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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嫤语书年-第71部分

小说: 嫤语书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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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桶壁上,一边用巾子缓缓擦拭,一边想着裴潜的事。

“……我倒愿意你觉得我欠你什么。”那夜他对我说的话,在脑海中仍然清晰。

无奈或追忆,我每次想到他,心底总会牵起一声叹息。少年时的爱恋,我曾觉得海枯石烂也不会改变,但后来,它还是变了;我觉得我恨他,在很长一段日子里,我甚至逼着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去想,可后来见面,我才发现他的影子无所不在。

是什么时候,我真正地将他和过往一起放下?

是决心跟魏郯生活之后么?

我也不知道。对于裴潜,从前的一切都清晰得不可磨灭,我会去回忆,但已经不再满腔怨怒。他和过去一样,代表着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我珍惜他,就像珍惜我的姓名和长安的一切。我会担心他,默默地为他的前途操心,但是我明白,过往就是过往,我们谁也回不去了。

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他一直选择留在江东,即便现在离开,也不会回来了……

我望着上方若有若无的氤氲,轻轻叹一口气。

门上忽然传来推开的声音,我以为是阿元,可是那脚步声并不是。

嗯?我一下回神,转过头去。

却见魏郯踱了进来。

“夫君怎来了?”我赧然,忙从水中坐起,用巾帕蒙在胸前。

“嗯?”魏郯看看我,镇定自若地走到椸前脱衣服,“哦,为夫也累了,来沐浴。”

我:“……”

还没想好该说什么话,魏郯已经三下五除二地脱了个□,朝我走过来。长腿一伸,只听“哗”一声,水漫出桶沿,他坐了进来。

水变得有些热,我瞪着魏郯,不禁回头,确定门是否关严了。

桶虽然又大又新,装两个人却不会有多少富余。我的手脚和魏郯贴到了一起,不禁担心地瞥瞥桶壁,看它是否会突然裂开。

“怎不说话?”魏郯很自然地将我抱过去,让我坐在他的腿上,面庞在烛光中明晦有致,双眸浓黑如墨。

流氓归流氓,他诱人的时候,也很是不错。

“说什么?”我亦笑,低低地说,将手从水中抬起,轻抚他的嘴唇。

一滴水从我的指尖淌下,滑过他的下巴和脖子,喉头滚动,又落到胸膛。

“夫人不替为夫洗浴?”魏郯微笑,声音有些按捺的低沉,将我胸前的湿巾缓缓拉下。

水下的物事已经坚硬而昂藏,魏郯扶起我的腰,高耸的部位露出水面,他的气息和目光中毫不掩饰涌动的□。

他想做的事,我也很想。

阿谧满月之后,我们虽也行些夫妻之事,不过一直是我“代劳”。所以阿谧满三个月之后,魏郯很是迫不及待。

但是很奇怪,我们并不顺利。往日水到渠成的事,我们试了两次,却十分艰难。我感到疼痛无比,就像第一次经历一样,最后都是忍无可忍,用力把魏郯推走。

魏郯很疑惑,我也很疑惑。而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尝试。

现在,我知道,他真是个毫不气馁的人。

魏郯唤着我的名字,流连在我的唇和脖子之间,又将热烈的吻埋在我的胸前。他抬起我的臀,缓缓进入。我们的气息起伏交错,我攀着他的脖子,顺着他的节奏。

水滑而温和,仍有艰涩,却并不像前番那样挫痛。

“如何……”他抬头问我。

我喘息着:“甚好……”说罢,低头用力地堵住他的唇……

裴氏族人在六月初的时候来到了雍都。我没有去看过他们,只听说朝廷将裴太史官复原职,在城西赐给了他们宅院。

裴宽曾到府上来登门拜谢,那时也是魏郯去前堂见的他。

“季渊不曾来雍都,他云游去了。”魏郯回来,这样告诉我。

“如此。”我和气地说。

其实,我并不指望魏郯会亲自告诉我裴潜的事,他这话虽然说得晚了些,我已经不作他想。

六月六日,雍都的风俗是为小儿到庙中求佑。我和魏郯虽然都不算雍都人,但天气晴好,我也起了带着阿谧出门走走的心思,顺便还能去李尚府上看看。

于是到了当日,我让府中备下进奉之物,到庙宫里去。

庙宫中人来人往,全都是带着小儿来求佑的人,还有不少平日里认得的官宦家眷。人实在太多,我拜过之后,就离开庙宫前往李尚的家宅。

李尚还像从前一样一丝不苟,亲自带着李焕到门前行礼迎接,看到我带来了阿谧,脸上笑得皱纹都展开了许多。

“若是主公还在,不知……”李尚感叹着,忽而又红了眼圈。

我知道他脾性,与阿元劝了他两句。

李尚自嘲地拭拭眼睛,亦不再多言,引我们入内。可才到堂前,忽然听到里面有爽朗的说笑之声传出。

我讶然,看向李尚。

李尚笑道:“某堂上有客,说来也巧,夫人正是识得。”

“哦?”我心中一动,待得上堂,果然,只见里面坐着三人,有杨三和邓五,还有一人,身形精悍,长得一脸虬须。

“这是马公。”李尚道。

“什么马公牛公!李兄取笑!”那人一挥手,笑着上前来,向我一礼:“汝南马奎,见过夫人!”

原来是马奎。

我看看李尚,对马奎笑道:“原来是马将军,妾久仰。”

马奎摆手:“我等草莽,将军这等大名可当不起!”

我和颜悦色:“草莽自古多英雄,称一声将军,又有何妨?”

杨三闻言,抚掌大笑:“夫人说得正是!大哥纵横江洋,多少叫将军的都敌不过大哥,何言当不起!”

马奎亦笑,向我一礼:“某惭愧。”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李尚向我说起马奎等人,不出所料,他们是以公羊刿带来的,以公羊刿友人的身份,在李尚家中落脚。

“某手下弟兄不知夫人尊颜,在江东多有冒犯,还望夫人勿恼。”马奎向我行礼道。

我微笑:“众弟兄乃英雄之人,妾与四叔在江东,若无诸位护佑则性命危矣,何言恼怒?”

众人皆笑。

我又问道,“不知将军与诸位兄弟此番到来,所为何事?”

马奎道:“不瞒夫人,大司马托我等将裴氏族人带出,我等顺道来了雍都。”

“夫人不知!”杨三笑道,“我等在扬州城中重演邺城纵火劫狱的把戏,那吴琨竟也一样蠢,轻易便的了手!”

“也是大司马计策了得!”邓五得意地说,“若非那家书漏给了吴琨,我等下手,恐怕还要等上一两月!”

家书?我听得此言,笑意凝住。

作者有话要说:鹅明天、后天不在家,下次更新是周一~

别生气,有肉哦~看!

漱玉泉(上)







“家书?”我按捺着不断扩散的心思,看着邓五。

邓五正要说话,马奎咳了一声。

“夫人。”他看了邓五一眼,对我笑笑,道,“我等兄弟粗人,只管纵火大劫,其余杂事也不过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我莞尔:“如此。”

抱着阿谧出门的时候,我的心像被什么催着一样。

正要上车,李尚在身后叫住我。

“夫人。”他走过来,若有所思,道,“方才邓五所言之事,夫人还是莫往心中去。”

我微讶,片刻,道:“管事亦知晓此事?”

“某亦是这两日才闻得他们提起。”李尚看着我,“夫人,且不论此事是否确实,即便属实,非常之时亦当有非常之断。裴家既已救出,夫人便不必再去追究。”

我淡笑,道:“掌事回去吧。”说罢,转身上车。

回府的路上,阿元抱着阿谧,我则靠着车壁,静静地望着车外。

太阳光斜照着,时而被路边的屋檐或高墙挡住,又时而照下,我的眼前忽明忽暗。

我先前想得太单纯。

裴潜在江东有盛名,自从投靠吴璋,那边已经是他的立足之地。他如果有心要走,在邺城的时候只需要与魏郯合谋挟持吴琨,就能保得一家安然离开扬州。但是他没有。他宁可让吴琨猜疑和排挤,也不离开江东,裴宽一封家书又怎能让他当机立断?

魏郯这招釜底抽薪,的确又准又狠,一下将吴琨和裴潜之间的那点残存的信任斩断。裴潜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他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裴潜不来雍都,是因为他知道这是魏郯的计谋么?

魏郯这么做,结果无非两个。一是裴潜逃了出来,便如现下,皆大欢喜;二是裴潜不曾逃出来,全家丧命。

但无论哪个结果,江东都从此失去了最重要的谋划之人,无异元气大伤。

“夫人,你还在想方才邓五的话?”阿元忽然问。

我看向她。

“夫人,”阿元想了想,道,“季渊公子与大公子是挚友,大公子当不会害他。夫人想,大公子若想除去季渊公子,让吴琨去做便是,何必兴师动众来救他?”

“是啊。”我勾勾唇角。

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何魏郯总能处于不败之地。他做事目的明确,无论正道旁道何等手段,这样啰嗦的事不在他考虑之内。这样的人,会用义气笼络武夫,用道理笼络文士,用温情笼络亲友,但当需要抉择的时候,他也能做到冷酷。

“……某与季渊有旧日之谊……”我望着窗外,脑海中隐约浮起那日,魏郯对裴宽说话时的模样,诚恳而认真。

回到魏府前,正要下车,管事来禀报说魏郯方才曾经派人回来寻我。

“何事?”我问。

管事道:“二公子今日在璧台下的漱玉泉边设宴,与朝中新进的孝廉共行曲水流觞之乐,亦有家眷,大公子故而来请。”

魏昭会名士?我想了想,这倒符合他的风范,魏郯莫非是不擅清谈,请我去救场?

我想了想,答应下来,先把阿谧回房中交给乳母,自己换了身衣服又稍事打扮,乘车出门。

漱玉泉里璧台不过一里路程,本是雍都名胜,亭台山石俱全,我也曾应着玉莹等贵妇之邀来此观水赏花。

曲水流觞,从前长兄与二兄都很喜欢,裴潜更是此道高手,我也是熟门熟路。不过那已经是长安的事了,与魏郯成婚以来,我加入这等聚会还是头一遭。

漱玉泉自山腰而出,至山下的亭台之处,水流悠长。远远的,我便已经望见泉边士人们在水边各据茵席,影影绰绰,衣冠楚楚。

“夫人。”家人引着我找到魏郯的时候,他正与两三名士人说话,见我来,露出笑意。

“夫君。”我微笑地上前行礼。

魏郯身上的装扮与早晨时不一样,宽袍大袖,文质彬彬;一柄长剑系在腰间,却带着几分精神气。

“少夫人。”周围的人看到我,亦纷纷行礼。

待我还了礼,魏郯一手虚扶着我,和颜悦色地向我介绍起旁边的人。

出乎我的意料,这些人在我看来十分面生,名号亦是从未听过,还有些人,光看衣饰就知道并非出身士族。

再瞥向上游之处,魏昭也跟着几人谈笑风生,那些人看着眼熟,都是高门子弟。

心中虽疑惑,我仍然保持笑容,顺着魏郯与这些人一一见礼。

未几,亭上磬响,一名长者将一只漆觞盛满了酒,置于盘上,放入泉水之中。漆盘颜色鲜丽,在弯曲的水道中缓缓漂下,没多久,停在魏昭边上的一位衣着上乘士人面前。

士人肤色白净,似乎敷了粉。他微笑地将觞执起,想了一会,以雍池为题作诗一首。

我在魏郯身旁听着,立意无趣,遣词押韵平淡无奇,若是在从前的长安,也许兄长那群口味刁钻的人会起哄,罚酒不认。

可此人吟过之后,旁边的众人却交口称赞,我看到魏郯附近几名士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漆觞继续回到水中王倩,当漂到一名布衣士人面前之时,停了下来。

我看去,那人年纪三十有余,衣袍半新不旧,一看即知出身不高。

他才将漆觞取下,上游处的人便有些不快之色。

布衣士人起身,略一思索,便以清泉为题作诗一首。

我细听,只觉言辞琅琅,虽时而用词略显随意,却句句可圈可点,实为佳作。

他刚吟完,周围人发出一阵赞叹。

“庞兄真乃诗才!”有人拊掌道,布衣士人谦逊谢过。

“如何?”魏郯低声问我。

我看向他,微笑颔首。再瞥向上游,只见那些人各自谈笑,恍如未闻。

我应允下来,离了魏郯,跟她们往花园里去。

“毕竟是离了长安,连曲水流觞也不及从前有趣了。”花园里三三两两的都是妇人,一名贵妇折下一支蔷薇,叹道。

“当然不及从前有趣。”玉莹道,说罢,看向我道,“阿嫤,我听说那些庶族的士人都是大司马请来的。大司马这是做甚?许多人都因此不喜。”

“不喜的都是高门之人吧。”一个妇人道,“我可听说那些庶族的士人了不得。便说方才吟诗那位,骐陵之战时,曾献计立了大功,大司马将他举为录事。”

“那又如何?”立刻有人不屑地说,“爬得再高也是个庶族,讲究些的人家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众人正言语,玉莹悄声对我道:“阿嫤,裴氏不是举家来了雍都么?我听说此番举的孝廉之中,季渊公子有三个堂兄弟也在其中。”

“哦?”我讶然。

玉莹轻叹:“可惜季渊公子不来雍都,若是来了,今日的曲水流觞必是精彩。”

正说话间,忽然有人道:“那不是太史夫人?”

我抬眼,前方,两名妇人正一边赏花一边缓缓走来。心中的惊诧如同绳索,将脚步绊住。那两名妇人我都认得,一位是裴宽的夫人罗氏,而另一人,正是裴潜的母亲柳夫人。

她们也看到了我,同样的讶异在柳夫人的脸上闪过。

“她怎在此?”玉莹的声音轻轻道,眼睛却看着我。

周围的声音像被什么压了下来,包括玉莹在内,各种各样的目光在我和柳夫人身上徘徊。

我望着柳夫人,多年不见,她保养得法的面庞也已经有了垂老之态,两鬓亦添了银丝。

心底苦笑,今日前半截惦念着裴潜,后半截就要面对他的母亲么?老天的安排从来都是这样巧。

“柳夫人。”我屏心静气,上前行礼。

“傅夫人。”柳夫人的声音缓缓,仍旧温和,却与从前唤“阿嫤”时大不一样,透着不可逾越的疏离。

作者有话要说:呃。。。离设定完成的情节还有些距离,明天继续

漱玉泉(下)

这般遇见;实在猝不及防。见礼之后;四周陷入片刻的安静;尴尬不言而喻。

“傅夫人。”这时,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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