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赖你,怎样?! 席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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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打勾勾,说好不许再对警察先生顶嘴,否则就是小猪。”她伸出小指手强迫他打手印。
“拜托!你几岁了,别玩了好不好?”
不过抗议无效,小表的手被迫打了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手印。常夕汐放心的去买便当后,果真见小表头如了气的皮球般,瘫在椅子上,没再摆出顽劣面孔,对所有人叫嚣开骂。
王警员啧啧称奇,反而故意前来招惹顺服下利爪的小野兽。“小表,你居然会听她的话,为什么?”
“哼!”他酷酷的别开眼,不屑回应。
“我记得去年有位李小姐对你也很关心,还为你哭了好多次,可是你却害她差点出车祸。为什么差那么多?”
“哼!”又是一声叛逆的鼻音回应。
王警员再次肯定与这小表对上,连圣人也会想揍扁他。摸摸鼻子,先到一边休养生息去也。基本上,连社工人员也放弃的劣童,他自然也没有爱心去应付,就等日后他成为通缉犯在说了。
纪衍泽辉煌的十二年半的生命中,奉命来教化他的人不计其数,自诩有爱心的老师、以爱心为职志的社工人员,再到有前科后,法院派来的观护人员,屈指算来,人数可能早已破百。
其中,敷衍了事的人就不必说了。真正有爱心的人不是没有,但“付出爱心”是他们的工作,而他只是他们的“个案”。光是这种情况已足以使他叛逆到伤害所有向他伸来的善意之手而不感到内疚。更何况他们能做到的只是半吊子爱心,最不能忍受的是他成了白老鼠,被观察、研究,而且记录。
如果他“变”善良了,当下便成了那名爱心人士的奖章,可以四处炫耀,证明他们的善心多么伟大,他们的付出多么了不得狗屁,全是狗屁。
他不在乎被看得多么糟,不在乎伤害了多少人,谁敢利用他,谁就不得好死。休想他当别人研究记录的对象。爱心?狗屎一堆!
小学一年级时,那名有爱心、信誓旦旦会保护他的老师仍保不了他被父母摔下楼梯断一条腿的事实。能做的就是向儿福联盟报案,向社会福利局申请保护,真他妈的狗屁!到头来,他仍是被打得奄奄一息。
人只能靠自己。当他第一次揍倒父亲之后,便明白了这个道理。因为自那时起,父母打归打,不敢再拿他恨。如果他今天仍靠那些蠢材救,墓地的草早就高过他现在的身长了。
他感激这种爱心何用?他一点也不需要,大可不必感动个鸟了。
至于常夕汐那个女人——至少、至少,她不是因为身分上加了一码“爱心社工”所以来接近他。再者,每当他受伤或饿肚子时,她随时都在——不管她怎么生气,永远下一次见面时付出她鸡婆的关心……
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容忍她的不敬。对,一定是这样。否则依他女人也打的习惯,怎么三年来都没轰上那漂亮的脸蛋一拳半掌的?还任她叫嚣不已?
常夕汐拎着便当回来,放在桌上道:“来,快吃,等会别再开口了。”
嗯,好香的牛腩饭!还是这个女人上道,知道他爱吃的口味。他酷酷的捧着便当,背对所有人吃起来,代表接下来就算一堆人集体唾骂他,他也可以装作没听到。
安抚了小霸王,她才松了口气,向王警员走去,希望可以得到法外施恩的机会。那位中年先生看来似乎很好商量。
“第一次看到那个小表这么乖。”王警员叹为观止。
“他——他常来?”她不太肯定的问着。
“你不知道他做了多少好事?”王警员讶异的反问。
“他只是嘴巴坏,不会真正做坏事。”她忍不住防卫的说着。
“嘴巴坏的小孩以足以挑起一大串滋事的理由了。来到我这个管区,三年来进出不下二十次,没有一次不是鼻青脸肿。那是在一大群人揍他一个的时候,他根本没机会逃。至于其他无数次没被我们抓到的,可能都是他打赢了,并且有力气逃走吧。这小子气焰太高,每一个地头蛇看了当然都会不爽,以前他还有因戳破人家轮胎、偷钱、索保护费的事被抓进来,但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只好放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证据不足不就表示他被错抓了?”她认不住就是要为纪衍泽说话,虽然心中百般肯定这小表一定有做不过那个私下再说。
“你想这么认为也无所谓。不过如果真的有人制得了他,我不禁要感谢关老爷有保佑,为台湾的治安少去一名败类。”
“先生,我认为您不能说这种话……”她悄脸沉了下来。
王警员连忙举起双手。“OK、OK!咱们来办手续吧,反正事实就是事实。”
看着王警员转身拿资料,她平板的表情对上了一脸饭粒的纪衍泽,气他惹是生非的“本事”。
而他,扮了个鬼脸,恶劣的将手指上的饭粒弹向她脸,然后笑不可抑……
* * *
第3章
他为什么要读这些死人骨头?为什么?
纪衍泽忍不住将英文课本丢在地上,顺便踩了个大脚印证明他老大曾经来此一游。
那女人真的给天借了胆子,居然敢命令他在今天之前要把二十六个字母背全!他偏偏不给它背,看她敢怎么样!如果她再不知好歹,这回真的要打她了,让她怕一怕,免得得寸进尺噢!肚子好饿!都六点半了,那女人到底放学了没有?
他走到放置书包的地方,从扁扁的书包里掏出一只白色便当盒;这是常夕汐的便当,每天早上会装得满满的交到他手上,让他带去学校蒸。而她自己则吃三明治、饼干什么的当午餐,就怕她家人发现她每天吃得一空的便当都是为他带的。她说她一向没胃口,所以拜托他代吃。上国中半个月来,他就这么“帮忙”吃到现在。
那女人实在聪明,如果她敢用“施舍”的字眼给他便当,他要是没揍死她,也会一脚将她踢到楼下。她用“拜托”两字,听起来很爽,尤其她真的知道他爱吃的口味,每天帮忙吃倒也不是苦差事。
叮咚!
门铃声扬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快步跑去开门,果然门外站的是拎着一盒便当的常夕汐。
“饿死我了,那么晚!”他不客气的抢过,转身找筷子去了。
常夕汐小心四下看了看,跟在他身后……
“我妈说今天你妈妈有回来,我以为她在。”纪母在家并不代表有饭吃,但她实在不好意思上门来。窝在四楼等了半个小时,确定二楼没有传上叫骂声之,才敢拎饭盒下来。差点给母亲逮个正着,好险!
“没看到,不过少了一大半衣服,看来她找了个男人快活去了。”他不在乎的说着,有留下钱才重要。
“你别说这种话。”她轻斥,为他粗俗的语意而感到不自在。
他扒了好几口饭之后,才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钱。“喂,拿着。”
“做什么?”她发愣。
“帮我收着,免得明天打小爸珠花光了。”他老妈这一去不知道民国哪一年才会回来,不让这女人代为保管钱可不行。虽然五六仟元真的要用来生活,用不了几个月,不过这女人已习惯被他占便宜,他肯给钱她就要躲起来偷笑了。这还是他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发善心哩,所以他也不客气的摆出施恩的嘴脸。
想了一会,常夕汐点头收下,决定要代他理财,也许以后他用得上。
“第一个学期快过了,你的功课还好吧?”
好个屁!他肯去上课已是很给她面子了,看在她偷偷爱着他的份上(因为她抵死不肯承认爱他)他才去上课的,休想得寸进尺。哪一个大哥的女人敢这么嚣张?
她坐到他身边。“怎么不说话?”对上了他倔强的利眼,禁不住问:“你的字母背好了吗?”她要求的真的不多。
“我不爽背啦,再说我揍你哦。”
她将耐心发挥得淋漓尽致。相处三年了,面对他时所产生的恐惧不若当初那么深。
“背不起来吗?”
“笑话!我不想背而已!你敢再叫我背就试试看!”他将拳头往桌上一,却中了便当,英雄泪差点没流下……就见饭盒内的食物全数倒在桌上以及桌下,一把火当场烧了起来,凶狠的指向无辜的常夕汐——“都是你害的!傍我滚出去!”
说完便用力一推,让毫无防备的她跌倒在地上,压上了那一地的饭粒——“纪衍泽,你做什么……”
他的饭!他等一下还要捡起来丢入口中的饭……这下子真的全完了!
他一把拽起她,想再一次确定地上的那几块牛腩还有没有救,结果反而因为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关系,两人仆入纪衍泽后方的沙发,交叠成一团——真他奶奶的,背透了!
“滚!咦……?”火山忘了爆发,只因胡乱伸手欲推开身上的重量时,猛然发现双手抵住的是二团馒头似的柔软。咦?有料吔!
“啊!色狼!”一记锅贴轰上他左脸,成功的分开两人不雅的姿势。
双手环胸,她退了五大步远,直抵着大门口,晶莹的泪花点得红眼眶益形楚楚可怜,莫名的令暴戾的纪衍泽顿住了原本下意识打算加倍回报的重拳。
“你哭爸啊!痛的人是我吔!”他气吼吼的大叫。
“你——你乱摸人,大色狼!大坏蛋!臭鸡蛋!”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二颗小笼包!澳天我买一笼来抓都比抓你的还过瘾,叫什么叫!”他真是不明白自己的拳头怎么迟迟不肯招呼到她身上。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要和你绝交!”眼泪终于滴落成串,苍白的脸色也因激动而胀红。
转身欲走,不料门才打开一条缝,却教身后的巨力一顶,“砰”的一声,结实的铁门又回复初时紧闭的模样。两只出不了拳的手,只能恶狠狠的箝住她细弱的纤肩。
但,箝住了以后咧?是回报以一千元免找(两巴掌),还是将她面孔打出一个窟窿?向来只动手不动脑的人又陷入了空前的困境中真他妈的!他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你要做什么?不可以再碰我!”他眼中的戾气令他骇然,她只能无助的搂紧自己的胸,无暇再顾全其他。
“我偏要碰!你打我一巴掌,没有人能白打我,看在你对我不错的份上,我客气的回以一巴掌就行了。”这种回报已是他最委屈的让步了,不然她至少要断二根肋骨。
她脸色雪白。
“你要打我?”
“你也打我啊!”他回道。
“可是你碰我的——”她气叫。
“我宁愿去碰肉包子还比较大颗,又可以吃。”他不屑的撇撇嘴。
“但你仍是欠我一次呀!”
“不然我给你摸回来嘛!罗嗦!”啧!小眼睛小肚脐,计较那些有的没有的做什么。
见他胸膛高挺,“大方”的等她摸,她端差没气煞!这个坏小孩,简直简直是。气死人!
“我不摸!”
“那你就别老念着我欠你什么,乖乖的让我打一下,两不相欠。”女人怎么那么麻烦啊!
她闭上眼睛,不在理他,要打就打,这辈子再也不要理他了!居然动手打女孩子。
好啦,她总算不再罗嗦了,纪衍泽“好心”的伸出左掌,因为用它打人比较不疼;虽然不满自己的心软,但大家朋友一场,打痛了她实在不好。
“我要打了哦。”他宣告。
她紧闭的眼睛不住的颤动。
“真的要打了哦。”他盯着她颊边残留的泪珠,再看向她咬成死白色的小嘴。她很怕吗?
结果,他的一掌便定在半空中,怎么也挥不下,只死盯着她将下唇愈咬愈紧,愈咬愈用力,然后血丝冒出齿唇交合处,渐渐聚成唯一殷红色调,在青惨惨的唇畔形成诡异的诱惑……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他觉得那滴血很碍眼,觉得那唇色青得不像话,觉得那雪白的牙齿太过可恶,竟敢咬破下唇。他决定要改变这个情况,不让牙齿在去欺负嘴唇,那么,该怎么做呢?高举在半空的左手不知何时栖息在她肩膀上方的门板,右手仍是抓着她的肩,此时最有空的,只剩他的嘴了。
蓦地,他将唇凑了上去,吸去了那一滴血液,以舌头顶开她的齿,不让齿再去凌虐唇。
她因太过惊讶而分开了唇齿,却让他的舌头不小心顶入她口中,与她的舌缠成一气。
结结实实,他们有了初次深吻的行为。
如遭电殛,他们同时分开,惊愕的望入对方不置信的眼中。
那时……初吻呀!并且吻得那样深,超越了他们所能领会的纯情尺度!
她的唇上有血;他的唇上有她的血。
她不置信的捂住唇,双腿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跌坐在地上,泪水奔流了起来。他他怎么可以……
他下意识的以唇舔去唇上的血迹,看着她哭,不知所措,只知道从此之后,一切全不同了。虽然仍震惊于刚才的行为,但她的哭泣让他有些心慌。
“你你不要哭啦!又没什么!”他已尽了毕生最大的诚意去安慰人。
她仍是低声啜泣。
他蹲下来,抓下了头发。
“别哭了,我家的面纸用光了,你没有东西擦眼泪鼻涕哦。”
“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哪里还顾得眼前的坏小子凶狠无比,双手成拳,将他的胸膛当沙包打。
“喂喂!我会还手哦!”他抓住她双手低吼。
“你还手呀!你偷了我的初吻,我恨死你!”她竟然让一个小孩子偷去初吻……怎么可以这样?!太过份!
纪衍泽叫道:“那只是意外,不算啦!忘掉不就好了?”
“你——”她又挣扎着要打人。
他用力搂紧她,让她动弹不得;看她那么伤心,他不自觉的吐出从未说出口的字眼——“对不起啦!”
然后,失去初吻的小少女,便在掠夺者的怀中,哭着哀悼她莫名其妙失去的初吻。
再然后,因为这不是个愉快的经验,他们两人宁愿粉色太平,维持以往的友谊,当作这档子事从未发生。
然而,曾发生过的事,必然会留下痕迹,没有法子再回到最初。何况,他们会长大,无性别时期终究竟会从流光中褪去。友谊在异性间,便成了一项考验。
没有人能躲过时间的魔法。
他们会长大。
* * *在常夕汐的恶补下,原本打算国中毕业就出来混的纪衍泽,好死不死的居然考中了高雄一所私立五专。这位仁兄国中蹲三年,成积年年满江红,编编义务教育之下,少有留级事件,倒是训导处成了他的私人渡假中心。人家是来上课,他则是在校时间有一半在训导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