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7-银狐之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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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公园,就可看到彩旗飘扬,气球高悬,红色穹型的充气大门贴着“迎新春中外名牌服饰大展销”,礼仪小姐已捧着红绸专候老板的到来。九时正,老板黑色奥迪车开到展场。他为老板别上了标有贵宾字样的鲜花。老板那天风度翩翩仪态万方,合体的银狐狸女式西装套裙,惟一难于遮掩的是她在开幕致词时,必须戴上老花镜。她声音洪亮地宣布这次迎新春中外服饰展销会开幕,并声称这次展销是中国服装销售体制改革的一次重要尝试,是国营主渠道与民营服装销售业联合打造的航空母舰,是为了更好地开拓服装销售市场和国际接轨的新举措。
老板讲完话,在音乐声中,少先队员举起手中的和平鸽放上天空。电视台、电台、报社的记者围着老板采访,老板笑容可掬地解答记者的提问。此刻胖胖的林浩总经理一直退在幕后,像是展销会的总管家。
老板讲完话,接受过采访,登上她的黑色奥迪车绝尘而去,后备箱中多了一只精美的梦特娇专用精制小皮箱,标价一万元。所有到会参加开幕式的领导每人一只。他吃惊地看着林总那红光满面堆着笑的胖脸说:“林总你这要花多少钱打发呀?”
“不多不多,最多万把块钱吧。报价一万,还价一千,销售一千五就赚。”
“这不是欺诈吗?”
“殷总言重了言重了,这是销售策略嘛,我们民营业比你们国营业手段上灵活得多。”
“你这货是正宗名牌吗?”他的意思是不是假冒伪劣的产品。
“当然正宗,只是产地都是浙江义乌,福建晋江、石狮等地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们都有名牌厂家的授权委托销售书。”
这话听得他冷汗直冒。现在这潘小姐讲还要把活动延伸到省辖市去,这可能吗?服饰管理局能批准吗?他心中充满着疑问。
飞机在一个小时三十分钟后,准时在首都机场降落。他和潘小姐一前一后步出机场。在首都机场他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机场人员不多,但有不少人已戴上了口罩,当他们步出出口时,还要通过一种类似红外线检测仪的小仪器,小仪器能够十米开外测到每个人的体温,超过37度的人将被单独检查身体。
出了机场,他们左顾右盼没发现有人来接他们。潘晓虹抽出手机拨打林浩的手机,他们却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发现一个戴大口罩的胖人在“喂喂”地接电话。仔细辨认才发现这家伙就是林浩。林浩发现他们也摘下了口罩,口中骂了声:“他妈的,都是非典闹的,瞧什么事儿呢。”胖子和他握了握手,大家好像都很无所谓的样子,亲热地向停车场走去。
林浩总经理热情地接过他手中拖着的皮箱,并用奇怪目光打量着这只硕大的箱子。他并不在乎这胖子的目光,只是对胖子摆出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就如同他并不确切地知道胖子的真实身份一样,胖子也并不完全了解他此行到北京的目的。他们像隔箱猜枚那样互相打量,揣摸着对方的心理。然后,心照不宣地相互微笑。这微笑像是四月的春风荡漾在脸上,化解着心中的隔膜,于是亲热得像一家人那样并肩走出首都机场。
胖子将他领到机场的停车场。停车场停的汽车不多,甚至有点冷清。林总那辆擦得锃亮的黑色奔驰车十分醒目,在幽暗空阔的停车场显示着主人高贵的身份。他下意识地抬了抬手腕看了看表,早晨八点四十五分,很好。航班是正点到达的,正在他的准确预计之中,一点也不耽误办事。
“殷总,你一定饿了吧,咱们是否先吃早点,再上宾馆?”
“不用了,飞机上安排了早餐。”
“飞机上那点东西只能垫垫底,如果不饿的话,我们到宾馆再用?”他点了点头。他怕林浩在小事上纠缠。看林浩那殷勤劲,八成是要回报他在省城为他帮的大忙,那神态是十分巴结的。胖子甩过一根香烟,他接过后,立即叼在嘴上,胖子用镀金打火机为他点上。
“我想在宾馆住下后,先到总公司办点事。”
“我安排的宾馆离总公司很近,我这部车今天给你用。”
“那怎么好意思。”
“咱们已是一家人啦,你说对不,那就不用说两家话了嘛。”
“那就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以后麻烦你的事还有很多。到北京来,我只是尽地主之谊而已,小潘打电话给我,说殷哥你要来,我就作了安排。”
他听林浩对他的称呼都改了有点不习惯,什么时候殷总又改成了殷哥。我这个堂堂的国营集团公司副总和这个皮包公司的老总称兄道弟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他笑笑摇了摇头,不过别人要这么称呼他也只好由着别人去了。
“殷哥,请上车。”潘小姐抢先拉开车门,他跨进了香喷喷的车里,在后座坐了下来,紧跟着林浩也钻进了奔驰车,坐在他的身旁。潘小姐坐在驾驶员的身旁,车子平稳地滑出停车场向市区驶去。
第一部分仕途可谓一路顺风
机场高速公路两旁的白杨树,绿叶婆娑,在春天的阳光里摇曳。首都四月的气候给人的感觉美好而爽朗。
出机场高速沿三环进二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帘,他感到很亲切,首都是美丽的,尤其是在四月的阳光下,丝毫也感觉不到非典侵入的不安。
奔驰车穿过长安大街,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不多,有不少人都戴了口罩,连值勤的交警也带上了口罩。公交车显得空空荡荡的,马路上的自行车反而显得比过去多了起来。飞机上发给他的纸口罩,一会儿戴上,一会儿拉下地折腾,已经被撕破了一个口子,离开飞机前被他丢在了飞机座位上。看来广播和电视中说的不错,北京确实有着某种临战的气氛,“非典”的恐惧正悄悄地由南向北袭来,他不禁有点害怕。不过中国这么多人口,怎么可能就感染到我呢。
林浩看他和潘晓虹都未戴口罩,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和大无畏也早已甩掉了口罩,这样更有了某种宽松的气氛。只有驾驶员戴着口罩。默默地开着自己的车。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座车中响起轻松愉快的曲调《让我们荡起双浆》,使车内气氛轻松融洽。奔驰车拐进南小街进入新拓宽的平安大道,在和平宾馆门口停下。林总抢先一步跨出车子拉开车门迎他下车。潘晓虹已先去服务台领了他的房间钥匙,他们为他安排了一个八层楼上的小套间。
客房外间摆放着一圈沙发,地上铺着粉绿色的地毯,垂着流苏的落地窗帘也是粉绿色的,显得很温馨。洁白的墙上挂着油画,是仿俄罗斯风格的。像是克拉姆斯珂依的名画《月夜》。那片月色朦胧的湖畔笼罩着银灰色的月光,恬静的夏夜,风轻花香,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美丽少女独自坐在湖畔的长椅上。水中漂浮着洁白的睡莲和墨绿色的菖蒲。迷蒙的月光洒满园林,恍若仙境。此情此景使他想到自己的故乡和留在家乡的姑娘。这画有点意思,他若有所思地走进小小的卧室。一张席梦思床,干净而简洁。他很满意地把大拖箱塞进了大壁橱。
他洗漱完毕,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潘小姐催他到二楼餐厅用早餐。他无奈地笑笑,心想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再简单地用一点吧。他心中这么想,就跨出了房门,穿过静静的走廊进入了电梯。
下到二楼,来到了西餐厅。西餐厅的客人不多,显得有点冷清,也许是已过了早餐时间,也许是“非典”的威胁,使客流量明显减少,总之站立的服务员比用餐的客人要多。透过餐厅的玻璃,他们可以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行色匆匆的自行车流和空车驰过马路的出租车。还好这餐厅是自助餐,他也只是胡乱地吃了两片面包,喝了点牛奶,就推说要办事,把林浩和潘晓虹打发走了。
临别之前林浩说:“殷哥,下午五点三十分我叫陈师傅来接你,我们给你接风,中午你招待客人就在餐厅签你的房号,我来结账。”交待完毕这一切,他带着潘小姐告辞了。
潘晓虹和他挥挥手,甩给了他一个媚眼,意味深长地笑着。她随着林浩高大壮硕的身躯离开了宾馆,钻进了停在宾馆门前的奔驰车。他看到林浩用手在她钻进小车的一刹那拍了拍她那丰腴的臂部,他意味深长地也笑了,仿佛领悟到了什么。
回到客房,他给常经理挂了个电话。常经理告诉他,现在总部气氛有点紧张,大餐厅已经不开伙了,每天把饭送到了各个楼层,凡有感冒发烧的一律先休息。凡在总部办事的一律在楼下会客室接待。
常经理在电话里笑着说:“简直是草木皆兵。这样吧,待会儿我到宾馆来看你。”
服务小姐来送茶水。他泡上一杯茶,换上拖鞋,脱下外套,斜倚在席梦思床的被褥上,想着心思。不一会儿,又进来两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说是来消毒。喷了一阵消毒水,整个客房就有点像是病房了。他想,看来这北京确非久待之地,明天就得离开,于是他用电话订了次日上午十点五十分的返程机票。这样他才静静地捧着茶杯等常经理的到来。
倚在被褥上,就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但也不能真睡,因为马上那个姓常的女人就要来。想到这个常经理也是个人物。十八年前,常经理是北京郊区一社办服装厂的团干部,担任着工厂业余舞蹈队队长。总公司组建时装队,她来应聘,她那颀长惹火的身材,东方美女般的脸型,特别当她训练有素地迈着猫步,就有点职业模特的风韵。再加上她在走台步时不断地用自己的美目和坐在台下的赵副部长兼赵副总经理交流,一下子就吸引了赵副部长的目光。赵指着她说,这人我要了。她就被带进了城,进了总部的白天鹅时装表演队。常小姐在厂里当过团干部,有点组织才能,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天生丽质,聪明伶俐,一经点拨,就心领神会,不久就当上时装表演队的队长。她带领的十几个小姐妹,经名师指点,从走台步,练身段开始,渐渐由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她还自修了大学课程,拿到了大学文凭,前几年带职攻读服饰管理硕士课程,拿到了硕士文凭。时装队草创时期,姑娘们个个浑身不脱土气,五年以后从外形到气质、技巧已和专业水平不相上下,也算是和国际接上了轨。白天鹅可以到广阔的空间展翅翱翔了。由赵副部长率队到维也纳参加了国际时装模特大赛,一举夺得团体金奖。常杜鹃个人还拿了一个单项奖,成了大赛的时装皇后。几年后,她也成了副部长秘书,找了一位局级高干当自己的如意郎君,在北京买了房,买了车,安了家,以后生了孩子,身子慢慢发了福,她也就安心从政。由科级秘书提拔为副局级展览销售部副经理,前几年部和总公司政企分开又提了正局级的经理,仕途可谓一路顺风。
第一部分一黄豆粒大小的缅甸翡翠
殷国鹏调到省城名牌服饰集团公司常听老板提到过这位京城总部名女人。老板那神态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常杜鹃这人哪,原来整一个土得掉渣的农民,傍上了赵总现在发迹了,这是个会来事的女人。你和她接触,心中有数就得了。”当然见着常经理老板显得特别热情,常经理有着北方女性的豪爽热情,特别是对哥们儿的事特义气。他知道每年老板在她和赵总身上的花销是不少的,哪次到省城来不是大包小包的带回京城。最近又传出常杜鹃很快要提总部副总了,总部来人谈到她和赵总的关系时总有点神秘兮兮的样子,只是偶尔在酒后才会有一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常杜鹃那官呀,是脱裤子换来的,这个女人为了当官向上爬不择手段,丧心病狂。”他在云南会议上仔细观察过常经理和赵总,感觉那关系确实是非同寻常的。比如开会吧,赵总大报告做得好好的,常经理突然会打断赵总话头插上几句,像是补充,又像是指点。几个主席台坐着的副总经理,那神色就有点鄙夷的样子。赵总也只好手拿着老花镜,笑嘻嘻地看着她没脾气。再比如临别宴请招待吧。各省集团公司的老总都争着给赵总敬酒,赵总乐呵呵地来者不拒,她要出来挡架,说是赵总有这病那病的不能喝酒,有几次竟然还当着从多部下的面训斥赵总:“你以为你是小年轻呀,这把年纪的人自己也不懂得照顾自己,再这样下去,我不管你了,你有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你懂吗?”赵总只是红着脸,像小孩子那样说,懂、懂、懂,我的小姑奶奶。再比如在云南石林爬上爬下,是她像闺女一样扶着身材发福的赵总一步一步登高,在向上爬坡时,气喘吁吁的赵总,乘人不注意时,在她丰腴的大腿上掐上一把,她狠狠地打掉了赵总的手。她和赵总那眼神那动作,使他这个过来人看得很清楚。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用他这样的眼神观察他和老板。当然总部传出的事很多很多,说是有一次常杜鹃的老公还闹到了总部,当众摔了赵总一只心爱的清代乾隆年间的粉彩花瓶,扇了常杜鹃两大耳光,骂她“不要脸”。气急败坏的赵总打电话找来总部的保安,把发了疯似的老公架出了门。这位局长的告状信一直诉到纪律检查委员会。杜鹃却针锋相对地将老公告到了北京市妇联。局长老公的告状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男女之间的床第之事哪里说得清楚呢,纪委也是很官样地劝了劝局长,也就不了了之了。而局长本人当众发横,殴打妇女,大闹总公司却是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下的明目张胆行为,人证物证俱在。局长老公被妇联干部请去训斥了一顿,以后就有了收敛。而杜鹃与赵总的关系反而由偷偷摸摸演变为半公开化了,但杜鹃和局长老公这个家就有点名存实亡了。他们夫妇俩各行其是,互不干预,倒也乐得自在。所以总部下属背后悄悄称“常经理是莱温斯基,赵总就是总部的克林顿”。克林顿在下台前是一定会把莱温斯基升成副总经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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