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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大势中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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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心凉。将军视百姓为衣食父母,将士洒血流汗是人民的子弟兵。这样的好队伍人
人称颂,我黑子一张嘴唱不尽万般亲情。小弦子一拉再拉又三拉,庆祝刘邓大军大
反攻!”
                     鲁西南    金乡    1947年7月8日
    王敬久走到地图前,仔细看了一番,沉重地叹了口气。
    郓城之围,在王敬久上任前已成态势;郓城之丢,也在王敬久意料之中。其责
任亦不能推在他头上。他此刻担心的是援助第55师的第70师的命运。他刚刚下达命
令,让正向六营集挺进的第70师原地待命。下一步怎么办,他一愁莫展。他弄不清
刘邓的意图,他们打下郓城后是东越运河,直接策应陈毅、粟裕,企图打破国军的
山东重点进攻呢?还是南进陇海直趋徐州,直逼国府的军事枢纽?
    统兵之帅弄不清敌对一方的意图,兵力就无法布局,作战决心就无法形成,被
动之势就无法摆脱,而且此势将愈陷愈深。
    王敬久不敢怠慢,拿起了通向徐州司令部顾祝同的电话:“钧座,郓城丢了……”
    顾祝同沉默。
    “总司令,请你决策。”
    话筒里依然没有回答。
    王敬久焦急地说:“7O师挺进六营集,我已令其原地待命。”现在的关键是摸
清刘邓的意图。”
    顾祝同仍在为王敬久的迟迟上任而恼火,他压住火气,说道:“你若早到几天,
情况就不至如此!提醒你,刘邓匪部一向狡诈,惯于声东击西,你不要被其假象迷
惑。”
    郓城被围后,顾祝同就经请示蒋介石,下令调王敬久到鲁西南指挥作战。同时,
他又恐刘邓直趋徐州,威逼他的巢穴,急令驻豫北新乡的整编第32师开往豫东商丘,”
继尔又令驻豫北汲县的整编第66师开往徐州。第66师师部乘火车正在途中,顾视同
又令它到商丘待命,到商丘时又叫开到马牧集下车,前往双挂桥待命。第32师到了
商丘,顾祝同也改变计划,令它进驻金乡。
    朝令夕改并不是顾祝同的一贯作风。这次一反常态,有慌乱和惧诈的因素,但
主要也是弄不清刘邓的意图。把山东战场上的王敬久调至鲁西南,一是他不想让自
己陷在第一线,其次,王敬久是他的心腹之将,指挥顺手,而且王敬久虽有些粗鲁
浪当,但关键时刻却有删繁为简、化险为夷的本事,这在北伐、中原大战、抗日诸
役中均有战例,这也是顾祝同之所以器重他的原因。
    王敬久江苏丰县人。1925年毕业于黄埔1期。中将。内战一爆发,蒋介石就委任
其为第32集团军司令长官。鲁南会战开始,蒋介石又把他调至山东战场,任第2兵团
司令。王敬久对此职并不满意,况且他属下的第5军自恃是陈诚的嫡系主力,不听指
挥不买帐,所以一气之下称病到上海“治牙”去了。
    当时正是沂蒙会战的关键时刻,蒋介石大发雷霆,下令将王敬久召回山东。因
此,当顾祝同提出调王敬久指挥鲁西南作战时,蒋介石不甚满意地说:“这个粗人
不长进,当年那点勇气也不见了。”
    蒋介石有意让第66师师长宋瑞河指挥鲁西南作战,又恐其资历不够,众将难服,
只好作罢。
    王敬久对顾祝同的委任同样不感兴趣。他得知他所要指挥的部队是从豫北和豫
皖苏调来的,觉得自己属下的部队老是变来变去,使用起来很不顺手,于是要求顾
祝同给他固定几个师,最好是和他关系密切的部队。这一要求未得到满足,他便呆
在泗水老家不肯上任。
    顾祝同也被这个王敬久弄得很恼火。他发了一通脾气,王敬久才于7月6日驱车
到达鱼台。此时第70、32、66师均已奉顾祝同之命到达羊山附近。
    王敬久的司令部真可谓凑合的“杂烩司令部”:参谋长由苏北师管区司令刘秉
哲兼代,副参谋长由第长70师第139旅副旅长徐成宣兼代。王敬久对他所指挥的第7
O、32、66师三个师的战斗力如何一无所知;而最头疼的是不知对手的意图。
    这一切搅合在一起,使王敬久就像进入了一个大迷阵,既弄不清东南西北,又
摸不准上下高低,真是举步维艰。
    在此种情况下,既不能不向北增援,又还要靠公路运输,王敬久只好将三个师
摆成北起嘉祥、六营集、独山集南至羊山集、金乡城的一条长蛇阵,向北推移。
    蒋介石把这个“长蛇阵”端详了半日,打电话问顾祝同:“你认为王敬久的部
署怎么样?”
    顾祝同说:“王敬久这个人粗中有细,如此布阵可进可退,进可寻歼顽敌,退
可兼顾徐州。”
    蒋介石越发觉得不顺耳:尚未接敌怎么就想到退守徐州了?
    郓城失守,王敬久在电话里被顾祝同奚落开导一番,心里愈发不踏实,便接通
了第70师师长陈颐鼎的电话。
    第70师在整编前为第70军,老底子是湖南部队。师长陈颐鼎毕业于黄埔3期。日
本投降后,蒋介石命他带领第70军到台湾整训,同时接受日军投降。第70军在台湾
期间为了补充兵员,贴出布告招募。适逢战后的台湾失业人口很多,布告一贴,报
名踊跃,补充了3万台湾兵。
    1947年6月,陈颐鼎接到调令,率第70军回到大陆,整编为第70师。这时第72师
在泰安被围,蒋介石让陈颐鼎速去支援。第70师还没赶到,第72师便被全歼了。陈
颐鼎又接到顾祝同的命令,率师西进金乡。刚刚驻下,刘邓大军飞越天险,郓城被
围。7月6日,顾祝同电令陈颐鼎火速北上解第55师之围。部队赶到巨野,就看到有
很多散兵向南逃。一了解,郓城已被共军占了。
    这一个多月,陈颐鼎就是带着部队到处转。转来转去,跑了大半个中国,援军
没当成,倒成了不折不扣的“疲军”。上下怨声沸沸,精疲力竭,”劳而无功,士
气低落。陈颐鼎本人更沮丧且气忿。
    陈颐鼎尽管性格内向,平素沉稳,喜怒不形于色,但这会儿一听是王敬久的电
话,语气还是有些不恭:“司令长官,本人资短历浅,目不见睫,还是想多言一句。
古今作战,知己知彼为最一般常识,且又为作战之第一要素;而今我们是既不知己,
又不知彼。这种仗,鄙人还没有打过。”
    王敬久并不生气:“依陈师长之见呢?”
    “55师已经被歼,我70师和32师、66师一字排开,且不说刘伯承的打算如何,
就连司令长官的动意我们也不甚明白。我以为,鲁西南我军均为远道奔袭而至,不
知天文,不明地理,应该先见见面,谈谈各自的情况,以便互相协同。另外,耳目
不具则为废人,采探不设则为废军,我建议各师派出一个团,搜集情报,侦察共军
的真实动向。”
    王敬久说:“陈师长建议很好。你70师迅速派出一个团,侦察侦察吧。”
    陈颐鼎噎了一下:“我意各师均应派出侦察部队,以明耳目,摆脱被动局面。”
    “其它是我的事,你执行命令吧。”
    王敬久挂了电话。
    陈颐鼎非但没能发泄腹中之郁气,反倒往脖子上套了一道锁链,好不晦气。
                 鲁西南    定陶    1947年7月5日——12日
    定陶守敌是第63师第153旅,原系广东陈济堂的老部队。去年蒋介石在庐山避暑,
曾要他们当卫戍部队。5月山东战局吃紧,又调他们去山东,走到半路,刘邓过了黄
河,又改变计划调到定陶。
    第153旅抵定陶的第二天,为防刘邓部队靠近城池,把距定陶五里以内的村子全
用大炮推平了;庄稼就不用说了,就连正在结果的梨树、核桃树也锯倒了。
    定陶是刘邓大军曾经解放过的地方,解放军的军属多,共产党员多。为了铲除
“红祸”,第153旅制定了大屠杀计划:一个星期内消灭全县共军军属和共产党员。
仅在三天内,即杀害、活埋了1000多人。正在大屠杀计划实施期间,刘邓大军的第
6纵队日夜兼程,逼近了定陶。
    通向定陶城的大路、小路上,战士们老远就看到路边一片刺眼的白,那是欢迎
解放军的定陶百姓。他们的脚上穿着白鞋,头上顶着孝布,泪水哗哗地流。妇女们
则一个个梳着又硬又粗的发誓,发很高高地上翘着,穿的白鞋是那种裹足女人才穿
的带尖的小鞋——她们都剪过头、放过脚,敌人说剪发大脚的妇女就是共产党,搜
出来就站火砖,上绞刑,她们才又搭上假发,包上了裹脚布……
    纵队政委杜义德跳下马。
    “乡亲们,你们受苦了!”
    杜义德的声音哽咽。
    “哇——”
    一个身穿重孝的年轻媳妇一声悲嚎,昏倒在地。她的公爹因不让锯门口的梨树,
被绑在树上,跟树一块被锯成两段。她的丈夫夺锯,被刺刀挑了。她三个月的身孕,
被三个敌兵轮奸后流了产……
    一个青年把头上的孝布往地上一扔,“扑通”一声跪在杜义德面前:“我要当
兵!”
    杜义德搀起他,转过身对参谋长说:“给他发一杆枪!”
    呼啦一下站出一排青年。
    5日夜晚,第6纵队以神速突然的动作袭占了定陶四关,完成了对敌第153旅的合
围。
    杜义德两天两夜没合眼。第6纵队司令员王近山在豫北战役中负伤住进医院,杜
义德军政两副担子一肩挑,好在手下有第16旅旅长尤大忠、第18旅旅长肖永银和第
17旅旅长李德生三员虎将。杜义德一想到他们,就觉得世上没有6纵办不到的事。他
一面组织部队做好攻城的准备,一面组织部队抽出尽可能多的人力、牲口,帮助饱
经苦难的乡亲恢复生产渡过难关。
    第18旅仅直属队就在三天里助耕2196亩,在一片一片被砍倒高粱的地里,抢种
了晚谷、豆子、红薯。
    定陶四周的田野里,遍地可见穿灰色军装的战士在拉犁抢种。
    杜义德到被炮火摧毁的村庄检查工作,看到战士们用高粱杆帮助老乡搭建了简
易住房,甚至还有院墙、照壁、牛棚、驴栏和鸡窝,感慨道:“我是湖北佬,这些
年在河南、鲁西南见到最多的东酉就是高粱杆。无论走进哪,田地、场院、屋檐下、
屋顶上,到处可以看见一堆一堆的高粱杆。行军宿营住下,烧水,做饭,冬天烤火,
更离不开高粱杆。特别是坐汽车的时候,一碰上泥泞反浆的水洼地,没有高粱杆垫
路,你就毫无办法。”
    参谋长姚继鸣说:“高粱杆搭成的浮桥、扎成的划子,去年还救了我们一个团
呢!”
    杜义德用手抚摸着用高粱杆搭的房子,动情地说:“黄河边上的父老乡亲们就
像这高粱杆那么朴实,再大的苦吃了,再大的罪受了,为了战争胜利默默地做出最
大的牺牲……”
    杜义德走出村子,田野里军民头顶烈日,挥汗耕耘。人群里有一个光背的战士
引起了杜义德的注意:他弓着背,像牛一样抵着头,背着一条粗粗的麻绳,人力拉
犁;他旁边是一头拉犁的驴,他打两个来回,那驴才拉一趟。
    杜义德走过去,看到那战士的帽子被汗水浸了个透湿,不免有些奇怪:热得连
衣服都不穿,帽子怎么还戴着呢?
    “你辛苦了。”杜义德跟他打招呼。
    “湿帽子”仍弓腰抵头。
    “刘栓!政委跟你说话呢。”连长喊了一声。
    杜义德一听“刘栓”,顿时想起来了。过黄河前第49团收了个“秃子兵”,分
哪个连,哪个连都不愿要。这事闹到纵队,后来又被刘伯承知道了。刘伯承很生气,
在旅以上干部会议上专门提到此事:“我们有些人说癞子头没资格当兵,人家舍下
新过门的媳妇,舍下年迈的父母,舍下新分到手的土地,来到部队当兵打仗冒生死,
还没资格吗?结果气得跳井。20年才长成一个人!”刘伯承不轻易这么大怒。
    “杜政委!”
    连长提醒,刘栓才发现杜义德在身边,慌乱中敬礼,突然想到没穿衣服,血呼
地涌到脸上。
    杜义德笑着去握刘栓的手:“刘栓,你干得好呀!”
    刘栓嘿嘿笑着,使劲把手往裤子上擦了又擦。
    连长说:“刘栓打靶、投弹都是优秀。这回助耕,他头一天就犁了四亩地。昨
天夜里我们连开会,同志们提议选刘栓为爱民模范”
    刘栓红着脸,用脚踢刚刚翻起的黑土地。
    据守定陶的第153旅面对席卷而来的刘邓大军惊惶失措。几天过去了,不见攻城
的动静,更慌了。
    第6纵队各旅每日天黑抢修工事,勘察地形、地物。战士们靠着手中的一柄小钢
锹,在城外四郊的开阔地上挖出了纵横交错的通道和战壕。
    王克勤在挖战壕、做工事的空隙,教新战士投弹、射击。定陶参军的新战士看
排长累得嘴上起满了火燎泡,心里过意不去,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就问:“排长,
啥地方人?”
    “安徽阜阳,也是穷人家的孩子。”王克勤说,“我14岁那年,爹就被地主逼
死了,国民党又把我抓了去,剩下娘和弟弟无人照管,背井离乡逃荒要饭,不知道
他们这会儿逃到了哪里去了。共产党把我从狼窝里救出来。我解放了,可是定陶人
民还受这样的罪。不打好这一仗呀,对不起定陶的乡亲,对不起你们的父母!”
    7月10日下午,杜义德接到野战军总部的攻城命令。
    刘伯承在电话里说:“拿下定陶的意义一是解放定陶人民,二是为我军南下扫
清障碍。如果攻不下,我军过陇海路就会受阻。你们要攻必克,攻必全歼!”
    19时整,攻城开始。
    三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炮击开始。火力之密集、骤然,天上的乌鸦、麻雀
数分钟后落地一层。
    20时零5分,步兵发起冲击。第16旅第47团登城突击队1营2连在特功英雄刘玉芳
的率领下,经过10多分钟的激战,突破东门。
    第18旅攻北门,突击队是第58团1连,登城突击排是王克勤的1连1排。
    有攻城经验的王克勤知道,炮火一延伸就该突击排上去了。他一把将新战士余
三虎的手榴弹篮夺过来,说:“我帮你提着,准备好,跟着我冲!”
    一直伏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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