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9-托普检讨-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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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心已放纵的“游牧部落”，托普的资金链是靠一系列悖论维持的。由于主业经营产生的现金流无法支撑其资本扩张的速度，托普不得不依靠银行贷款维持每日庞大的开支，而媒体不断的曝光和质疑报道恰好击中了托普致命的弱点。
《托普检讨》 无事可做的“软件工程师”们《托普检讨》 自称败笔的“双百工程”
●自称败笔的“双百工程”
“一流企业，二流人才，三流产品”，宋如华曾如是评价托普。1997年7月，一则《归来吧，离群的孤雁——致曾经在托普奋斗过的朋友一封公开信》刊登在了《托普报》——
亲爱的朋友：
肯定，你对在托普的往事仍历历在目，同样，我们对曾经共流血流汗的你铭记在心，托普史册已经载录了你的名字，托普事业的高速发展有你的贡献。托普没有并且永远不会忘记你。
托普集团正在宋总的领导下继续艰苦创业，迄今成为国家科委授牌的四个软件产业基地之一，是四川省和成都市重点支柱产业骨干企业，已经完成股份制的规范化和托管工作。年产值逾2亿元，资产18亿元。但这仅仅是托普发展史上的一个阶段，还远远没有实现我们规划的宏伟蓝图，肯定也没有达到你们期望看到的托普的目标。百尺竿头，更上一步，托普集团力争在本世纪末成为西部地区乃至中国信息产业的领头羊。
由于种种原因，你暂时离开了托普，也许，你已有所成就，也许，你仍在事业的道路上苦苦求索。朋友，我们曾经拥有共同的托普，我们为什么不能再一次拥有共同的理想和追求。
正值举国欢庆香港回归，托普庆祝成立五周年之际，为什么不来托普坐一坐，谈一谈，叙叙旧，我们应该在新的发展机遇来临前夕，找到更加宽阔的发展和合作舞台。
归来吧，离群的孤雁！
这封公开信除了向“李建友们”暗示，托普又活过来了；另一方面也透露出极速扩张中的托普，非常缺乏人才，尤其是高度认同托普企业文化的人才。人才匮乏，是所有企业在快速扩张时都会遭遇的“瓶颈”，网罗到人才后，如何实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才是考验一个企业管理者水平的关键，也是观察一个企业是否规范化运作的重要窗口。但宋如华一旦走上资本运作的不归路后，人才最后如技术、产品一样也成了摆设，“招聘5000名软件工程师”，就是宋如华在托普登峰造极时编制的一个类似“皇帝新装”的故事。
托普在人力资源管理上暴露出来的问题，还不仅仅这些。
重组川长征成功后，宋如华在1999年提出要搞一个“双百工程”。所谓“双百工程”，即培养和引进100名高级技术、市场和管理人才，每人提供价值100万元的待遇，使其能够有良好的生活环境和施展才能的工作机会。
“双百工程”实施后，确实吸引到了一批人才加盟托普，他们有从海外归来的博士和外籍人士，也有在国内知名企业身居要职的专业人才等。作为托普集团的“高、精、尖”人才，他们确实也为托普软件2000年增发、托普科技2001年香港上市以及宋如华全国“圈地”起到了非常重要的陪衬作用。但是，宋如华个人对资本运作的严重“偏好”限制和制约了这批人才的发挥空间，企业内部复杂的派系之争又牢牢捆住了这批人才的手脚——这也是托普不惜重金引进数十名高级人才而被宋如华自称为“败笔”的内部原因。
至于外部原因，宋如华的解释也很清楚，“我曾招了一大批海归派。高科技企业的第一个误区是科学家能搞企业，第二个误区是引进海归派。中国改革开放比较晚，出去的大部分都是1989年前后，读完书后去工作，在企业中没站到很高的位置，没有进入核心层。我们把刚毕业的‘哗啦啦’用，一用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我们裁减了这批人。”
古人为用人不当的管理者画了一幅画：“驭之不以其道，而曰：天下无马！”宋如华自称“双百工程”为败笔，不正是他那“天下无马”的心态吗？
《托普检讨》 无事可做的“软件工程师”们《托普检讨》 底层员工“网络暴动”（1）
●风险金事件：底层员工“网络暴动”
在托普集团内部，技术产品和技术人员的地位实质上的边缘化与管理层口头宣讲的日益重视形成了强烈的反差。2002年，“招聘5000名软件工程师”，有人说，托普深深伤害了全中国程序员的心。话可能有点过头，但作为一家自称高科技的企业，是否伤了程序员的心，宋如华最明白。两年前，就在托普软件增发的前夜——2000年3、4月间，一次“非常偶然的”事情最后演变成了大规模的群体网络冲突，对象是托普底层的员工，也有程序员。
按照托普集团风险金制度的规定，月工资在2000元以上的员工必须扣掉40％的风险金，每季度末返还20％，还有20％年底根据年度考核确定返还比例。2000年3、4月间，因工资延迟多日未发，而托普集团人力资源部又没有提供任何解释和说明，部分员工围绕风险金问题提出了抗议。以“炎黄在线”的网页开发人员开贴为发端，近百名托普技术人员在内部BBS上发泄不满，更有人把帖子转发到了外部的网易、新浪、搜狐等论坛。
正值托普软件实施增发的倒计时阶段，内部风波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可想而知。事实上，有“关系人”已在公众网上注意到了这些“泄露”出来的帖子，并打电话到托普查证。宋如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在内部BBS上发表了一个措辞严厉的声明，对员工“闹事”行为予以严厉批评和谴责。同时，在查找到内部“肇事者”后，托普采取强硬手段由西部软件园所在的派出所出面，把多名技术人员带走讯问；对把内部BBS上的帖子转到外部网络的“黑手”，宋如华则责成网络管理人员跟踪并尽快删除。
在托普内部BBS上，有这样一则帖子，真实反映了托普员工的无奈——
发工资了，风险金却被扣了，员工一片愤怒，找董事会算账。双方代表入场。资方董事会代表（以下简称“资”）率先讲话。
资：大家莫吵，我们立刻开始谈风险金吧！
劳方代表（以下简称“劳”）：我刚刚睡醒，经过外面无所事事，就顺便查了工资，风险金咋又不发呢？你突然跟我提到风险金的事……我工资还没到账呢！
二次开始，劳方代表一言不发。
资：你想要风险金啊？你要是想要的话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你真的想要吗？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急救医生被紧急招入会场）
劳：同意扣风险金只不过是我们应聘时的一个口号！我以前说过一个谎话骗了招聘人，现在只不过心里面有点内疚而已。我越来越讨厌扣风险金了！我明天就要不干了，你想怎么样嘛！
资：哎，我是跟你研究研究嘛，干吗那么认真呢？需要吗？
面对资方方面的提案，劳方代表不屑一顾，甚至还嚼起了口香糖。
劳（得意地哼哼）：走人，要走好多人。
会场气氛很紧张，资方准备下课几个，劳方反应强烈。
劳方代表立刻准备离开会场。资方代表连忙发言。
资：喂喂喂！大家不要生气，生气会犯了嗔戒的！（转身对自己的工资部员工）你也太调皮了，我跟你说过叫你不要扣风险金，你怎么又……你看我还没说完你又把风险金扣掉了！工资很低的，你把他扣掉一半作（做）风险金，要是都走了怎么办？就算不会都走，那些牛逼得不得了的高程走了一个半个也是很可惜的！
劳：我要打个电话。（拨西软，突然大喊）小心啊！又要扣风险金了，大家跑啊！
资：喔——！熟归熟，你这样乱讲话，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哈！
会议时间就要到了，双方仍未能达成一致。
劳：看来我不应该来！
资：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劳：发点风险金行不行？
资：我不给风险金！要的话留下你的人！
劳：那样只是得到我的肉体，并不能得到我的技术。我已经有爱人了（向场外的东大阿派老总抛了一个媚眼，联想老总柳传志已经无法到场了），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你让我走吧！
资：好！我让你走可以，不过临走前你必须把项目结束！
旁观者：结束，结束
劳：我怎么说也是打工的，你叫我干啥就干啥，那我的形象不是全毁了！
资：你说谎！你不敢留下因为你害怕扣风险金。我告诉你，如果这次你拒绝我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劳：后悔我也不会留下！只能怪进托普太早，造物弄人！
会议最终没有结果。数月后走了很多人。
在参加最后一次谈判的董事会代表的回忆录中有这么一段话：
曾经有一群牛逼哄哄的技术员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在场所有的人说五个字：不扣风险金。如果可以要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1万年。
这是“大话西游”版的托普故事。
还有一篇回忆性的网文，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该事件的始末，该文摘自“大鱼儿的代码生活”（blogcsdnnet/foxfly/），从行文来看，作者应是托普的前程序员——
托普在内部有个论坛，平时没事就喜欢去看看。在当时，托普内部员工上网是受限制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上网，所以，内部论坛就成了大家交流的地方。下午当我上去时，就看到有人发帖，说这次估计要糟糕了，风险金估计拿不到了。然后又有其他人上来发帖，都是不好的消息，说什么什么人已经回来了，证实本季度的风险金被扣，拿不到了。财务的说要等到下个月才能拿……
一时间论坛上议论纷起，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消息在论坛上开始散布。
一群人的议论大大影响了我写文档的心情。于是，打开IE，上内部论坛看看。不看则已，一看惊人！在我离开论坛不到1小时的时间内，论坛已经被发满了整整20多页，论坛里骂声一片……
要知道，在平时，1周也就发1页多点，各种各样的论调都开始冒了出来，但是说的话题只有一个：托普还我钱！人的情绪是很容易激动的，尤其是自己的利益受到触动时。我想那时候大家的心情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笔被扣压的钱对个人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正当我过几分钟就刷新一次论坛的页面，看得津津有味时，突然我发现不对劲，我刚看过的一个帖子居然不见了！正奇怪的时候，顺手又刷新了一下论坛，这时候有一个新的帖子出现——网管在删帖了！我非常惊讶的看了一下页面，果然，刚才看过的很多帖子已经消失了，总页数也减少了，每刷新一次就少一些……
《托普检讨》 无事可做的“软件工程师”们《托普检讨》 底层员工“网络暴动”（2）
看来，已经有主管人员发现了内部论坛在讨论此次的风险金问题，估计他们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开始清理刚才发的帖子。这一下算是捅到了马蜂窝了。当时立即就开始有反应了，有人开始拼命的发帖，把之前的一些帖子拷贝、粘贴，不停的发。很多人看到之后，也开始加入发帖的行列，论坛开始热到发红。一次刷新，最多能增加10多页……
这同时有人开始整理论坛上发的帖子向外网的论坛发，没几分钟，当时我能想起来的论坛基本都有了，网易社区、新浪社区、还有很多程序员社区都有这样的帖子了。
这件事情开始闹大了。终于，当我再一次刷新论坛的时候，论坛打不开了，IE里面只有“服务器错误”，托普的内部论坛被关闭了！
其实，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不很清楚这次事件到底是怎么引发起来了，直到我在网易看到另外一个从内部论坛被转出来帖子。这个帖子的原文是这样的：今天由于托普的员工（大部分是普通技术人员）得知自己的工资不仅要扣掉20％甚至50％的风险金，而且要等到一年以后才视情况返回，最多也只能拿到90％的风险金。所以，大家群情激愤，在内部论坛上发表自己对此事以及托普集团的一些看法，导致论坛爆满。同时，公司上层为了堵住众人的嘴，先是叫网管删除有关信息，但是大家发言仍让（作者按：应为“仍然”）踊跃，其后，公司被迫关闭论坛，转移有关目录。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道路以目”，“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以上是我当时保留的原文，一字未改。数小时以后，网易、新浪等等大社区的网管似乎都得到了指令，这些帖子统统被删除，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被发出来过。
在这件事情过去了多年以后，回想当时的情景，我一直想不起来那时候有没有官方的消息出来澄清事实，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没有。
那时候，管事的人似乎都出动了，不过，他们不是给大家做解释，而是每个办公室每个办公室的扫荡，不做任何通知的进入，在每个工作人员的背后偷偷地看他们的电脑屏幕，检查他们是否登录了内部论坛，是否登录了公网的论坛，是否在发布对公司不利的信息。
事实上，他们的确是抓到了一些人，包括一些在托普实习的大学生。
在没有任何官方消息的情况下，反抗的暗流继续的涌动。那天下班，在班车上，大部分的人都很安静，似乎每个人都有心事在心头，完全没有了已往下班时候的热闹气氛。虽然个个心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