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紫川-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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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救二哥,马上集合!还有远东军,第一军第二军,还有我的魔族新军,都叫上……我们马上出兵去救二哥……”
紫川秀语无伦次的叫道,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得不停的说,他不敢停下来,心头那个可怕的念头,连稍微碰一碰都令他痛不欲生,他不敢去想,就像自知绝症的病人害怕看到医生的诊断书一般。
“大人,”说话的人是卡丹,她脸色苍白:“细节上可能出错,但兵变、总长死、总统领死、军务处长死……这些都是大人物,这样的大事……林冰大人不可能弄错的。”
紫川秀愤怒的望着卡丹,眼睛里冒出了熊熊的火焰。他想破口大骂,他想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这个女人,这真是个十足的疯婆娘,她简直不可理喻,她居然说这是真的!
她居然敢说这是真的!
杀了她,那消息就不会变成真的了!
这个该死的魔族余孽,她居然敢诅咒斯特林,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杀了她,才能救回斯特林!!!必须马上动手!!!
杜亚风浑身战栗着,身子一步步的后退。那个温和、顽皮的年轻将军,少年得志的远东统领,无论什么时候,部下们只要靠近他,总能感受到春风拂面般温暖,让人心底里感觉暖呼呼的。紫川秀是一位深受部下爱戴的好长官,三十万远东军拥戴他们无敌的战神,五百万远东民众从心底里热爱他们的仁慈的光明王。
但绝不是现在的紫川秀。
眼前的人,紫川秀眼神阴森,眼睛一片血红。他盯着卡丹,狰狞的笑着,笑容里让人感不到丝毫温暖,反而透出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他的手已经握在了洗月刀的刀柄,冰冷的杀气已弥漫满屋子里每一个角落。
蒙田吓得哆嗦卷成一团,缩在了屋角。“血眼一出,血海汪洋!”在紫川秀登基以后,这句话在王国高层不胫而走。在血腥夜,光明皇屠杀神族的高手,轻松得像吃苹果。现在,眼看光明王血眼再露,蒙田整个人瘫软在地,裤裆都被尿湿了,他嘴巴大张着,发出毫无意义的“呀呀”声。
卡丹站的笔直,她抬起了小巧的头颅,唇边露出了苍白的笑容。她无力的摇摇头,一滴的泪水慢慢的滚出了她美丽的眼睛,顺着白玉般的脸颊轻轻的滚落。对滚滚涌来的杀气她没有丝毫反应,而是盈盈的转过了身,一缕散落的青丝遮住了她的脸。
在秀发的遮掩下,魔族王国的前任女皇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无人知道。
“陛下,他真的走了……我知道,我能感觉到。”
紫川秀悲伤的站着,默默的与卡丹对视着。握着刀柄的手无力的垂下了,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滴晶莹的泪就像倾盆的雨水,浇熄了他心头的怒火。他想仰天狂啸,他想大叫大喊,但巨大的悲伤充满了他的心,哽住了他的喉咙,泪水涌出他的眼眶,模糊了他的视野。
朦胧中,一张张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浮现在他眼前,敦厚的斯特林,孤傲的帝林,梨花带泪的紫川宁,在童年时那颗大榕树下,三个少年真挚相握的手,他们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他们彼此也守护了这个誓言,生死相托,患难与共。
生死不渝的兄弟,永不背叛的友谊。无论在怎样的艰难困苦下,在厮杀的战场上,他拥有两位最高贵的兄弟,他们坚毅、勇敢,品质高贵,他们是紫川秀心头的明灯,让他即使在最严寒的冬天深夜也能感受到温暖的明灯。
这一刻,灯光熄灭了。
无数的情感一瞬间淹没了紫川秀,直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站稳了身子,一波又一波的眩晕感潮水般向他袭来,他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模糊,最终,他淹没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七八六年一月二日上午,达克大营。
大雪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大营还笼罩在一片蒙蒙的雪花中。这是新年的第二天,因为天气,也因为新年庆贺,部队并没有出来训练,士兵们都躲在营房里烤着火炉,达克城笼罩在一片安宁祥和的气氛中,街上静悄悄的,只有巡逻的宪兵在走动。
在达克城西区的远征军临时司令部里,将官们团团围坐在桌子边。军人们身着深蓝色军官制服,肩上的金色或银色的星星闪亮着。壁炉里的木柴熊熊的燃烧着。外面是冰天雪地的严寒,屋里却是暖烘烘的。壮年男子们聚在一起的烟草,汗酸和木柴燃烧发出的清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复杂的味道。
桌子的首席空着,次席的粗豪军人成了会议的主持人。此刻,他正怒气冲冲的喝问:“还没有找到大人吗?”
被问到的人额头上汗水淋淋。他躬身道:“抱歉,文河大人,还是没能找到大人。”
“废物!”文河勃然大怒道:“你们的职责是保护处长大人!现在,处长大人不知去向了。你这个卫队长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桑达,处长大人若出什么事,你这个卫队长也跑不掉!”
桑达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心里却大叫冤枉。斯特林是跟着监察厅的吴滨一起走的,命令我们不许跟着他,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文河骂过一阵后,桑达才小心翼翼的说:“大人,处长大人是跟监察厅的吴滨阁下一起走的。不如,我们派人去驻军的军法处那里问一下?他们可能知道大人的去向。”
文河气冲冲的说:“你们干嘛不去问?”
“大人,我们早就去问过了。但军法处的人板着一张死人脸,就说不知道。我们要求见吴滨阁下,他们就说不在。大人,我只是个小小旗本,军法处不买我们帐,我们也没办法。您是远征军的副帅,您亲自出面的话。他们总该要给您面子吧?”
文河闷闷的“哼”了一声,沉着脸不说话。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其实他也去军法处问过了。结果——远征军副帅的面子也没多大,跟小小旗本也差不多,军法处照样不买帐。想到那一幕,文河羞得老脸发红,堂堂大军团的副统领。却跟一个连旗本都不是的小军官套近乎,结果还被对方拒绝了——所以。他现在一肚子的火,郁闷的很。
坐文河旁边的斯塔里红衣旗本插话道:“桑达,你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启禀大人。吴滨阁下来找大人。他们在屋子里谈了一阵。然后,发人吩咐我们集合备马,说准备出发去帝都;但过了一阵。大人又吩咐我们解散了,他跟吴滨阁下一人一骑就这样出发了,去哪里,他也没跟我们说。”
“这样说来,大人很有可能有事回帝都了。”
文河烦躁的说:“但往常大人回去,总会跟我们几个说一声,从没有过像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掉。而且丢下部队都两天了,没个安排,更没有个消息传回来,这很不像大人的作风。”
“你就没派几个人回帝都查问下……”
“我当然派了!但那群混蛋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他们都去干什么了!”
将领们都不知道,宪兵对帝都实行了宵禁和封锁,被派去打探消息的士兵都被困在了帝都城里,没办法回来报信。
“现在,我们只有二条路走了。”说话的人是骑兵第二军的方云红衣旗本:“第一个办法,我们马上去向总长报告,请示殿下该如何处置此事。”
其实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办法,但军中有不成文的规矩的伦理,越级报告上司的错失是大忌,尤其斯特林平素深得军心和爱戴,没有人愿意去做那种背后打他报告的小人。
文河烦躁的摇头:“这个,不必你说。方云,第二条路是什么?”
“第二条路,我们点齐兵马,把军法出给抄了!吴滨拐了我们统领出去,如今生死不明,音讯全无,他们不给我们个交代,那怎么可以!”
方云笑道:“到时候刀架在脖子上,我就不信他们敢不说!”
众人被吓了一跳:“攻打军法处,那不等于造反了吗?”
方云笑嘻嘻道:“我们是为了追问统领大人行踪,谁让军法处的人鬼鬼祟祟的。只要没出人命,总长不会计较我们这点小事的。”
斯塔里摇头:“总长是不会计较,但帝林大人却肯定会报复。他这人最为护短,又是出名的……”他顿住了话头,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帝林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将领们谁动军法处,将来肯定会有麻烦的。
方云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膀:“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继续等统领大人回来吧。”
他站起身子:“诸位长官,你们慢慢聊吧。下官昨晚休息得不好,先回去歇息了,反这在这干坐着也没用,有消息再通知下官吧。告辞了。”
将军们面面相觑,大门没有人叫住方云。这个独立独行的将军一向是将军群中的异类。当年进军魔族王国时,斯特林空降去指挥远征军时,内地将领都一窝蜂的去向斯特林表忠心效忠,但方云在那个关键时刻,他居然跑去了紫川秀那边。
当然,紫川秀也是家族的统领,远征军的主帅,方云跟他聊天,也不能说他不对——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很不对劲。虽然斯特林没有对方云做什么处置,但将领们从此有意无意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方云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文河撇撇嘴,斯塔里眨眨眼,屋子里有人咳嗽,有人嘻嘻干笑。大伙交换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这个家伙怎么倒霉!
第二十九集
→第三章←
斯特林武艺高强,是家族有数的高手,如今又是太平年间,事实上,军官们根本不担心他遇到意外。他们真正在意的是:要如何把自己的忧虑表现得更真切点?表情沉重,声音嘶哑,眼睛红红的,眉头更是皱得紧紧的,愁眉苦脸得像参见追悼会,仿佛心中的担忧已经满得要溢出来了——否则,怎能表现出自己对统领大人的关心呢?军官们都恨不得站到大营门口去等了,身上堆着积雪,哭含上两声:“统领爷,下官担心死了!”——那场面会多动人啊!
“方云这个白痴,一点为官之道都不懂!”军官们幸灾乐祸的想:“看大人回来收拾你!”
“咳咳!大家集中下精神!统领大人不在,我们要替大人看好家,各人的部队要维持好。我估计,大人很快——”文河顿住了声音:门又从外面被打开了,刚刚出去的方云又进来了。
说话到一半被打断,文河有点恼火:“方云,你进进出出的干什么!要睡觉回营房去!”
“下官也想回去睡觉,但……”方云表情有点古怪,他似笑非笑的望着众人:“请问,外面包围指挥部的兵马,是哪位长官的部下?若有什么恩怨要了结的话,麻烦先放下官出去好吗?下官绝对不敢多管闲事,拜托了。”
足足过了两秒钟,斯塔里红衣旗本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他从椅子上跃身而起,扑到窗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窗帘的缝隙,探头朝外观望着。
只看一眼,他立即拉上窗帘。他低声说:“我们被包围了!外面的兵马,是谁的?”
一瞬间,大家脑子里同时浮起一个词:“兵变!”
谁都没说话,将军们都变成了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敢动。大家都不知道包围指挥部的兵马是谁调来的。但远征军中有资格调动军队的高级军官都聚在这里了,阴谋者肯定是与会者中的一员。
谁干的?人人都有可能。
大家都不敢稍微动作,也不敢与身边的人对视,生怕被误会成挑衅。游牧之神手打。
文河站起身,怒喝道:“是谁干的?站出来!有胆子干,难道就没胆子承认吗?”
斯塔里红衣旗本打圆场说:“大家是同袍,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磕磕碰碰的小矛盾。何必要弄成这样?哪位兄弟有不满的,不妨说出来,我们来帮你解决了,保证还你个公道。”
依然没人出声。
文河一个个的望过众将,将军们神情惊惶,脸色苍白,但并没有人在他的注视下退缩,也不像心中有鬼的样子。其实大家都是同僚。彼此也知根知底,谁有胆子干出这样的事来,大伙心里也是隐隐能猜到点的——最有嫌疑的就是方云那个异类,偏偏他又不像。
文河咬着牙说:“白日里见鬼了,出大事了。大人却刚好不在……”
话出口,他自己也悚然。他望望斯塔里。却在后者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
二人同时想到:“搞不好,这不是巧合。里面有阴谋?”
这时,门口响起了沉稳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
没有人开门,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一个黑衣的军法官走了进来。他的身影沐浴在背后的阳光中,显得格外高大。军法官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众人一番。因为逆光,众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却能感觉到他的自信和犀利——那是一种坚信掌握局势的人特有的态度。
“诸位,”军法官响亮的说:“请起立。总监察长大人驾到1”
将军们迟疑的、拖拖拉拉的站了起来。
那军法官干脆利索的向旁边一闪,立正行礼。披着黑色斗篷的帝林出现在门口。他双手插在军大衣的口袋里,长身玉立,冷漠而骄傲的望着众人。
将军们同时立正行礼:“大人!”
对着满座闪烁的将星,帝林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监察总长脸色异样的苍白,眼睛红肿,几缕散发洒落在他额前,显得有点凌乱。
文河响亮的说:“不知监察长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帝林点头,没有出声。他径直走进来,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没在谁身上停留,却是停在了会议桌首席,那张空着没人坐的椅子上。
那是一张常见的红木办公椅子,样式普通,已经颇有些年头了,这张椅子的扶手和真皮的座垫都有点褪色了。
那是他的座位。
看着那张普通的椅子,监察总长眼中流露复杂的感情。他伫立着,身子微微颤抖。他想转过头,但那张椅子仿佛有着神奇的力量,抓住了他的目光,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他走过去,步履艰难,每接近那张椅子一步都要使出浑身的力量和意志。那短短的几步距离,他竟走了好久。他颤抖的、轻柔的抚摸着座位的靠背,像是在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