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同人)[木乃伊]之携手末世 作者:上蓝若水(晋江金牌vip2013.01.24完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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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们的性命。
安娜开始不断咳嗽。绮芙莲突然放声大笑,对伊莫顿说道:“伊莫顿,你可知这雾是什么?”
“死者的亡灵。”伊莫顿冷声答道。这股无形无质的雾,正是无数互相挨挤的亡魂。是为塞提一世殉葬的众多魂魄,死后也永远是他的奴仆。
“这些亡灵,生前谁不尊你一声大祭司,把你奉得太阳一般,可是最后,你却将真正的太阳沉没!”绮芙莲森冷地说道,一阵阵鬼哭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响,雾中的人影渐渐清晰,面目可辨。安娜放眼望去,一张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都是漆黑得没有眼白的眸子,死死盯住他们两个。伊莫顿淡淡一哂,伸手把安娜护在怀中:“不错,杀死法老的正是我。你和大王子因此把安卡苏纳姆埋入亡灵之城,又将我活活做成木乃伊,承受红带之刑,已经是三千年前的事了。”他指向紧紧抱着儿子贴墙而立的欧康纳:“奈菲尔提提公主,你当知这阴气对生人极为不宜,竟然不顾惜自己的儿子吗?”
绮芙莲微微一怔,偏头看向亚历克斯。其他法老侍卫都已狂化,欧康纳却还是原本的样子。他满头是汗,双眉紧皱,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伊莫顿有次一问,也是感念亚历克斯救过安娜的性命。谁知绮芙莲犹豫片刻,反手从铁门内侧拔出一物,用力抛向半空!
那一瞬间,黄土垒成的墓顶好像被一把透明的刀刃割开,无垠的夜色一闪而过。伊莫顿第一次悚然变色:“祭司权杖!”
与此同时,墓室里此起彼伏的鬼哭声戛然而止,深灰的人影们匍匐地下。一声深长的叹息不知从何而来,回荡在墓室中。
安娜握着伊莫顿的手臂,只觉得一股寒意从骨髓里透出,让她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开始发抖。这个嗓音,这个嗓音……
绮芙莲仰起头,泪眼迷蒙的望着半空:“父王!”
安娜猛地抬头,一时间竟然双膝一软,站立不住。这种几乎是来自骨血的畏惧,完全是属于安卡苏纳姆的。她看向绮芙莲,脑中灵光一闪:莫非帝王谷,会让她们的前世压倒今生?
伊莫顿满头冷汗,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而来。祭司权杖是唯一可以劈开生死之门,让亡魂与阳间相同的法器。虽然历代由神庙保管,却只有帝王血脉可以启动。而且若非有绝对的执念,根本不能成功。安娜勉强压住几乎窒闷的恶心感,从地上捡起法老侍卫扔下的弯刀。虽然一直逢凶化吉,但她感到这次真的不好了。塞提身为法老,又在冥间,纵使伊莫顿也无法匹敌。在这阴气四溢的墓穴,拉神未必还会眷顾他!
那声叹息后,向伊莫顿和安娜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强。安娜咬紧牙关,已经难以支持。只听‘碰’地一声,她闷头闷脑,还未醒过神来,身子已经拔地而起,直接飞撞到了后面的墙上。这一下撞得不情,安娜直接滑落在地下,一时爬不起身来。
伊莫顿心神一分,顿时被压得单膝跪地。他勉强挣起,拼着全身气力抬起手来,要以自身的法力挡住塞提汹涌的威压。
正在这时,一只尖锐的爪子从地下钻出,一把□他的左肩!
这一下疾入闪电,变生肘腋。连那股压力都微微一缓。安娜睁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从肩骨穿入,再由后背破出,细长的指爪上血肉宛然!
她怎么忘了瑟琳娜!
自从到了帝王谷,就不见她的身影,也无人在意。谁知道!
安娜几乎把牙根咬出血来。伊莫顿整个身体因为疼痛而绷紧,那只手随即抽出,留下一个露着白色骨茬的血洞。法力一撤,伊莫顿健硕的身躯也像断线风筝一样向后飞去。安娜忍痛撑起身子,不顾这一撞的力道,张臂去接。只觉一阵锐痛袭来,小臂骨和几根肋骨竟是断了!
若是常人,这么一撞必然颅骨破裂。伊莫顿有安娜一挡,也缓不了多少。大量的血液从他的口鼻喷出。安娜也是神智恍惚,痛的眼前发黑,那股力量不依不饶,又是凶猛地一波袭来。她心中一阵清明,情知这样下去,两人再无生路。耳中又响起伊莫顿的话:“我愿以生命向拉神献祭……”
她虽曾为神妾,却从未得到过神谕。安娜用左手掐住断折的右臂,心中全力回忆在尼罗河边重伤里昂的感觉。还有之前,在地中海边杀死感染体的瞬间。
伊莫顿半压在她身上。她能感觉到他肌肤的热力,却无法让他和自己移动半分。脑中浮现出说过的话:“拉神答应我了。”
绝不能,绝不愿就在这样死去!
☆、36
安娜集中精神去捕捉那种感觉;脑中轰然一声,一阵尖锐的剧痛像是在撕裂她的神经。五脏;大脑;骨髓内部都火辣辣地灼痛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满脸。她强撑着保持意识,手指痉挛地扣住地面。因为用力过大,指甲崩裂,她却一无所觉。
帝王谷之外的撒海拉沙漠;几个第几感染体正在红海边漫无边际地徘徊。他们还穿着考古队的工作服,脸皮已经被晒成了一层僵硬的死壳。他们被一堵看不见的屏障隔在帝王谷之外,前方的茫茫碧波又难以跨越。一个感染体的脸上突然被几点水珠击中;它茫然地瞪着双眼;‘看’着莫名翻腾起来的海水。一波二米多高的浪头突然升起;对它们当头拍下。这些低级感染体被急流一卷一带,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又一个浪头重重打下,海水落地后竟不后退,反而像是有生命一般沿岸而上,蜿蜒向前,顷刻间形成一条往高处‘流’的小河,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伊莫顿虽然身受重创,却神智不失。他吐出几口血块,紧盯着半空中的祭祀金杖默诵咒文。杖身开始上下颤动,那股压力也减弱了些许。绮芙莲立即察觉,她手臂一挥,哈德贝等人周围的黄沙立即散去。哈德贝双目赤红,一得自由,立即操起弯刀扑向两人。
伊莫顿本就是强弩之末,右肩的伤口擦过肺部,呼吸都是艰难。在他眼里,哈德贝的身形犹如慢动作一般,那把弯刀劈下的弧度都看得清清楚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如此。他咳嗽着拼力向前,想要在那把刀落前,把半昏迷的安娜护在身下。
哈德贝的靴子就在面前,安娜发着抖,刀刃划过的飒飒风响如同最后的丧钟。她努力睁大双眼,却只抓到那一抹银色的残影。一蓬猩红随之溅起,落在她的颈侧,脸颊上,眼睛里。她感到伊莫顿身躯一震,却一声不吭。一股温热的液体涓涓流下,濡湿了她的衣袍。
快一点,再快一点……
绮芙莲抬起手臂,阻止哈德贝再一次挥刀。她亲自提着剑,缓步走到他们面前:“安卡苏纳姆,伊莫顿!这一次,我要你们神魂俱灭,再无翻身的机会!”
她偏头笑了起来,眼中却一片冰冷。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父王不会英年早逝,王兄也不会恨她到根本不想再见到她。她一生的幸福欢乐,她的依靠和至爱,都在这两个罪人手中戛然而止。她怎能不恨!
“父王,父王,父王!”绮芙莲双手握剑高高举过头,又狠又准地刺下!
就在此时,墓穴里发出了一阵沉闷的轰鸣,绮芙莲身后的墓墙吱嘎嘎响了两声,就像软壳鸡蛋一样崩碎了!砖块破裂处,一股湍急的激流破墙而出,兜头兜脑地向绮芙莲灌了下来。这股水流声势之大,不亚于每年尼罗河泛滥时的潮水,顿时把她整个儿掀翻,远远地抛了出去!
这时,整个墓室已成汪洋,只有安娜和伊莫顿所在的角落滴水不沾。安娜仰起头,强压住已经不堪负荷的大脑,让一人多高的浪头紧紧追着绮芙莲和法老侍卫们,直到把它们吞入其中。她的胸口烦恶欲呕,额头上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一只手轻缓地从她发际抚过,耳边传来伊莫顿微微沙哑的语声:
“安娜,做得好……”
“绮芙莲!”欧康纳也被波及,用力托着亚历克斯在近一人高的水中挣扎。手上是儿子,那边是妻子,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助。绮芙莲像是被困在一个玻璃罩中,连浮上来呼吸一口都不可能,正惊惶无措间,一道金光瞬时分开水层,她甚至能看到抓住祭司权杖的那个模糊的人影……
“父王!”
塞提一世对她点了点头,慢慢转向安娜和伊莫顿的方向。安娜的胸口急促地起伏,她能感觉到一股更加雄浑的力量正在和她争夺主控权,而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所有的海水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定在这一刻,安娜感到刺骨的剧痛正在把她撕碎,脸色转青,终于喷出一大口鲜血!
伊莫顿抱着她,勉强支起身子,第一次仰头与塞提对视。对方的视线诡异难明,伊莫顿单掌当胸,深深地对它俯下头去,直至前额触及地面。
这是古埃及最郑重的礼节,这也是一个强者,一个罪人,无声的哀求。
安娜觉得身上的压力轻了许多。她再次感觉到了自己,感觉到手臂和胸口的钝痛,口鼻中一片泥泞。她缓缓抬起眼帘,正看到了伊莫顿浑身浴血,以额触地的景象。安娜瞪大眼睛,颤动着双手,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绮芙莲从地上爬起,伸手去握塞提一世的手臂,却摸了个空。奈菲尔提提的后半生,都在不停地回忆在他庇护下的那段日子。也只有这些回忆能让她撑下去。法老遇刺后,第一个迎接她的是大王子的一个耳光:“谁让你知会父王的?你杀死了父王!”
是的,安卡苏纳姆和伊莫顿通/奸的事情,是她暗示仆从透露给父王的。连那一天他们见面的时间,地点,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为了置安卡苏纳姆于死地,她花了大量金钱买通各宫的女官和仆从,只为了得到他们的行踪。摸出了规律后,她终于按捺不住,把父王引来,又跑到高处观看。
奈菲尔提提满以为会看到父王暴怒之下,重刑处死那两人。谁知道……
她收回手蒙住自己的双眼。
此时,整个墓室寂静得可怕。安娜伸手握住伊莫顿的手腕:既然罪是我和你一同犯下,自然该由我们一同承担!
☆、37 最新更新
伊莫顿眼神深暗;在塞提一世面前俯□,指尖已经触到剑柄。安娜头痛得像要爆开一般;恨意猛然席卷而来!
还不够吗?伊莫顿身受红带酷刑;三千年生不如死;她灵魂和肉体分别转生;差一点永远和他错过。古埃及等级森严,王族和贵族杀一个平民如同杀一只狗;而他们以下犯上,弑君渎神,就得以永生永世来偿还!
安卡苏纳姆爱慕王权;因为王权至高无上。但是对安娜来说,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一命还一命,她和伊莫顿所付出的代价;已经够了!
一口气噎再胸前;连血液都燃烧起来。安卡苏纳姆痛苦地蜷缩着;觉得眼前一片惨白。太过激烈的窒闷感让她捂住胸口,有什么东西正在破体而出,要把她和这里的一切烧成灰烬!
塞提一世脸色突变,他能明显地感到那股一直被自己压制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强,几乎要脱出控制!墓室内凝固的水流表面开始微微波动,继而左右摇晃。他不得不把注意伊莫顿的心思分出一半,来束缚这股力量。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的亚历克斯大声叫了起来:“爹地,你看——”
塞提一世低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痛苦地嘶吼一声,不能自控地向后疾退;原本就模糊的身影,蓦地化成一团雾气。与此同时,安娜深深透出一口气,满地凝固的海水猛然像发怒的蛇一样昂起了头!安娜迷蒙之中,感觉那重她拼命抵抗的威压突然撤去,她自己的力量顿时失控,狂暴地再狭小的空间内左冲右突,直到找到了来时的入口。
她不知道塞提一世为什么会撤力,刚才生死一线,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着这个时机带着伊莫顿逃出去,越远越好!
汹涌的水流回应了她的心声,绕着四壁转了个方向,把伊莫顿和安娜裹挟其中,接着如同狂风过境一般,从墓道向外呼啸而出!
待到安娜真正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半空中,周围是练状的透明水幕。向下望去,帝王谷的建筑群像是积木玩具一般,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安娜浑身寒毛直立,立即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保持刚才的状态。对于伊莫顿,她只能感受到他在水中的某一处,却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分神去查看了。
只见一道水势如同悬在半空的长虹,在阳光下蛇一般蜿蜒前行。直到湛蓝的红海就在脚下,它的速度才慢慢减缓,向下斜落。安娜凌空翻了个身,后背就粘上了潮湿,柔软的沙地。她手脚摊开躺在地上,真是一动也动不得了。
紧绷的心弦稍一放松,疲乏和疼痛再也压不住。她还想爬起来看看伊莫顿的情况,但是最大的危急解除后,她知道伊莫顿必然平安。于是终于抵挡不住沉沉地倦意,偏头半晕了过去。
意识半明半灭,她隐约闻到了被褥刚刚晒过阳光的香气和着一种洗衣粉的特殊味道。这种气味带着久违的亲切,但是,是在哪里闻到过?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席梦思上,盖着石榴花图案的棉被。耳边听到门外传来的锅碗敲击声。
今天是礼拜几?她迷糊地想到。如果是周末,就可以再睡两个小时……不用去上班。
等等,上班?!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门外唤道:“安娜,起床了。”
这不是父母的声音,家里什么时候来了客人?她依旧有些睡眼惺忪,穿着睡裙就拉开门。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她只到他的肩膀。那个人举起没有拿锅铲的手,轻轻覆在她额头上,笑道:“怎么了,还想睡?”
他身上也有好闻的阳光气息,眉眼深邃,嘴角却带着纵容的微笑:“再睡一会吧,我送你去上班。预报说今天要下暴雨呢。”
安娜觉得自己更不清醒了,她能感觉到那个人手心的温度。伸手摸摸他的手,厚实的触感也是真实的。可是,这到底是……
他被她逗乐了,轻声笑着,扶住她的肩膀拉进怀里:“果然下雨了呢,你听——”
一声惊雷在窗外炸响,伴随白色的闪电划破天空。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