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是天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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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的眼泪很大,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几天后的晚上,小青盯着华梦轩从一家酒店走出来,怀里抱了一个神情模糊的女子,衣服的颜色打印着风尘的标签。他回了一下头:小姑娘,你的生活不在这里,还是走吧。
心就是那样被伤到的,可以容忍他一万次的拒绝,容忍下一次如此这般的轻蔑。
短短的夏天,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没有人知道。为了一个叫华梦轩的男人,小青的左手腕,多了两道纵横的疤痕。因痛而止,小青天生怕痛。后来写过一篇文章,说,她不怕死,
但是怕疼。
一个月后拿着录取通知书,收拾行李远走他乡,誓死不肯回头。
以后匆忙开始和结束的爱情,包括仓促地嫁了,都暗藏了那个阴影。想起来,是一个冷颤。
真的会有阴魂不散,已经8年,他是如何找到她的?把电话握出汗来,小青不出声。
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他又问一遍。
北京。小青飞快地吐出这两个字来。
好。我去找你。
不要。小青说北京很大,你不知道我在哪儿,我不想见你,我结婚了。
还有吗?
小青摇头,感觉他好像站在一个能够看到自己的地方。转头张望,陌生的房间,有些空荡。
他的电话已经挂掉。
小青茫然地把所有房间转了个遍,好像他真在什么地方藏着。
明天,他说他来北京。
不想,不想,小青告诉自己,睡眠是停止思维最好的方式。
3
小青的睡眠却只持续到一半,便无端地醒了。打开灯看看时间,凌晨2点多。忽然就想听听非凡的声音。他的声音有点绵软,缓慢,偶尔停顿。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听到铃声,却没有人接。在那一端,响个不停。话机就在床边触手可及,他没有理由听不到。
疑心拨错了号码,放下,重新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依旧落空。
忽然慌起来,小青坐直身体,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非凡不在。她不在家的夜晚,他也不在。从来没有过类似的念头,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无端醒了,有听到他声音的愿望。一点点充斥到小青心里的,竟然是担忧。他平时开公司的车回家,会不会有什么事?
一念之下,手脚冰凉。再拨手机,手指抖来抖去的。开始祈祷,让他说话,非凡,请你说话。
冰冷的提示音,砸得小青靠向床背。这不是非凡的习惯,几个小时前,他还打来电话说宝宝晚安。
暖气好像停了,寒冷的感觉一阵阵袭过来。小青跑下去关阳台的窗子,看到窗外的西什库大街,灯光依然,偶尔有车滑过去,无声无息。
探过身再拨电话,家里,非凡的手机,都没有惊喜。
心悬到冬天的阳光散散地洒进来。
8点30分比任何时候来得都艰难,头昏昏的,有点想吐。拨通非凡公司的电话,6声之后,终于听到了声音。不是非凡,但世界还在。他说,非凡在医院陪护一个同事,还没有上班。
心掉下来,“咚”一声,小青听到了。
她说:我是他的妻子,让他打个电话给我。
跌在床上,无比困乏。
10分钟后,非凡绵软的声音传过来:宝宝,你找我吗?
小青迎头就是一顿淋漓痛骂,起初非凡还在解释,怕你担心嘛,后来就住了口,从来没有见过小青这个阵势。整整半小时,到小青终于住口的时候,眼泪已经落了满满一脸。
太累了,小青大口大口地喘气。
非凡说:宝宝我错了。我以为,你不会在意。忽然问,小青你有一点爱我吗?
呼吸顿住,这样一句话,他没有问起过,而他们,已经是半年多的夫妻了。
你呢?小青说,你呢?
我爱你。
三个字,再无丝毫绵软,掷地有声。非凡说我比你想的还要爱你。
这样啊,这样啊。小青喃喃地放下电话,涌出的眼泪,重复滑过刚刚的痕迹,丝丝地凉。睡意莫名其妙地袭击过来,小青埋进被子,闭上眼睛。无梦,好像是午夜前的继续,中间,没有事情发生。
4
再接到华梦轩的电话,他说他正站在济南火车站的一块大理石上面。
小青没有完全醒,感觉恍恍惚惚。他在济南火车站?他在那里做什么?
我是华梦轩。他大喊了一声,小青我要见你。
坐起来,由不得不醒。他说他是华梦轩。
他的口气又软下来:可是,我忽然失去了勇气,在中途,我想问问你,你还想不想见到我?
带了你新出的小说,我用了一天的时间看完,饿得要命,却发现一个32岁的
男人,刚刚知道了这辈子,要找的幸福是谁。小青,我还在你心里吗?
你在我的手腕上,小青的心在说。依旧对着电话沉默。失去勇气,华梦轩怎么会失去勇气?如果你不说话,我坐一刻钟后的火车去北京。
不要来了。小青听着手机里奇怪的回音。他是华梦轩啊,她说你不要来了。如果一切发生在8年以前,他肯打开万分之一的缺口,死都可以。8年,真的已经物是人非?
你是不再想见我了?小青,你那么爱过。
爱。他认可是爱,他怎样轻蔑了自己的爱,在它最纯粹的时候。可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听着他的声音,非凡在眼前晃来晃去。
我结婚了。非凡晃得很厉害时小青说。
你不爱他,你不会爱他的。华梦轩“哼”了一声。
我爱他。小青忽然生气了,听到他“哼”,就冲着话机喊了一嗓子。
所有的声音骤然静止。小青瞠目结舌。爱谁呢?口里的他,是非凡。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梦轩缓缓地说了最后一句话:非要这样吗?小青,不是我成为你的伤痕,就是你成为我的伤痕?
没有眼泪了。小青18岁拼命想要的爱情,这一刻,曾如此地逼近。是她自己,把它推回到今生不会再碰触的另一个世界里。
心疼了一下,或者是一秒钟。一秒钟,怎样的疼都可以忍耐过去的。
太阳升起来了。真的饿了,小青起床,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像非凡平时那样,在碗中加了一点汤,一点酱。每天都是这样吃的,总以为会厌倦死,可最饿的时候,最最想念的,却就是这样的一碗面。
爱情根本不是劫,也不会痛。爱情就是一个平常温暖的习惯。
小青终于明白。
爱情根本不是劫当爱已成往事
当爱已成往事
认识许可在3年前。那时我还在公司的原部上班,因为工作关系,我常常要认识一些陌生的人并记住他们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许可却不是,那次一同吃饭,他是陪陈去的,陈是公司里很熟的一个客户。
许可就坐在我旁边,面前的桌面上没有烟酒,他要了纯净水倒入杯中慢慢地啜。我注意到另一侧的人起身时不小心把烟尘弹落在他的衣袖上,他用手指弹去它们,很轻地皱了下眉。衣袖洁白如雪,我可以嗅到淡淡的皂香味。
小时候,我喜欢穿干净的白上衣的男孩;长大后,我喜欢这样的男人。
多看了许可几眼,很英俊,很合时宜的沉默。
那顿饭吃到很晚,陈让许可送我回家。他开一辆很普通的白色桑塔纳。车里很干净。在幽暗中我很客气地对他说该向哪个方向拐弯儿,下车后很客气地谢过他。
那晚我一直嗅到那种淡淡的皂香味,甚至在睡梦中。
早上走出门,巷口停着那辆白色的车,我在摇下的车窗内看到许可微笑的脸。他说:再把你带回去才叫善始善终。许可侧身打开门。
我已经懂得该为哪一种男人心动。
我们挨得很近,很明媚的阳光透过车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彼此的面容。他说了一些很随意的话,原来他很健谈。
我知道了他和陈是从前的挚友。许可几年前去了深圳,不久前刚回来,现在经营着一家出口竹编产品的小公司。
我没有更多地问。
有事可以打电话的,比如,你没有办法回家。许可递了张纸片给我,上面是手写的电话号码。
我把纸片在手中一圈圈转。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打过那个电话。我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原因回不了家或去不了公司,虽然每一个早上我都私下里盼望着有一辆白色的车停在巷口,可是一直没有。
秋天就那么过去了,陈再去公司,我终于忍不住问了许可。
陈先看我,那种目光不同以往。我很轻易地察觉到了。好像,陈说,这段时间他外出了。
这样啊,我说我想用他的车,那算了吧。我们转开话题,后来我不清楚和陈在谈些什么,但我很清楚我在想念一个叫许可的穿白衬衣的男人。
下班后人走完了,呆了好久我才走出去,写字楼下的空地上,一辆白色的车静静地泊着。
这种颜色和款式的车在这个城市里比比皆是,然而我知道是许可。
他走下来,穿件白色的PUMA休闲冬装,站在车旁浅浅地笑。我也笑,笑着走过去,一直走到他面前。我低下头,没有什么预感,但我哭了。
许可说:陈说你要用我的车。
我摇摇头。许可用手把我的脸托起来,问:你哭了,为什么?
我说不出话,眼泪更加肆无忌惮地一串串滚下来。
自此纠缠不清。
许可竟是个单身男人,以为从此卷入的情感会是非不分,却完全不是那个样子,他没有婚姻甚至再没有别的女朋友。
但不该是这样的,许可是个年轻富有的男人,且温柔多情。
然而很多东西竟无法过问,许可并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甚至没有说过我爱你。他一个人住在100坪的大房子里,没有烟火味道的屋子即使豪华也不像一个家。一次又一次,我在窗帘透过的阳光中睁开眼睛,许可都已衣衫整洁,面容清新地站在窗前。
很像电影中的画面,旧时一个被宠的妻子却完全不知丈夫的生活背景。
惟有一次,许可外出一段时间回来,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红的血丝,疲倦的眼神像整夜未眠的样子。他问我,有一天你会不会离开我,会不会?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颤动。
不会,我说我不会。
他抱紧我,也许有一天你会的,他说一定会有一天你将离开我。他的手臂箍得我很疼。
最后的那次,他走的日子很长,从春节前一个月一直到过了元宵节。没有烟花碎成纸片落在雪上的年,冷清得很不像样。我忽然觉得许可好像已经走了太久了。那天我一直步行着穿越城市的大街小巷,走了一个下午竟然走到了他住处的楼前。许可没有给过我他的房间钥匙,他不在的时候我也没有来过,隔得太远,他又不在。
我只在楼下犹豫了一分钟就转身上了楼,数过88个台阶,左转,看到关闭的门。我抬起手用手指依次地敲过去,然后转身下楼。
门却在背后开了,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我又转回身去。
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内,穿温暖的家居服,一脸的雍容华贵。
我抬手看自己的手指,它们好像敲错了门。
然而不是,我接着看到了许可,仍然穿白的上衣,站在那儿僵立不动。
这是电影的最后一个画面,画面里的女人说你竟然用我的钱在我的房子里养别的女人。
然后画面就晃啊晃的像受伤的玻璃一样碎掉了。
两天后我去了公司设在连云港的办事处。
竟然没有另外的人知道发生过什么,原来这两年的日子从未有过真实的阳光,从未有过。
我想像不出来自己的心痛,我只知道有时候两年,或者一天,就可以是一辈子了。
带了一只洋娃娃走,是个穿白礼服的小女孩,会伴着音乐慢慢旋转,许可在初识我时送我的。我记得当时他说,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啊。
没有什么再是干净的了,我已经无力净化什么,只想一走了之,誓死不再回头。
我不再喜欢穿白衬衣的男人,总觉得假,越白越觉得假,就像一张纯白的纸。
然而我还是想起许可,在岁月的风里。
终于听到许可的名字已经是一年过后又一年的深秋了。有一天陈在电话里忽然提了起来,在谈完了业务要说再见的时候,他说还记得许可吗?
记得。我的心停顿了一下说:当初,我用过他的车。
他出事了,陈说他偷了两辆车,卖出去一年后又被查了出来,现在,也该结案了。
好像路上有人说,老虎来了,可那绝不是谎言,即使只有一个人在说,会怎么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像在风中一样抖动,我说他会怎么样?
他没希望了。陈说几十万呢,他好像是为了还别人的钱。
我放声大哭,哭声划破的伤痛躲都躲不过。
我抖着手托起穿白婚纱的小女孩,她眨着眼睛在音乐中旋转,那些眼泪落在裙裾上又被弹碎,像落在转动的伞上面的雨滴。
爱情根本不是劫你不是渡我的佛
你不是渡我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