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城堡-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注意到了!”麦可小声对克西弗说,“那个女孩最后肯定得投降。”
第二天波特海文还是下着小雨。苏菲系上头巾,卷起袖子,围裙外面还束了根腰带。她拿好扫帚、水桶和肥皂,准备等霍尔一出门,就像年迈的复仇天使一样狠狠打扫霍尔的卧室。
本来苏菲不敢进这个房间,因为她害怕在里面发现可怕的东西,甚至连偷看一眼都不敢。但当她蹒跚地爬上楼梯时,又觉得这种想法很愚蠢。就目前情况而言,很明显是克西弗在施展强力魔法,麦可做点粗活,而霍尔只会在外面闲逛追女孩子,并且像范妮剥削自己那样剥削克西弗和麦可。苏菲从没见到霍尔可怕的一面。现在对于霍尔,她心里只有鄙视。
苏菲走上二楼,发现霍尔站在卧室门口,懒洋洋地靠在门上,完全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必打扫,”他说话的时候挺愉快,“我就想让它这么脏着。多谢了。”
苏菲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明明看见你出去了。”
“我猜到你要来,”霍尔说,“你已经对克西弗和可怜的麦可使了坏;不难推测,今天轮到我了。无论克西弗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应该知道我是个魔法师。你以为我不会施魔法吗?”
苏菲的猜想全错了。她宁死也不愿承认她小看了霍尔。“年轻人,大家都知道你是个魔法师,”苏菲严肃地说,“但这并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你的城堡是我见过的最脏的地方。”苏菲往屋子里看去,霍尔摇摆着的银蓝色袖子没能挡住她的视线。地毯上全是垃圾,简直像个鸟窝。她瞥见漆皮剥落的墙和一个堆满书的书架,其中一些书样子很古怪。似乎没看到成堆的人心,但那些心很有可能藏在那张有着四根帐柱的大床下面或后面。帐子是灰白色的,挂满了灰,挡住了窗子,使苏菲看不见窗户开向哪儿。
霍尔对苏菲晃了晃袖子:“嘿,别多管闲事。”
“我没有管闲事!”苏菲争辩道,“这个房间……”
“你就是在多管闲事,”霍尔说,“你是一个好打听、专横、有洁癖的老太婆。好好管管你自己。我们都是你的受害者。”
“但这儿就像个猪圈,”苏菲说,“我忍不住就要打扫!”
“你可以忍住。我就喜欢我的房间像现在这个样子。你得承认只要我愿意,我有权住在猪圈里。现在请你下楼去,找点别的事做。我讨厌和人争吵。”
第二部分大扫除(4)
除了提着水桶下楼,苏菲别无选择。她有些战抖,并且奇怪霍尔为什么没有当场把她扔出城堡。但既然他没有这么做,苏菲立刻想到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她打开楼梯边的门,发现小雨基本停了,于是她冲进院子里,劲头十足的开始清理成堆的滴着水的垃圾。
突然传来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霍尔又出现在院子里。他站在苏菲正准备挪动的一大张生了锈的铁皮上,脚步有些不稳。
“这儿也不用打扫。”他说,“你真是个可怕的人,不是吗?离开院子。我知道每样东西在什么地方,要是被你清理了,我就找不到施展传送术所需要的材料了。”
苏菲想,恐怕这里藏着一堆灵魂或一盒心脏什么的。她觉得很受挫折,于是冲着霍尔大喊:“我在这儿就是为了清扫整理的!”
“那你就得重新寻找生活的意义了。”霍尔说。一时间,似乎霍尔也要大发脾气了。他那双奇异而黯淡的眼睛紧紧盯着苏菲,但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说道:“现在快回屋里去吧,你这个好动的老家伙,在我发火之前去干点别的事情。我可不喜欢发火。”
苏菲叉起了干瘦的胳膊。她讨厌被这么一双玻璃球似的眼睛盯着。“毫无疑问,你不喜欢发火!你不喜欢所有让你不愉快的东西,对吧?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逃避者!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东西,你就逃避!”
霍尔勉强挤出一丝笑。“好吧,现在我们都了解对方的缺点了。现在进屋去。马上!进去!”他逼近苏菲,挥手叫她进门。但就在他挥手的时候,袖子挂上铁皮的边,一拉,破了。“该死!”霍尔举起银蓝色的袖口,“看,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了!”
“我可以缝好它。”苏菲说。
霍尔又毫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你这么爱干仆人的活,那就拿去缝吧!”他说。霍尔小心翼翼地脱下套袖,用右手的两根手指夹住,再把套袖从指缝间拉过,那条银蓝色的套袖又变得完整如新了。“就这样,”他说,“明白了吗?”
苏菲踉踉跄跄地回到屋里,似乎明白过来了。魔法师确实不需要按普通的方式行事,霍尔已经向苏菲证明他是个不可小视的魔法师。“为什么他不敢赶我走呢?”苏菲问麦可,同时也是问自己。
“我也不知道,”麦可说,“但我觉得他是听克西弗的。来这儿的大多数人要么就是没注意到克西弗,要么就是被他吓得魂不附体。”
第二部分霍尔与绿黏液(1)
接下来的几天,霍尔都没有出门。苏菲乖乖地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一来躲着霍尔,二来可以独自思考。想到自己被韦斯特女巫变成了老太婆,她就有些心烦意乱,对城堡里的事情也没了兴趣,一心只恨女巫。以一个老太婆的面目出现在城堡里,苏菲觉得有点失落。也许霍尔认为克西弗喜欢她,可实际上克西弗只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同她做笔交易。现在克西弗一定也很失望。
没过多久,苏菲发现麦可有一堆衣服需要缝补。她连忙找出针线和剪刀,又忙了起来,原先心烦意乱的情绪也随之消失。傍晚时分,她已经非常愉快地和克西弗一块儿唱起歌来。
“干活挺高兴事吗?”霍尔讽刺地说。
“我还想找更多的活干。”苏菲回答。
“如果你非干活不可,可以补补我的旧外套。”
霍尔这么说,似乎表明他不讨厌苏菲了。苏菲长舒了口气。那天早上她可吓得够戗。
很明显,霍尔在追求一个女孩,但不太成功。苏菲听见麦可直接问霍尔这件事,但霍尔总是回避问题,什么也没说。“他是个逃避者,”苏菲对着麦可的袜子喃喃自语,“就是不肯面对自己的失败。”霍尔在尽可能地遮掩自己的不满,但这没有逃过苏菲的眼睛。
工作的时候,霍尔比麦可更努力,干活也快得多。他是个行家,不经意间就配好了魔法。而这些魔法对麦可来说是既陌生又难配。但霍尔会在魔法配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冲进卧室,去看看他隐藏着的东西——毫无疑问不可见人——然后又跑到院子里,乱忙好一阵子。苏菲偷偷把门开了一条缝,惊奇地看见这位平时装扮极为优雅的魔法师将套袖系在了脖子后面,跪在泥土里,正慢慢地把几片带着油污的金属放到一个特殊的架子上。
霍尔是在为国王制作魔法。这时又有一位衣着华丽、满身香气的使者前来拜访。他递上国王的信,接着讲了好长一段话,请魔法师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运用天才的智慧为尊贵的君主解决一个小难题——让军队的辎重顺利通过沼泽和山地。霍尔表现得礼貌得体,拐弯抹角地说不愿意。于是使者又费了半小时的唇舌,最后两人相互鞠躬。霍尔还是同意了。
“这是不祥之兆。”使者走后,霍尔对麦可说,“苏里曼身陷韦斯特究竟是为了什么?看来国王想要我来顶替他。”
“不管怎么说,苏里曼都不如你有才华。”麦可说。
“我刚才太耐心、太客气了,”霍尔郁闷地说,“本该再多要一些酬劳的。”
对于来自波特海文的顾客,霍尔同样也很耐心、很客气。他常常花上一小时听一个船员的妻子说为什么她连一个硬币都付不起,或是几乎免费地给船长一个顺风咒。麦可忧虑地指出,问题就在于霍尔要的报酬太少了。霍尔怕和麦可争论,就开始给他上魔法课。
苏菲一边给麦可的衬衣缝扣子,一边听霍尔教麦可魔法。“我知道我很马虎,但你别学我。首先要把魔法卷轴仔细看一遍,里面会教你很多。你要分清楚一段话是论述完整的,还是要进一步深究的,是简单的咒语还是咒语和行动的综合。分清之后,你要再看一遍,注意哪些话意思明了,哪些话是含糊的谜语。这样你的魔法才会越来越强。你会发现每一种大力魔法的介绍中都会故意留下一两个错误或疑点,以避免意外。你必须发现这些错误和疑点。现在试试这个魔法……”
苏菲一边听着麦可结结巴巴地回答霍尔的问题,一边看着霍尔用一只写不干的鹅毛笔在纸上潦草地做着笔记,觉得自己也长进不少。苏菲想,既然玛莎在费尔法克斯夫人那儿学会了变形魔法,那她自己在这儿也能学会。如果运气好,甚至不用靠克西弗就能恢复自己原来的样子。
等到麦可忘记了到底该收波特海文居民多少魔法费的时候,霍尔便很满意地带他去院子里帮忙制作国王需要的魔咒了。苏菲蹑手蹑脚地走到工作台旁,发现卷轴写得很清楚,但霍尔潦草的字迹实在看不懂。“从没见过这种字!”苏菲向旁边的骷髅抱怨,“他用的到底是笔还是拨火棍啊?”苏菲把工作台上的所有魔法卷轴都分了类,又观察了曲颈瓶里的粉末和液体。“没错,我这是在偷学,”她对骷髅说,“但我干了这么多活,学点也是应该的。学会了魔法,我就去给家禽治病,治哮喘,还能呼风唤雨,把脸上的毛都去掉。要是玛莎知道有这种好处的话,她可能现在还在费尔法克斯夫人那儿呢。”
苏菲觉得霍尔从院子里回来后检查了所有她动过的东西。但霍尔忙个不停,也顾不上说什么了。苏菲听见他整晚都在忙,到第二天早晨才在浴室里待了一会儿。当麦可穿上他最好的那件天鹅绒外套准备去金伯里皇宫时,霍尔兴奋极了。他们把魔咒包在一张金色的纸里。魔咒体积虽大,重量却轻,麦可一人捧着就够了。霍尔将门钮转到红色朝下,打开门,只见街道两旁都是五颜六色的房子。
“他们在等着呢,”霍尔对麦可说,“不到中午你就能回来了。跟他们说连小孩也能使用这个魔法,试给他们看看。你回来后我再教你另一个大力魔法。再见。”
第二部分霍尔与绿黏液(2)
说完,他关上门,又开始在屋子里转。“我脚痒了,”他突然说道,“我要去山坡上走走。等麦可回来,告诉他我要教他的魔法卷轴就在工作台上。现在还有件事要你来做。”
说着,苏菲的膝上就突然多了件暗红色外套,同那件银蓝色的一样漂亮。霍尔从屋角拿起吉他,将门钮转向绿色,走进奇平镇旁一片整齐的石南花丛中。
“他的脚痒了!”克西弗抱怨着,“他怎么不想想我成天被困在这壁炉里是什么滋味?”波特海文下了雾,克西弗只好缩在柴火堆里,想方设法躲开烟囱上面滴下来的水,很不舒服。
“怎么解除你和霍尔的契约,你得给我点提示才行。”苏菲一边说,一边抖了抖霍尔那件暗红色外套,“天哪,真是件好衣服,虽然有点破。你织出来就是为了吸引女孩子的,对吧?”
“我已经给了你提示了!”克西弗气呼呼地说。
“那你得再提示一次,我什么也没明白。”苏菲放下外套,蹒跚着向门口走去。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提示是什么,那就不是提示、是明示了。我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克西弗说,“你要去哪儿?”
“去做一件他们两个在时我不敢做的事。”苏菲将门钮转向黑色,打开了门。
外面什么也没有。既不是黑色,也不是灰色,更不是白色。既不厚实,也不透明。既不见有东西在动,也闻不到味道,没有感觉。苏菲小心翼翼地把一根手指伸过去,既不冷也不热,什么也感觉不到,似乎是完全彻底的虚空。
“怎么回事?”苏菲问克西弗。
克西弗一样很好奇,他把脸伸出壁炉,盯着门外看,连要躲雾水也忘了。“我不知道,”他轻声说,“我只是一直保留着这个按钮。据说这里连着城堡的另一面,没有人能到达那里,好像是通向遥远的某个地方。”
“好像比月亮还远!”苏菲说完就关上门,转动门钮让绿色朝下。她稍一迟疑,便开始蹒跚着爬上楼去。
“他锁门了,”克西弗说,“他让我告诉你门锁了,要是你又想溜进他房间的话。”
“哦,”苏菲说,“他在里面放了什么?”
“我一点都不知道,”克西弗说,“这太丢人了!我其实连城堡外面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我周围的东西。”
苏菲也觉得很失败。她坐下来补暗红色外套。不一会儿,麦可就回来了。
“国王立刻就召见了我,他……”麦可突然发现霍尔的吉他不见了,“啊,不!他又去找那个女孩了!我以为她几天前就已经爱上了霍尔。怎么还没有呢?”
克西弗恶狠狠地说:“你搞错了。冷酷的霍尔发现这个女孩没那么容易上钩,所以他决定故意离开她几天,看看会不会有转机。”
“自找麻烦!”麦可说,“霍尔这样只会越陷越深。我本来还以为他已经恢复理智了呢!”
“你们说话怎么这么尖刻!”苏菲把外套往膝盖上一摔,“当然,我不怪克西弗,因为他是个恶魔;可麦可,你……”
“我可不觉得我是恶魔。”克西弗反驳道。
“我太不冷静了,你是不是想说这个?”麦可说,“你要是知道热恋中的霍尔会给我们惹多大麻烦,就不会这么想了!我们打过好多场官司:情敌们挥舞着剑,母亲们举着擀面杖,父亲叔伯握着棍棒,都来找我们算账。还有那些姑姑婶婶,真是太可怕了,居然用帽针戳我们。最难对付的还是那些女孩,她们一旦找到霍尔的住处,就会跑到门口哭哭啼啼。霍尔自己倒是从后门溜了,留下克西弗和我来应付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