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花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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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日本干吗?”余乐乐问。
“进修啊,他是这么说的。你看多划算啊,咱们给他送行,还得他做饭,”杨倩乐不可支:“我告诉你啊,没有特殊况不能缺席。”
“可是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余乐乐笑着解释。
“不行,必须要来,”杨倩也上来拗劲:“咱们多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以前咱们几个……”
猛地顿住。
余乐乐也有点发愣。
以前……似乎真的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以前,四个人一起心无芥蒂地聊天、动手做饭,谈谈理想,谈谈未来,那些时光好像停顿住了,没有流走,就在眼前。可是,却又卷了毛边,变成一桢桢带有浅黄色的旧相片,若隐若现地提醒你某些人、某些事的再也不回头。
以前……以前的我们,和今天的我们,早就不一样了啊。
有什么东西,就这样梗住余乐乐的喉咙,甚至有雾气,悄悄蒙上她的眼。
似乎,又想起那首歌:在你怀里的不会再是我,我就要嫁给别人了。从此以后我就不会再回头了,别人永远都是我的屋顶了。这一切不都是你说要给我的,等的人是你,我却要嫁给别人了……
这一次,是真的要嫁给别人了。
“乐乐,你来吧,你不来,多冷清。”杨倩软磨硬泡。
“可是,我今天真的去不成,要不改天?”余乐乐很为难地抬头看看连海平,他摆摆手,让她自己看着办。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邝亚威后天就走,明天肯定要在家里陪他爸妈的,其实这事也怪他,谁让他不早说,还神神秘秘的……”杨倩很不高兴地抱怨。
余乐乐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下午要去民政局登记,晚上两家人要一起吃饭的。”
“民政局?”杨倩没反应过来:“登什么记?”
余乐乐解释:“我要结婚了。”
“结婚?!”杨倩倒抽一口冷气,余乐乐甚至能想到她被吓呆了的样子。余乐乐忍不住想笑——她还记得她第一次介绍连海平给杨倩认识的时候,杨倩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她一直都是站在许宸一边的,余乐乐知道。
可是,许宸,你现在该成为住院医生了吧?一个外国人在那里的大医院立足,你需要克服多少曾经想象不到的困难与孤独?
她这样想着,隐约,听见杨倩说:“恭喜你,乐乐。”
她的声音那么轻,轻得好像唯恐吵醒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还有那些我们所有人都已无法挽回的流年。
而后,听筒里传来“嘟嘟”声。
余乐乐把手机紧紧攥在手心里,而后怔怔地看窗外:天空蓝成透明的一片,那些伤怀的往事就好像秋天的叶子一样飘摇坠落。它们深深埋进泥土,自此不见天日,却化作水分、养料,以永恒的生命形式,循环于世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上一暖,转回头,看见连海平坐在她对面,微笑着伸出手覆在她手上,他的手很温暖很有力,让她的心里也蓦地一暖。
似乎是猛然间发现:前面的路或许依然会有艰险,可是,自己再不是一个人了。
中午十二点半,连海平和余乐乐吃完饭,拿好证件去民政局门口排队。没过多久,他们身后就又站了两对。
连海平看看余乐乐,她低着头看自己的户籍卡,过一会抬起头,笑着指给他看:“我都忘记了,原来我大一时看上去这么傻。”
他接过去,看她户籍卡上那个黑白色大头照:黑白分明的轮廓,眼睛很大,嘴巴笑成弯弯的样子,属于十八岁的神青涩而单纯。
而余乐乐只是认真地盯着连海平看,心里想:过一会,这个人就真的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一半了——是血相连,从此不离不弃的那一半啊。
一阵暖洋洋的滋味漫上她的心头,似乎裹着这八年里所有的感激与爱。那些在自己最失落时无私的关怀,那些在自己远走他乡时细致的关照,那些自己从来未曾回报而他总是倾尽所有去付出的一切,如同老式的走马灯,滚动着,在她眼前上映。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激,就变成了爱?
这个时间太模糊,模糊到她也记不得了。只记得慢慢的,在不知不觉间他就进驻到她的生活里,让她觉得有他在,就可以安心。
原来,这世间所有的爱,可以跌宕起伏,也可以刻骨铭心,可是走到婚姻的那一场爱,一定是可以让人心平气和、甘之如饴的那一种。
她忍不住伸出手,替他整理一下领带结,又拍拍他西装肩膀处一星半点并不显眼的灰尘。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蹭到他的脖子,微微的凉让他的心脏猛地收缩一下。
他看着她,离他那么近的她,似乎也觉得只有四个字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便是叫作“恍如隔世”。
正在这个时候响起工作人员的说话声:“请大家拿好身份证、户口本,排好队去照相,然后填表。”
于是去隔壁房间照相,照相的小姑娘很负责,因为是数码照相,还特别给两人多照了几张备选。余乐乐选了一张还不错的,小姑娘很快就冲洗出来,并剪成2寸大小的4张。
又去填表,姓名、别、出生年月日、民族、职业……余乐乐写字很快,写完的时候就看见连海平一笔一画写得正认真。她凑过去看,还没忘笑他:“写这么仔细干吗,人家又不是认不清。”
连海平态度极其认真地回答:“一辈子就一次呢,当然要仔细一点。”
余乐乐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底里涌上来,暖暖的涨潮。她站在连海平身边,看他认真地填写表格,认真到不允许出现一个错字。
终于等到工作人员将信息输入完毕,两张贴有红底两寸合影的绛红色结婚证带着全国唯一的编号出现在他们面前。连海平接过结婚证,牵住余乐乐的手往门外走。
大概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相比连海平的脸上的喜气洋洋而言,余乐乐的心里却突然觉得很慌。
她突然开始害怕:难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就真的变成“已婚妇女”了?已婚!妇女?!!
这种感觉恐怖又沮丧,余乐乐觉得很不能接受。
连海平走在余乐乐前面,一转头发现余乐乐站在院门口发呆。连海平站定了,微笑着看余乐乐:“媳妇儿,走啊!”
一声“媳妇儿”,突然让余乐乐红了脸。她带点惆怅地回头看看结婚登记处的窗户,有点沮丧地站在原地发呆。
“怎么了?”连海平走回几步,弯下腰,看看余乐乐的眼睛。
余乐乐的内心很是郁闷,终于忍不住,低着头嗫嚅着:“海平,我后悔了。”
“什么?!”连海平吓了一大跳。
他瞪大眼:“小姑,你别吓唬我啊,我刚刚觉得推倒了三座大山,你不能搞复辟啊!”
一阵凉风吹过来,连海平突然发现自己的衬衣后背湿湿的,心里不住埋怨自己没用:余乐乐的一句话就能把自己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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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花开》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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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花开》 第33节
作者: 叶萱
“乐乐,你后悔什么呢?”连海平好脾气地问余乐乐。
晚宴在“锦绣江南”酒店温馨的小包间里,乐乐一家、连海平和爷爷,还有一个勤务员,刚好坐一桌。
于天不能喝酒,用果汁敬连海平:“姐夫,我姐姐就交给你了。”
而后一饮而尽。
看着于天,余乐乐突然觉得眼眶发酸,她低下头,不敢看周围人的表。四周那么安静,有眼泪盘旋在她眼里,她要努力克制才可以不掉下来。
姐姐——这是亲人间血脉相连的称呼,而姐夫——这更是于天第一次这样称呼一个人!
也是第一次,有那么一个人以法律认可、道德承认、亲维系的方式成为她可以用生命去信任、去依赖的那个人。
她偏过头,挡住妈妈和于叔叔的目光,仰头,看连海平。
连海平一低头,看见她眼里的泪水,愣了。稍顷,他伸出手,一只手握住乐乐的手,站起来。
他的另一只手端起酒杯,语气那么郑重,看向乐乐妈妈、于叔叔和于天:“妈,叔叔,天天,你们放心——”
“错了,海平,”连海平话没说完就被余乐乐打断,连海平惊讶地扭头,只见余乐乐也端起酒杯站起来,她的眼里还盘旋着那些强自克制的泪水,可是脸上却有明媚笑容:“你称呼错了。”
连海平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却感觉到她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心渗出微微的湿意。她看看于叔叔,又看着连海平,微笑:“海平,你该叫爸爸。”
她微笑着看着妈妈、于叔叔:“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那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顷刻间爆炸,然后迅速燃烧!
除了爷爷,所有人都瞪大眼,好像不相信一样地盯着余乐乐看,一刹那所有人都失语了!
不知过了多久,于叔叔才反应过来,声音都有点颤抖:“乐乐,你——”
他说不下去了,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他们站在一起,手拉手看着他。他们手里的玻璃杯中散发出红酒暖色的光芒,在头顶灯光照耀下微微晃动,像是在宣示某个被所有人期待的时刻,终于到来。
爱,或是承诺,还有那些沿着岁月走过的关怀、包容、认同,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余乐乐看着于叔叔,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下来。
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终于也忍不住哭出来——整整十年,她终于等到了这声“爸爸”。
半晌,还是爷爷发话:“大喜的日子不要哭,喝酒,大家都喝!”
这一声威严却透着喜悦的命令马上打破了房间里沉重的气氛,快乐的气氛瞬间爆发出来,所有人都举起杯,在浅浅的碰撞声中笑容绽放,温暖了秋天夜晚沁人的凉。
那一刻,余乐乐在心里说:爸爸,你放心吧,你看,我很幸福。
冥冥中,她似乎真的在升腾的温暖中看见了父亲微笑的脸。
甚至可以听见他说:乐乐,你长大了。
从今天开始,真的就长大了。
酒过三巡,勤务员送爷爷回家,连海平送乐乐一家回家。
乐乐和妈妈、天天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一路上,妈妈都紧紧攥着女儿的手。
紧紧地,不放开。
乐乐心里涌出难言的酸涩——决定去登记结婚的时候不过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似乎压根没有想到对妈妈而言,这一天具有怎样重大的转折意义。
是啊,从这一天开始,女儿就不是她自己的了。她的女儿,会和另外一个人一起度过余生,会进入另外一个家庭,会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余乐乐回握着妈妈的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也是这一瞬间,余乐乐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今晚自己要住在哪里?
自己家?还是连海平家?
这么想着的时候,脸上突然就烧起来,红成一片。她急忙低低头,四下里都是夜晚的浓黑,还好没人看到。
搜肠刮肚,余乐乐急忙把有限的一些民俗知识回想了一番,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终于理清了思路:按照本地风俗,在举行婚礼之前女孩子都要住在娘家的——沿海开放城市的民风在这方面似乎固执得很,婚礼的意义显然比结婚登记大得多。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余乐乐终于松口气,可是没两秒钟又开始头疼:不知道过一会要怎么安抚连海平?
他,该是忍耐了很久了吧?
想到这个问题,余乐乐忍不住想窃笑。
她又低下头,继续搜肠刮肚,琢磨一会要对连海平说什么。
正想着,车停,连海平跳下车,顺手打开身后的车门,余乐乐看妈妈下车,而连海平在于叔叔还没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于天背出车,锁车门,再一鼓作气背于天上楼。
余乐乐急走几步追上前面人的步伐,只听见于叔叔一直在不好意思地说:“海平,还是我来吧。”
余乐乐微微笑笑,替连海平答:“都别客气了,于天也不能白叫一声‘姐夫’啊!”
于叔叔听到了,轻轻笑出声。
走在前面的连海平和于天显然也听到了,就在于叔叔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瞬间,于天突然笑着问:“姐姐,你过一会是不是要跟姐夫回去?”
平地惊雷啊……
余乐乐在心里叹口气,快走几步到自家门口站定,一抬头,突然看见妈妈带点忧伤的表,而连海平低着头,看不见他脸上的样子。余乐乐顺手拍于天脑袋一下:“天天,你就这么巴不得姐姐被扫地出门啊?”
“不是啊,”于天笑得很贼:“我知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人生四大喜事嘛,姐姐你还害羞啊?”
余乐乐瞬间涨红脸,咬牙切齿地拎住于天的衣服领子:“于天你了不起啊,我就说网络上少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学得倒是快!”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进了家门,连海平把于天轻轻放到沙发上,站起身喘口气,仍然背对着余乐乐。还是于天先喊起来:“姐夫,你脸红什么啊?”
他话音未落,妈妈和于叔叔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这一次,余乐乐的脸是直接红到脖子了。
晚上,余乐乐躺在自己卧室的上,不由得想:连海平现在在干什么?
四天后,连海平接到出差任务:因为被抽调入临时成立的“市村两委换届办公室”,他要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去很偏远的村落监督村两委选举。
走之前两人和徐茵一起吃饭,一晚上都在听徐茵唠唠叨叨地抱怨。
“你们两个没有良心,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徐茵很不高兴:“我很失望你们知道吗?”
余乐乐急忙安抚:“亲爱的你不要太难过,我们也是很突然就决定的。”
“可是你们过了四天才告诉我!”徐茵控诉。
余乐乐想想,这件事好像确实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