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嫁妹系列-第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有其他受这件事影响会损失的用度咱就不一一算了,不过呢,粗略也有这个数……”
啪啪啪!
“最后总起来就是这个数。”
好半天,钟灏从喜庆递到面前的算盘上抬起眼睛,向远远站着笑的钟魁钩钩手指头。
四爷磨磨蹭蹭走上前。
钟灏一脚踹在钟魁腰眼上。
钟魁打个趔趄,以前钟二从不动手,所以没想到他下脚能这么重!
四爷伸个懒腰,顿觉气息通畅,心情愉快。
被封闭的哑穴和麻穴,被这一脚踹开了。
“舒服!”四爷十分厚脸皮地笑起来,“小的谢二爷救命之恩!”
耳边传来钟灏难得一闻的怒吼。
“赔钱货!”
令四爷有些意外的是,尽管他已经做好了被抽筋扒皮的准备,但二爷似乎没有进一步追杀他的意思,而是一声不吭地一边听他说着京里的事,一边和喜庆一起把车上的袋子往下掀。通常情况下,老二是动口不动手的,现在不但无暇顾及教训老四,还与喜庆手脚迅速地干活,这反常的举动令钟魁意识到自己的确是阻碍了老二的行程,也更加确信他们决不仅仅是出来置办喜事用品这么简单。
沉甸甸的口袋被掀下车,喜庆解开袋口的绳子,抓住袋子底一抖,抖出一袋袋的石头倒在路边,然后从车上拿下两块木板放在陷入泥中的车轮前,钟魁见状,知道是要推车出来,上前欲帮着挖泥,被钟灏瞪一眼,怒道:“不要挡路,让开!”四爷只好悻悻走到一边去收拾扔了一地的空口袋。却见钟灏与喜庆两个很自然地往大车两旁一站,一人一边熟练地用力一推,半陷入泥的车轮便压着木板一下子脱了出来。
“哇!了不起!”钟魁由衷地感叹一声。
“四爷啊,没这点本事,不早就被您赶上了?”喜庆很得意地笑,从车辕上抓下布巾递给二爷擦手上的泥。
“你们早就知道我在后面追?”钟魁抓着叠好的口袋,惊奇地问。
“四天前咱们就收到侯爷的飞鸽传书了,说是那个在咱老宅扮鬼的奸细正往这条路上来,要咱们一定堵住她,还说具体情况等您到了以后由您说给二爷听。”喜庆一边说,一边往车上拿起搭篷的东西,开始把卸光货的车架子改成坐人的马车。
钟魁把口袋扔到车上,帮喜庆扎车篷,很郁闷地说:“知道我在追也不等等,存心整我吗?”
喜庆呵呵笑,手指飞快,显见得是个干活的好手。“那您就得问二爷怎么想了,小的只知道要拼命赶路,哪敢整您呢?”
钟灏擦干净手上的泥,将布巾扔到车上,压根儿不理这二位,低着头沿着官道慢慢走了两步,蹲下来仔细打量泥泞中零乱的车辙和马蹄印,看了一会儿后,又抬眼往车辙消失的方向看。
四爷帮着喜庆扎好最后一根绳子,小声问:“他在干嘛?”
“知道四爷被卖给高士财后,因为当时把您赎出来容易暴露咱的身份,您暂时又没啥危险,就决定在半路上再赎。今儿门禁一开我们就出来了,在高士财的马队之前,只有一个高南熟人的商队从镇上出来,当时我们没看出什么不妥。可是如果那些奸细觉得现在放您出来不要紧,说明他们已经脱身,很可能就混在刚刚那个商队里面。”喜庆解释,“二爷在重新查看他们留下的痕迹,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可是刚才又有马队经过……”
“说不定还有前面的痕迹没被踩掉,不找找看怎么知道呢?”喜庆咧嘴笑,“四爷啊,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现成的。”
“……喜庆。”
“小的在。”
“在损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告诉四爷,你们每次出来真的只是理财做生意?”
“回四爷的话,偶尔也会做点见不得人的事。”
“什么事?”
“秘密。”
钟魁撇撇嘴,想一想,又问:“既然知道我被卖到高士财那里,为什么不顺藤摸瓜把卖主抓了?你们应该知道那是高南的奸细吧?”
喜庆笑脸上的眼睛很明亮:“那个老窝子咱不端也不要紧。”
“……早就知道了,守株待兔么?”
“太秘密的事,小的也不清楚。”
“……喜庆。”
“小的在。”
“你的马屁嘴脸下还有没有别的四爷没见过的东西?”
“不就是一颗红心吗?还能有啥呢?”
二爷从道边站起身,快步走回来,伸手抓住一直悠闲甩着尾巴的拉车马的马缰,往不远处的大山方向带过马头,脸色很不好看。
“是他们。”二爷说,跳上车,“走!”
喜庆迅速拿起马缰,看看也跳上车的四爷,有些犹豫:“爷,让四爷跟着吗?”
钟灏把靴子脱下来,在车梆上磕着厚厚的泥,正眼也不瞧钟魁,冷笑道:“既然是花钱买回来的家奴,就得给我卖命!”
钟魁在车上找个舒服的位置坐好了,抱拳拱手,很讨好地笑:“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喜庆一抖马缰,马车飞快地在路上跑了起来。
“要去下道关卡吗?”喜庆问。
二爷把磕净的靴子使劲拉回脚上,沉声回答:“去滚马山道。”
“可是商队不可能通过滚马山道。”
“一个人就可以。”
“但是这几天滚马山道因为下雨塌山不断,活着走过去的机会不大,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已经赎出四爷了吧?在有可能平安过关的情况下,有必要冒这个险么?”喜庆提醒道,“就算早上在路上撞见过,可是没有迹象表明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啊?”
“那些人里有一个是易容的文彩凤,只要被她看见就够了。她猜得出前面的关卡有准备,不会傻到自投罗网。”钟灏说。
二爷穿好靴子,翻身钻进车篷,很不耐烦地把支着下巴听得正带劲的四爷拨拉到一边,将他身后的一个小竹箱拉出来。钟魁听见箱子里有扑扑的声音,正好奇间,二爷已经打开竹箱,见里面左边是一个很小的鸽笼,右边有笔纸。二爷用力把四爷伸过来看稀奇的脑袋按回去,也不理他,只低头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卷起来放入鸽子腿上的竹筒,然后将鸽子放飞。
鸽子是从镇上守军处借来,也就往镇上飞,钟四从刚才老二写的纸条上,知道他是安排人派驿马通知前面的三道关卡拦截商队。
“小的应该干什么?”钟魁忐忑不安地指指自己的鼻子。
“带路。”钟灏脸上没什么表情。
钟魁干笑两声:“小的能带什么路啊?”
“砰”的一声,钟灏把竹箱合上了,一把揪过钟魁的前襟,他的眼神是四爷从来没见过的严厉。
“我没空陪你玩儿!”老二带着杀气的声音比刀子还冷,刺得钟魁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如果你敢让她比我们先翻过滚马山道,我就把你扔到这座山的悬崖下去!”
滚马山道,晴天滚马落石,雨后寸步难行,文彩凤从淤泥中拔出右腿,向后靠向山崖,心有余悸地看向刚刚一步踩错险些陷进去的泥坑,她舒一口气,庆幸脚下的旧草鞋没有被拔脱。十六年前,最后一位在这片山中采摘草药“顶上花”的药农被牛头岭上冲下的泥石埋葬后,已经没人知道那条隐藏在杂草乱石中的古道的完整走向,几年来,虽然不乏有人成功走出这条山道,但更多传来的是死人的消息。这是座没有人情味的界山,它忠实地守护着两国的边境,埋葬了众多的过客,文彩凤清楚那其中不少是和她一样的人,有的来自高南,有的来自中原,他们或许曾有过无数风光的经历,也有过身经百战的历史,可是在这座大山面前所有人不过是努力求生的蝼蚁。正因为如此,即使在戒备最严的时候,双方的守军也只会封山而不会深入山里搜寻,文彩凤知道,虽然已经成功地穿过中原守军的关口,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在到达高南的关卡前,自己仍然命悬一线,而且没有人可以求助,一切只能靠努力和运气。
即便如此,文彩凤还是觉得冒这个险是值得的,毕竟,希望虽小,还有生机。在古门镇外,文彩凤一眼认出了钟家的老二,她知道无论接下来己方的脚程有多快,都不可能赶在下面的关卡拦截商队前冲过去,一旦不论青红皂白全数拦截下来,不接到放行的命令是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前进的,那样的话,根本没有过关的可能。商队还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不能因为这次行动的失败而解散,所以文彩凤命令他们继续前进,随遇而安,自己则独自走向滚马山道。
文彩凤抬头看看被阴云笼进去的山顶,回头看看枝叶与泥石交错的来路,手中紧紧抓住身边崖上的龙须草,弯下腰抚着膝,喘了几口气,然后,继续往上行。翻过山头,那边就是高南的土地,虽然至少要下到一半才可能有接应,但总比站在中原的土地上让人感觉踏实。她必须得快,不能停下来,一旦钟灏接回钟魁,他很快就能做好布署并猜到自己下一步的打算,四年了,无数次擦身而过,虽然都是有惊无险,可距离却越来越近,她了解他正象他了解她,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次近在咫尺的机会,更何况,在他终于知道文彩凤这个名字究竟代表什么意义之后……
前路曲折,引向更高的苍崖之下,泥湿路滑,文彩凤却知道这不是最危险的,危险来自竖立的土崖壁,牛头岭没有多少大块的石头,多的是砂土,被连日的雨水浸湿后十分疏松,沿途已经经过不少塌倒的地方,随着山洪倾泻而下的泥石拔去了挡在它们面前的一切,摧枯拉朽的场面令文彩凤倍感震撼。更大的危险还来自于牛头岭的地上无数被杂草挡住看不见的洞穴,当地人说,当药农们还结伙入山的年代,常常有人走着走着就掉进去不见了,如今,被洪水冲挖得到处是坑洞的牛头岭上到底有多少这样的陷井,文彩凤一无所知。小心,还要更小心!文彩凤这样对自己说,她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危险对于双方都是公平的存在,只要不象刚才那样陷入泥坑中,先一个时辰入山的自己要甩掉追兵不是不可能的事。
再走几步,文彩凤停下脚步,从刚才开始,已经没有路,她只能认准山头的方向自己寻找下脚处,从刚才站立的地方向这边看,原以为会有一个岔口可以翻上崖壁,可走近了才发现这不是岔口,而是崖壁凹陷处的阴影。文彩凤抬起头打量,崖高不过两丈,只要土质够硬,应该可以强行攀上,于是她把长辫盘在头顶,从腰间拔出山里人开路用的砍刀,劈开前面纠缠成团的带刺枝条,靠向崖边。很幸运,崖壁虽是砂土,可是把砍刀深插进去后,还是可以借力,以自己的轻功,爬上去不成问题。文彩凤深吸一口气,向上跃起,手中的砍刀插向上方崖壁,很顺利地让自己挂在一丈高处,她用左手从腰间又拔出匕首来,插进泥中,然后拔出右手的刀向更高处插去,这样交替着向上行,很快就到达崖顶。正要抓住崖边翻上去的时候,上面传来了令人起疑的声音,令文彩凤贴着崖壁停止了动作。
“四爷,歇够了咱们还是快赶路吧,二爷一个人往前面去,小的不放心。”催促的声音有点急。
“只要他沿着这条道儿走,不往草多的地方踩,就摔不死,除非他就是要跟我对着来。”回答的声音没精打采,“我说了咱们肯定已经赶到前面,老二不信我也没办法,你想跟着他就去追啊,我又不象他是折腾不死的,腿是肉长的哎!”
“二爷叫小的盯着您卖命,小的可不能让您就这么给赖回去了。唉……四爷您今后也该多练练身子骨儿,每天早上依葫芦画瓢似地比划两下那哪叫练功呢?这不,跟不上了不是?”
“喜庆!”
“小的在。”
“你怎么知道我练功不认真?”
“喜福的胳膊细得跟面条似的,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好好练功。要是他的主子认真的话,他怎么也不敢偷懒罢?”
“难道我不可以当个平凡的主子吗?”
“您已经够平凡啦……”
文彩凤心中吃惊不小,自己已经是拣最直接的方向往山头上来,应该是捷径啊,怎么会被他们赶上?且听这番对话,他们似走着一条有迹可循的道路。什么路?难道是传闻中的滚马古道?他们是如何知道这条路的?
插在崖壁上的砍刀开始松动,有泥沙簌簌掉落下来。
“好象有动静?”喜庆警惕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文彩凤暗啐一口。
“不会吧……”钟魁跳起来,“我去叫老二!”
“来不及了。”喜庆一把抓住四爷,从崖边向后退开几步,举起手中的哨棒警戒。
一个轻盈的身影从崖边翻上来,文彩凤手持双刃出现在他们面前。
“商量一下,放我过去。”她笑得很友好。
“放你过去二爷会扒了咱的皮,蚀本生意不做!”喜庆也是一张笑脸,扭头叫钟魁,“四爷啊,您腰间那刀不是摆设,快拔出来吧!听说这女人虽然轻功绝顶,打架的本事却一般,咱俩个用心干的话,抓住她正好邀功!”
“是这样的吗?上次我被她唬住,还以为她打架的本事也不错呢!”钟魁很听话地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随手挥两下,倒十分象模象样。四爷尽管厌恶刀兵,尽管主职是教养妹妹,可怎么说也是武侯府的第四子,老爷子在世时,若在规定的时间内练不好该练的功夫,也是要罚跪挨板子的,所以硬逼出来的一身功夫算不上高手倒也绝不会给武侯世家丢脸。
文彩凤想:还真有些麻烦……幸好钟灏不在。
她深吸一口气。
那个人不在,无所顾忌,不妨放手一博。
一手拿砍刀,一手持匕,文彩凤轻喝一声,手中团起两道银光,身形迅速,直向钟魁与喜庆扑过来。
严格说来,这是钟四爷第一次与人以命相博,对手还是个玩小命儿如吃饭喝水般普通的老奸细,要说他不紧张绝对不可能,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临阵脱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