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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翅田大介]+cutting+伤痕01+case+of+mio-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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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面前的是一栋偏大的透天房舍,从外观看来应该是这两年新建的,它的墙壁白得令人目炫,新漆的蓝色屋檐也没染上尘埃,颜色非常深邃。除此之外,这栋两层楼高的房舍也没因其中的居民而染上人类的坏习惯,若没见到它的门牌上写着“西周”,大概会以为这是间没有人住的样品屋吧。
  【请问您哪位?】
  对讲机传出来的声音是个沉着的男声。
  “我是县立○△高中一年C班的相坂和也,请问西周澪同学在家吗?”
  【嗯?请稍等一下。】
  推开铁门出现在玄关里侧的,是一名戴着眼镜,身材高挑的男子,他的外表与他的言行一样,看来显得十分稳重。如果要说他给我什么样的印象的话,我会觉得他就好比一只“探讨哲学的羊”一般,此时对方正带着一脸困惑的表情看着我。
  “嗯,你叫做相坂……”
  “和也。我叫做相坂和也。”
  “和也同学呀。我是澪的父亲,叫做西周隆乃。”
  他介绍自己的同时,脸上露出友善的微笑,那是个胸襟开阔的笑容。
  澪的父亲随后便套上凉鞋,亲自走到大门前面帮我开门,然后招呼我进去。
  “你是澪的同班同学吗?请问你今天找澪有什么事——”
  “……相坂。”
  澪的父亲尚未问完的话,唐突地被一个听来有些茫然的声音盖了过去。
  此时澪出现在敞开的玄关铁门里侧。她穿着一条黑色的A字裙,上半身则套着一件浅绿色针织杉,乍见她穿便服的模样让我足足呆了半晌。
  “嗨,澪。”
  听到我打过招呼,她的表情马上拉了下来。她的眼角上扬,肩膀僵硬了起来,没穿上鞋便朝我走了过来,我的手被她一把抓住——或许该说是揪着拉进了房里。我在玄关好不容易稍微制止了她的动作,不过等她让我脱完鞋子也已经是极限了。澪拉着我穿过了漂亮的走廊,走上通往二楼的阶梯,她将我拉进一间房里之后,自己背对着门板堵住了房门。
  “……为什么你会到我们家来?”
  “期末考快到了,我之前有跟你提议说要一起读书的吧?”
  我说着便刻意将背上的背包卸下来提到了面前。
  “……那不是要到你家里去吗?”
  “我记得我那时候的意思应该是说,在我们两个人的家里才对。”
  澪听了我的话露出了苦涩的表情,紧咬着下唇,接着又见她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左手袖子底下藏住的伤口。
  我说要跟她一起念书绝不是骗人的,当然其中也不乏被良雨说动了,打算邀请澪到家里来的意思。不过我并没有告诉澪是谁先到谁家里去。
  至于理由——
  “……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就不会答应你了。”
  澪带着怅惘的表情低声喃道。
  这就是我没告诉她谁先到谁家去的理由了。
  如果我事先告诉她,她肯定怎么说也不会同意。这样的结果很容易想像,因为她平常的言行跟表情就给足了我这样的暗示。
  不悲不喜,同时也不会受到足以致命的伤害——这就是澪处事的方式。她面无表情的态度以及割腕自残的行为,就是她实践这种人生哲学的道具。既是伤害自己的矛,也是防止自己受到伤害的盾。
  这两个月下来,我渐渐读出了澪这般矛盾的心理。
  “……既然你人都来了,现在我说什么也都来不及了,坐吧,我去弄点喝的过来。”
  她说完便指向房间中央的一张桌子,要我坐到桌子前面,那儿只有一张坐垫。我犹豫了一下之后坐到了坐垫对面的位子。
  趁着她走到房间另一头准备饮料的时候,我留心观察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她的房间看来舒适,却没有一点悠闲的氛围。大约四坪大的空间因为许多家具而有些狭窄。
  此时房门在我的右手边,有一个柜子设置在门边不影响开闭的位置,一个木制的大衣柜。衣柜旁边有一个冰箱,再过去有两个铁架,右边当作电视架,不过没有录影机。虽然有CD音响,不过这却使得空荡荡的CD架变得格外显眼。左边的铁架则仿佛模拟一个小厨房一样,有餐具及料理相关的电器用品。现在她正用一个可以调节温度的热水瓶冲泡红茶,另外又隔了几十厘米的缓冲区外,有一个铁骨的书桌被安置在该处。桌上现在放了一台屏幕合起来的笔记本电脑,还有许多课本跟参考书被两个书挡给立在桌上。
  环顾房间的另一边,在我的背后有一张床,床的两侧被高得快要碰到天花板的书柜包围。这种配置不免让人担心地震一来整张床——还有躺在床上的人都可能被书柜给压扁。
  我忘记在哪里曾看到一句话说:书架上所堆的书可以完全体现拥有者的内心世界。不论这句话是真是假,我想至少可以从中体察到拥有者的心情才对。于是我便仔细留意了一下书架上有哪些书籍,结果发现几乎都是跟某方面的学术相关。
  在我右后方就有两个书柜,其中靠近门的那个堆满了哲学跟心理学的相关著作,这些书籍依据成书年代的早晚从下往上依序排列,最下面左边的那本希腊哲学,是在探讨既有思想跟思考行为之间交集的部份。
  旁边接着下去的科学相关书籍,若是将它们的标题集合起来,大概相当于一个完整的人类。其中以人体化学为题的著作占了压倒性多数,以脑部及神经作为主要论述对象的研究书刊,更是高达半数之多。
  看到这种景象,我究竟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慨呢——虽然我没有认识任何一位医生或医学院的学生,不过我想,那些面临解剖课程的医学院学生,差不多就是这种心情吧。
  这些书架——不只书架,也许整间屋子里的一切便等同于澪的内心世界,也或者说是构成她的所有器官。她试图解剖自己,并且加以定义,然而她研究的对象不是身体,而是她的心灵——即所谓精神层面,这让我忆起了澪每每看书时的模样。
  “——请用。”
  她将茶杯连同茶盘还有热热的蒸汽一起递给了我,这张矮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砂糖跟奶精,其中每种容器都是白瓷质地,跟澪手上的绷带属于同一个色系。
  “谢谢。”
  我将目光投射到放在眼前的茶杯中,白色的瓷器盛满了香气扑鼻的红褐色液体,非常好看。这样的茶色足以传达茶叶的甘味,让人联想到它馥郁的口感。
  我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红茶的滋味恰如我的想像,在茶叶渗出苦涩之前,恰到好处地留住了最美好的茶香。味蕾愉悦的跃动感,一下子便从舌尖扩散到我身体的每一寸细胞。
  “——真好喝。”
  “是吗?”
  她带着笑容吐出这般没有丝毫感触的答复。然而,下一刻她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以往冷淡的模样,如此急遽的变化看来俨然就是澪给自己的惩罚。
  这是她这阵子时常出现的表情变化。
  她察觉到我视线,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心境也啜了一口茶。
  此时房门传来叩门的声响,她瞬间反应过来,于是朝门口走了过去。
  “什么事?”
  “有客人来嘛,我帮你端了茶点过来。”
  “……”
  澪忽然瞟了我一眼,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用机械式的平淡语气对着门外应了一声。她开门,门外站着之前出现在玄关帮我开门的男子——澪的父亲。
  “嗨,你是和也同学嘛,很高兴见到你。”
  他和气地寒暄着将手中的托盘放置在桌上,是两个装有苹果派的小碟子。
  “劳您费心了,今天唐突造访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对他点了头,对方也示以微笑。
  “别这么说,只要是澪的朋友,我跟内人都随时欢迎,请你不要客气。”
  他脸上的表情真可谓招待子女同级友人的模范。然而不知是否是我多心,我总觉得其中仿佛透出了一丝阴霾,澪的父亲脸上愉悦的笑容底下,眼神不知为何流露出些许悲伤之情。
  “那么这个场合就留给你们两个同辈独处,我先离开了。请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
  他说完带着空托盘转身离开了澪的房间。
  过程中澪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她的父亲,视线一直落在自己手中的红茶上。这种态度显然跟自己亲人出现在朋友眼中的羞怯感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你有一位温柔的父亲呢。”
  我拿起叉子叉到澪的父亲端来的苹果派上头,试探性地对澪开口说道。她听了没将头抬起来,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是啊,他很温柔,尤其是这阵子,温柔得过份呢。”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呢?”
  “他是做研究的,母亲也是。两人都是研究所里的博士,听说在我出生以前是待在国立大学里面的。”
  “所以现在是在民间企业工作啰?是被挖角过去的吧?看来你的父母亲一定非常优秀。”
  “是啊,不论父亲、母亲都是优秀的科学家。他们两人优秀得过份呢。”
  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提到我的左方。
  “他们不但优秀,也非常温柔。不过我想这大概是最严重的问题吧。”
  她的目光落到了另一件较大的书柜上。书柜上不只收纳了澪收藏的书籍,还有摆了一些小东西。看来这件书柜并非单纯做为藏书之用,书柜上有一件平常绝不可能出现在女生房里的东西,不过放在这里却显得理所当然,它散发出了一种经常使用的道具特有的存在感。
  那是一个收在黑色皮革里头,全长二十厘米的的黑柄短刀,它毫不避讳地出现在柜子上。
  “你很在意吗?”
  “……你都是用那把刀……”
  我伸手指了置在柜上的短刀开口问道。
  “嗯。”
  澪答话时显得完全不以为意。
  “难道你以为我是用剃刀割的?”
  多数具有自残倾向的患者,都是使用就近可以取得的器具作为自残时的主要工具。因为如果自残是为了使患者自身获得精神上的安定作用,那么日常生活中较常接触的工具会让他们比较安心;例如美工刀、剃刀、菜刀,这些他们已经非常习惯的物品等等。简而言之,他们为了回到生活上的常轨,必须依靠一些长期存在于自己日常生活中的器具,做为自残的媒介。
  基于以上适用于多种情况的惯例,将平常没有机会使用的“武器”当作自残工具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特殊。如果这种情况是发生在一个中度精神疾病患者身上也许不足为奇,不过对这种典型的患者来说,自残已经等同于他们存在的价值,因此反倒不怎么拘泥于自残用的道具。
  真不知道澪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境提起那把登山刀的。
  此时她仿佛为了回答我的问题,从位子上站起来拾起了书柜上的那件刀具。
  澪拔刀的动作十分洗练,锐利的刀刃化成银色的光芒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出鞘之后,这把登山刀直挺挺的双面刀身锋利的印象,跟我预期的一模一样。它巧妙吸取了些许室内的光线,以客观的方式诠释出自己极致光滑的轮廓。这把登山刀并不像一般的剃刀,为了使刀身锋利而牺牲了耐用性、变得脆弱,它的刀身反射出来的光芒质地,除了展现自己犀利的一面,也同时昭示了它坚实的特质。
  刀子凛冽而精悍的存在感,让人直接联想到“武器”二字。
  “……应该是我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吧,它被陈列在我偶然经过的古董店里当作饰品。”
  澪说话时的语气没有分毫不稳定的情绪,仅以极其平淡的语调叙述她的记忆。
  她的灵魂仿佛被这把刀的光辉所夺,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刀刃,缓缓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了上去。
  她伸手轻拂过刀刃。
  “我被它冷澈、坚实、强悍的魅力所吸引,我感觉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牵绊。”
  澪的双眸眯成一直线。一对原本就显得细长的眼睛,在那把登山刀上手之后变得更加锐利,同时也牵动了她脸上的表情,使她此时看来极为冷酷。
  “我之所以会把它买回家也只是碰巧而已。刚买回来的时候我只是用眼睛欣赏,接着越看,越被它吸引,然后开始像这样把它放在手上把玩,然后……”
  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伸手握住了她手中的登山刀。因为那把刀仿佛正勾引着它的主人,要主人将它贴到自己的左手腕上。
  澪呼了一口气猛然回神,脸上也不再如方才那般冷酷,只见她露出羞愧的模样看了我一眼,随后便低下头去。
  “……这好像不是很值得炫耀的东西。”
  她说着说着便用左手拨开了我的右手,接着又将刀子收回刀鞘里头。那把登山刀随后又回到了书柜上头。澪跟我回到矮桌子前,坐回原来对坐的位子上,然后我留意到她秀出了自己的左腕,十分专注地盯着手上的伤疤。
  “……你割腕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境呢?”
  “你觉得呢?”
  澪将我提出来的问题再丢回到我自己身上。
  “——我想可能不是什么心情上的问题吧。”
  我忆起了前一刻澪脸上的面容,然后将方才的印象转换成了唇齿间的语言。
  “你大概不是借由割腕来安定自己情绪的那种典型,是为了让自己变得透明吗?你是不是借由割腕幻想自己变成水晶,或像那把刀一样冰冷而硬固的无机物?”
  ——那张毫无感情而显得冷酷的面容。
  ——那一双宛如刀刃一般锐利的眼眸。
  ——口中吐出宛如金属撞击产生的共鸣般,清脆无机的声音。
  我想,她也许是借由割腕的行为让暧昧不明的自己,变成某种定位清楚的存在;她借由那把登山刀划在自己身上的伤口,而跟纯粹而锐利的刀身同化。
  然而这种物化终究只能在想像中实现。我们不可能凭借脑中的想像,让自己在感官上,或者实际的体认上达到物化的目的。
  “你果然对于揣测他人的内心非常拿手。”
  她说话时露出了自嘲般的表情,同时轻抚着自己手上的伤口。
  “……可以让我碰你的伤口吗?”
  这句话让澪愣了一下。她这次没有再将问题丢回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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