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灵-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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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来偷珠宝的人。
可是这时,他却又要一张珠宝展览会的请柬。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一个甚么样的白痴
。也不知道他以为我或乔森是甚么样的白痴,天下怎么会有发请柬请偷珠宝的人来光顾
这种事?
我转过身来,盯著他看,他的神情,居然十分诚恳,像是他提出来的只是普通的要
求,并非荒谬绝顶的事。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哦,你要一张请柬。请问,你要请柬来作甚么?”
金特又皱起了眉,在他的脸上,再度现出那种不耐烦的神色来。好像我问的那个问
题,根本不值一答。我大喝道:“回答。”
金特竟然也恼怒起来:“请柬,当然是要来可以进入会场。”
我仰天大笑了三声,不过这种中国戏台上特有的一种讽刺形式,金特未必知道,所
以笑了三声之后,没有再笑下去。却不料金特居然懂,他冷冷地问道:“何事发笑?”
我吁了一口气:“你偷珠宝,你想想,请柬怎么会发给你?”
金特这次,居然立时有了回答:“有请柬,就不偷;没有,就偷。”
他说得十分认真,我想反驳他,可是感到,和他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甚么结果,反
正我的话已经带到,他的话,我也可以转给乔森,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点头道:“好,我向乔森转达你的要求。不过,作为过去曾认识过,我劝你,就
算没有请柬,你也不要乱来,看来你无论如何不像是一个可以在这个展览会中成功偷取
珠宝的人。”
金特没有反应 这是意料中的事,我走出书房,他也没有送出来。
这个居住单位的面积相当大,还有著楼上,看来只有金特一个人居住。我在想:普
索利爵士对金特这个人的了解太差,说甚么他曾在希腊的修道院居住过,又说他曾做过
苦行僧。哼,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出了那幢大厦,回到酒店,经过大堂时,一个职员交给了我一张条子,我打开一看
,条子是乔森寄给我的:“午夜左右,请到我的房间来。”
我并不觉得甚么奇怪,展览会两天后就开幕,看来他要连夜工作。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一会,和白素道了一个电话,在午夜之前十分钟,我离
开了房间,到了乔森居住的那一层,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那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
我道:“乔森约我来的。”
他“啊”地一声:“乔森先生还没有回来。”
我看了看时间,是午夜之前的五分钟。做惯情报工作的人,一定会遵守时间。所以
我说道:“不要紧,我等他。”
年轻人让我进去,正如他曾说过的,进去是一个起居室,两边都有房间,我坐下之
后,那一个固执的年轻人也走了出来。
我和他们打了招呼,闲聊著,时间已是零时二十分了,乔森还没有出现。我开始有
点不耐烦:“他在甚么地方?还在工作?”
那固执的道:“不知道,自晚上九时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
我不禁有点担心:“经常这样?”
两人互望了一眼,一个道:“以前不是,这几天……才这样,有几个小时行踪不明
。”
我吸了一口气,向乔森的那间房间望了一眼:“还说梦话?”
两人一起点了点头,我走过去,在关著的房门上,叩了两下:“房间的隔音设备不
错,他习惯开著房门睡觉?”
我这样说,用意十分明显,如果乔森关著门睡,他就算说梦话,两人也听不见。
固执的那个明白了我的意思,立时道:“没有,他没有这个习惯,我们也没有。”
我陡地一呆:“甚么,你是说,乔森的梦话,隔著两道门,你们也可以听得见?”
那年轻人道:“不是听得见,是被他吵醒的。”
我一时之间,不禁讲不出话来,呆了半晌,只好道:“那么,他不是在讲梦话,是
扯直了喉咙在叫喊。”
两人叹了一声:“差不多。”
我感到事情十分特别:“他叫的是……”
那固执的立时接上去:“他叫的是:‘我没有,我们没有!你有?你们有?’”
我道:“那是甚么意思,你们没有问?”
固执的那个道:“乔森先生很严肃,我们不敢详细问,只是约略提了一下,他说他
在说梦话,所以我们就以为他在说梦话。”
我越来越奇怪,正想再问下去,有开门声传来,门打开,乔森出现在门口。他的样
子,像是刚和重量级拳手打完了十五个回合。
我不是说他的头脸上有伤痕,而是他的那种神态,我很少看到过有人的神态会疲惫
成这个样子,他走进门来的时候,脖子像是湿面粉一样地下垂著。
我失声道:“乔森,你从哪里来?干了甚么?”
一听到我的声音,乔森震了一震,抬起头向我望来。这时候,我才知道乔森并不是
疲倦,而是沮丧。他眼神散乱,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极度沮丧的神情,真是令人吃惊。
不单是我,那两个年轻人也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乔森一看到起居室有人在,陡然
之间,吼叫了起来,他是在吼那两个年轻人,声音嘶哑:“你们为甚么还不去睡?”
那两个年轻人吓了一跳,忙道:“等……你!”
乔森继续在骂:“有甚么好等,滚回你们自己的房间去。”
他一面叫著,一面极其失态地向前冲来,又大叫道:“快滚!”
这一下呼叫声之大,令人耳际起著回响。我在这时,突然想起了一点:隔了两道门
而可以将人吵醒的叫声,一定就这样大声。
那两个年轻人忙不迭进房去,立时将门关上。
乔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手在脸上用力抹了两下,坐了下来,双手捧著头,身子
在微微发抖。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实在不知如何才好,只好问他:“怎么啦?”
乔森过了好一会,才陡地站起,背对著我,倒了一大杯酒,一口喝乾。当他再转过
身来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没有甚么,你怎么不喝点酒?”
我盯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心中在找著骂人的辞汇。老实说,我骂人的本领也不
算差。可是我从来也未曾见过一个人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说谎说成这个样子的。要找
出骂这种人的话,倒真不容易。我不怒反笑:“好,喝酒。”
我也走过去,倒了一杯酒,然后,我举起酒杯,对著他:“乔森,给你两个选择。
”
乔森不明所以望著我,我又道:“你是愿意我兜头将这杯酒淋下来,还是拉开你的
衣领将酒倒进去?”
乔森道:“开甚么玩笑!”
他这时候的神情,看来纯真得像是一个婴儿。我早就知道他做过地下工作,掩饰自
己心中的秘密,正是他的特长,但也不知道他在这方面的功夫,这样炉火纯青。
他既然有这样的功夫,刚进来的时候怎会有那种可怕的神情?唯一的解释是,他身
受的遭遇实在太可怕,他无法掩饰。
我看著他,他全然若无其事。我叹了一声,喝乾了杯中的酒:“是我自己不好。”
乔森道:“你在说甚么?”
好家伙,他反倒责问起我来了,我立时道:“是我自己不好,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
乔森笑了起来:“当然是,不然,我不会请你来帮忙。”
对于他这种假装,我真是反感到了极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正坦诚相对的少,
互相欺骗的多。但是像这种公然当对方是白痴一样的欺骗,却也真是少见得很。
我气得讲不出话来,乔森倒很轻松:“你去见了那个珠宝窃贼?”
我心中暗叹了一声,想:这个人已经无可药救了,就算我再将他当作朋友,也不行
了。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有了主意。
我道:“是,见了,我转达了你的话,他提出了一个反要求。”
乔森的神情,立时充满了机警:“要求?他想勒索甚么?”
我道:“他要一张这次展览会的请柬。”
乔森怔了一怔,一时之间,像是没有听懂我的话,我又重覆了一遍,我以为他一定
会哈哈大笑了,谁知他听清楚了之后,皱著眉,考虑得还很认真。
过了一会,他才道:“就是这个要求?”
我真已忍不住了:“那还不够荒谬么?”
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他又想了一会:“可以的,他要请柬,
我就给他一张。”
我先是一呆,接著,伸手在自己的额角上拍了一下,我实在无法明白自己是和一些
甚么人在打交道!
好在我已经决定不再理会这件事,所以我漠不关心地:“好,那是你的事。”
乔森望著我,想说甚么,但是我不等他开口,就道:“好了,这件事我已替你办妥
了,别的事,我再也没有兴趣,包括参观那个珠览展览在内,明天一早,我就走了。”
乔森叹了一声:“为甚么?”
我也学足了他,淡然笑著:“不为甚么,甚么事也没有。”
乔森在听了我这样回答之后,陡然激动了起来,大声道:“没有事,我知道,你是
怪我有事瞒著你。是的,我有事情没对你说,那又怎么了?每一个人都有点事不想对人
说,难道不可以吗?”
他越说越是激动,像是火山突然爆发。我也料不到他忽然会变成这样子,只好瞪著
眼,听他说下去。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停了一停,然后又道:“那完全是我个人的事
甚么人都帮不了我,我的外形看来很痛苦,很失常?是的,我承认,我求求你,别
试图帮我,因为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任何人都没法帮我。”
他最后那几句话,声嘶力竭叫出来。我可以肯定,那两个年轻人虽然被他赶进了房
间去,但一定无法睡得著。
我等他讲完,看著他急促地喘著气,脸色由红而青,我才叹了一声:“谁都会有麻
烦。你不想我帮助,我也决不会多加理会。可是我仍然要离去,而且建议你辞职,因为
看来你的精神状态,不适宜担任重要工作。”
乔森走过去,喝了一大口酒:“没有甚么,我可以支持得住。”
我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话。
当时,我如果连这句话也不说,照我已决定了的行事,掉头就走,就算再发生任何
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关我的事了。
可是我却偏偏又说了一句话,这怪我太喜欢说话。我道:“你刚才答应发请柬给珠
宝窃贼,就不会有人说这是明智的决定。”
乔森立时道:“你去了?见到了那个人?”
我道:“我已经说过了,真好笑,这个人,是我的一个熟人,我从来也不知道他是
甚么超级珠宝大盗,只知道他是……”
乔森接了口:“ 灵魂学专家。”
乔森竟然早就知道金特是一个灵魂学专家!那他怎么又说金特是珠宝大盗?我又想
起金特的言词也是那么闪烁,他们两个人究竟在捣甚么鬼?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我看著乔森:“原来你早知道了?”
乔森道:“是的,他第一次来见我,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这样说。这个人,不很喜
欢讲话 坐下来,听我说说我和他打交道的经过,我一直不知道他目的是甚么,或许
你可以帮我分析一下。”
这时,就算他不讲我坐下,我也要逼他说出和金特相识的经过。所以,我坐了下来
,等他说。
乔森想了一想:“那天下午,我正在忙著,开完了一个会,会场要绝对按照计划来
布置,秘书说有一个人要见我,未经预约,说有十分重要的事。”
我摇著头:“你完全可以不见这个人。”
乔森道:“当然,我立即说不见,可是秘书递给了我一张纸条。”
乔森低叹了一声,停了片刻。我不知道他有甚么要沉吟思索。他先低声说了一句:
“那纸条是另一个人写的,介绍金特先生来见我,叫我务必和他见一见面。”
我“哦”地一声:“我明白了。写这纸条的人,你不能拒绝。”
乔森道:“是,所以我……”
他急于向下讲去,我却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等一等,你还没有说,写纸条给
你的,是甚么人?”
乔森有点恼怒:“你别打岔好不好,是谁写的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人要我那么
做,我就不能拒绝。”
我看得出,乔森的恼怒,是老羞成怒,他一定又在隐瞒著甚么。不过我倒也同意他
的话,纸条是谁写的,并不重要。
当然,等到知道纸条是谁写的,原来极其重要,已是以后的事了。
和金特见面的情形,后来我又向其他的人了解过,当时的实在情形如下:
秘书用疑惑的神情望著乔森,因为前十秒钟,乔森先生连眼都不望她一下,就大声
吼叫:“叫他走,我甚么人也不见。”可是,他看了那纸条,就连声道:“请他进来,
请这位金特先生进来!”
秘书走了出去,带著金特进来。乔森的工作又重要又繁忙,秘书带著金特进来之际
,有两个职员也趁机走了进来,乔森立时指著那两个人:“请在外面等我。”
同时,他又向秘书道:“我甚么人也不见,记得,任何人,任何电话,都别来打扰
我,直到我取消这个命令为止,要绝对执行。”
秘书感到事态严重,连声答应,那两个想进来的职员,也连忙退了出去。
当职员和秘书退了出去之后,乔森的办公室中发生了一些甚么事,他们就不知道了
。两个职员之中,有一个职位相当高,给乔森这样赶走,不禁有点挂不住。所以当办公
室的门关上之后,他就问秘书:“那个秃子,是甚么大人物?”
那职员这样问,当然是有道理的。因为在这间酒店中,大人物实在太多了,国王、
公爵、将军、公主、王子,甚么样的大人物都有。
秘书耸了一下肩:“不知道,乔森先生好像从来也没有听过他的名字,本来不想见
他的。”
那职员道:“为甚么又改变了主意?”
秘书道:“不知道,或许他是甚么重要人物介绍来的,他有一封介绍信。”
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