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江湖 (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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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樱木没有去上学，被老师指名问到头上，洋平托着下巴慢条斯理的答；“为什么要问我？我不知道啊。”
以精英分子自居的老师喋喋不休的出言不逊，洋平仍然保持那个姿势抬眼看他，转瞬间冷下来的眼神却让老师硬生生收住了话头。
欺软怕硬的东西。
洋平百无聊赖的扭头去看樱木空下来的座位。
看来今天不用去篮球部报到了。
出了湘北；向南过两条街就是一间私立国中，洋平打工的店就在那间国中的斜对面。
sweet days
西点店。
从国中开始，洋平一直都在这家店打工。
当时也是刚刚开店不久所以资金紧张的店长非常看好洋平要求住宿的这一点，因为可以减少很大一部分工资开销。
几年过去店里的侍应生换了几拨，只有洋平虽然搬出去了却一直坚持了下来。洋平总是很空闲所以打工的时间很多，几年下来作西点的手艺也和店长学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洋平现在几乎是和店长错开在店里的时间——那些现场制作的特色蛋糕可是sweet days的招牌。
晚上订蛋糕的比较多，洋平并不算忙。
看看8点多快到关门的时间，洋平去收拾工作室，东西还没清点完就听见前台的后辈叫他，“前辈，有客人。”
这么晚吃蛋糕不怕长胖么？
抬头透过工作室的窗子看过去，洋平轻轻的挑眉，然后笑了。
“篮球部的训练刚刚结束吗？三井学长。”
sweet days最有特色的抹茶蛋糕，口味很淡完全不会甜腻。但是却是要最小尺寸。
看来不是送女朋友。这么小气的蛋糕一定会被扔回来。
洋平低头微笑。
“樱木那家伙还在为那个误传内疚吗？”
隔着打开的窗，三井和洋平说话。
“嗯，是吧。”洋平低着头继续忙，“好了，上面要写什么字吗？”
“嗯，就写‘祝十五岁，小欣。’”
细细的亮色奶油在抹茶特有的暗绿色上龙飞凤舞，三井看着被省略了昵称之后干脆漂亮的汉字发愣。这个蛋糕师傅真的是那个水户洋平？那个隐然已经取替阿德或者说取代他成为湘北实质上的老大的，水户洋平？
“送这么小的蛋糕给女孩子，没关系么？”打包装的时候洋平问得一本正经。三井笑了，“自家妹妹客套什么？那么多人送蛋糕一个吃一口就胖死她。”
“哦……”洋平抬头看看三井，在三井心里下意识的开始响警铃的时候把蛋糕提起来，“好了。”
“看见樱木叫他来练习，马上要比赛了没时间给他游手好闲。”
临走的时候三井这样和洋平说，洋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花道正在反省啊，不是游手好闲。”
“不来练习就是游手好闲。”三井往外走，没有看到洋平一瞬间有些发冷的眼神。走到门口了三井忽然站住，“比赛输了不是樱木的责任……那小子做得很好。你这么和他说。”
“这个我说了还真是没有说服力啊。我对篮球可是个大外行。”洋平拄在柜台上看着三井，三井转回身来，“如果我可以保持打翔阳那时候的水准，湘北就不会输。”
状态不稳定？
似乎是那么回事。洋平还真是看不出来。
“可是最后传错球的的确是花道。”
“如果我投进那个三分根本就没必要争篮板……”
两个店员都在旁边听着似懂非懂，三井忽然换了表情笑起来，“总之你和那小子说吧，就算天才也会犯错误的不是？学木暮夸他两句不就好了。”
洋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三井忽然窘起来，转身就走。
“前辈，那个是……”
“哦，”洋平微笑着示意他们收工，“同校的学长而已。”
“是……樱木前辈的朋友？”提到某个名字时可怜的国中小孩儿漏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来，洋平笑了，点头，“对。”
天才也会犯错。
洋平当时差点脱口而出；“不是在说你自己吗？”
明明连玩笑都开不起却要逃开两年，洋平真不知道两年前的三井在想什么。
回到家就见樱木在贴ok绷，洋平估计着自己的晚饭又没了。
“打架了？”
“那只死狐狸！！”
樱木一下蹦了起来，“自以为是的死狐狸！比赛输了就是我的责任，就算那只狐狸不在本天才也不会输！”樱木一把抓住洋平，“洋平你说是不是？”
樱木的眼睛里全是愤怒，火苗子简直要喷出来，哪还有半点消沉？
流川还真是……很好的引爆器……
三井学长对不起了，我可不想复述你的话然后被头槌砸。
洋平笑着拍拍樱木的肩。
“那还用说，你是天才嘛。”
“说得对！”
“身为天才就要背负起湘北的荣誉！”
“对！”
“要负起身为下任队长的责任来！”
“对！！”
“把那只死狐狸完全忽略不计！”
“对！！！”
樱木作沸腾状盯着知音洋平，洋平一本正经的提供热血，“责任感要从小事培养起！就从今天的晚饭开始吧！”
“好！”樱木握拳作振奋状。洋平撸起袖子，“我来帮忙吧？”
“不用。”樱木闪亮的一挥手，“洋平你等着看本天才的厨艺大展示吧！”
厨房里走调的军歌嘹亮，洋平洗完澡出来就在餐桌旁坐下，摆出饭来张口的架势。
不劳而获的感觉真是好啊。
洋平慢慢的牵起嘴角，笑的非常诚恳。
5。
樱木一早跑了居然没去上课，中午洋平在篮球部看见他的时候几乎笑断了气，鲜红色的和尚头啊。
晴子一句“好可爱呀。”让樱木乐开了花，一下午湘北的练习都因为不断有人笑场而无法顺利进行。三井更是笑到脚软，正好这天安西监督没来，三井干脆跑到一边去坐着，充当场外指导。
樱木说他偷懒，小三小三叫得三井怒发冲冠。赤木倒是没说什么，默许三井时打时停。
第二天樱木军团大发横财，收费展览樱木的红头，实在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下午去看篮球部练习，一年级对二三年级的比赛最初樱木还真是扬眉吐气，等换了三井上场，樱木手忙脚乱之下居然把球传到了晴子手里。全场爆笑，笑得声音最大的还是樱木军团，樱木的脸都和头发红成了一体。
周六对武里，樱木军团一早跑去占位，樱木居然眼看完结才出现。全场压着武里打，樱木军团总算见识到火力全开时湘北的战斗力，休整了一星期，流川三井的体力都已经恢复，可怜的武里完全成了这帮进攻狂热身的靶子。樱木军团在场边把瓶子敲得山响，果然对看热闹的人来说，还是这样的比赛看着过瘾。
下午去打工，晚上回家见到樱木也没什么不同，樱木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第二天比赛的时候洋平才发现安西监督不在，问了晴子才知道，居然是樱木送他去的医院。
“安西夫人说，多亏了樱木同学临危不乱呢。”
临危不乱。
三井对着安西监督的照片合掌，樱木气急败坏的对他吼，“不要乱合掌，他仍在生的啊！”
洋平看着樱木，两年前的事仍然就像昨天一样。
得到樱木爸爸去世的消息，洋平就搬去樱木家里住。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樱木和他疯狂的打架，然后又抱着他号啕大哭。
那是洋平唯一一次真的和樱木对打，过程血腥结局惨烈，洋平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尝试。
从樱木断断絮絮的话里洋平知道，樱木爸爸病发的时候本来他是来得及打电话给急救中心的，如果那时候……
洋平摇摇头，在全场为了陵南的七号出场轰然叫好的欢呼声里握紧可乐瓶子。
过去了。
已经过去了。
“花道啊，这是你扎绷带最好看的一回了。”
比赛完结洋平这样说，樱木立刻乐开了花：“啊哈哈哈，那当然了。本天才英明神武，带领湘北报仇雪恨啊哈哈哈。”
樱木最后一个进了更衣室，洋平在外面还是能听见他在里面笑的气势如虹。
但是颁奖的时候樱木就和海南的猴子一起爆走了，“凭什么那只狐狸是best 5我不是！！”
即将期末考了，篮球部开始放假。
几天以后在学校碰到安西监督非常出乎意料，洋平微笑起来，“安西监督，您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呵呵呵呵。”老头子的笑声实在能表达太多意思，“洋平同学，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6。
樱木军团什么都可以拿来赌，唯独这个期末考却是一点没有赌的可能。
成绩出来果然不出所料，七科全当，难为樱木是怎么做到的。
补考过了的樱木回家就开始兴奋的跟洋平讲“晴子小姐又漂亮，又温柔，又体贴，料理又了得~”
洋平就笑，“谁能娶到晴子小姐一定是最幸福的男人。”
“对对。”樱木猛点头，然后作出憧憬的表情来，“要是每天都可以吃到晴子小姐做的料理就好了。”
“所以快去追吧。别让那只狐狸抢了先。”洋平笑呵呵的。
“啊啊，死狐狸他敢！本天才，本天才，”不知道樱木区别于常人的红脑袋里想到什么了，居然忽然红了脸，“噌”的一下跑掉了。
第二天一早去打小钢珠，樱木居然跟着海南的猴子和监督阿叔跑去了爱知，无所事事，洋平下午就一直待在店里和店长插科打诨，然后趁着闲下来的时候把电话打到了赤木家：“晴子，花道要开始练投篮了，要不要来参观？免费的。”
转天去安西监督那里报到，听说晴子也要来，老头子“噢呵呵呵呵”的笑起来，看着洋平不住点头。洋平笑了，这个老头子，别看一共不来几趟，来了也就是在旁边看着然后“噢呵呵呵呵”，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樱木的投篮姿势还真是华丽呀华丽，洋平几个几乎笑晕过去。但是，一星期两万球，开玩笑的吧？
一周很快过去，樱木的射球不知道练得怎么样，洋平的传球可是已经相当有板有眼——少说也传了两三万个。同理，大楠高宫野间批评的也是越来越专业了。
然后就是全国大赛了。
四年里第一次离开神奈川，洋平只在广岛逗留了两天。
看到的两场比赛加起来不过两小时，但是有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悄无声息，又或者荡气回肠。
流川的笑容绝对是限量发行。
樱木对晴子说；“非常喜欢，这次决不是说谎。”
三井被松本撞倒，在全场亢奋的欢呼声里，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抱着膝盖单膝跪在地板上喘气。
樱木和流川最后的击掌，高校篮球史上永远的传奇。
对山王一战完结樱木去了医院，当天就转到神奈川接受治疗，樱木军团也一起回去了。
8月4号，湘北对爱和。
那并不像是一场比赛，更像是屠杀。
他们不停奔跑，凶猛进攻，拼命防守，而后一个接一个脱力倒下。
三井，流川，宫城，赤木。湘北先发的四名主力在35分钟以内全部被抬下了场，列队时只有木暮笔直的站在诸星面前，永远温和微笑调和着湘北一锅辣椒水的四眼哥哥自有他自己刚强执着的方式。
木暮的目光仍然温和，虽然没有笑容，疲倦着重创着，仍然一丝不苟的90度鞠躬，诚心诚意：“谢谢赐教。”
诸星几乎惨叫出来。
爱和并不是不想保存实力，而是不敢。如果放松就会被反扑，那是所有爱和队员的感觉，尽管他们知道对方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在状态。
被逼的走投无路的一直是爱和，他们根本别无选择。就好像被逼着举刀，只能不停的砍下去——就好像停下来，死的就会是自己。
整个球场还在沸腾的时候，湘北的更衣室里只有四个人，被彩子勒令休息。
宫城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赤木慢慢的收拾东西，流川低着头好像已经睡着了。
三井意外的啰嗦：“真安静啊，樱木不在这里。”
“明天安西老师要请客参观广岛啊，樱木没得玩儿一定气死了。”
“你们说樱木看到我们会说什么？”
“肯定是‘果然没有我你们就什么都做不成。’”
“那种体力怪物……”
三井拿着宝矿力的手抖得厉害，一边说话一边喝呛到了，眼泪都咳了出来。
赤木猛地关上柜门，轰然巨响。
“樱木同学为这支球队带来的，是抢篮板的能力和毅力。”
“宫城同学的是速度和触觉。”
“流川同学的是爆炸力，和争胜的斗志。”
“三井同学虽然曾经走错路，但仍然拥有智慧和宝贵的武器。”
“还有一直由赤木同学和木暮同学坚持的根基。”
“把这些都加起来，那就是湘北了。”
那就是他们的湘北了。
最初也是最后的夏天；他们的湘北战至全军覆没。
7。
钢珠店，sweet days； 海滩。
洋平的暑假生活始终都是这么简单，如果再加上一三五七做晚饭那就再也数不出别的了。
今年和往年唯一的一点区别，也不过是去海边的次数多了——这个可以接受，但是从看泳装妹妹变成看红毛猴子……就算是洋平一向处乱不惊也觉得受到了莫大打击。
8月中旬，95年最热的那么一个周末，洋平在湘南海岸遇到篮球部的一帮。
宫城插着手戴着墨镜酷到二五八万，其实不过是在彩子身边做跟班状；三井不知在和晴子说什么，晴子低着头笑，三井伸手揽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神采飞扬。
“哎呦呦，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四人约会吗？”
洋平念叨着迎上去，晴子最先看到他，马上挥着手招呼起来，“洋平同学！”
“呦。”洋平笑的和气，“来看花道吗？”
“嗯。”晴子点点头，“樱木同学打电话来让我们有空来玩儿。”
宫城哼哼着插话，“他在住院啊，怎么倒好像度假一样？”
“你有什么好不满？”三井斜睨他，“这种独处的机会是飞来横福吧？”
“……”宫城狠狠瞪他同时心惊胆战的偷眼看彩子的反应，彩子亲亲热热地拉着晴子讨论防晒问题不知是根本没有听到还是假装。宫城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忧郁的叹气，转眼又瞪向三井：有这个家伙在随时都可能变成横祸！
最先遭遇横祸的是复健中心。
安静的病房转眼闹成了一团，湘北这一帮除了晴子，打招呼的方式都是唯恐三个街区以外不知道的类型。
热热闹闹的聊了半个下午，晚饭时间，彩子要回家宫城自然跟着走。三井嚷嚷着一定要在这儿吃完再回去不吃白不吃反正有人请客硬是把晴子也留下来，樱木高兴的傻笑，洋平对着三井笑得那叫一个和平，“那我们去买东西吃吧，三井学长。”
“哎，你们怎么一直都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