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萧皇后传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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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皇后依然神情若定,款款说道:“臣妾是以江山社稷为重,冒犯上之罪斗胆进谏,还望陛下三思。”
“大胆!贱妇,反了不成!”天元皇帝已是恼羞成怒,向殿外大声吼道:“来人,拖出去杖背一百二十!”
可怜那娇小羸弱的皇后之身,怎能消受得起那一顿乱棒毒打呢。杖责下来,杨皇后的脊背已是皮开肉绽。只见她趴在地上,脊背起伏,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喘息。
宇文贇一声狞笑,吩咐宦官:“将她抬往后宫,请太医治疗。”说罢,抬脚走去。
“陛下!”
宇文贇一愣,回头看去,只见杨皇后双臂撑地,竟颤颤微微地爬起来。虽然说话的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语气却依然是那么坚定:“陛下,请再听臣妾一句话。陛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增立皇后一事万不可为!”
杨皇后的语音刚落,天元皇帝的脸便是一块铁青,他简直就要气疯了,一时竟气得语塞,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言词来斥骂这位天元大皇后。他绕着趴伏在地上的杨皇后转了两圈,然后朝身边的宦官捶首顿足地怒吼道:“将这个贱妇拖入别宫,赐她自尽!”
宇文贇吼罢就朝殿外拂袖而去。可未出殿门,又回转身来,咬牙切齿,恶狠狠对杨皇后说:“朕今日先杀了你,改日再诛杀你们全家!”
说完,才在内侍宦官的簇拥下出了殿门,径直朝尉迟氏的寝宫奔去。
这时,内史郑译正巧有要事面奏天元皇帝,还未走到殿前,就远远看到宇文贇怒气冲冲地朝后宫走去。郑译熟知天元皇帝的脾气,料想又有什么事发生。及至进殿,只见几位宦官正在往外搀扶天元大皇后,他更是吃了一惊。
宦官中一位曾做过郑译的随侍,颇有私交,便对郑译详细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及原委。郑译听罢,脸上已失去了颜色。当下将那位宦官拉到一旁,轻声密嘱一番:“快将皇后搀入别宫,请太医诊治。赐死一事暂且拖延一下。请诸公放心,所有责任皆由老夫一人承担,决不会连累你们。”
这几位宦官本就非常同情杨皇后,只是苦于爱莫能助。一听郑译这番话,自然是点头应诺。郑译转身而去,急急忙忙奔向自己府上。郑译怎能不焦急万分呢?他与皇后杨丽华的父亲、随国公杨坚少时同窗,现又同朝为臣,平素二人结谊甚深,不分彼此。现在遇上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郑译岂能坐视不管!
郑译回到府里,疾书便笺一封,交给一个心腹侍卫,令骑快马飞奔隋国公府,将宫中发生的事情报与杨坚及夫人独孤氏知晓。
杨坚除了在书房呆坐以外,唯一能倾诉的就是自己的夫人独孤氏。这独孤氏就是杨忠的上司、鲜卑大将独孤信的女儿。杨忠与独孤信乃生死之交,友谊甚深,独孤信就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了杨忠的儿子杨坚。而独孤信的长女则是周明帝宇文毓的皇后。独孤氏嫁给杨坚的时候年仅十四岁。鲜卑族有夫人参政的传统,因而无论是国事家事,独孤氏都经常与杨坚商讨,出出计谋。
此时,窗外随着微风摇曳的柳条,送来了阵阵嫩绿的清香。庭院里的月季花已经突出了骨朵,地上的野草也发出了嫩叶。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山川原野又开始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而唯有宇文氏治下的国家,却在日夜不息的歌舞中,一天天显露出衰败的颓势。
杨坚望着窗外的景象,禁不住又是一阵悲叹。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抬头看去,是夫人独狐氏,只见她行色匆匆,满脸的惶恐之色。杨坚忙起身问道:“夫人,何事如此慌张?”
独孤氏气喘吁吁,一时间难以平定下来,只将手中的一张纸条递给杨坚,说:“内史郑译……”
杨坚明白是郑译差人送来的,急忙展开一看,失声叫道:“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这时独孤氏已悄悄平定了喘息,对杨坚说:“夫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赶紧想办法救女儿的命。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杨坚与独孤氏毕竟是久居朝中,对皇宫里的政治斗争,相互之间的倾扎的事情看得多了,很快就从惊恐之中镇定了下来。只见杨坚眉宇紧锁,倒背双手,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然后果断地对独孤氏说:“此事还是由夫人出面为好。”
独孤氏一怔:“为什么?”
杨坚胸有成竹地说:“那天元皇帝尽管无道,但毕竟年轻,他总不至于跟一位老夫人计较而一点情面不给吧,更何况你是他的岳母。再者,妇道之言,也不会引起他的猜忌疑心,夫人只管多讲些陪罪的话、好听的话就是了。而我身为朝廷重臣,如果为此事去朝见那天元皇帝,似有挟迫之意,难免引起他的猜疑之心。万一言语稍为不慎,他又会疑忌有谋反之心。这样就会事与愿违,不仅救不了女儿,弄不好就会遭到与杞国公同样的命运!夫人,你看是不是这样?”
独孤夫人听罢,连连点头称是,也顾不得再多说什么,一边向外走着,一边吩咐家人备车,匆匆忙忙奔往宫中面见天元皇帝去了。
第一部分第5节 寄养乡间(5)
事实证明,杨坚让夫人出面求情的策略是完全正确的。天元皇帝开恩,没有跟独孤氏过多的计较,免去了皇后一死。独孤氏千恩万谢放心地离开了皇宫,可是天元皇帝却因此落下了一块心病。
他在想,那关系着女儿生死的大事,杨坚为什么不出面来见朕,却让夫人出面求情呢?朕将他的女儿毒打囚禁,还要赐死,身为隋国公的杨坚能不觉得脸面有失而生气,由此心生怨恨吗?恨到极处又会怎样呢?一连串的问号搅得天元皇帝心神不宁。朕还曾说过要诛杀他们全家,现在想起这话的后患来更是觉得可怕。
于是他又把何馁召来,问道:“何爱卿,依你之见,隋国公杨坚不来面圣为皇后求情,而让夫人独孤氏前来,这里面是否别有缘由?”
“这个……”何馁一听这样的问话也不敢胡言乱语。他深知,那隋国公杨坚是朝中位高权重的丞相,又是天元皇帝的岳父,从道理上讲,不可能是结怨甚深,势不两立的对头。因此,还不可为迎逢天元皇帝而把杨坚贬得太惨。如果说了对杨坚不利的过头语,待几天之后国丈与皇婿之间的一时龌龉冰释,天元皇帝一高兴,将自己贬诉杨坚的话透给他,那时遭殃的将是自己。
于是,何馁的脑子飞速地旋转之后,斟酌再三,沉吟道:“陛下,依微臣之见,隋国公是将陛下责罚天元大皇后一事当作家中之私事而已。他虽为国丈,却更是朝延重臣。如果亲自出面求情,恐有国事家事混淆之嫌,会使陛下为难。所以,让夫人出面处理,似乎更加合情合理一些。而单从家事这一层想,往重里说,那隋国公似有摆一摆国丈的架子的意思。除此之外,愚臣似乎再想不出有什么别的缘故了。”
天元皇帝听罢,点了点头,心里却在说:好一个何馁,真像泥鳅一样粘滑得可以,公公婆婆都不得罪。口中说道:“杞国公宇文亮与朕是从祖兄弟,身为宗室,爵至国公,他都有举兵反叛的行为。而那许多的别臣外戚之中,是否也有人心存异志呢?”
何馁一听天元皇帝的问语,似有弦外之音,又似乎试探,他仍不知道圣意的深浅,所以更是谨慎,不敢胡言乱语,信口雌黄。于是答道:“启禀陛下,微臣的确不知,陛下恕罪。”
宇文贇也觉得刚才的问话欠妥,他的本意是影射杨坚,却忘记了面前这位臣子,也是一个不姓宇文的外族臣子,岂不是一网打尽了满河的鱼?网面太大,竟连眼前被问的人也网进去了。望着何馁一脸的尴尬,他和善地笑了笑:“何爱卿不必多虑,朕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随即便命他退出。
不过,宇文贇对杨坚的疑心并未就此消除。于是他绞尽脑汁想出了一套计谋。
虽然赦免了天元大皇后杨丽华一死,却命她暂居别宫,名义上是因为她的病体不便挪动得就地疗伤,实际上是软禁。与此同时,在隋国公府周围布下眼线,日夜监视杨坚及其家人的行动有无异常。
结果半月有余;毫无所获。宇文贇又想出了第二条计策。
天元皇帝传召杨坚进殿议事,并吩咐禁卫军士兵,一旦察觉杨坚神情异常,便可见机行事,就地正法。
名义上是进殿议事,其实什么大事也没有。杨坚来后,君臣二人只是漫无边际地闲聊,扯了些风调雨顺,民风民俗之类的话题。最后还谈到,当今天下能与本朝抗衡的只有南陈,应相机征讨之。杨坚自始至终神情自若,谈笑风生。还顺从宇文贇说了许多让他听了开心的话,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一样。宇文贇见无懈可击,没有任何借口下手,也就没有谈天说地的兴趣了,让杨坚回府。
杨坚从皇宫里出来却并没有回家。他悠哉悠哉,一副闲逛的样子,来到了内史郑译的府上。他已察觉到天元皇帝的用心,一丝不祥之兆袭上心头。
到了郑译府上,在客厅里宾主落座之后,杨坚即刻收起了刚才装出来的那副悠闲自得的神情。因为与郑译是少年时的好友,他也就免去了客套寒喧,直奔主题地说:“郑译兄,天元陛下对臣下疑心日重,长此下去,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杀身之祸降临!”
于是郑译为杨坚出了个避祸之策,他说:“皇上正准备讨伐南陈,今日还提及出征将帅人选,我可以举荐你为讨陈将帅。身在外,当可避一时之祸。”
杨坚认为此法可行,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出乎意料的是,二人密商的脱身之计并没得以实施,也失去了必要。
春末夏初,宇文贇就病倒了。他自知来日不多,急令人速召小御正刘昉、中大夫颜之仪入宫,打算面嘱后事。不曾想,及至刘昉等人来到病榻之前时,已是面色灰黄,喉咙嘶哑,说不出一句话来。刘昉等人见此情景,只好说了几句请陛下静心调养之类的安慰话,便急忙退了出来。刘昉一看天元皇帝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宇文贇的时日不多了。他急忙找到了内史郑译,先对他描述了宇文贇的病情,然后说:“天元陛下已病入膏盲,无药可救,毫无疑问。你我身为朝臣,当为国家社稷担忧,共议一些办法来应付目前的局势。”
郑译道:“御正所言有理。多年来,北方突厥屡屡犯边,南有强陈虎视眈眈。一旦天元陛下驾崩,静帝年幼当政,根本不可能掌握国家大事。倘若外寇乘机入侵,恐又引发内乱,江山社稷将不堪设想。应立即推举一批忠心耿耿之臣监国辅政才是。”
刘昉道:“内史大人所言极是。依本官看来,隋国公杨坚在朝多年,朝野上下威信颇高,而且又是皇后之父,如能请得出他来监国辅政,当是众望所归。”
刘昉这一席话说到郑译心里去了。就目前情况看,朝野之中,能担此重任者,非杨坚莫属。杨坚虑及自身安危,当不会推辞。
果然,杨坚被二人说动,答应入宫侍疾。
紧接着便是实施宫禁,切断了天元皇帝与其他大臣的联系。
杨坚入宫侍疾的第二天,天元皇帝宇文贇驾崩了。
郑译、刘昉和杨坚立即召集宫内侍卫宦官,严令任何人不得走漏消息,密不发丧。然后又矫静帝旨意,令杨坚总领内外兵马事。
诏书发出之后,禁卫军照章行事,纷纷表示服从杨坚的节制调度。京师之内首先安定下来,算是走赢了第一步。待一切按计划布置就绪,才宣告为天元皇帝发丧,继而迎幼主静帝入居天台宫。
这一切都在按预先计划进行着,甚至比原来设想的还要顺利,杨坚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他不由得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正是这时,杨坚忽然感到有一股不可遏制的浪潮从心底澎湃起来。他在朝多年,经常在天子左右行走,直到今天他才看清,自己距离皇权帝位仅仅一步之遥!虽说杨坚今日监国辅政,朝廷大权尽在掌握之中,但这朝廷毕竟是周朝,天下依然姓宇文。既然上苍已把自己推到宝座脚下,何不就此再上一步,创出一个杨家的天下,建立起一个自己的国家。
翌日,杨坚来找刘昉,对他说:“静帝陛下为先皇凉阴居丧还需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等主政号令天下或节制文武百官须得有个明正言顺的说法。而且,此事不宜拖延,应尽快办妥为好。”
刘昉胸有成竹:“隋国公放心好了,下官早有安排。我这就去面见静帝陛下。”
很快,静帝颁下诏书,任命隋国公杨坚为左大丞相,假黄钺,掌理朝政,节制文武百官。
有了这一道诏书,杨坚便可堂而皇之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首先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原来太子居住的正阳宫改为大丞相府,命心腹将领郑贲统领丞相府禁卫军,任郑译为丞相府长史,刘昉为司马,文才极佳的御正大夫李德林为丞相府属,足智多谋的内史大夫高熲任丞相府司录。这样一来,周室王朝的皇宫事实上已不是天台宫,而是丞相府。丞相府里的一班臣僚们早已心知肚明:他们是在帮助杨坚向着皇权的宝座逼进!
紧接着杨坚所想的就是该如何对付京师之外的几位藩王了。于是杨坚又以静帝名义下了一道诏书,令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达及腾王宇文逌等五人入朝发丧。在此之前,五位藩王已获悉天元皇帝大丧,今又见到静帝的诏旨,并没多想,便相继奉旨进京。
几位藩王入京不久,就听到了一个令他们不安的消息:相州总管、蜀国公尉迟迥在相州任上举兵反叛!
第一部分第6节 入选隋宫(1)
待轿子离地,悠悠颤颤地颠晃起来,萧氏女再也克制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知道,舅妈绝对经受不住哭声的折磨。眼泪随轿夫的脚步不断地流着,出了村头,走上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