怎么样了!”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丈夫!”
“我是她弟弟!”
“病人失血过多,血库内的血源一时间供应不足,你们谁是A型血?”
辛慎明和白秋桦面面相觑,皆是凝重地摇摇头。
“我是。”我终于出声,惹来三人目光。
“那事不宜迟,你跟我来!”
“护士!”辛慎明拦住她,“我太太……就拜托你们了。”
护士点点头:“我们一定尽力。”
跟着护士走进那扇横隔着生死的门,关上前看到白秋桦回神低喊:“绯雅……”
沉默。我对上他的眼中,终已失了温度。
“先抽400CC。”验了血,护士撩起我的衣袖就开始准备。
我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开口:“随便抽,抽到够用为止。”
听了我的话,两名护士惊讶地抬起头:“小姐,这个我们医院是有规定的……”
“我知道。”我打断她们,“辛慎明是你们医院的董事之一,我是她女儿,也算是大小姐了。你们听我的没错,出了事有我扛着。如果现在急诊室里的人救不回来,你们全部都得跟着她一起陪葬。”
我语调淡淡,说出来的话却让护士都白了脸。她们对视半天,又打了两个电话,才仿佛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豁出去般走向我。
冰冷的针管插进皮肤,能感觉到自己血管的跳动。血液带着温热,缓缓流出身体。
好像同时流失掉的,还有我的生命。
真好。我的血,似乎还是暖的。
身体感觉越来越虚弱,我却一点都不悔。意识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强烈:我要救白秋堇。
不管是为了辛慎明,还是白秋桦。
“小姐,你没事吧?”拔了针头,护士小心地扶起我。
我摇摇头,踉跄着站起身。几乎可以想象到,现在的自己一定是面无血色。
下一秒,眼前一黑。耳畔响起惊呼,之后却什么都传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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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以为自己得到了幸福,到最后,却又轻易地被打回原形。
睁开的眼睛忍不住跳跃的阳光,只能眯成一条缝。我似乎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床边坐了一个男人,很专注地削着手中的苹果。好像从来没有拿过刀,动作异常笨拙。削完后,他好像有些无措地看着它,又将视线转来看我。
是辛慎明。
我闭起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竟不敢让他知道我醒了。按道理说,他一定会寸步不离地陪着白秋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过了很久后听到响声,我睁开眼,发现他将手里的苹果投进了垃圾桶。尔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慢慢削。
我看不明白他的动作,以至于忘了伪装沉睡。辛慎明削完以后抬头,就见我愣愣地看着他。
“你醒了。”他突然笑,笑里是我从没见过的温和,“还难受吗?”
我摇摇头,挣扎着坐起。
他帮我调好枕头的位置,又将新削好的苹果递给我。
我接过,偏头瞥到他脚边的垃圾桶里,满是氧化发黄的苹果。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白秋堇没事吧?”我低低地问。看辛慎明这么平静,一定是她已脱离危险。
“没事,她刚刚醒过了。现在……白秋桦在她房里。”辛慎明顿了顿,复又咧开笑,“绯雅,你多了一个弟弟。”
“哦。”我浅浅地应,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心里却凉了几分。
是因为我救了白秋堇吧。爱屋及乌,辛慎明才会对我做出这些从来都没有做过的近乎疼爱的事。
他望着我机械地啃着苹果,半响,终于说出一句:“绯雅,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想去美国,那就别去了。”
我一抖,差点握不住苹果,心里却好像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不。我会出国。”
“绯雅,你不用……”
“我会出国。”我波澜不惊地看他,似乎再没有什么能撼动我,“可是我希望你答应,让我管理辛氏到你和白秋堇的儿子满二十岁的时候。那时候,放我自由。”
就这样吧,我想。因为这里,再没有我留下的理由。
辛慎明沉默着看了我很久,眼里好似带着二十年的懊悔与慈爱。直到我快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他轻叹口气向后靠:“我答应你,绯雅。如果这样,你可以比较快乐。其实经历了一番劫后余生,真的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看透的了。家人的幸福,也的确是大过整个辛氏。”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从辛慎明的嘴里说出来的话。
“辛巴,你转性了么?”我听到自己不确定地问。
他笑出了声,手抚上我的发。他的手有些冰冷,却是我一直向往的温度。
辛慎明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傻孩子。”
泪眼朦胧里想起,曾有人也这么喊过我,带着宠溺。
终是脆弱地,任眼泪冲刷而下。像是在心里,落了一场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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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我穿着“葬心”,跨上了去美国的班机。
飞机准点破入云霄。这冰冷的机器,从不会去承载离去的人们,心中有多少凄凉。
在一万米的高空,我将一切都扔在了昨天。
窝进椅背,微微一笑。
对这过去的二十年,虔诚地说一句:再见。
69
69、69 取名 。。。
我坐在车里,虚弱地看着飞机划破天际。
慎明打开车门,坐到我身边,盯着手里的金卡沉默。
“没有送出去?”我轻声问。
“是没送。”慎明抬起头,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我不知道除了这个我还能给她什么,可这又偏偏是她最痛恨的东西。”
“或许一个拥抱会好一些。”我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
他转头看我,眼中是沉甸甸的懊恼。父爱在他的眼中闪烁着,可是那个期待着这样眼神的女孩儿,却随着飞机划破天际奔向另一个国度。
辛慎明忽然抱住我,把头深埋进我的怀中。
“堇……”他带着哭泣的声音,“其实我,很想抱抱绯雅,告诉她我爱她。”
泣不成声。
泪水带着慎明深沉的父爱,打湿了这个送别的清晨。
我轻柔他的发,微微笑起。怀中的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面对爱情如此,面对女儿,亦然。
“等绯雅到美国后,给她打个电话吧。”我提议着。
怀里的慎明渐渐平静,听了我的建议后,仿佛挣扎了很久,靠在我肩上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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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夫人。”管家和善的打招呼,为我们开门。
“儿子!”慎明刚将我扶到婴儿床边,就急不可耐地唤着床里的小生命。
“来!爸爸抱抱。”慎明把还在熟睡的儿子半举到空中,脸上是不可言喻的兴奋。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哇……”被吵醒的儿子嚎啕大哭,慎明顿时乱了手脚,把床里的玩具一样一样摆给儿子,儿子看也不看一眼,亮着嗓子拼命的哭。
“喂!不许哭!”慎明把儿子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点他的小鼻子。
儿子却不管不顾的继续哭。我强忍住笑意,刚要把孩子接过来哄哄,就看见慎明把刚刚腾出的那只手伸进西服口袋。
我几乎预想到了接下来的事情。
“诺!给你金卡!不哭不哭!”慎明满面焦急的把金卡递到儿子面前,我捂住额头,按住腹下的伤口,无力的快要从沙发滑到地板上。
然而,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儿子见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卡,顿时收住眼泪。含着泪水的大眼盯着金卡,小小的嘴一张一合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慎明见状大喜,抱着儿子猛亲一口,满是欢喜的赞叹道:“你小子有眼力!”
儿子配合着他“咯咯”的笑起来。
我扶着沙发扶手,斜着眼睛盯着那两个对笑中的父子,无语至极。
“儿子……儿子……”满房间都是慎明的呼唤。
我慢慢踱步回房间,喝了管家端来的碗燕窝粥,小憩了一觉后,打开婴儿房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