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与剑 作者:[苏] 瓦季姆·科热夫尼柯夫-第1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当然,”伯爵表示赞同,并立即指出:“不过,据我所知,美英两国的军事首脑没有象党卫队那样的部队。此外,他们需要时间来跟自己的士兵商量,因为士兵们一直认为,他们是俄国人的盟友。”伯爵突然问道:“元首的身体怎么样?”
希姆莱忧郁地说:“作为公事,对此我无权奉告。不过,我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告诉您,在当前事态发展的情况下,少则两天,多则三天,希特勒就要在这场戏剧性的角逐中离开人世。”随后他又伤心地说:“他将在同布尔什维主义这个洪水猛兽的斗争中死去,为了防止这场灾难他贡献了自己的一生。这是令人快慰的。”
“您确实知道元首将在哪一天死去吗?”伯爵问。
希姆莱有些发窘:“说实在的,我是根据给元首治疗的医生的意见。”
“啊,医生!”伯爵这才明白。
舒伦堡不得不插进来,以使谈话不致离题太远,因为今天会晤的主要目的是安排希姆莱同艾森豪威尔会晤。结果,伯爵表示同意希姆莱致函冈特,说明自己的请求:希望得到阁下的支持。希姆莱说他有急事,表示歉意之后就走了,而舒伦堡找了个借口,又滞留了几分钟。他这样做是为了再一次坚决重申希姆莱向伯纳多特提出的请求:立即飞往艾森豪威尔那里,安排希姆莱同他会晤。
伯爵挽着舒伦堡的手臂。伯爵一向对他有特别的好感,认为他是个智勇双全的人。假如舒伦堡处在希姆莱的地位,他的行动会坚决得多,希特勒的末日早就定了,而无需向他的私人医生请教。
在林荫道上散步时,伯爵说:“希姆莱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他叹了口气:“此刻,我对他是爱莫能助啊。”停了一下他又说:“在我第一次访问之后,我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如果当时他完全负责主持德国事务的话。依我看,他现在已没有任何可能了。”他亲切地微笑着劝告说:“我亲爱的舒伦堡,您要见机行事,多加珍重啊。”
舒伦堡回到希姆莱身边时,受到同伯爵会谈鼓舞的希姆莱谈起首先要采取哪些步骤,何时出任元首等问题。接着他又皱起眉头忧虑地说,必须设法把党的名称改一下。西方盟国要求放弃“国家社会党”这个名称。
“叫‘国家统一党’,您看怎么样?”舒伦堡说。
“好极了!”希姆莱兴奋地说,接着夺了一句:“华特,您的脑子真灵!”
接着他就抱怨起卡尔顿布伦纳来,说他不听他的指挥,不执行他释放一小批囚犯的命令a本来这样做是必要的,因为这是同级塞和伯纳多特谈判时所作出的保证。他懊丧地说:“我明白,对元首来说,所有这些囚犯和外国工人都是人质。到决定性的时刻,他可以威胁西方盟国:他将下令血洗集中营。不过,我也有权取得西方的某些保证,办法是以彻底毁灭所有集中营相威胁。”
希姆莱指示舒伦堡组建一个秘密行动队,这个队要由他的保安局里特别可靠的人组成。
一方面,这个行动队的任务是制止血洗集中营,一旦希特勒或者卡尔顿布伦纳下令这样干的话。另一方面,组成这个行动队的人应该准备执行同样的命令,只要接到希姆莱的指示。
此时,魏斯已奉命陪同拉扎尔的儿子前往某集中营。此行的目的是检查希姆莱关于释放名单所列囚犯的命令执行情况。
魏斯完成了舒伦堡交给的任务,但方式多少有些独特。一开始,他凭着自己响当当的证件,没经过警卫司令部,就带领这个年轻人走遍了整个集中营,并向他详细介绍了集中营的情况。魏斯什么都让他看了,甚至与火葬场入口毗连的房间。房间里的墙上钉着许多绞刑挂钩,地上放着不少木锤,以备所有绞架都满足时使用。在这之后才带他去警备司令部。
集中营长官事先巳接到国际红十字会代表要访问集中营的通知,所以对魏斯的同伴显得特别尊重。
当年轻人要求同名单所列囚犯见面时,警备司令客客气气地说:“非常抱歉,他们都在硬纸盒里,因为我们没有骨灰盒。显然,他们都被即将获释的喜讯所震惊,”他向魏斯会意地一笑:“结果心脏病突然发作而全部死去。我们的医生曾经对他们进行抢救,但已无能为力。”
魏斯冲着集中营长官微笑着的面孔打开自己的证件,说:“您要用自己的脑袋对此事负责。是谁命令您这么干的?”
“请看,”集中营长官从衣袋里掏出一纸公文递给魏斯,公文的下方是卡尔顿布伦纳的签字。
在归途上,魏斯的同伴没同他坐在一起,而是坐在后面座位上。魏斯在镜子里看到他面色苍白,一脸杀气。魏斯把车开到旁边的一条土路上,停在密林中。
“怎么回事?”年轻人不安地问。
魏斯回头问道:“您都明白了?”
“您指的是什么?”
“如果您都明白了,而又不会控制自己的感情,那您说不定会象那些人一样……很可能用制造车祸的办法来达到这个目的。”
“您不要吓唬我!”年轻人说,随后他激忿地指责魏斯杀害无辜的囚犯,说他是这种屠杀的参与者。
魏斯听着,并不打断他。
“您很勇敢,”当年轻人滔滔不绝地骂够了的时候,他说。“我很喜欢您这样的人。您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所见所闻吧?”
“永远不会忘记!”年轻人大声说,随后突然明白过来,惊奇地望着魏斯。
“好吧,阿明,我们走吧。不过,请您千万别用枪打我的后脑勺,”魏斯说。“从您脸上的表情我察觉到,您很想这么干。”
魏斯把自己的同伴送到赫恩里亨之后,向舒伦堡报告了此行的结果。
舒伦堡听后人冒三丈。
魏斯说:“请原谅,我的将军,我认为,这里不光是个犯了错误的问题。”
“指的是什么?”
“依我看,那个下达指示的人是想以此加害于我们的党卫队全国总队长。”
舒伦堡久久地审视着魏斯那殷勤而又安详的面孔,然后命令说:“您挑选两个人,他们要绝对可靠,不惜一切。”他接着说:“给您三天……不,一天时间办好这件事。然后再等候命令。”
“遵命,我的将军,”魏斯轻轻碰了一下鞋后跟,他并不认为特别讲究姿势是必要的:无需再做这种姿势的时刻已经到来。
第六十九章
魏斯来到按摩诊所。
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照常服务得殷勤周到。室内格外肃静,消过毒的诊室和工作服干干净净。办过手续后,教授请魏斯到他那里去作“医学检查”。
施图特戈夫显得很瘦,而且疲惫不堪。
魏斯汇报了最近获悉的情报。
教授默默地听着,有时在小本上作个记号。听完后问道:“就这些吗?”
“这只是最重要的。”
教授说:“希特勒分子处心积虑地想毁灭集中营和其中的囚犯,为的是销毁罪证,杀人灭口。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此外,希特勒指望这种滔天罪行可以迫使害怕受到惩罚的纳粹分子转入地下,继续干下去。至于德国某些当权者现在企图释放几百人乃至几千人来赎免屠杀几百万人的罪恶的做法,那纯粹是骗人的把戏。但是,必须利用这一点,以使未列入名单的更多的囚犯获得释放。当前,我们的主要任务是防止大屠杀。这是总部的指示。我可以告诉您,”他微微一笑,“您提供的关于法西斯地下恐怖组织秘密基地的情报,总部已研究过,并已核实。根据这些情报,我们的反间谍行动小组已进入指定地区。这样,苏军就可以保障后方地区的安全。”他又笑了笑。‘顺便说一下,希姆莱的按摩医生经常就纯属医学方面的问题征求我的意见。他偷偷告诉我,他听到了舒伦堡同缪塞的电话通话。舒伦堡对缪塞说,他本人曾经多次帮助过犹太人家庭和混血儿家庭。他甚至说,从党内职位来看,他是‘不受信任的’,他只在国家机关中有权。法西斯分子企图声称与法西斯主义无关,以求保全自己。他们将互相出卖,并且不惜一切地制造自己‘不受信任’的假象,以便溜之大吉——一请您务必注意这一点。”
有人敲门。
“请进,”医生说。
一个穿着妇女防空救护队服装的姑娘走进房间。她身材匀称,小巧玲珑,可睑上的表情十分冷漠、傲慢,令人望而生厌。
“这是我的女儿娜佳!”医生用俄语说,然后向魏斯摆了一下头,对她说:“来认识一下吧!”
姑娘傲慢的神气一下子就不见了,表情忽然变了样——腼腆、可爱,还有点茫然无措。
“是您!”她叫起来,不好意思地把手伸给魏斯。“我一进门还以为是个德国大兵呢。”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魏斯说:“原来您是这个模样!”
魏斯觉得有点难为情,赶紧把目光移开。
“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太过份了!”不知为什么教授发起火来。他对女儿说。“你汇报吧。”
姑娘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既能看到魏斯,也能看到父亲。她用含笑的目光望着魏斯开始汇报,但语调严肃、干巴巴的,就象另外一个人在说话。
“代号为‘自由人’的行动计划是用德国空军轰炸德国领土。轰炸机将伪装成盟国飞机。这些空军基地都标在地图上。空袭的目标暂时还不知道。估计是集中营,因为行动计划是由希姆莱和卡尔顿布伦纳批准的。”
“很明显,”教授说,“卡尔顿布伦纳阻挠希姆莱把几百人从集中营释放出来,希姆莱也在阻挠卡尔顿布伦纳做同样的事情。他们狗咬狗互相争斗,谁也不肯让对方在盟国面前买好,而他们两人曾同心协力制订过屠杀成千上万人的计划。”他皱了皱眉头,严肃地望着魏斯说:“您的任务就是要搞清楚他们到底要袭击哪些集中营。还有,我不反对您参加战斗小组,这个小组要就地破坏他们的计划。”他站起身来说:“就这样吧!”
魏斯望着姑娘,犹豫不决地微笑着。
“就这样吧!”教授又说了一遍。
姑娘央求说:“我送送同志,可以吗?”
“算了吧!”施图特戈夫生气地说:“他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认识路。”
“看您说的,爸爸!”姑娘大声地说。
“我已经说过了——不行。总之,不必要……”
“怎么不必要?”姑娘执拗地说。“如果我们同路呢?”
“要知道,”教授说着把魏斯轻轻推向门口,“快走吧!”他回头望着女儿说:“你毕竟是在行动小组,要忍耐些,在基地你们会见面的……”
不知是由于蓝天格外晴朗,还是由于苏联姑娘那短暂的充满柔情的一瞥,还是仅仅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突然涌上他的心头,反正魏斯觉得孤独感不再折磨他了。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人们共同为自己创造的广阔世界的一小部分。魏斯怀着这种特别高兴的心情来找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显得很忧郁。他向魏斯扔过来几张打印的文件。
“你看看吧!是从维利·施瓦茨科普夫办公室搞来的。”
魏斯在椅子上坐下来,开始看文件。
党卫队行政管理局
机密
致党卫队全国总队长。
首长!奉您之命,现将死亡囚犯的金牙上缴卫生局。卫生局在为我们的人制造假牙时可利用这些黄金。
党卫队准将已储备黄金五十多公斤;估计这可以满足最近五年对贵重金属的需要。
从安全和需要的角度看,我不认为再增加黄金的储备是适宜的。
因此,我建议今后将死亡囚犯的全部金牙送交帝国银行,请予批准。
希特勒万岁!
党卫队少将弗朗克
谨呈
另一份文件的内容是:
根据党卫队行政管理总局的命令从奥斯威辛和卢布林运出的破旧衣物清单:
男人旧衣92000套
女人旧衣26000套
女人绸衬衣3900套
总计34车皮
破烂衣服400车皮
绒毛褥子和枕头130车皮
女人头发1车皮
副本准确无误:党卫队上尉
海因里希望着魏斯大声叫道:“下面几份也全是这类玩艺儿!魏斯,我再也受不了啦。我要打死他!”
“如果你这样做,”魏斯无动于衷地说,“就会使成千上万的人惨遭杀害。眼下,你叔父还是我们的情报来源,有了这些情报,我们就可以拯救成千上万的人……要善于等待。现在一切都日益明朗。你谈谈,维利是否接到了关于取消供给某些集中营给养的命令?”
“不错,不久前好象接到了,有达豪、林得斯堡、米耳道夫等地的集中营。”
“要搞清楚!问题是眼下正在策划一项屠杀囚犯的行动。首先要遭难的集中营也相应地被取消给养。你明白吗?”
“明白。”
“你能否在今天天黑以前了解清楚?”
“能。”
“就这样吧。”
“等等,”海因里希说,“不能‘就这样’。你就喜欢说‘就这样’!为了救人,还有更主要的事情要做。”
“这由战斗小组去完成。”
“那我呢?”
“你?你正在办一件大事。”
“不,”海因里希不同意,“不行。我也要到你那里去。你答应吗?”
“好吧,”魏斯说,“这我们再商量。”
魏斯一开始甚至没有认出是祖鲍夫:一个有点驼背的人顺着大街向接头地点走去,他胡子拉茬,面孔发黑,两颊上的颧骨突了出来。
听魏斯讲完,租鲍夫活跃起来。
“人嘛?有的是。还有四个德国人——也是从集中营出来的。”他有点抱歉地说:“在下班后经常跟他们一道行动。这些人在打仗方面很有两下子。”
“武器有保障吗?”
“那还用说!”祖鲍夫说。“我们还可以卖一部分。”
“那么说,从现在起,”魏斯笑了笑,“就可以老老实实地坐等了……不过最重要的是做好准备。”
“明白!”祖鲍夫说。
魏斯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伙计,你要多加小心。”
“我心境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