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田大介]+cutting+伤痕01+case+of+mio-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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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跟杉野他们分开以来,澪始终默默听着我说的话。
我刚开始说话的时候,她连应都不应,只是带着战场上的武士那般视死如归的表情认真倾听。后来大概是越听越能够接受了,澪的脸上逐渐露出安适的神色。
杉野的话题说到一个段落之后,我便没有继续开口,两个人于是漫无目的地,任由眼前的街道领着我们默默前进。
——彼此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澪忽然开口:“……这样好吗?”她的声音一如往常一般清澈,却似乎夹杂了些许不同的情绪。然而我却一时没有察觉其中的意涵。
“嗯?”
“你把杉野的事情就这么说给我听,真的好吗?”
她所言甚是。这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事关杉野个人最私密的部份,她除了我以外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而我也是一样。
“……我想,跟你说应该没关系……嗯,或许其实我也希望有人能够帮我分担这个心事吧。”
“……”
杉野考上了高中,带着一张全新的面貌迎接新的生活。而我,四个月下来却始终困在同一个胡同里面没找到出口。
——就这么放着她不管,好吗?
——虽然她曾经跟我道谢,不过我事实上根本没有提供她任何解决的方法……
——如果我就这么丢下她自己一个人离去,是不是等于对她弃之不顾呢?
这些问题,打从毕业典礼跟她挥手道别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无法释怀。
“……所以或多或少还是跟她有关吧?”
“什么东西跟她有关?”
“你之所以会对我产生兴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她留给你的代偿性心理。”
“……你还记得呀?”
“当然。”
就在这个时候,我忆起了先前察觉到澪的语气,跟以往截然不同的部份。
她的声音比起往常来得柔和许多。
澪的声音一如往常般澄澈,里头却少了钢琴一般清脆的无机质感,从刚刚那一刻起,她的声音从钢琴变成了木琴,说话时少了金属般不带有任何情绪的果断音质,变成接近木琴的柔和乐音。
“……你不用担心,我想她的确已经从你身上得到足以让她挣脱泥沼的助力了。”
“……是吗?”
“嗯。”
澪带着温和的笑容,双眼眯成了一线,这张笑容有着过去我从未看过的坦率,没有一丝阴霾。
我失了魂。
被她夺走的心绪,让我不得不用慌张的脚步追上慢了一拍的距离。
“虽然我们之间的境遇不同,不过我可以清楚感受到夏姬脸上的笑容,是已经从泥沼中挣脱开来的表情,她能有今天这样的表现,肯定是有人能够让她依赖才有的结果。”
“即使我成了她的依靠,我还是觉得我给她的太少。”
——毕竟我连自己的事都没办法妥善处理,到头来,我终究是一个无法确立自己的个人特质、无法拆解自己心里那种违和感的没用的人。
我将这样的想法吐了出来。澪听了却摇头表示,事实不如我所想的那样。
“正因为如此,你才能成为她的依靠。因为你有这种烦恼,而这个烦恼的本质才是能够带给别人助益的关键,无论是杉野还是我,都得依赖你的这种特质。”
“烦恼的本质?”
“对——或许该说,正因为你持续抱持那样的烦恼,所以你才能培育出那种烦恼的本质,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
“……你知道我为什么烦恼吗?你知道那个让我始终感到异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吗?”
澪听了点点头,简单地应了声。
“那是存在于每个人心中的矛盾情结。这种心理谁都会有,而且任谁也都逃不过为此感到烦恼的命运。这是——”
澪的话说到一半,忽然绊了一下,整个人倒向我的胸膛。似乎有人从背后撞了她。一名瘦长的男子背影,飞快穿过了移动迟缓的人海,消失在我的面前。他无礼的行径让我感到气愤,然而我同时也得绷紧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澪纤细的身体正依靠我的力量才得以站得住脚,突如其来的事态搅乱了我的思绪,让我即便有什么难以压抑的冲动也无法付诸实行,一般人在面对混乱的场面时,似乎也都会因此而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忘记低头搀扶住快要倒下的澪,然而——
“——咦?”
我的声音听来迟钝。过去的十五年间,这是我的脑袋最迟钝的一刻。
地上有一滩水。
今天没有下雨,然而我跟澪的脚下,却有一滩覆在地面上的积水,这滩水——带着令人感到绝望的艳红色。
“咿呀啊啊——”
周围有人叫了出来。同时,澪的身体离开我的臂膀整个垮了下去,大量的血水流到地上,发出了浓稠而黏腻、恼人刺耳的流水声。
此时我心里的混乱情绪无法表达,许多东西杂乱无章地钻进我的脑中让我无法思考。
“……澪……澪?”
她那一头黑色长发的发尾染上了鲜血,仿佛顺着血一同扩散开来,开在人潮中的野艳红花,红花的花心有着澪苍白肤色的花蕊,花瓣越红,花蕊的颜色越显得惨白。我屈膝跪地——不,其实我已经站不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右侧腹部有处伤口绽开。宽度不过十厘米不到的裂缝,却仿佛遭到凶器恶狠狠地搅动,伤口边缘全都呈现不规则的外翻。看来澪脚下的大量淌血,没有别的原因了。从伤口渗出、流到地上的这滩血水依旧恣意向外扩张,没有歇止的迹象。渗血量多到不像是从一个人身上流出来的。
随着地上的血滩扩张,我的世界也逐渐崩溃。分不青黑白的异物在我的眼中增值,蚀去了我的视野,就连周围的人群也一并消失,此刻我的眼中只剩下一张苍白的脸庞。
“……啊……不要……”
澪的双唇微微绽开,她仅存的意志,化成穿透这绽缝隙中的气息吐了出来。她孱弱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意识,我——失去所有知觉的我,处在当下纷乱不堪的时空之中。
我只手掩住澪的伤口,为了确保她的呼吸而稍微抬高了她的颈子。即便沾满了鲜血,她的脸庞却白得不像是活生生的女性,就连那一双原本就像是黑水晶般的眼眸,此刻也失去了温度。在逐渐失去生气的神色之中,唯有一张浅桃红色的嘴唇——她今天特地上了淡淡的唇膏——依旧鲜艳地不断颤抖。我受到它的牵引,畏畏缩缩地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在听她说话的同时,也犹豫着是否该叫她不要这么做,应该要她试图振作,维系自己的意识,然而她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似乎告诉我她有话要跟我说。
我不能将耳朵移开,她沉痛的表情让我更加确信自己该怎么做。
“……不要……我不想死……我不要再死一次……不要……”
远方传来救护车紧迫的鸣笛声,我暗自催促着还没有出现的援助早点到场,却也有个声音告诉我,即便救护车赶到也无济于事。
她的伤口此时已不再有血水渗出,这同时也意味着象征生命的泉源已然干涸。
Inter cut
“我看你好像很愉快的样子嘛,夏姬?”
杉野夏姬闻声抬头看着走在一旁的男子。
“你吃醋了?”
“不是啦。”
境基带着苦笑的表情加以否定。其实夏姬也知道不是,不过即便知道,却也忍不住嘲弄对方一番,这就是杉野夏姬的个性。
“真的没有吃醋吗?”
“没有、没有。”
境基无奈地耸耸肩,随后对方便带着些许恶作剧的意味,伸手扣住了他的臂膀。
“唉,你干嘛这么不坦率嘛!不过人家现在喜欢的人也就只有阵伍你啰~”
“所以说,你以前有喜欢过他啰?”
夏姬一听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过已经太迟了。
境基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他没打算放过这个好不容易落到自己手上的主导权。
“不过可惜了。对方虽然是个表情暧昧的少年,不过他却有着坚定清楚的意志,所以你在告白之前就被甩了吧?”
“……才不是咧。”
这个答案让境基觉得意外。他原以为对方会以强烈的攻势做出反击,然而夏姬却露出了深沉的表情一下子转过身去。
“我只是跟他撒娇而已。相坂虽然无时无刻都带着自己的烦恼,不过却是个不会吝于给别人温柔的人,所以人家只是希望有人可以依靠,所以才接近他的。”
声音里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夏姬对于这段往事十分怀念。
境基知道她初中时所承受的孤独。也不难想像当时与她共有这段孤独心事的人,正是那个叫做相坂和也的少年。
“他很忙、很忙,可是他愿意听我说话。我原以为自己内心所承受的痛苦,无论对谁也说不出口,不过他却可以让我毫无顾忌地脱口而出,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他对自己‘身为人的烦恼’,比起一般人来得更多的缘故。”
“相坂对于‘为什么只有我会遇到这种事!’那般无谓的抱怨,能有感同身受的体认。有一次,我连我到底跟他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结果隔天却被他强拉着来到街上,他带我到大型电玩游乐中心去玩,还带我去下午茶店喝茶。当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时,他对我开口说道:‘如果没有值得高兴的事发生在你身上,岂不是太不公平了?’还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遇到这么辛苦的人生,不过这不代表不会有好事降临在你身上。’明明只要说一句‘别泄气’就好了,他却非得用这么迂回的方式鼓励我,真是个碍眼到不行的家伙。”
尽管语带贬抑,杉野口中依旧藏不住夹杂着怀念与爱恋之情的苦涩感,一如尝过一口高纯度的起司蛋糕一般,脸上泛出了双眉颦蹙的微笑。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我也曾想过要跟相坂告白,不过其实我心里知道,我只是想跟他撒娇而已。虽然相坂也有自己的烦恼,不过他的烦恼是那种非得自己去解决的烦恼。也因为如此,我知道我对他而言,不会是那个特别的女生。”
“所以与其说我刚刚觉得愉快,倒不如说我很高兴看到他那个样子。他是我的恩人,这点从来没有改变。我看到相坂带着他喜欢的女生,而这个人也可以让我对她产生好感,这个结果真的让我觉得很高兴。”
此刻夏姬脸上仿佛露出了母亲看到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努力面对人生时的表情。
尽管和也自己所看到的自己,是个不气候的小鬼头。不过其实他很努力,至少在别人眼中看来就是如此。
他是个优柔寡断、缺乏人生目标的人。然而他却有着任谁也比不上的温柔性格。也许是这般矛盾的特质,激起了身边人心里的母性光辉,同时也期待着他能克服心里那般障碍的一刻,他让他身边的人从他身上得到一种母鸟看着自己怀里正要孵化的幼雏的期待跟喜悦。
境基也觉得和也是个有趣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眼前看来还有许多难关等着他闯呢!”
“不用担心啦!他虽然是个胆小鬼,不过当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可是会展现出无限的潜能呢!”
这一对恋人亲密地走在一起。途中,一名身材细瘦的男子从他们身边经过,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长相。然而,就在他们与这名陌生男子擦身而过的瞬间,让他们忽然察觉到了自己身后——刚才他们伫足的地方——似乎发生了不小的骚动。不只是他们两人,路上其他的行人也感受到这股异样的氛围,纷纷带着讶异的目光转头,朝着喧噪不已的方向张望。唯独刚才飞奔而过的男子没有回头,始终毫不犹豫地背向所有人意识集中的方向离去,也因此没有任何人听到他此刻口里的呢喃。
“……这么一来她也该能够了解了,‘我们’终究是无法跟普通人交往的。”
这名男子——看来不过是长相清秀的高中生——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脸上则浮现一抹有如刀刃般锋利的微笑。
4th Cut 伤心
1
“——!”
我掀开被单,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
急促的呼吸与沉重的身体,几乎要让我整个人瘫坐到地上,然而眼神却非常清醒。现在如果照照镜子,我肯定会看到一个双眼布满了血丝、眼颊凹陷的自己,身上的衬衫跟身体的肌肉关节凹陷处也被讨人厌的汗水濡湿。
我身处一间昏暗的房间。这里除了一个仿佛跑完四十二点一九五公里的马拉松选手,贪婪吸取着空气的急促呼吸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我在脑袋空白的数秒钟左右,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恍恍惚惚不具实感的现实,混和着栩栩如生的梦境,交替狎亵着我的感官,让我的意识找不到稳固的着力点。枕头边一座电子钟上的显示器,宛如海岸边的灯塔发出了蓝光,这才将我引回现实,回到自己的房间。
时钟上显示出来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应该是日正当中的时刻,然而房间里却只有昏暗的光线,原来窗帘紧紧拉上,没有一点空隙。
此刻寂寥的氛围与昏暗的空间,给我带来沉重的压迫感,让我的膝盖不禁前屈,合了起来。
我不敢闭上眼睛。
我知道一旦闭上眼睛——一旦离开现实,可怕的恶梦十之八九又会再度侵犯我的意识。随后我会因为那血淋淋的梦境再度惊醒,处在意识无法平衡、弄不清楚白天黑夜的倒错观感之中。
“……”
我觉得口渴,浑浑噩噩地走下床,汗水濡湿的睡衣让我感到不快,从下床到更衣时的动作,都显得极度迟缓。此时的我觉得自己仿佛某种没有骨头支撑的软体动物。
我拖着迟钝的双腿走下楼梯。以往不过三米的阶梯,今天看来却有万丈深,仿佛一条直通黄泉异界的入口。
古事记中的伊邪那岐,为了见自己死去的妻子伊邪那美一面,就是循着黄泉比良坡而来到黄泉国度,然而他却看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