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徒同人)空想神话 作者:风耀(晋江2015-02-14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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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异样感，在男主人公扮演的那名骑士单膝下跪向公主宣誓效忠的时候达到了顶点。骑士低吟着，声音却依然沉稳有力，“我必为您披荆斩棘，替您扫清通往王座的路。”
　　——“我必披荆斩棘为你扫通前方的路——女骑士总行了吧？”
　　某个想法在电光花火间闪过她的脑海，心里一瞬间迸发出了一个荒谬的猜想。洛薇特睁大眼向前倾身看，想要更仔细地看清台上表演者的面貌，但在她有进一步的行动之前，却有人轻轻按住了她放在侧边扶手上的手。
　　洛薇特下意识看去，在只有微光的黑暗里，身侧的海格埃洛与她对上视线，他微微点头示意她平静下来，同时也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免去她的尴尬。她停下近似失仪的举止，回过神后向海格埃洛不安地笑了一下，感谢他的提醒，然后重新带着异样的心情看向台上仍在继续的演出，但这时候海格埃洛却向她这边倾了倾身。
　　“你没有看错。”他靠近她，轻声耳语，“那个人，的确是米琳达。”
　　洛薇特神色中染上一丝惊讶，不止为他猜出了她心中的猜想，也为他爽快而不拘束的性格，与索米雷特或是戈尔斯罗不同，海格埃洛似乎不吝于满足别人的好奇心。
　　不过，现在夺去她注意的却是——
　　“为什么米琳达会在……那种地方？”洛薇特喃喃道。
　　现在，在舞台上活跃着的，英姿勃发飒爽不已的男主人公。经过海格埃洛的提醒，洛薇特已能确信那位骑士，正是由米琳达扮演的。尽管有浓厚的妆容和刻意的变声遮掩，但与米琳达早已熟识的洛薇特仍能看出一些隐约的特征。
　　“你看那里。”海格埃洛又开口道，但刻意压低的声音让洛薇特不由得靠过去，以便能够听清他的话语。然后，她顺着海格埃洛所指的方向看往离舞台最近的最前排。
　　“你是指，梅尔丽思夫人么？”洛薇特困惑道。
　　“再往旁边两个座位。”
　　“……老剑圣……盖雷先生？”
　　“看到正在和他交谈的圣骑士瓦隆了么？”
　　洛薇特点了点，这两位都是卡敖奇老一代的圣骑士，她即使没见过几次，但名字却不可能不知道。同时，她也意外于两位圣骑士都会对歌剧感兴趣，但真正使他惊讶的却是海格埃洛接下来的话。
　　“米琳达想成为圣骑士，即使她有再好的天赋，如果没有名师的指引，领悟斗气也会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我想你也明白，无论是哪一位圣骑士，都不会让一位小姐成为自己的学生，这是由来已久的偏见了。”海格埃洛轻声解释着，澄澈的声线从咫尺之遥的地方流入她的耳膜。
　　洛薇特认真地听着，甚至没有留意到两人近的过分的距离。海格埃洛清澈的声音、温和的表情，像是轻盈的羽毛拂过她的脊背，轻而易举地抚平了她面对陌生人时的不安。如果她能察觉到这一点，也一定会为了此时的放松下来的心境而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米琳达想乔装成男人么？”在海格埃洛停下来的间隙，她已经明白了他想说的，但仍然还有疑惑，“那么，表演是为了——？”
　　“瓦隆爱好歌剧，米琳达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建立好感，以后再找寻拜师的机会。不过——”海格埃洛微顿，看了洛薇特一眼，“你是米琳达的朋友吧，但这些你好像都不清楚。”
　　“嗯，因为她从没提到过。”洛薇特坦然承认。
　　“既然是朋友，不会因为被欺瞒而产生矛盾么？”海格埃洛别有意味地问道。
　　“哎？”洛薇特蹙眉，这个问题仿佛带给她比之前更多的困扰，“……是不是说反了呢？不正因为是朋友，才会无条件不问理由地对朋友的事全盘接受的么？无论她选择和我分享这件事还是选择一个人来做，都是属于米琳达的选择，我为什么要为这个生气。不过，如果她愿意和我说的话，我当然会更开心。”
　　“何况现在……”洛薇特看向舞台的方向，眼神澄澈，“米琳达有了自己的梦想，我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幕后

　　演出的时候并没有持续太久，表演者一一鞠躬后退到了后台，这一出舞台剧就这样迎来了谢幕。两边壁上的魔法水晶灯亮起，在掌声之后人群渐渐离场散去，明澄的光线则交织在大厅之中，照亮了眼前的光景。
　　“米琳达无论做什么都是天才呢，就连这种事时也是。”从洛薇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老剑圣瓦隆为最后两幕情感汇集、层次分明的表演而赞叹不已。如果说是想建立好感的话，米琳达显然已经成功了。
　　“这种表演近几年都没有什么变化，陈旧的味道反而更重，看不出新意。”戈尔斯罗挑剔地评价道。
　　“偶尔也要宽容一些，戈尔斯罗，你了解米琳达，她已经做得很好了。”海格埃洛的话语不禁让洛薇特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对他又生出了几分好感。
　　不过，戈尔斯罗显然听不进这些话，短促地笑了一声之后，“你没有立场说这句话吧，海格埃洛。”
　　明显背后有什么涵义的话不由让洛薇特十分好奇，戈尔斯罗在一些细微的地方有自己的一套见解但并非是刻薄的人，能让他说出这种话的原因让洛薇特也好奇了起来，但海格埃洛却没再理会他，而是转而对洛薇特道，“我现在去见米琳达，或许，你愿意和我一同去？”
　　“可以么？”洛薇特微感意外，“后台不欢迎无关紧要的外人吧？”
　　“但当你拥有某种特权的时候，你就不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了。比如说……”海格埃洛微顿，如深色海洋般的眼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地位。”
　　洛薇特有些局促不安地回以微笑。洛薇特明白海格埃洛那些话语背后隐晦的含义，她的母亲行事古怪却又不合逻辑。明明不喜欢她，但仍然将布兰德家的世袭爵位早早地给了她，确定了她继承人的地位，而不是再去培育一个真正合心的后继人。这些在消息传播速度极快的卡敖奇上层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想必海格埃洛也是知道的。
　　她所继承的爵位意义与分量之重，完全能让她远远凌驾于大部分贵族之上，与大部分老贵族平起平坐，但她始终没能适应以这种身份颐指气使。这样的她，在海格埃洛这种通俗意义上的贵族眼中看来，大概相当奇怪。
　　“你这样笑总是让我觉得……算了……”海格埃洛呢喃着，然后转而道，“我们先去找米琳达吧。”
　　洛薇特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戈尔斯罗似乎也不打算离开，而是走到海格埃洛身边，刻意压低声音耳语了几句。她并没有过多在意前面两人间不间断的低声交流，因为后台很快便到了。
　　“见鬼，用水洗掉不就行了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不用管我。”一声咒骂从半掩的门后传来，洛薇特听到后不禁在心里莞尔，这样特别的声线只属于米琳达。
　　“恕我直言，明纳斯小姐你也已经到了合适的年龄，应当注意一下自己的仪容了。啊……”海格埃洛推门而入，一位看起来像是化妆师的人侃侃而谈，在留心到海格埃洛他们进入以后连忙停下来行礼，“公爵大人，霍华德先生。”
　　戈尔罗斯的姓氏是霍华德。
　　“既然大艺术家不太情愿，你就先下去吧。”海格埃洛随意吩咐道。
　　米琳达看着他支开下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你是看我好戏看够了吧。”
　　“或许吧，但就算是抱怨，你也最好勉强用用你生锈的脑袋回想一下。”海格埃洛回敬道，“这个办法是戈尔斯罗想出来的。”
　　“但这里是你安排的没错吧？”米琳达反问道。
　　“我和你无话可说。”
　　甫一见面，洛薇特就看着两人开始唇枪舌剑个不停，然后有些无措地会看了戈尔斯罗一眼，后者不置可否地一耸肩，“他们就是这种相处的方法，你习惯就好了。”
　　“他们经常这样么？”
　　原先她不清楚海格埃洛的为人也就罢了，但海格埃洛这样易于相处的人，米琳达却总是大有不满真是不可思议，只能说是——性格不合？
　　“差不多每次见面都是这样吧，不过，也难怪米琳达那么生气。”
　　“嗯？”
　　“这里的地位要求，你不会又忘记了吧。因为明纳斯家族的爵位已经由索米雷特继承了，米琳达要等到成年后才会得到一定地位，至于现在，如果无人陪同，她是不能进来这里的。海格埃洛替她安排了演出，但却没有去特意接她，她大概等得很不耐烦。”
　　“原来是这样……难怪米琳达会那么突然地来找我。”洛薇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与此同时，在他们谈话的间隙，米琳达和海格埃洛的你来我往的讥讽也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还有刚才那个不可理喻的化妆师，根本是你找来作弄我的吧。”
　　“呵。”海格埃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但这声笑显然让米琳达更加怒不可遏。
　　“可是……”洛薇特开口道，试图调解一下两人之间的矛盾，“现在的米琳达，的确很漂亮啊……”
　　表演时的头套已经被取下，微微卷曲的黑色长发如瀑般散落在肩头，因为需要而过于浓厚的妆容在米琳达的轮廓极深的五官上却不显俗气，反而平添了几分狂野妖冶。
　　“哪、哪有啊……”米琳达可疑地结结巴巴了起来，“就算薇薇你这么安慰我，我也知道我很可笑啦。”
　　洛薇特看着脸上泛起薄红的米琳达，困惑不解地想要解释清楚，“我说的是实话啊……”
　　“够了吧。”海格埃洛讥讽道，“你这种人扮可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你……”米琳达额头爆出青筋，洛薇特无奈地对她摇了摇头，米琳达略微迟疑了一下，又看了海格埃洛一眼后，索性从座位上起身牵起洛薇特的手，“今天薇薇在，我懒得和你吵。”
　　米琳达轻飘飘地扔下挑衅的话，洛薇特则后知后觉地跟在米琳达身后，快到门口时，她下意识回看了一眼，海格埃洛依然在原地，见她回头便露出了一个稍显无奈的笑。洛薇特因为这笑背后的意味而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同样回以微笑，然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像海格埃洛和戈尔斯罗告别后，被米琳达带离了房间。
　　“其实起初也很紧张，第三幕之后就好多了。不过，表演还在其次，没有忘词真是幸运，制式轻甲真是差劲，我的肋骨差点被那身铠甲勒断了。”在离开剧院的路上，米琳达抱怨个不停。
　　“虽然米琳达这么说了，但演出的效果却很好啊，一点也看不出怯场，也很有男人的英气。”洛薇特小声评价道，“我想，瓦隆先生也一定会很喜欢你。”
　　“你知道这件事了啊。”
　　“嗯，是海格埃洛公爵告诉我的。”
　　“别提他了，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烦的要命，总之……”说到这里，米琳达小小翼翼地看了洛薇特一眼，“薇薇没有不理我就好。”
　　“……哎？”
　　“我是想等到真的成为剑圣的那天亲口告诉你的。但是……”米琳达咬牙切齿起来，“海格埃洛那个混蛋。”
　　“没关系的，不管米琳达什么时候说，我都乐于倾听。再说，米琳娜今天的演出也让我看的非常满足，很棒的表演。”
　　“那是因为……”不知为何，米琳达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我把那个白痴公主想象成薇薇你了。”
　　“……哎？”
　　“那个演员真是丑的难以形容，我不停地想着薇薇的样子才好受了一点，那些肉麻的台词也没那么难说出口了。”米琳达说着的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剧院的外面，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树蜿蜒在道路两旁，偶有行人经过她们身旁，丰沛的阳光顺着枝叶的隙间流淌下来，照亮了树荫下的阴翳。
　　米琳达话至一半，转过头看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的洛薇特一眼，不由郁闷，“薇薇在笑我么？”
　　静静听着的洛薇特闻言微怔，“当然没有。”她转而看向远处在天光下略显模糊的建筑轮廓，浅金色的长发柔软地散在身后，眸光湛蓝，声音温和，“我只是在想……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了，但还是想告诉米琳达，能够认识你们真的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昧

　　次日清晨，洛薇特在耀眼的天光下醒来，睁开眼时女仆正在为她更换床边花瓶中的花卉，见她醒来，女仆低声询问着，“小姐是要现在起来吗？”
　　“嗯。”她轻声回应道。征询得到回复后，女仆躬了躬身然后退出了房间，房间里除了桌前的那扇窗，靠近外面的方向还有一个大大的露台，窗帘早已被拉开，想必是女仆在无声地敦促她起床。
　　洛薇特无言地看着瓶中浸没在水里苍翠欲滴的枝叶与花朵，昨日东奔西走离开剧院后又去了维克多导师那里修习魔法，精神力消耗过后的疲惫已在充分的睡眠中退却，但心间的倦意却始终无法消散。短暂的静谧很快被打破，负责替她梳洗的女仆们鱼贯而入，整扮一新后的她在接下来一整个上午的课程是绘画。布兰德府上佣仆的办事效率无疑令人赞叹，很快她就坐上通往绘画导师卡萨先生家中的马车。
　　绘画她初学不久，但基础的绘画技艺她都已经掌握，欠缺的只是练习。
　　抵达了卡萨先生的府上后，管家温和地请她进去之后，同时也告知了她卡萨先生并不在家中，洛薇特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卡萨导师在掌握了她的学习进度之后，也乐于放手让她自己不断练习，而他只需要提供画室就行了。
　　管家先生送她到了画室之后就礼貌地欠身离开，来过许多次之后，她对这里的摆设早已熟稔于心，只是打开柜子后，才发现柜中的事物似乎经过了整理，名签上标着布兰德的那个画箱被放在了最高处。
　　正当她停在柜前犹豫着是否要去取把椅子来时，却感觉到隐隐有人走进了房间，以为是管家先生的洛薇特松了口气回过神想要求助，但当她看清来人相貌时却有些惊讶地后退了一步，仅仅是这一步，就让她撞上了柜子，几个盛放着颜料的细颈瓶落了下来。
　　还未来得及产生什么想法，转瞬之间，那个人就如同旋风般刮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