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嫁妹系列-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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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安不过进里屋打个转儿便拿了那荷包出来。
“怎么这么快?”钟瑾奇道。
“其实呀,从静云庵一回来就把它找出来了。”喜安嘻嘻笑,很贴心的连着装针线的绣箩一块儿递补过来,“喜安想啊,咱不就是一不小心错过那个村了吗?只要折回去它还没关门呢,不是还能找着那家店么?”
“贫嘴!”钟瑾一手接绣箩,一手挥袖作势要扯喜安嘴巴,这机灵的丫头哪里肯被扯到,笑着跳开,逃到门外院中去浇花。
钟瑾在窗前坐下,拿出箩中的荷包。
那时并不知道药香囊河东怪叟不收,所以只当是先送给了老人家,送出去以后便开始做这个送给徒弟的荷包,这个与那个是颇有不同的,双丝双线挑,上绣星伴月,下绣蝶恋花,偷偷地裁,悄悄地绣,直到绣到一半塞到箱底,四哥都不知道。
她穿好针,引好钱,拿起荷包,看看窗外。
院子里,喜安在认真浇花儿,没人注意这屋里的动静。
忽然,钟瑾放下手中的东西,伏在桌上,脸埋在臂中。
好半天,她抬起头,满脸红霞,掩不住一片灿烂的笑容。
再次拿起荷包,她有些赌气地用力将它捏了捏,盯着它含笑轻斥道:“冤家!”
世人传说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人与人之间牵着线,这话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走在寻找杜二宝的道路上的薛少侠那一刻的确是无缘无故打了一个喷嚏,他正要沮丧地想是否是杜大宝在背后咒人,又忍不住接着打了第二个。薛毅想起似乎听人说过,若是连打两个,就不是有人骂,是有人在想你了,他摸摸鼻子,有点满意,决定相信这个传言。
头两个月在武林大会上听说杜二宝终于再次离家出走,这次似乎因为和大宝吵架时波及到杜家的小妹妹,三宝在兄长们吵得最凶的时候跑过来打扰,被大宝打了一巴掌,二宝心疼起来,索性带着三宝一块儿跑掉。之所以这些家长里短会被传到武林大会这种正经场合,则是因为杜家的小小风波最后演变成了黑道杜家的老大要和老二老三断绝关系的大消息,薛毅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颇不是滋味,虽然杜老爷子生前一度要金盆洗手,把二宝托给自己似乎也有让小辈们不再陷在黑道的意思,可是杜家兄妹如果要以断绝血缘关系的方法来上岸,在薛毅看来实在是有悖人伦。他并不相信杜大宝会真的舍得从此不管弟妹,可那个犟汉真不是个能讲道理的家伙,若真放出这种话来,那么至少表现上是再不会管二宝他们,大宝不管了只有他来管,谁叫薛毅答应过杜老爷子呢?二宝倒也乖巧,走到哪里还是会写封信到薛门来告诉一下自己的行程,似乎也怕自己哪天栽在外头没人知道。薛毅出门前收到二宝托人送来的最后一封信里说,他带着妹妹就在京城附近出诊,薛毅本来就打算自己的事儿有个着落便去找他顺便数落他一顿,没想到钟家的四爷竟主动张开怀抱拉这小神医过去,实在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薛毅还真没弄明白钟魁怎么就盯上了二宝,杜二宝的突然崛起虽然已成为江湖传言中机缘造就名声的典型例子,但他同样出名的粘乎乎蔫巴巴的性格应该属于钟魁避之不及的东西,这样一来,薛毅只能找到两个解释,一是四爷挑花了眼,一是他大概根本不知道真相。薛毅多少能猜出钟魁从哪里知道杜二宝的名字,因为除了去年的《江湖名人录》,似乎并没有哪里既明确记载杜二宝是个神医又写着二宝是他朋友的这种说法。若是从那本书里知道杜二宝的名字,钟魁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就可以解释了,《名人录》一年一本,排行排位是很辛苦的事,那么多人头一一点清比较麻烦,所以有时候不免对某些新上榜的或者看上去前途不甚明显的人稍怠慢些,二宝虽说上了榜,毕竟是个新人,除了头一年干下的大事外不甚显眼,写书的也就对他马虎了一些,只稍稍点了一下名然后把那件大多数人只是耳闻的大事大概说了一遍,或许是对这个嫩头小神医并不看好的缘故,为给上一位大神医腾出说明的位置,连生平介绍都免过。那寥寥数行的说明,就算钟魁挑妹夫挑得再眼尖嘴厉也不可能看出什么不对来。话说回来,那少得可怜的几行字也不能让人看出什么特别,薛毅很奇怪钟魁居然就楞是能从那本书的一堆人头中独挑出杜二宝,就算是江湖中人,通常看到这样的段子也是一扫而过,除非是看之前就刻意要留心……莫非钟老四是被人故意引着去查二宝这一段?这个,薛毅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也不能怪写《名人录》的人眼光势利,即使是给杜二宝更多的篇幅,相信除了他那显赫的黑道家族背景之外,大概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可写,说不定,写东西的人不提二宝是哪家的后人是刻意为之,毕竟江湖上还是以白道为荣,不管本人是不是混黑道的,背后有这么个黑影子还是不太光彩。若是令二宝成名的那件大事人们知道得再详细些,那末对于他的记载也许会更丰富些,只可惜,这件事虽说可以确定是发生过,亲眼看过的人却很难说出个丁卯来。
薛毅事后也曾仔细问过杜二宝,可二宝虽然对江湖很有兴趣,却尚是个门外汉,除了在杜薛两家常出入的江湖人外,外人是一个不认识,所以根本对自己救下的是什么大人物一点概念都没有,反倒奇怪为什么大家听到他做下的事后会如此大惊小怪,连一向装得很威严的大哥杜大宝都在听到他救的是谁时,差点把拿在手里正点数的金元宝扔出去。
穆七月,身份和名字一样神秘的世外高人,打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出现起,就以飘乎不定的踪迹和超脱的态度游离于任何派别之外,虽然这样的人江湖上也不算少,但这位喜欢别人叫他“穆先生”的高人却并不象其他人那样表现得很清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和薛毅家中不羁的师父河东怪叟有得一拼,嬉笑怒骂自由为之。他不喜欢做事儿留名留姓,也不稀罕干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情,所以热闹场合倒少有人认得出这怪人,虽然出道多年,江湖上认得他脸的人倒是少之又少。按理说这人应该不会出名到让人听之变色的地步,可是十几年前他一不小心卷进件大事中,让他无意中出了名。
那时薛毅还没拜齐怪叟为师,齐老头儿也还没有象现在这么大的名气,顶多也就是江湖上一个怪癖高手罢了,有那么一天齐飞白遇见了穆七月,两个人不知怎么的打起来,穆七月在前面跑,齐飞白在后面追,一追追到个长满树的山顶上,穆七月跳上大树逗齐飞白上去,齐飞白在下面踹树干要穆七月下来。这两世外高人是太不关心世间事了,浑然不知道这个时节整个武林正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大事——正邪两派对决,而对决的地点正是这棵树下。
正派和邪派的高手都已分两边在树林里站好,只等上头一声令下就开始械斗,没想到家伙刚刚操到手中,穆七月和齐飞白两个就一路呼啸地从山下跑上来。这么庄重的场面怎容儿戏?为了保证这场对决的历史地位,正邪两派不约而同为了保证开打时的庄重性而推迟了动手时间,打算等这两个看上去是平民的闯入者闹完了离开——有亲身经历过那个场面的人说:那时真的以为他们是平民,因为齐飞白追在后面骂和穆七月一边大笑着往前跑一边从地上拣石头向后砸的样子和田间地头的老百姓无二,两个人甚至根本都没有使过一个指头的武林功夫。直到拣石头扔人的家伙蹿上了树不下来,正邪两派的头儿才意识到等待可能会是个漫长的过程。
那时候,正邪两派都想到了最简单也最有效的解决之道。
正派的头儿对手下说:去,轰走他们!
邪派的头儿对手下说:去,宰了他们!
派出去的两个手下几乎是同时被正骂得上火的齐飞白给踢了回去。
接下来的事在《江湖轶闻录》上大意是这么写的:正邪两派不断派出更强的部下去或轰或宰这两个碍事的家伙,甚至最后试图联手采取群殴的办法解决这个困境,可结果无一例外所有人被树下的中年人随便一脚踢回来或被从树上跳下的年轻人随便一巴掌扇回来。那两个人似乎把对干的兴趣转到了比试谁能更麻利地干掉来打搅他们的碍事者上,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这场恶趣味的比赛已经导致了一个恶劣结果——这一天的大多数本来准备用来对决的正邪两派精英都已未战先亡,而这一结果直接导致了正邪两派策划并协商了数月的对决不得不延迟了两个月,并因为这对双方都意义重大的对决延迟又导致了等待期间若干重要事情的发生……
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在齐飞白和穆七月的身上留下任何重要的痕迹,然而却轰动了江湖,从那以后,虽然他们依然我行我素不关心世事,但江湖人却从此敬畏起这两个名字,十三年前齐怪叟在薛门濒危时挥臂而出,而江湖上的大侠们马上就收起咄咄逼人的态度并做出重大的让步,不能不说是受到记忆中他们几乎都参加过的那场对决的阴影影响。
这样一位算是传奇人物的穆七月,居然会被粘粘乎乎迷迷糊糊的半大小子杜二宝所救?
杜二宝这下子想不出名都难了。
薛毅从《名人录》的记载和杜二宝自己的解释里,大致凑出来事情的前因后果:那是约摸是前年他上洪灾过后发瘟疫的地方找绯馆人之后不久的事了,薛毅记得那时遇到绯二姐,说是正要去捉个私自逃离疫区的小官儿,原来那时候找绯馆人的还不止是薛毅一人,穆七月的徒弟也正带着穆七月在这地面上找她。薛毅在疫区是很小心地对待吃喝一事,加上后来又不断服用绯二姐所送的药丸,所以虽然在那里待了数日,倒是什么问题都没有。穆七月没有这么幸运,似乎是饿得极的时候随便吃了什么东西,结果身中异毒。那时疫区的医士不少,江湖上也有名医去那里,于是穆七月便找了以前认识的江湖神医来看,没想到那神医认错了毒源,结果以毒攻毒倒把穆七月毒得更狠了。后来再找其他名医,人家一看穆七月快死的模样,别说是解不了原先的毒,就算是解得了也没把握解掉后来的毒,穆七月多大的名声啊?要是死在自己手里不是一世英名付东流?所以那些名医都推脱不治。穆七月原是一人在云游,看看自己不行了,赶紧把正巧在附近的徒弟招来交待后事,那位江湖人几乎都没听说过的徒弟赶来一瞧,懒得听他废话更懒得再找这个那个什么江湖神医,直接就架着老爷子去找据说就在这片地盘上的世代专开医馆的绯门人。薛毅离开那片土地赶往京城的时候,似乎穆七月的徒弟也捉到了刚刚追上那个逃亡小官儿的绯二姐,但是令大家始料未及的是那小官儿之所以匆匆逃离并不仅仅是为了逃出疫区,一些因他而生的乱事儿接踵而来,把周围的人全卷了进去。绯二姐既暂不能脱身,又疑心穆七月不能再捱,便把随身带的绯葫芦做为信物交给徒弟的从人让他带穆七月就近去找杜二宝救命。原来二宝那时正在离家出走期间,跑到这里跟着绯馆人学医,二姐素知他在药草的研习上极有天分,自小便识得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若穆七月是吃错了东西中毒,交给他或可辨出毒物。也是该着杜二宝时来运转,被求救的人抓到后,居然真的就几帖药下去救回穆七月命来。这事儿本来到此为止,那穆七月活过来以后越想越气,活蹦乱跳地寻回去找曾经拒诊过自己的那几位江湖名医狠剋几笔对他见死不救的损失费来,他一活过来,那些神医哪敢得罪?又是赔礼又是说好话,一时间江湖哗然,杜二宝救人的事迹也就因此众所周知,他也忽然就成了有不少人向之求救的江湖神医。
大姐薛翠萍曾说,杜家世代黑道,到这代出个救死扶伤的杜二宝,也算是为祖宗积阴德吧。这话传到杜大宝那里,曾让大宝一度试图阻止二宝继续行医,可随着杜二宝的出诊费水涨船高,杜大宝慢慢也就网开一面,让兄弟去行善积德。
薛毅想: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这世上的好坏还真让杜家人都占尽了。
凭着直觉,薛毅觉得和钟家的老二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比较安全的作法,虽然钟魁在安慰二宝的时候说钟二答应在必要时对三宝负责,可薛毅是与钟灏打过交道的,并不相信四爷能硬塞给他个小丫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相处还算不错,薛毅却从钟二身上感觉到一些危险,他相信能痛整师父的李长青的徒弟,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小心翼翼地穿过后院门,抬眼就是钟家二小姐住的小院,上次跟在师父后面在这后院中转过一圈,发现这后院的房舍中有互相连通的四处小院摆设明显好于别处,想是四位小姐的居所。一处窗下摆了嫁娘的东西,定然是当时待嫁的大小姐所住,一处院子里摆了练功的刀剑,肯定是传闻中熟练武艺的三小姐居所,至于小院中满是瓜子壳的,当然就是好吃的四小姐的宝地,唯有靠近门口的这一处小院干净简洁,院落中种了菊几株,兰几朵,屋角辟了一块药圃,另种各式药草,不用问,这才是二小姐的香居。
薛毅轻手轻脚贴着墙壁靠近二小姐的小院,月光不明,但以他的眼力,足以看清眼前的一切。小院的院门没有关上,虚掩着,不知是风来吹动还是刚刚有人轻过,薛毅总觉得有些轻轻摇动。他再靠近一些,从门缝中向院中看去,看到从主屋房间的窗户里透出来黄色的灯光。薛毅再仔细看,看见外屋的窗户是半开的,喜安坐在窗边的桌旁,双手捧着脑袋在打瞌睡,里屋的窗户微掩,屋里安安静静,有一个苗条的身影映在窗纸上,单手支颐一动不动,不知是在沉思还是也入了梦乡。
薛毅有些不安,看这情况,屋中并没有第三个人,莫非钟魁真的是在拿借口搪塞与他?他呆楞了片刻,心情黯然地向后退,半夜闯空门的负罪感和被钟四欺骗的沮丧感让他情绪不佳。
再退一步,突然,薛毅感觉到背后有动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