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8-原子弹演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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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奖章上。把奖章藏起来并不是困难,但最后能不能保住它们却是另外一回事。德国法西斯是穷凶极恶的。他们会翻箱倒柜、掘地三尺,把它们找出来。自己受连累还是事小,辜负了朋友的重托事大。怎么办?最后,玻尔想出了办法:把奖章溶化在酸里。他把两枚奖章分别放进了两个装了浓酸的深色瓶子里。结果,这些装在不加标记的瓶子里的黑色溶液,在日后玻尔离开的整个战争时期,一直安静地放在实验室的架子上。后来,诺贝尔基金会把它们进行了处理,用分解出的黄金,重新加以铸造,并把新做成的奖章归还了各自原来的主人。
第四部分:英美核开发的新进展哥本哈根师生会
丹麦的独特状况持续着。
1941年的9月份,玻尔碰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在莱比锡,维尔纳·海森堡收到从诺斯克水电厂运来的第一批40加仑的重水。他立即着手进行了另一次的实验。上一年,在达雷姆的“病毒室 ”的链式反应实验没有成功。这一次,他的实验成功了。
这时,他还做了另外的实验:在天然铀中利用持续链式反应繁殖94号元素。这次实验使他想到:“我们前面有一条畅通之路——它通向原子弹。”
他害怕了,决定去找玻尔。
他怕什么呢?怕德国先于与它交战的欧美民主国家制造出一颗原子弹?或者,怕与德国交战的欧美民主国家先于德国制造出一颗原子弹?
他带着一丝惆怅——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父亲般的”老师了。如今,大家各为其主、天各一方。他有些想念自己的老师了。
他还带着三分的恐惧。他怕老师不再认他这个不肖的学生。他知道,老师的反纳粹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十分强烈的。这样一位师长,能够容忍一个为法西斯效力的弟子吗?
此时此刻,见自己这样的一位老师,到底目的何在?要讲些什么?
起程时,他的思绪与他的情绪一样地复杂而不可捉摸。
海森堡是借当年10月哥本哈根召开一次科学会议的由头去见玻尔的。
我们前面所讲玻尔意想不到的事,就指的是这件事。
玻尔像他抵制所有丹麦和德国的联合活动一样,也照例抵制了这次会议。不过,他却答应见见海森堡。
海森堡的一个顾虑打消了。
玻尔热情地接待了自己的学生。
不管海森堡的思绪有多么混乱,但有一点他是明确的,那就是他一定向玻尔谈原子弹的问题。
海森堡计划把他和玻尔的重要谈话留在晚上,那时,他们将在靠近卡尔斯堡荣誉宫的酿酒厂附近长时间地散步。
尽管谈话的主题已经确定,但海森堡的脑子却异常混乱。他对老师的为人是了解的,相信玻尔绝不会把他们的谈话内容报告给盖世太保。他也不相信盖世太保有那样的高超本领,会在玻尔的身上安装一个窃听器而不被玻尔发觉。但是,他在开口之前忽然想到,事实上情况是复杂的。如果他直言不讳地把关于原子弹的问题的心里话都讲出来,保不住会有什么麻烦。纳粹不但凶狠,而且诡计多端。这样,在开口前一分钟,他决定了战略:迂回地把心事讲出来。
于是,他道:“您看,在战时,物理学家应不应该研究铀的问题?”
玻尔没有立即回答他。
于是,海森堡又加了一句:“您知道,这种工作有可能导致军事技术方面的严重后果。”
玻尔从美国回来以后,一直不相信原子弹实际上是可能制成的。在此情况之下,海森堡的问话立即引起了玻尔的警觉,这样他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玻尔的这一动作立即被海森堡发觉了。对此,海森堡后来回忆道:“我从他的略带恐惧的反应上就知道他懂得了这个问题的含义。”
很明显,海森堡理解错了玻尔的这一反应。他错误地认为,玻尔由于知道美国的秘密而对这个心照不宣的揭露感到内心有愧了。
但是,玻尔紧接着的反应使海森堡明白了,玻尔只不过是为海森堡的透露感到吃惊而已。因为玻尔立即问海森堡:“你认为原子弹的制造是可能的?”
海森堡明白了老师的意思,立即回答道:“技术上的努力就可能使这种可能性大大增强……”
玻尔再一次表现了震惊。
很明显,玻尔认为,海森堡传达的信息表明,德国在制造原子弹方面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
实际上,海森堡知道,德国现在的核计划的进展还停留在理论上,他所讲的“技术上的努力”那是未来的事。
海森堡知道自己的不贴切的阐述给玻尔造成了错误的印象,随后,他便力图纠正这个错误的印象。可实际上,他没有成功。接下来谈话变得不愉快起来。
谈话渐渐地转到了政治学方面。海森堡急于表白自己,他甚至用再明确不过的话为自己洗刷。他说:“在感情上,一个人与他的国家和人民的联系,并不等于他同那个国家政权的联系。”
玻尔听了海森堡的话,立即道:“在战时,我完全理解,一个人应该以他的全部能力和精神,为他的祖国而工作。”
海森堡当时是敏感的。玻尔的话,他没有从正面加以理解,而是理解为:玻尔把他的学生看得其坏无比,认为自己的这个学生实际上是心甘情愿地为纳粹而工作。
在此情况之下,海森堡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把它塞在了玻尔的手里。
玻尔当场没有看那是什么。
回去后,玻尔发现,这是一张德国正在研究建造的实验性重水反应堆图纸。
关于这张图纸,便有了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海森堡给了玻尔这张图纸,是冒了生命危险的。这张图是向玻尔表明,德国的核武器研制,还处在初级阶段。他是想通过此举让他的老师放心。
另外一种可能是,海森堡在玩弄手段,他在与纳粹合谋,以便通过玻尔把盟国的谍报人员引入歧途。
玻尔吃不准是哪一种可能。
但有一点,玻尔一直怀疑,任何国家,特别是在战时,能够经得起耗费那么多工业生产能力来进行同位素的分离。他看了海森堡的那张图纸之后,风趣地对别人说:即使德国人能够运用那个建设中的重水反应堆实现链式反应,他们总不能隔着海峡把它扔到英国去。
第四部分:英美核开发的新进展一次闯入
这事过后不久,玻尔又经历了另一件离奇的事。
一天傍晚,荣誉宫附近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枪声。不一会儿,街上似乎发生了一阵骚乱。玻尔的看门人打开大门正想看清楚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发现一个年轻人匆匆跑过来,将身子紧紧地靠在了大门的墙角上。那人用一只手使劲地捂着另一只胳膊,鲜血从他捂着的那只手的手指间涌了出来。血已经流满了那人的衣襟和裤子,也滴在了地上。
看门人正不知所措时,他看到了玻尔。
不由分说,玻尔把那人拉进了院内,并让看门人关上了大门。
玻尔夫人也被惊动了。她和丈夫一起立即给那个年轻人包扎伤口。
在玻尔扶那人进院时,那人似乎并不想进来。他嘴里喃喃道:“这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年轻人的这些话,似乎越发坚定了玻尔接纳这位不速之客的决心。
可正在包扎之时,有人在使劲儿地敲院子的大门,并传来粗暴的吆喝声。
玻尔知道是什么人光顾了。
在大门口扶那位年轻人的时候,玻尔清楚地看到了年轻人身下地面上的鲜血。由于那年轻人的血还在流着,血迹断断续续进了玻尔的院子。
这些血迹是来不及处理的,因此玻尔也就没有吩咐看门人干什么。
现在,那片鲜血把人引来了。玻尔向夫人低语了几句,自己走去开门。
不错,是一群凶恶的盖世太保。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看来是个头目。他过来向玻尔敬了一礼,用德语道:“您可是玻尔先生?”
这个时候,玻尔不想使用德语。他用丹麦语回答了他,道:“正是敝人。”
那军官肯定是听懂了玻尔的话,随后,仍然用德语道:“那就打扰了——我们在执行公务。方才,我们在追赶一个叛逆分子。他中了我们一弹 ……”说着,他指着地上的血迹,“显然,那个受伤的人进了先生的院子……”
玻尔回答了他,依然用的是丹麦语:“不错,他进了我的院子——是我请他进来的。”
那军官没想到玻尔会如此坦率,因道:“那就是说,他在院子里……”
玻尔道:“不,他已经走掉了。听到你们的敲门声,他从后门走掉了。”
军官有点变得吃惊了,思索了片刻,道:“先生,恕我们必须再行打扰——为了向上级有个交代,我们必须进去看一看……”
玻尔:“你的意思是,你们要进行搜查?”
军官:“我们不这样讲……”说着,他把手一挥。不由分说,他带来的那群人进入了院子,奔向大厅。
这时,大厅的门口出现了玛格丽特的身影。
“你们休得无礼……”
她挡住了盖世太保的去路。
玻尔道:“放他们进去——瘟疫是挡不住的……”
玛格丽特让开了。
盖世太保们一窝蜂涌进了大厅,然后分散开来,实施搜查。其中两个女性还进入了玻尔夫妇的卧室。
玻尔和玛格利丽特靠在一起,站在大厅门口,默默地注视着这些穷凶极恶的野兽们的兽行。
没有结果。盖世太保们都聚在了大厅。
刚才那个问话的军官又开口了:“尊敬的先生,这让我们如何交差呢?”
玻尔:“你什么意思?”
军官:“意思十分清楚:您刚才讲了,是先生您把那人招进来的,而现在,他不在了。这您就有了责任……”
玻尔想到了盖世太保会这样看问题,可玻尔有自己的逻辑。他道:“你讲错了,先生,那是一个受了伤的过路人,我碰上了他,并不晓得他是做什么的。可我有义务救援他——我给他进行了包扎。随后,他提出要离开——或许他听到了你们的敲门声。我没有权利阻挡他。他提出从后门走,我也无法拒绝。因为如果我坚持让他从大门走出去,那无异于让他投入虎口。我当时并不晓得追他的是什么人,因此,我无法进一步做出判断。这样,我就只好按照他的心愿,让他走了。”
军官:“先生,您好口才。可我如何回去复命呢?”
玻尔:“您的意思是,由我跟你们走一趟?”
军官:“这是惟一顺理成章之事……”
玻尔:“这是无理的——但我可以跟你们去……”
玛格丽特急坏了:“这怎么使得?尼尔斯,你不想想他们是些什么人……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玻尔:“这样的一件事,总不至于就入地狱吧……”
军官:“那就走好了……”
玛格丽特拉住了玻尔。
就在这时,从大厅一个套间里传出一个强有力的声音:
“且慢!”
说着,门一动,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那位受了伤的青年。
玻尔和玛格丽特大惊失色。
那人被带走了。
军官临走时留了一句:“玻尔先生,事情恐怕不会就此完了——您清楚您做了什么事……”
玻尔当然知道他做了什么事。这之后,他等待着被传讯。但若干天过去,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玻尔想,尼尔斯·玻尔的声望,盖世太保也不得不考虑考虑。
第四部分:英美核开发的新进展真相大白
又过了几天,一名丹麦陆军上尉来访。他叫霍尔,玻尔在一次国王举行的宴会上认识了他。他们虽不是很熟,但也可称得上朋友了。
霍尔说是路过,进来看看。因此,他们在大厅里谈了一些平常的事后,上尉就提出告辞。
玻尔把他送出大厅之后,上尉却提出要看看玻尔的花房。玻尔满足了客人的要求。
在进入花房之前,上尉突然问,上次盖世太保闯进来,到没到花房里来?
玻尔感到奇怪:那件事他并没有跟什么人谈起过,霍尔怎么就知道了?
他尽管有了疑问,还是回答了他,说德国人没有进入花房。
霍尔放心地进入花房,进入后,随手关掉了花房的门。
“先生,我奉命通知您,那天的闯入是盖世太保安排好的一出戏……”
玻尔听后吃惊得伸出了舌头。这样一说,玻尔回想起那天的事变过程,确实觉得有不少的情节是可疑的。
这样,他摇了摇头,表示了事情的不可思议——政治斗争实在是太复杂了。
可是,随即,另外的一种想法涌上他的心头:那是假的,可眼前,谁能担保是真的?这个霍尔值得信任吗?他就不会是盖世太保的代理人吗?
他警惕起来,要看看这个霍尔究竟来干什么。
或许霍尔已经察觉了玻尔的心思。他冲着玻尔笑了笑,便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把它交给玻尔。霍尔向玻尔指明,在一把钥匙的弓形把手上,有两个没有钻穿的小孔,小孔是封好了的,内中放了两粒完全相同的微粒。霍尔教给玻尔,应该轻轻地将那封孔的东西锉开,并告诉玻尔 ,里面的信息可以用注射器注水法取出来,然后把它放到一块微型幻灯片上阅读。上尉表示,他愿意代为取出并将信息放大。玻尔是一个实验高手,但不是特务,不会做那种事,他表示感谢霍尔的好意。另外,他也是带着巨大的好奇心和深深的疑心等待着。
霍尔请玻尔找来了工具和幻灯机。信息出现了。原来是詹姆斯·查德威克的一封亲笔信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