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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绮罗香-第18部分

小说: 绮罗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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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便明言的关窍,于是愈加怔怔出神,直到宝华来接,方才回过来,略收拾一下便随他出去了。
  醉红楼里难得白天也如此热闹,许大奶奶早已吩咐了姑娘们都在前厅候着,绮罗一回来,众人便哄然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绮罗虽然心事重重,却也不禁感动,含泪道:“多谢姐妹们挂念。”
  一时凝儿上来,引了绮罗回屋去梳洗更衣,绮罗吩咐关严了门窗,这才小心从怀中拿出那梳妆盒,细细收了。凝儿早已备下鲜亮衣服,服侍她换上,又打散了她的发辫重新梳妆,望望镜子里的人,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姑娘这阵子受苦了,看瘦成这样,定是那起子没人心的东西为难你了。”
  绮罗拉了凝儿的手微笑道:“没有的事,我这不是好好儿地回来了?有我的凝儿在身边调理,不几日准比以前还要好气色。只怕将来妈妈还嫌我养得太胖见不得人,赶着要撵出去呢。”
  凝儿听她说得俏皮,忍不住也笑起来,遂安静帮她挽起发髻,又开匣子去寻步摇花插,绮罗忽然想起来问道:“怎么自打回来就不见袖儿?”凝儿头也不回地道:“她在屋里呢,前儿发了心口疼,这几日都不自在,大奶奶请了大夫来瞧,说是‘忧思过甚,失于调养’,因吩咐她好生静养着。”
  绮罗诧异道:“这丫头最是个心胸爽朗开阔的,怎么会突然钻起牛角尖来‘忧思过甚’,真真奇怪。凝儿,过会子我就不下去了,你替我辞谢了谢少爷,我先瞧瞧咱们袖儿去。”
  凝儿尚未答应,早有人在门外高声道:“不劳姐姐费心,姐姐沉冤得雪,袖儿就是病入膏肓,也该来相贺才是。”
  绮罗听了笑骂道:“就只你这丫头促狭,还不快进来,饶是身上不好,还这样伶牙俐齿的。”凝儿便去开了门将红袖迎进来,自去吩咐厨子预备饭食。
  绮罗一眼看见红袖倒唬得站了起来,伸手拉了到跟前细细一打量,只见她脸色蜡黄,一张圆圆脸盘瘦得不成话,往日晶亮俏皮的两眼中半分神采也无,就连头发也不曾好生梳,乱纷纷地蓬在脑后,这会子还挣扎着要行礼,绮罗一把拉将起来道:“自家姐妹闹什么虚礼,还不快自在坐下说话。我能出来还不是托了你的福,谢少爷都跟我说了,难为你,为了我竟有这样的肝胆。”说着,声音已经哽咽了。
  红袖却恍若未闻,拂袖甩开了绮罗的手,依旧倒头拜了下去,冷冷地道:“可不敢当,我不过是个熬不过冻的逃荒花子,怎能跟堂堂寿王府的格格平起平坐。”
  绮罗刹那间脸色煞白,手中的璎珞步摇也捏不住,叮叮当当响作一串跌落下去,她来不及顾那步摇,只怔怔地望着眼前以最桀骜的态度行最卑微礼节的女子,红袖仰起头来,毫不退让地回望着她,紧抿的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微笑,眼里的寒意却深入骨髓:“我真是傻,居然妄想自己可以跟你一样,得到一个真心相待的人!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比不上你,所以一退再退,一忍再忍,哪怕做个端茶倒水的粗使丫头,只要能天天见上他一面,跟他说说话,我都愿意。可是呵,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个笑话?我算什么?我不过是一个连身份都被错认的替身!”
  她满面泪痕,哽咽难语,绮罗更加手足无措,怎么也拉她不起,只好自己陪着也跪了下来,落泪道:“袖儿,你从来不说这样的话,这是从哪里受了一场大气回来?你我都是一样的人,纵然以前如何烈火烹油的锦绣身世,到如今谁又胜过谁半分去?从前的事,我想起来只有伤心,你素习心宽眼阔,没得巴巴地告诉了让你陪着我难过,袖儿,自从你来,我有什么事情什么心思瞒过你?何苦来,为了这么件事儿,为难自己到这地步。难道为了我以前的身份,咱们连姐妹都没得做了?袖儿,你要是心里委屈,姐姐给你陪不是,自从锦鹏走了,我可只有你了,若是连你也与我生分,我可还怎么在这个牢狱一般的地方熬下去?”
  红袖自从那日里宝华来后,早已明明白白把事情想了个透,原来自己得了这些恩宠,全是因为当初那一块错认的玉。饶是她爽朗宽豪,却也深觉羞辱,这几日怄得自己连饭也不曾好生吃,及至见了绮罗回来,忍不住一口恶气不吐不快。谁知绮罗竟然非但不恼,反而殷殷切切地说了这一大篇子推心置腹的话,想着当初自己险些被冻死在路边,这些年又得了绮罗如许的教导照拂,眼见着此时两个人四只泪眼对望,她便是再大的委屈也说不出口了。

  37

  一时凝儿端了饭菜过来,见谢宝华正站在门口要进不进的,便笑道:“谢少爷这番辛苦了,快请屋里坐,可巧红袖也在的。”谢宝华回身便走,一面道:“不了,且让她们姊妹说会子体己话儿吧,我先回了,改日再来。”说着拂袖下楼去了。
  凝儿见他走得匆忙,脸上神色也极是不妥的样子,心中不免狐疑,难道这么一时半会地就有哪位姑娘给他脸子瞧了?一头想着一头掀帘子进来,不妨里面绮罗跟红袖两个人正对望着掉眼泪,连忙放下手中东西来扶了这个搀起那个:“姑娘们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着说,一个身上不好,还不肯自己消停保养;一个刚从那晦气地方回来,也算是喜事儿,哪里就伤心到这个地步。”
  她服侍绮罗坐下,又拿个汤婆子塞在红袖怀里,见她两个都默默坐了无话,只得勉强寻了话头来引逗她们:“姑娘只顾自己姐妹说体己话,才刚谢少爷在外面也没个人招呼,无趣了半日自走了,回头大奶奶知道了,又有得说嘴了。”
  红袖心中一抖,手里半分力气都没有,险些抱不住那汤婆子,连嗓子都变了,高声道:“他才刚在外头,你可看得真?”
  凝儿笑着念一声佛道:“阿弥陀佛,我还没老眼昏花到那地步呢,还问着他可要进来坐坐,只是他想着让姑娘们自在说话,就回身去了。”
  绮罗见红袖脸色煞白,这样冷天,居然一头细汗,便拿块帕子去揩她额上的汗,道:“我瞧着你这气色着实不好,还是回房里歪着去吧,不然我这里歪着也好,横竖他今日去了明儿还来的,不着急。”
  红袖咬了唇不答,却将头微微一偏,不让绮罗的帕子挨上,绮罗一怔,红袖已经站了起来:“可是的,来了也有一会子了,总觉得身上不得劲,还是回去歪着的好,明儿个好些了再来看姐姐吧。”
  凝儿送了她出去,回来悄悄跟绮罗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往日也不见她这样傲慢拿大的,倒像是跟谁赌了气,拿姑娘撒火来了。”
  绮罗只是轻叹一声,道:“她身上不好,难免性子躁点,自家姐妹不护着她,还有谁会疼她护她。”
  凝儿盛出一碗暖汤给绮罗,抿嘴一笑道:“是,知道了。凝儿不是那起子眼空心小的人,断不会记恨的,姑娘还是好生顾着自己身子要紧,这碗汤再不喝可就凉了。”
  绮罗笑道:“可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哪里来的这两车子话,罢罢,你也好生坐着陪我吃点子吧,有东西堵了嘴可就罗嗦不了了。”
  凝儿便侧着身子坐了下来,陪着绮罗吃了半碗饭,正吃着,许大奶奶扶着小丫头子摇摇地走了来,凝儿忙起身站在一边,许大奶奶却不理论,只挥手叫她们不相干的退出去,于是只得小心地掩了门,自去不提。
  这里许大奶奶见旁人都不在,遂拉了绮罗的手亲亲热热地喊一声:“我的儿。”又拿手帕子按着眼角,悲凄无限的道:“也不知哪里惹来这一场晦气,让你受了许多委屈,妈妈都知道。这一出来,将来必有一场好造化应在姑娘身上才是。”她觑着绮罗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姑娘不要埋怨我罗嗦,这事儿真是多亏了谢家少爷上下奔走。如今姑娘出来,谢少爷又诚心实意地来跟我商量,情愿接了姑娘家去好生照看,进门就开了脸作姨奶奶,你是知道的,他现又未曾娶亲,这一去,直如当家主母一般,上下都另眼相看的,真真是一场大富贵好造化……”
  绮罗先是坐着吃茶,后来冷眼听她兜兜转转了半日,竟是谢宝华要来买她,脑中便觉得轰然作响,仿佛什么事情隐隐要从心中破土而出,却怎么也抓不住当中关窍,只得用尽全身力气按捺住,勉强站了起来,又见许大奶奶尤自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冷笑一声正要叱骂,忽然想起韩戎叮嘱“凡事忍耐,不要争一时之气……务必尽力斡旋拖延”,于是生生放软了声音,低头道:“自我来了这几年,哪一日不要妈妈操心,如今进去了这些日子,吃饭穿衣色色不能周全,才知道妈妈的好,想想自己素日任性妄为,成日只知道跟妈妈别扭斗气,实在是……”绮罗一面说,一面哽着跪了下去,“求妈妈担待绮罗年纪小不懂事罢。如今女儿大了,断不会如小时那般没上没下了。”
  许大奶奶慌得连忙拉了她起来,温言慰道:“你这傻孩子,我若这些个芝麻事情都记在心里,成日家光派你们的不是都要累倒了呢,如今说的是这么大的喜事儿,怎么反倒招得你伤心起来,快不要哭了。”
  说着便举了手帕子替她拭面,见她满面泪痕,不由得自己也心中一酸,想起她当初来的时候,还不到衣架子那么高,这些年金奴银婢,三茶六饭的看顾教养,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实实在在连当年的胭脂都比不过。如今应了谢宝华将她打发了,也算不得她贪财作践这个女儿——那样的家世人品,还有什么配不过的?就是平常小户子人家父母,也断没有放着富贵亲事不点头,反舍得女儿跟着个前途未仆的小副官儿挨日子的理。
  绮罗却跪着不肯起来,仰着脸儿,哀哀切切地说道:“女儿知道妈妈素日最是心慈,必不计较这些的,只是女儿心里越发愧疚,只想着如何能尽力补得这些年的不懂事,也抵些心中不安。这几日思量再三,实在是一身别无所长,但求跟在妈妈身边伺候,好歹能多尽几年孝道才是。”
  她伏在许大奶奶的膝上,满眼恳求的神色,泪光盈盈地看定了她:“求妈妈允了罢。”

  38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给各位亲们道歉,停更了两个多月,是骰子不好。鞠躬。

  
  冷天里越发天黑得早,申时刚过,那昏黄的夜色便漫天漫地洒了下来,路上行人渐渐稀少,宛青坐在车里只觉得气闷,一迭声地催着司机快些开,车轮从青石板上格达格达地碾过去,刚刚地转了一个弯,宛青忽然喊:“停车,停车!”
  车还没停稳,她已经拉开门跳了出去,眉开眼笑地拉着路边垂头踢着小石子的人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他,他还没回来么?”
  谢宝华被她问得有些发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一路游游荡荡地走到谭锦鹏的家门口去了。不曾想在这里又碰上宛青,只得含糊应道:“是啊,想来瞧瞧锦鹏的,谁知道还没回来。”
  宛青好容易熬到学校放假,极是高兴,也不曾留意他的神色,只歪过头去瞅一眼那暗沉沉的屋子,便笑道:“我回去问问我爸爸,他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若是一时半会脱不开身,横竖我也……”说了半句连忙咽下,眼珠儿滴溜溜地一转,脸上却笑得更甜,“横竖我也告诉你一声,省得你空跑不是。”
  谢宝华一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心里又在转什么鬼主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待理不理地扬起脸“嗯”了一声,道:“可不敢当,大小姐你莫打着我的幌子去打听自己的事。”
  宛青脸上一热,扭身道:“你这个人,说话越来越刻薄了,好心当作驴肝肺,谁爱打你的幌子谁打去,稀罕!”说着便往车里去,宝华连忙跟着帮她拉车门,笑道:“啊呀啊呀,是我不好还不成吗?给你赔个不是,改天我做东请你,啊不,请你和锦鹏一起出来吃饭,好不好?”
  宛青脸上愈发红成一片,气哼哼地道:“你也就会跟我油嘴贫舌,好一阵歹一阵的,你不用忙,我学里放假了,明儿就去你家做客,把你这些说头都跟伯母好好学学,让她老人家也乐一乐。”
  谢宝华装着着忙的样子,慌慌张张地给她作了个揖:“大小姐你可真别恼了,我给你作揖还不行吗?你看天都黑成这样了,我晚饭还没吃呢,你且好心让我搭一段顺风车,好歹赶回家吃顿热饭,那时你有多少气要生也不迟啊。”
  听他说得俏皮,宛青便掌不住噗哧笑了出来,白眼道:“上来罢,先送你家去罢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宛青不等行李箱子卸下车,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屋子里跑,进门就喊:“张妈,饭好了没?我要饿死了!”
  张妈早已候在门边上,接过司机送过来的箱子,笑道:“小姐回来了?饭已经好了,老爷太太都在楼上呢,正等着你回来开饭。”
  宛青道:“哟,可真难得,妈今天倒这么早回来了,张妈你准备开饭吧,我去叫他们。”
  镜子里的女人一手将卷发都捞到耳后,正歪着头取那璎络缠丝簪子,忽然停了手,诧异道:“你说什么?跟谁?”
  “老苏家的老三呀,苏锦意。你不是见过的?上次新年团拜,还夸他一表人才来着。”李汉年正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目养神,听见问,便不紧不慢地答了一句。
  李夫人放下簪子,又去卸那耳环,一面撇嘴道:“那种场面话,我哪里记得许多,这人我是没有印象了,不过他们家苏太太我是见过的,生意人家一股子抠门的酸劲,但凡输了十块大洋以上就必定横竖不得劲儿的,叫人哪只眼睛瞧得上,这样的人养出来的儿子,配的起你李汉年的独生女儿?”
  李汉年笑了一笑道:“话不是这么说,自古商不及官,钱不及权,他们商贾大户里的规矩,省俭惯了也是有的。他那个三儿子,素来最得老苏的心,又送到法国去了几年,最是新式开通的人物,宛青过去了,必受不着委屈。”
  李夫人冷笑道:“凡出去见过世面的人,肚子里花花肠子定然更多,要我说,还不如在乡下置一个庄子,几亩房产,乡下人没见过世面,难得老实,倒是由得青儿的性子闹去的好。”
  李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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