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城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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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陛下奖赏给你两千双七里格靴的钱。”这人说道。
苏菲看见，在他身后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他。街道上的房子华丽漂亮，雕梁画栋，还有好多圆顶的、尖顶的塔楼。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壮观美丽的景色。那人在门口将一个叮当作响的大绸布钱包交给霍尔，霍尔接过来，鞠躬还礼，便又把门关上了。他们交接的时间很短，苏菲觉得有点遗憾，没能多看一眼街市的繁华景象。霍尔把四方门钮转回到绿色向下的位置，然后将钱包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苏菲看见麦可一直紧张不安地盯着钱包。
随后霍尔直接去了浴室，在里面大声叫道：“克西弗，我这里要热水！”接着就很长一段时间没动静了。
苏菲抑制不住好奇心。“刚才门口那个人是谁啊？”她问麦可，“或者说是哪儿来的？”
“那扇门通向金伯里。”麦可说，“国王住的地方。我想那人是大臣派来的。”他接着又不安地对克西弗说，“我真希望他没给霍尔那些钱。”
“霍尔会让我留在这里吗？”苏菲问麦可。
“就算是的话，你也别指望他会明确告诉你。”麦可回答说，“霍尔对任何事都不喜欢表态。”
第二部分大扫除（1）
苏菲下定决心，首先要让霍尔看看自己是一个多么出色、多么难得的清洁女工。她拿了块旧抹布系在白头发上，卷起袖子露出又老又细的胳膊，再从储藏柜里找出一块旧桌布系在身上当围裙。想到只要打扫四个房间而不是整个城堡，苏菲暗自松了口气。她一手抓起水桶一手抓起扫帚，准备开始打扫。
“你在干吗？”麦可和克西弗齐声惊叫起来。
“打扫房间，”苏菲坚定地回答，“这地方脏得让人没脸待下去了。”
克西弗说：“这地方不需要打扫。”麦可也跟着嘀咕：“霍尔非把你一脚踢出去不可！”可苏菲没理他们，只顾自己打扫，一时间屋子里尘土飞扬。
苏菲在打扫的时候，又传来一阵重重的敲门声。克西弗一下子来劲儿了，喊着“波特海文门”，紧接着就打了个大喷嚏，在满屋的灰尘中喷出闪耀的紫色火花。
麦可离开工作台，向门口走去。透过灰尘，苏菲看见这一次麦可是将门上的方形门钮转到蓝色的一面朝下。门开了，门外正是窗子外面的那条街。
一个小女孩站在那儿。“求求你，费雪先生，”她说，“我来为妈妈和我要魔咒。”
“为你爸爸的船要平安咒，对吧？”麦可说，“一会儿就好。”说完，他回到工作台，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罐子，再从中取出魔法粉，称好重量，倒在一张四四方方的纸上。麦可忙着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和苏菲好奇地相互看了几眼。麦可把纸包好，走过去说：“让你妈妈把这些粉末直接撒在船上。魔力会从出航一直保持到返航，遇上风暴也不怕。”
小女孩接过纸包，付了一枚硬币。“魔法师还有个女魔法师替他工作吗？”她问。
“没有。”麦可回答。
“你是说我吗？”苏菲大声说道，“没错，孩子。我是英格里最聪明、最干净的女魔法师。”
麦可关上门，一脸怒容。“这下好了，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全波特海文。霍尔听到恐怕不会高兴。”说完，他又转动门钮，让绿色的那面朝下。
苏菲自顾笑了笑，满脸不在乎。在挥动扫帚的时候，苏菲可能就已经把主意扫进了脑子里：要是所有人都认为她在替霍尔工作，他可能就会留下她吧。真奇怪，要是还把自己当成女孩，苏菲准会为这么做感到难为情；但是把自己当成个老太太，也就不必在乎做什么、说什么了。想到这儿，苏菲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麦可抬起壁炉里的石头，把小女孩付的硬币藏在底下。苏菲走过去想看个究竟。“你在干吗？”
“克西弗和我想存点钱，”麦可面带愧色地回答，“不然的话，霍尔会有多少花多少的。”
“他挥金如土，毫无计划，”克西弗嚷起来，“不等我一根柴火烧完，他就能把国王给的钱挥霍一空。一点都没数。”
苏菲从水槽里打来水，洒在地上好让灰尘沉落下来。克西弗给弄得直往后缩，紧紧贴在烟囱上。苏菲又把地面彻底清扫了一遍。她一边扫一边向门边走，好仔细看看那方形的门钮。门钮的第四面涂的是黑色，她还从没看见过从这一面开门。苏菲一边寻思着黑色到底通向哪儿，一边开始敏捷地打扫房梁下的蜘蛛网。麦可不断发出哀叹声，而克西弗又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霍尔刚好从浴室里出来，蒸气还未散，一身的香气。他看上去干净极了，连外套上的小银饰和刺绣都显得比平时鲜亮了几分。他看了屋里一眼，又返回浴室拿了条银蓝色套袖裹在头上。“住手，老太太！”他说，“别碰那些可怜的蜘蛛！”
“这些蜘蛛网太脏了！”苏菲说得斩钉截铁，一边继续把绕在扫帚上的蜘蛛网拽下来。
“好吧。网可以扫掉，但蜘蛛不能伤。”霍尔说。
苏菲觉得他和蜘蛛可能有某种邪恶的联系。“但这些蜘蛛会结更多的网。”
“它们也会吃苍蝇，有用处的。”霍尔说，“我在屋里走动的时候，请不要动扫帚。”
苏菲靠在扫帚上，看着霍尔穿过屋子拿起他的吉他。在霍尔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苏菲问道：“这红色门钮通向金伯里，蓝色通向波特海文，那么黑色通向哪儿？”
“你可真是个爱管闲事的老太婆！”霍尔回答，“黑色通向我的私人隐蔽所，你不会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地方的。”说着，他打开面向移动着的宽广高原沼地和山林的那扇门。
“霍尔，你什么时候回来？”麦可的语气中带着点绝望。
霍尔装做没听见。他回头对苏菲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只蜘蛛也不能杀。”说完把门一带就走了。麦可意味深长地朝克西弗看了一眼，又叹了口气。克西弗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
第二部分大扫除（2）
虽然没人告诉苏菲霍尔上哪儿去了，但她推测霍尔准是去找年轻姑娘了。她便打起精神继续干活。既然霍尔发了话，苏菲就一只蜘蛛都不能伤害了。她用扫帚重重地敲着房梁，一边叫着：“滚开，蜘蛛！别挡我的路！”蜘蛛纷纷四散逃命，蜘蛛网被扫得干干净净。之后苏菲又得把地重扫一遍。干完之后，她就跪下来使劲擦地。
麦可坐在远离苏菲的椅子上，一边唠叨着：“要是你能停下来就好了。”
克西弗则缩在壁炉后面使劲咕哝着：“真后悔和你做交易。”
苏菲还是使劲地擦地，说道：“等这儿干净漂亮了，你们就高兴了。”
“但我现在很痛苦。”麦可反驳道。
等到霍尔终于回来的时候，苏菲已经累得没法动弹了。她瘫在椅子里，浑身疼痛。霍尔一进门，麦可就拽住他的袖子，把他拖到浴室里。苏菲听见麦可在激动地数落她。“可怕的老女佣”以及“别人的话一句听不进”这两句听得最清楚。克西弗也在大吼：“霍尔，快阻止她！否则我们两个要给她害死了！”
但霍尔摆脱麦可之后没说别的，只是问道：“你有没有杀蜘蛛？”
“当然没有！”苏菲大叫了一声，浑身酸痛让她很容易上火，“它们一瞧见我就逃命去了。那些蜘蛛到底是什么？是被你吃掉的小女孩的心吗？”
霍尔笑着说道：“不是，只是普通的蜘蛛。”然后他就懒洋洋地上楼去了。
麦可叹了口气，从储藏柜里找出一张旧折叠床、一块稻草床垫和几条毯子。他把床安置在楼梯下面的隔间里，然后对苏菲说：“今晚你最好睡这儿。”
“是不是霍尔答应让我留下了？”苏菲问。
“我不知道！”麦可不耐烦地回答，“霍尔从不承诺什么。我在这儿待了六个月，霍尔才注意到我，收我当了学徒。这床给你睡，总比椅子好。”
“太谢谢你了。”苏菲感激地说。一方面，这床确实要比椅子强得多；另一方面，要是克西弗夜里又喊饿，从这儿跑去添柴火也方便点。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菲任劳任怨地打扫城堡。她干得很起劲儿，还对自己说，这是在找线索。她洗了窗户，疏通了渗漏的水槽，还让麦可清空工作台和架子，仔细擦了一遍。橱子里和房梁上的各种杂物她也清理了一遍。在苏菲看来，那个时常被拿来拿去的骷髅就像麦可一样表情郁闷。她把一块旧抹布系在最靠近壁炉的一根房梁上，要克西弗低下头，然后开始打扫烟囱。克西弗对此恨透了，可看见苏菲搞得一屋子烟囱灰而不得不重新打扫，他就又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苏菲的问题就在于她精力有余而方法不足。她保持旺盛精力的方法就是：她算计着在彻底打扫城堡之后，差不多就可以找到霍尔掩藏女孩子灵魂或心脏的地方，或者找到其他什么能解释霍尔与克西弗之间的契约的东西。烟囱上面由克西弗牢牢守着，看上去就像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可上去一看，那儿除了厚厚的烟囱灰，什么也没有。苏菲装了好几袋子烟囱灰扔进院子里。在她看来，院子也很可疑。
每次霍尔一回来，麦可和克西弗都大声地数落苏菲。霍尔好像既没听进他俩的话也没有注意到城堡变干净了，食品柜里装满了蛋糕、果酱，时不时地还有些莴苣。
正如麦可预言的那样，有个女魔法师替魔法师工作的消息传遍了波特海文。人们纷纷赶到城堡来看苏菲。在波特海文，她被叫做女巫夫人；而在金伯里，则变成了魔法师女士。消息甚至传到了皇宫。从金伯里来的人要比从波特海文来的人穿得好些，但相同的是，他们都为拜访这位大人物找了些理由：送苏菲一些小礼物，或者请麦可施些简单的魔法。苏菲得停下清洁工作，对来客点头微笑，不过收到的礼物中有些相当不错，比如画像、贝壳串和实用的围裙。她天天穿着这些围裙工作，还把贝壳和画像挂在她的小隔间里，于是那儿看上去已经很像一个家了。
苏菲知道如果霍尔把她赶出去，她会很怀念这一切的，所以她越来越怕霍尔真的这么做。但她也知道，霍尔不可能永远忽视她的存在。
接下来，她开始打扫浴室。由于霍尔每天出门前都要在浴室里磨蹭很久，苏菲花了好几天才打扫完。每次他一出来，苏菲就走进满是蒸气和芳香魔法的浴室，口里说着“现在让我来找契约的秘密”，手里忙的却是架子、瓶瓶罐罐和水管。她把每一个罐子都拿下来，装做是要擦架子，可实际上却花上大半天工夫去看这些贴着“皮肤”、“眼睛”和“头发”字样的罐子里是不是装着女孩的器官。以她的观察，里面装的都是面霜、脂粉和染料。苏菲想，如果这些罐子里曾经装过女孩器官的话，霍尔也肯定用了“腐蚀粉”，把它们腐烂之后，将痕迹冲洗得一点不留了。当然，捧着这些罐子的时候，苏菲还是满心希望里面只装过化妆品。
苏菲擦洗之后把东西放回原处。那一晚，当她坐在椅子上浑身疼痛的时候，克西弗抱怨说她用干了一眼温泉里的水。
“温泉在那儿？”苏菲问，现在她对什么都很好奇。
“大部分在波特海文沼地下面。”克西弗回答说，“你要再这么用水，我就得跑到荒地去取热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停止打扫？什么时候能找到解除我契约的方法？”
“在适当的时候。”苏菲回答道，“霍尔老是不在家，我怎么能打探得出他的秘密呢？他总是在外面待这么久吗？”
“只有当他追求女士的时候才这样。”克西弗回答。
第二部分大扫除（3）
等到浴室干净光亮之后，苏菲就开始抹楼梯了，一步步往上走。当苏菲就要抹到麦可的前屋时，麦可仿佛灾难来临一般，惊叫一声，大步冲上楼去抢救自己的宝贝。那些宝贝都装在虫蛀了的小床下一个旧盒子里。麦可匆匆忙忙地捧走他的盒子，苏菲瞥见了里面的蓝丝带和红色棉花糖，上面好像还放着一叠信。
“原来麦可有了心上人！”苏菲自言自语着打开朝向波特海文的窗户，并把麦可的床垫架在窗沿上。苏菲突然觉得很奇怪：既然自己最近已经变得特别好打听，怎么没有问问麦可他喜欢的女孩到底是谁，以及他如何保护那个女孩不受霍尔伤害？
苏菲从麦可的屋子里扫出了大量的灰尘和垃圾，弄得克西弗在试图烧掉它们的时候差点被埋在里面。
“我会死在你手里的！你和霍尔一样没心没肺！”克西弗埋在垃圾堆里快窒息了，只有他的绿头发和蓝色高额头还有一小部分露在外面。
麦可把他的宝贝盒子锁在工作台的一个抽屉里。“我希望霍尔能听我们劝，”他说，“那个女孩怎么能吸引他这么长时间？”
第二天，苏菲准备打扫院子。波特海文正好下雨，雨点敲打着窗户，撞击着烟囱，克西弗烦得直嚷嚷。院子在波特海文境内，所以当苏菲打开门的时候，迎接她的是滂沱大雨。她把围裙裹在头上，冲进雨里乱找一气。在浑身湿透之前，她找到一桶白漆和一把刷子，于是拿进屋里开始刷墙。她还从储藏柜里找出来一副三脚梯，就站在上面刷房梁之间的天花板。接下去的两天，波特海文还是下雨；而当霍尔将门钮绿色朝下打开门，准备去爬山的时候，只见外面阳光灿烂，云影在石南花丛上疾驰，比城堡移动得还要快。这段时间里，苏菲将自己的小隔间、楼梯、楼梯平台和麦可的房间都刷上了白漆。
“这儿发生了什么事？”霍尔第三天回来的时候问，“看上去屋里亮多了。”
“苏菲干的。”麦可说的时候好像遭了厄运一般。
“我应该猜到的。”霍尔说着就钻进了浴室。
“他注意到了！”麦可小声对克西弗说，“那个女孩最后肯定得投降。”
第二天波特海文还是下着小雨。苏菲系上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