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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d城无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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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非峨没有在会上住宿,吃过晚饭就回家了。
  泡了一杯茶还没有来得及喝,王俊华等三人就到了。
  高非峨说,怎么,来几圈幼儿牌?三人脸色都不好看。魏吉民说,现在还有心思玩牌?高非峨说,怎么,又忧天啦?魏吉民说,这回天真有可能会倾塌。
  王俊华忙将两份材料递给高非峨。高非峨眉头一皱,忙展开细看:
  给人民代表的一封公开信
  各位代表:
  您好!商品打假轰轰烈烈,政治打假也势在必行。现在,剥去高非峨的伪装,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1 高非峨不惜工本伪装自己,专以假 相骗人。去年曾与某女士谈恋爱,女方发现这人很不地道,便提出分手,高不肯撒手,又明知难使其回心,便达成一笔交易:高同意分手,但女方必须在一个适当的场合,以知情人的口吻,为其塑造廉洁形象。被录了音到处传播的所谓新婚之夜的那番鬼话,就是这笔交易的产物,为其企图当县长造势。善良的人们,你们能够想到吗?
  2 去年县政府年终考核时,高非峨在述职报告中竭尽标榜自己之能事,说自己没有行贿受贿,没有特权自私,没有公费旅游,没有巧立名目出国,没有为家人亲友招工、转户、调动、提拔……总之,共说了九个“没有”。标榜自己的目的在于打击周围同事,意思是说,你们不干净,惟独我清白,也是为他登上县长宝座造舆论。
  3 高非峨作为分管政法的副县长,利用刑事案件大做文章,知法犯法,对某犯罪嫌疑人严刑逼供,企图逼某搞出一个行贿黑名单,以此挟私报复,诬陷忠良,扫清仕途障碍,好飞黄腾达向上爬。
  4 众所周知,姚湾搞商品羊基地,是县委县政府的英明决策,是东山地区农民群众脱贫致富的重大举措。可是高非峨分管农业的第一天,到姚湾只晃了一下,就对基地横挑鼻子竖挑眼,并擅自给省地有关领导打电话,编造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使领导大怒,项目也就吹了,数万贫因农民的一次脱贫机会就这样给丧失了。
  难道还能让这样的副县长继续危害人民吗?我们虽然居家赋闲,但关心县里的大事,寄希望于你那神圣的一票之权。
  D城离退休老干部
  ×月×日
  另一份材料是以“D 城革命群众”的名义写的匿名 信。里面罗列了三条罪状:
  第一条说,高非峨去年在省城因嫖娼被公安人员抓获,县委派一名副书记把他接回来。
  第二条说,高非峨不接受贿赂,并不等于他就廉洁,而是工于心计,把赤裸裸的金钱贿赂变成牌桌贿赂,牌友们故意输给他,每次少则几百,多则几千。这样既敛了财,又不留痕迹。
  第三条说,他是唯物唯心两副面孔,人前是无神论,人后大搞求神拜佛、算命打卦活动。说他野心很大,为了登上县长宝座,就请了一位神婆为他祈祷,最近干脆住到他家来了。
  高非峨看完两封匿名信,把头仰靠到沙发背上,大声说道:“世上真有这样的无耻之徒!”然后闭上了眼,努力克制,使自己冷静下来。
  刘知和魏吉民也将匿民信看了一遍。
  刘知问:“俊华,你刚发现的?”
  王俊华说:“金普村的养殖模范赵四永认识我,要我到他们103 号坐坐。我进 去时,这两份材料在茶几上放着,我问从哪儿来的,他说会前有人给他寄去的,信封落款是县城。看来人家早就在暗中活动了,我们却一无所知。”顿了顿又说:
  “我又到了219 看陈春莲,问到匿名信的事。她说她也收到了。还说,县委和政府 的领导们来看望她们时,她曾拿这匿名信给他们看,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想的是听听领导们怎么说,自己心里也有个数。谁知他们看后不哼不哈,有的拿话岔开了,没有一人表态。”
  魏吉民说:“不表态,本身就是态度。”
  高非峨坐直身子说:“对于这样的东西,我并不害怕,我是气啊!是谁这样缺德?”
  王俊华说:“你不是在乡镇和城建部门处理过几个痞子吗?十有八九是这些人搞的。”
  魏吉民说:“说不定与许元发案件或商品羊基地有关。”
  刘知说:“是谁靠后再说,当紧的是我们怎么办?”
  高非峨摆摆手:“别理它,没什么了不起。越是荒诞离奇,越没人相信。我就不信凭这能把我打倒?
  高非峨就这么不堪一击?“
  刘知说:“不可疏忽大意。你仔细琢磨一下这个东西,人家是动了脑子的,很有策略,手段很不一般,绝不是几个痞子能干得了的,定有高人指点。一般情况下,这种诬陷材料都是编造罗列若干罪状,就同第二个材料一样,他编他的,你有你的,也就是你的政绩还在那里,人们信他的还是信你的?往往他编造的那些罪状会不攻自破。可你注意,这回不一样,他把你的突出政绩全拿过去,黑的描白,白的描黑,还是那些事,味道全变了。好比他把你的一瓶酒拿过去,撒进一泡尿,然后说,这哪里是酒,原是一瓶尿水。这就很容易动摇人的看法。你想想,不少代表是从村里来的,他们对你的情况不会很熟,极容易受骗的。就是机关、企事业单位的代表,你能保证就没人会上当受骗?”
  魏吉民说:“很有道理。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领导们态度暧昧,不表态,这是为虎作伥,使这些黑材料的欺骗性更大了。”
  刘知点点头:“所以必须采取措施。”
  高非峨问:“采取什么措施?”
  刘知想了想:“非峨,这事你得亲自出马,拿上匿名信很快去见靳书记。另外汪奇部长在县里坐镇,他是上级领导,你再向他汇报一下。这样地、县领导都找了,顶事不顶事,也算尽心了。”
  “你们觉得有这个必要?”高非峨问。
  “有!很有必要!”刘知和魏吉民同声说。
  “那我去。你们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几分钟后,高非峨进了靳顺义的家。夫人通报以后出来说:“高县长,老靳在卫生间洗脚,要你坐下等等。”
  高非峨坐下了。等了足有十分钟,还不见出来。
  他走到卫生间一看,靳顺义仍慢悠悠地洗着,根本没有加快的意思。他说:
  “靳书记,我有急事找你。”靳顺义说:“你看我已洗上了,我想洗完。你再坐坐吧。”高非峨说:“不用坐了,有个东西,你看看吧。”靳顺义擦了一下手,接过两份材料看了,说道:“嘿,现在就是这,对谁不满意就来一张黑帖子,这种事你还见得少吗?”高非峨说:“它和街上偶尔见到的黑帖子不一样,这是有组织有计划的阴谋活动,会前就寄给代表们了。”靳顺义说:“高县长,你的胸怀宽、度量大是有了名的,怎么也在乎起这个来了?”高非峨严肃地说:“度量再大,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阴谋活动得逞。
  靳书记,你是一把手,我是给你汇报了。至于算不算问题,该不该采取措施,那是你的事。我走了。“
  从靳顺义家出来,高非峨又到小招找汪奇,汪奇不在,房间黑着灯,就回家来了。他把见靳顺义的情况说了。然后说道:“咱给他汇报了,不管它了。说心里话,我真不相信这封匿名信就是一颗原子弹,真能把我炸下马来。”
  魏吉民蹙着眉头说:“每个代表或是多数代表都接到这样的信,危险性很大,不敢乐观。我这忧天恐怕一直得忧到明天选举结果出来为止。”
  刘知也说:“如果靳顺义不采取措施,我也不敢乐观,也得做一回刘杞人了。”
  高非峨说:“宁可天塌下来压死,也不能天没塌就吓死。来吧,玩两圈牌吧。
  匿名信上不是说,我收的是牌桌贿赂吗?快两个月不玩了,也该再让你们贿赂贿赂了。”
  魏吉民忙摇手说:“不玩,没心思。”
  刘知也说:“不玩了,回家吧。俊华回招待所留点心,有什么情况,及时同我们电话联系。”
  高非峨说:“你们回家放心睡觉,别闹成神经衰弱。如果选不上,尝尝落选的滋味,也是一种人生体验嘛,有什么可怕的?”
  第10章
  高非峨不幸被自己言中,真的尝到落选的滋味了。
  上午十一点钟计票完毕,十一点十五分正县长、副县长选举结果出来了:县长候选人傅明当选连任,六个副县长候选人五个当选,只有高非峨差两票没过半,落选了。这在D城,不啻是扔了一颗原子弹,人们被炸得蒙头转向,愣愣怔怔。
  高非峨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了家的,脸色不好看,脚步也有点踉跄。他只告诉三婶,没让母亲知道。好在母亲耳背,又多在屋里卧床休息。他轻轻闭上母亲的门,就坐在沙发上。他想歇歇气,稳定一下情绪。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起来,是公安局长刘志文打电话安慰他。由此开了头,以后就一个接一个,都是县委、县政府以及城建、政法部门的同志们安慰他。
  连县委大灶的王师傅都跑到行政科给他打电话说,高县长,你是好人,是别人算计你,我真想把狗日的们剁成肉馅儿!……直到十二点十九分,见刘知、魏吉民、王俊华三人进来了,高非峨才拔掉电话插头。
  三人都没有作声,各找地方坐了。高非峨看着他们,见脸色都很难看,便叹了一声说:“昨晚还说体验体验落选滋味,今天果然体味到了。这滋味太不好受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场的。好在接了半个钟头安慰电话,心里稍微宽松了一些。请你们不要用怜悯的目光看我,不要用怜悯的语言安慰我。
  那样我会更难受的。“
  魏吉民说:“你想得太好了,我们不会怜悯你。
  我们曾多次提醒你注意,你却满不在乎,以为自己顶天立地,任何人都不能把你怎么样。现在落马了吧?
  摔疼了吧?感到难受了吧?我们要对你说的是两个字:活该!“高非峨说:“好好,我是该骂的,你们狠狠骂吧。”
  刘知说:“现在还顾不上骂。虽然落选,但事情并没完。你拔了电话插头,就有人会上门来,估计来人会很多。接待不接待?还有,下午闭幕,领导们抽不出身子,晚上或是明天,他们会找你谈话……”
  王俊华说:“我听汪部长的司机说,汪部长吃过午饭就要回地委汇报你落选的事。明天一早赶回来。”
  刘知点点头:“那就是说,找你谈话在明天上午了。他们会说些啥?估计说些安慰的话是少不了的,当然最主要还是谈你的工作问题,比如回地直机关安排,还是调外县使用。你怎么应付,也该抽时间认真考虑考虑。”
  王俊华说:“那就不能在家里住。小招的303  号大套间空着,现在就住过去。”
  高非峨摇头:“不行,下午肯定有人要来,都是好心好意来看我的,我却躲着不见,让人家扑空,有点说不过去。”
  刘知说:“那你下午在家应酬,晚上隐居到小招去。”
  下午的情况果然如预料的一样,登门者络绎不断。他让三婶不停地烧水,并买了一条中华烟,对来者一律以烟茶招待,并对那么多安慰话,一律表示感谢,然后就问对方工作、家庭、身体等情况,把选举的话题岔开。来的人坐不了多久,就又有人来了,就得为新来者让位。这样一直热闹到吃晚饭的时候。当最后一伙人走后,高非峨草草吃过饭,就赶忙到小招去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汪部长要找高非峨谈话,县委办公室负责通知。可不在家里,办公室没人,就把“球”踢到政府办。政府办秘书打了半天电话,也通知不上,就找主任魏吉民汇报。魏吉民忙把电话拨到小招303  房间去。
  高非峨接到通知,就来到县委小会议室。汪奇和靳顺义在圆桌的正面已经坐好,见高非峨来了,靳顺义忙说:“高县长,坐吧……”
  高非峨说:“靳书记,你弄错了。从昨天宣布选举结果起,高非峨已不再是副县长了,称小高最好,喊名字也行。”
  靳顺义说:“看你认真的,就这么严格?请坐吧,汪部长要和你谈话。”
  汪奇说:“非峨同志,你的落选谁都没想到,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很遗憾。昨天下午我回地委汇报,今早赶回来。现在我是代表地委和你谈话。
  地委认为,你这一届的工作是不错的,有成绩的,特别是在廉洁自律方面,能够严格要求自己,这都是应当肯定的。关于工作问题,地委研究决定调你到卫县原职任用。待明年人代会上履行民主选举手续。
  你有什么意见吗?“
  高非峨说:“有,我有很多意见要讲。但我有个请求,因为我要给自己录音,因此希望领导不要插话打断,让我把话说完。”
  汪奇稍有不悦之色,说:“可以,讲吧。”
  高非峨从包里取出两个小录音机,同时摁下录音键,然后开始说话:“在这次换届选举当中,我落选了。落选的原因是有人搞阴谋,搞非组织活动,矛头对准我。
  这个并不奇怪。从乡镇书记到副县长,八年了,难免得罪几个人。他们炮制一两封匿名信,黑材料,捏造几条罪状,这比起雇杀手动刀子来,是小巫见大巫,实在算不了什么。真正让我痛心的百思而不解的却是,和我同一条战壕、同一个阵地的领导和同事同志们,他们大都是见过那公开信的,有的代表还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却缄口不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过一句公道话。这些平时见了嘻嘻哈哈,说我这么好那么好的人,怎么都见死不救?
  “更让我难于理解的是,靳书记也是这样。我找你汇报时,才是七点半,这时若采取措施,是来得及的。比如临时召开党员会、主席团会、代表团团长会,讲讲纪律,说明情况,难道不可以吗?许元发案,我是不同意停审,主张要他继续交待,特别是把那个行贿名单拿出来,这违背了党的什么原则?那个名单也是他本人交代出来的,并不是我搞逼供逼出来的,我连看守所都没有去过,啥时搞逼供啦?这些你靳书记清清楚楚,你完全可以说得清!还有商品羊基地问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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