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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柔能克刚-第15部分

小说: 柔能克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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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跟个人形象有关。”恕仪只能同情地望着他。 

  他扁了扁嘴。这就是跟乖乖女谈恋爱的坏处,每个人都直觉认定他是那个恶男。 

  算了,吃饭。 

  “我昨天在凯悦遇到陈老师,她和她丈夫正在跟别人谈事情,我就没过去打招呼。”等食物送上来,他嚼着凉面闲聊。 

  “他们可能在和未来投资人吃饭吧。”她舀一匙奶酪,喂进儿子的嘴里。 

  小家伙已经懂得分场合。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他妈咪会准备一小碗让他捏着玩,藉以体验食物不同的触感。如果待在外头用餐,他就知道这一餐只有吃、没得玩,顶多就等妈妈喂他时,含在嘴里咋嗒咋嗒地发出声音,玩够了才吞下去。 

  “秋声园的营运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开始找起投资人?” 

  “秋声园以往是以花艺班为主,陈老师和她先生商量过,想把书法课并进来,把规模扩大成全面性的才艺班。”她皱皱鼻头。“可是我喜欢原来简单朴素的定向。投资人一多,规模一大,就表示人事问题也复杂了。” 

  她可以预见秋声园从现在温馨的小花艺班,变成有发展、有规模、可是空洞冰冷的大型补习班。 

  “你为什么不告诉陈老师自己的想法?毕竟你也是股东。” 

  “我只是小股东而已,力量有限;再者,扩大营运对多数的老板都是好事,只因为我自己不喜欢就擅加阻挠,好像有些过分。”她撅撅地叹口气。“算了,再看看吧。小祈,你那口奶酪含好久了,快吞下去。” 

  “噗噗噗。”小家伙开始制造白色的泡泡。 

  “儿子,这样很恶心耶!我还在吃饭。” 

  小家伙咕嘟一声吞下肚,对老爸得意的咯咯笑。 

  “这个时期的小孩子开始在培养感官体验,都喜欢玩食物。”她笑出来。 

  他摇摇头,拿一块面窝窝开始嚼。 

  “那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她深思了一下。“我有点想换工作。秋声园那里,就留着股份继续当股东,然后我另外找一份比较单纯、清闲的工作,一方面可以多点时间照顾宝宝,另一方面也可以专心做压花。” 

  “我赞成。” 

  环境单纯呢,就表示野男人不多;清闲呢,就表示花在他和宝宝的时间更多,他当然求之不得。如此一来,他说不定有更多机会拐她回家当老婆。 

  说起讨老婆这件事,伍家公子真想为自己一掬同情之泪啊。 

  几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他石头的地位依然不变。 

  恕仪的态度表达得很清楚,任何人想娶走李家的女儿,都得上门提亲,明媒正娶,她绝对不会再做私自嫁奔的事。 

  而老爸那头,其实提起恕仪时已不再带有那种轻夷的语调,只是老人家好面子,拉不下脸来示弱。而有了孙子当缓冲的母亲,更是早已全面投降,只是碍于丈夫的颜面,不好明着挺他。 

  于是,他只好继续和儿子、“老婆”分住两处,顶多偶尔哄得孩子的妈让他留下来过夜。 

  唉,他们相识六年,她还帮他怀过两次孩子,生下其中一个,他至今名不正言不顺,莫非造化弄人也? 

  慢着,她刚刚说什么?一份单纯、清闲的工作?有充足的时间创作,又方便照顾宝宝? 

  伍长峰回头看向门口。 

  有什么选择,比把她弄到自己人的地盘上更四平八稳? 

  呼呼呼,看来老天对他还是挺眷顾的。 

  *  *  * 

  乍暖还轻寒的时节,细雨入了夜方歇。 

  一洗月光投射在窗旁的软榻上,纤薄的被单罩着一缕纤薄的身姿。 

  夜袭者站在床前,眼中闪着异样的光。 

  佳人在睡梦中嘤咛一声,翻了个身,薄被单滑退几分,露出T恤领口一大片粉光如雪的肌肤,浑不知自己即将成为夜枭口中的大餐。 

  夜袭者眼中的亮光更盛,那清清楚楚的欲望与企图,不会让人错认。 

  几朵暮云悄悄掩住白玉盘,仿佛不忍让纯洁的月光看见即将发生的事…… 

  早虫唧唧。 

  她浑身酸疼地睁开眼睛。 

  昨天明明十点半就上床,前半夜还睡得非常好,为何像被车子辗过一般? 

  嗯?身后贴着她背的那一大片热源是……她霍然转过头。 

  “你……你怎么会跑到我床上来?” 

  伍长峰咕哝一声,埋进她的发丝。 

  一只手比他更坚持,轻轻拍他的颊,直到他不耐烦地低吼。 

  “谁啦?” 

  “不然你希望是谁?”她愠恼地问。 

  嗯,一张开眼就看见她的感觉真好。 

  “早安。”他不由分说,硬索了一个吻。 

  “等一下……”她挣扎着从狼吻里逃生。“你是怎么进来?” 

  “那有什么难?我打电话叫陈总管替我开门,大大方方就进来了。” 

  “你你……你要陈陈……那那……那他不就知道……你你……你在我这里过夜?”恕仪的睑蛋刹那间烧红如火。 

  “宝贝,冷静一点,你开始结巴了。” 

  这一点都不好笑!她跳下床,来来回回踱步。 

  “伍长峰,我已经事先警告过你,我搬进伍家大宅之后,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便留宿,不然……不然被其他佣人看到,我多尴尬。” 

  “所以我一开始就不赞成你搬进来,谁教你不听。”他翻开被单,伸了个懒腰,对自己傲人的裸身毫不遮掩。 

  “这是老夫人的好意,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她的俏颜染上一抹嫩红。 

  余克俭半年前搬到俭园去,老夫人想,孙子原先住的小楼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上任三个月的私人助理搬进来。 

  恕仪自己则是认为,小楼位于宅院后方,有独立的出入口,既能保有隐私,到大宅子上工也很方便,省下来的通勤时间可以全花在宝宝和创作上,所以就同意了。只有他这个浪子,老是嚷着自己权益受损,非要她回绝不可,最好是搬回家跟他一起住。 

  “你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就好意思拒绝我?”他瞪眼。 

  “你……反正以后你不可以在别人面前对我动手动脚,听到没有?” 

  “你放心吧,没人敢惹余奶奶身边的人,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没好气道。 

  余奶奶最讨厌下人乱嚼舌根,那些家伙顶多就是心里瞎猜,还不至于白目到跑来向她探问……慢着,他干嘛这么委屈?还得当她的黑市情人。 

  “我话说在前头,假如你敢叫儿子在外人面前唤我‘叔叔’,我不会善罢干休。” 

  老实说,恕仪还当真如此考虑过。然而一瞄见他的雷公脸——算了,顶多以后他来的时候,她避着一点。再不然就是叫他跟儿子玩的时候,把旁边的佣人摒下去。 

  “你该回去了,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他瞄了下腕表,才五点半而已。 

  “不急,时间够我们再做一次,”他拍拍身旁,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回床上来嘛!” 

  她红着脸,命令自己不可以屈服在他性感的诱哄下。 

  “我要准备上工了,你赶快起床回家!” 

  果然等她清醒的时候,甜头比较不好采。他咕咕哝哝的起身着装。 

  临走前,犹做挣扎。 

  “你确定你真的不想……” 

  “不想。” 

  砰,门当着他的面关上, 

  伍长峰巴不得用眼光灼穿它。还有没有更过分的? 

  “记得走后门。” 

  *  *  * 

  哗啦哗啦的快步声,大队人马从医院外冲进来。 

  “把诊疗室空出来,立刻请手术室的人准备好。”值班医生吼着护士,病床刷刷刷推过走道。 

  凌晨六点,阳明山上发生交通意外。一辆小货车煞车失灵,冲上对向车道,撞到山壁。迎面而来的BMW为了闪避来车与晨跑的人,冲下三公尺深的山沟,还有几位无辜路人受到擦撞伤。 

  急诊室一早就送来五、六车伤患,医护人员登时手忙脚乱。 

  “BMW的驾驶呢?” 

  “他的意识清晰,左大腿有复杂性骨折,其他部分没有明显外伤。” 

  “通知他的家人了吗?” 

  “他弟弟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派个人去向他说明一下,签好手术同意书之后立刻送进第二开刀房。”医生匆匆走开。 

  “呃……” 

  “还有什么事?”不耐回头。 

  “我刚刚向他说明完毕了。” 

  “然后呢?” 

  “他笑了。” 

  “……什么?” 

  “他在笑,”护士用力点头。“而且笑得很开心。” 

  果然,急诊室一角发出宏亮的灿笑。 

  “哈哈哈哈哈——” 

  怎么会有人听见自己跌断腿还笑得这么开心? 

  “八成是受刺激太大,暂时性的歇斯底里。”值班医生做出结论。“记得找精神科的大夫一起会诊。” 

  *  *  * 

  忽然间,上帝安排好了一个最完美的破冰布局,伍长峰的世界陡然绽放光明。 

  星期日一大早,电话声催破了小楼的宁静。 

  “恕仪,是我。”他愉快的声音传过来。“我现在坐在轮椅上,不方便去接宝宝,能不能麻烦你把小祈送来我家?我爸妈想念他得紧。” 

  她于情于理都无法推辞。 

  “……好,我马上过去。” 

  Yes!他无声感谢上帝。 

  两个钟头后,伍宅响起了门铃声。恕仪牵着儿子在大门外等候,计程车仍然停在不远处,准备直接载她回山上。 

  “恕仪,你来了。”前来应门的人竟然是伍夫人!还一睑笑咪咪的和气相。 

  “您好,我送小祈过来……” 

  “我知道,阿峰事先告诉我们了。”伍夫人热情地挽起她的手。“我们正在喝早茶,你也一起来呀。” 

  “呃,谢谢您,我还有事……”她有些措手不及。 

  “阿峰说你星期天不用上班。”伍夫人讶然看着她。“不然我替你打个电话给老太太,请她放你一天假。” 

  “不,不是上班的问题……”她虚弱地挣扎。 

  “那就别客气了。小祈,来,婆婆抱抱。” 

  “婆婆亲。”小万人迷看见奶奶,马上巴过去,黏嗒嗒的讨了一个吻。 

  “嗳,心肝宝贝儿,你就是嘴甜,跟你爸爸一个样。”伍夫人接过小孩,不忘拉着她的手,以免她逃脱。“阿峰说你喜欢喝花茶,我一早就叫厨房煮了两壶,冰的热的都有:” 

  “可是……” 

  她被绑架了! 

  而且不只一次。 

  接下来三个月,她每个周日都得被绑架一次。直到伍长峰拆掉石膏,行动恢复便捷为止。 

  每次出发前,她都想定了完美的借口,无论如何也要脱身,但伍夫人永远有办法招招破解,把她拖进屋子里,直到日薄西山才放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开始反省。 

  以前伍夫人见着了她,都像尾巴被绑上火药的孔雀,巴不得甩得越远越好。这些年虽然有了孩子做缓冲,夫妻俩对她的印象已经好了许多,可是这样全然无芥蒂的相处,仍然让她适应不良。 

  反而伍老先生还比较“正常”一点,对她仍然爱理不理的。只有偶尔被她撞见他和孙子玩得毫无形象时,会不好意思地咳两声,再装回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表情,然后下一秒钟,再因为孙子吵着要公公抱而破功。 

  她开始了解,为何许多想嫁入豪门的女人会以怀孕生子当武器。 

  能不能承香火是一回事,重点是,老人家只要想到,怀中可爱的宝贝蛋出自“那个女人”的肚子,印象分数马上连升好几级。 

  嗳!她想这些做什么?她同那些含屈忍辱的女人不一样。他们李家也有自己的尊严,倘若伍氏两老坚持不相往来,她也不会和他们有太多牵扯。 

  想是这么想,实际执行起来实在很困难。偏偏她又是那种见面三分情的人,只要伍夫人端出一张笑脸,所有拒绝的话又咕嘟吞回肚子里。 

  “婆婆,要吃。”小家伙指着茶桌上的绿豆汤。 

  “好,婆婆弄给你吃。”伍夫人亲自舀了一碗甜汤,伺候小祖宗。 

  小家伙满两岁了,成天精力正充沛,眼睛张开的时间都在探险。 

  学会走路这件事让他很得意,从此以后他就尽可能地自己走,即使一双婴幼儿特有的O型腿让他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如果旁人硬要抱他,他还会闹脾气。 

  依照惯例,每个星期日进门之后,他会先去爸爸和公公房间巡视:有时候爸爸赖床,他就肩负神圣的使命,用口水把爸爸淹到醒为止。 

  接着再去他最喜欢的游戏室骑木马,木马骑完就是骑“人马”,以前有爸爸让他骑,现在爸爸行动不便,公公心甘情愿下海。 

  好下容易终于玩累了,他才甘愿陪公公婆婆到日光室吃点心。 

  初夏的早阳抚着宝贝孙的黑发,他乖乖坐在婴儿椅上,等人喂绿豆汤,两个老的瞧着,简直爱入心坎底。 

  “你看他长得多好,和阿峰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孩子不都长这样吗?”老先生兀自嘴硬。 

  “公公坏,公公不爱。”小家伙嘴儿一扁,眼眶在零点五秒内变得红通通。 

  “小祈乖乖,公公不坏,公公最爱你了。”伍父忙不迭搂过来,一身铁布衫瞬间破功, 

  “妈咪呢?”伍夫人柔问。 

  小家伙指着院子。“爸爸走走。” 

  两老从玻璃墙望出去。原来小两口到院子里散步了。 

  伍长峰刚把活动石膏拆除,现在已经能慢步行走,不再需要拐杖。 

  他们停在树荫下,他不知道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惹来她佯怒的一推;伍长峰放声大笑,将她搂进怀里,重重亲了起来。 

  暖风环着两个人,将阳光吹拂成心形的光晕。 

  “婆婆,饱饱不吃。”小家伙拍着肚子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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