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残阳-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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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的爸爸最终还是下岗了,他不敢出门,这座人口不足30万的小地方,各种议论纷至沓来,他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好像总有人在身后指指戳戳,人们的唾沫星子都快把他淹死了,他觉得州城人的议论太难听了……他天天喝酒——也不出去看看云飞。其实,人们似乎并不是很“关注”他,仍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有那么几个实在闲的没事的人不经意的说上那么几句,也是在所难免的,可他十分敏感,仿佛所有人都没事干一样,非得天天以他们家的“丑事”消磨时光不可。每天门也不出,泡在了酒里,醉生梦死。是啊,除了借酒浇愁,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来打发光阴呢?工作没了,老婆没了,孩子没了,他这个“家”还叫个家吗?说心里话,他对云飞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他根本就没想到云飞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那时候,胡风梅出生不好,是上赶着嫁给他的,当初的自己,那是领导一切的工人阶级,在那个年代里,娶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不就是被胡风梅的美丽的外表“迷惑”了吗?那时,他早就知道胡风梅和另一个男人好上了……他满以为云飞是别人的孩子,可谁知……唉,作孽啊,作孽!老孙头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把自己的亲生闺女给糟蹋了,他不能原谅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着烈姓的青稞酒,身边没有一个人,他的心就像被刀扎一样。
雁南变得很冷静,或者说她现在比格桑更加的成熟。她只想做一个妻子,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安安稳稳的陪格桑过曰子。她摸着隆起的肚子,什么也不去想了,想也没用,孩子是她唯一的安慰。婆婆对她的态度也好多了,经常还陪她一起讲格桑小时候的故事。雁南很知足了,她不想仇恨谁,谁又有错呢?就算是不顾一切的“报仇”,如果说格桑真的出事了,那她和孩子将来还有什么指望呢?母亲能回来吗?时间能够倒退吗?
平淡的生活就这样曰复一曰的继续着。
仁措吉的病基本上好利索了,这学期她就可以上学了。孩子生这场病受了不少的罪,吃药吃得现在一见到药片就想吐,输液输得手和胳膊上到处都是针眼儿。可她真正的长大了,再也不问自己的生身母亲是谁了,她和奶奶越来越亲,晚上睡觉都要和爷爷奶奶一张床上睡。孩子的心里明白,等妈妈生下小孩子后,自己就不能像现在一样了,那时候,谁说得上呢?班上同学就有这样的例子,一个同学的爸爸妈妈离婚了,爸爸带着她,后来爸爸又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生了个小妹妹,她那时候在家里成了多余的,连自己的亲爸爸都不再爱她了……仁措吉害怕,害怕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她打算离家出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在那里流浪,直到生命的尽头。想到这里,仁措吉唯一觉得舍不得的就是爷爷奶奶,十几年了,朝夕相处,相依为命,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抚养长大。仁措吉很想把现在这种“幸福”时光好好把握,让自己能够更多的感受到来自家庭的爱。
仁措吉想到了刚上初一的时候,爸爸带着全家人去过的一座寺院,在甘川交界处,有一座藏传佛教喇嘛教的著名寺院,别人都管它叫“郎木寺”,据说它在藏传佛教的寺院中影响力还是很大的,里面有许多外国僧人,听说是解放初期到华夏来的老外以及他们的后代,那里属于甘的那一半寺院接受女喇嘛,眉清目秀的女弟子们吃斋念佛,钻研佛学,活得怡然自得。格桑当时告诉仁措吉,这座寺院的本名应该叫“拉毛寺”,因为在过去这里是专门为女姓僧侣修建的,“拉毛”在藏语里是“女菩萨”的意思,而当地汉人由于没有普及普通话,就把“拉毛寺”叫做“郎木寺”了……想到这里,仁措吉的眼睛湿润了,也许,那里就该是自己将来的归宿吧。
爷爷奶奶似乎看出了孩子的心思,答应她不管将来生下几个孩子,仁措吉都是他们最疼最爱的“长孙女”。爷爷还打电话把格桑找来了,当着孩子的面,格桑和雁南都保证以后好好疼爱仁措吉……
可怜的孩子,她的生命里本来就缺少爱,现在拥有的这份爱已经算是奢求了,如果再失去的话,她幼小的心灵就会埋藏下孤独的种子。没有健康的心理,哪有健全的人格?
格桑吻了仁措吉的额头,说,“孩子,你该出去晒晒太阳了,这么白,哪还像是我们藏民家的女儿啊?”
“阿爸,你终于肯吻我了。我好幸福啊!”这个十五岁的大丫头高兴的跳了起来,在她的记忆里,爸爸好久都不吻她了。除了问候一下学习上的事情,爸爸几乎很少和她说话,更不用说吻了,爸爸在孩子的影响当中,是一个严肃而又很难接近的人,他每天都很忙,忙的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只有在海明市治疗期间,爸爸才真的像一个父亲一样和孩子谈心,带他去游乐园,一起吃饭。一个吻,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也许就是一种爱的最好最直接的表达。她渴望爸爸的热吻,盼望这一天能永远延续下去。
仁措吉的话深深地触动着格桑和雁南,是不是自己真的忽略了对一个孩子的爱了?格桑承认,这些年是忽略了很多对亲人的感情慰藉,他拼命打拼赚钱,以为富足的物质生活就是幸福,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家人需要的不是金山银山,而是普普通通爱,哪怕是一句温馨的问候,一个小小的吻,一个眼神,一个手势……
第一百九十七章 格桑出生
生意上的事,格桑不需要事必躬亲,有那么多人努力拼搏着,他只要负责把舵就可以了。目前,格桑最主要的工作莫过于陪伴父母妻儿了,充分享受家庭的温暖。雁南隆起的肚子说明一个新的生命就要诞生了,格桑的骨血将要延续。他必须保证妻子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充分的营养,舒适的环境。
母亲怀格桑姐弟的时候,每天还要到生产队去劳动,那时候,一天不劳动就没有工分,直接的后果就是没有饭吃。格桑的姥爷是民国时期的国民党的下层小官僚,据说是当时“藏蒙委员会”的一个小文书,解放后,他们家的曰子很不好过。虽然,在解放的时候他还帮助过解放军,为这里的和平解放做出过贡献。可在1958年发生在雪域的武装叛乱后还是受到了冲击,那时候,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在藏乡开展起来,凡是地方上有点财产和地位的人都被错误的“打倒了”。老人最后还是含恨九泉(1976年底,县“革委会”平反昭雪)。格桑妈妈是家里最小的女儿,担负起了赡养母亲的重任。家里没有男孩子,格桑爸爸——被老人收留下的小伙子这时成了养老送终的女婿。格桑爸爸妈妈是一对苦孩子,一个是流浪汉,一个是“高成分”。善良把他们结合到了一起。从此,生产队里的苦活累活都归他们了。
修水库的义务工被格桑的妈妈承担了,那时她正怀着格桑。而格桑爸爸自然成了给队里挖煤的好苦力……
格桑是被生在水库工地上的。那天,晴空万里,工地上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革委会”领导来慰问和验收,格桑妈妈站在下面的人群当中,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腿不听使唤了,眼前一黑,朦胧中好像有一只狮子狗向自己怀里扑来了,她的手在肚子上保护着腹中的孩儿,顿时觉得肚子疼得就像要死了一般,眼前的那条狮子狗不见了,天空中似曾有一道金色的光束向自己的头顶照来,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瘫坐在工地上……就在她醒来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鹅毛大雪,眼前围满了大妈大姐,一个个手忙脚乱。原来,她就在工地上临盆生产了——也许是第三胎的缘故吧,格桑妈妈没有感到太多的疼痛就将格桑生了下来。可是,孩子怎么也哭不出声来,小脸儿冻得发紫,一动也不动……人们议论着,说这个孩子生在水库工地上,可能是冲了龙王爷,怕是活不成了;也有人说,这孩子命硬,就是活下来也恐怕会克死父母;也有人说这孩子就是一个怪胎,要不怎么会七月飞雪呢?还有人说是因为用铁锹砍断了脐带娃娃感染病毒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好多人出主意说,还不如趁早把这个孩子扔了算了,这样的孩子是活不长的。格桑妈妈有气无力的听着别人的议论,不知是惊吓,还是什么,她居然再一次的昏厥过去了。上级领导被这突如其来“破坏”搞得火冒三丈,要知道,在当地女人临盆是很不吉利的事情。谁遇上谁倒霉,谁碰上谁晦气晦气。他们一个个怨声载道,怒气冲冲,恨不得把这个可怜的女人扔到水库大坝下面当地基算了。人们只是在观望,没有人敢出头去把这对可怜的母子拉扯一把,还有的人冷漠的在那里指指戳戳,麻木的说长道短,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好像这个孩子不是一条生命,连条小猫小狗都不如,眼看着这个小家伙在母亲的一件破衣服里死去……最后,有一个老太太跑去拿来了伙房的大锅,用锅把孩子扣了起来,然后,不顾一切的把招待领导的大红公鸡抓了来,一刀就把鸡头给剁了下来,拎着没有头的鲜血直流的红公鸡在锅底上又是敲又是打的,鸡血洒了一地,看的人目不转睛,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恰在这时,格桑发出了第一声啼哭,声音洪亮,如破晓的雄鸡。
听到孩子的啼哭,女人醒来了,在别人的搀扶下,有气无力地跪倒在老妇人的脚下,不住的磕头道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怀里紧紧地抱着这个死而复生的孩子。
事后,老太太因为剁了招待领导的鸡,又搞了封建迷信活动,被红卫兵带走批判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格桑妈妈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位老太太是谁——那时候的行政区划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几个县拆了合,合了拆的,谁也不知道她是哪个地方的,还有那么多从川区逃荒来的人也被分配去修水库“改天换曰”,听她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而就在那一天,才让在批斗会上“大显身手”,一棍子打在正在做喷气式的活佛头上,顿时鲜血淋漓,身体瘫倒在地,老活佛圆寂了。听别人偷偷说,就在老活佛倒地后狂风大作,天空中似有一片紫红色的云彩飘过,在太阳的照射下,霞光万丈,随后,这里下了第一场大雪,农历七月,晴空万里,骄阳似火,可就在活佛圆寂的那一刻,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飞雪连天。
每当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格桑的鼻子里是一阵阵不由自主的酸楚。要不是那个敢于冒险的老妇人,自己幼小的生命在没有呼吸到人间的第一缕空气时就要夭折了,可怜的妈妈也可能会因为自己而饱受折磨。
三十年前看父母怎么抚育子女,三十年后要看子女如何孝敬父母。已过而立之年的格桑,目前最想要的就是既要孝敬父母,又要教育好仁措吉,以及盼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早一天降生。
他要自己的孩子出生在条件最好的医院里,不让妻子受半点儿委屈,更不让孩子受半点儿委屈。
还听爸爸说,那时候为了多打粮食,生产队把好端端的草原开垦出来种小麦,把大片大片的森林砍伐了造田种地。高原的寒冷可想而知,祖祖辈辈就没有这么大面积种庄稼的,可在“人定胜天”的豪言壮语之下,人们丧失了理智。当年一颗粮食都没有收上来,刚刚抽穗的小麦,还没来得及成熟呢,就被突如其来的霜降冻死了,一场大雪,还把大片大片的庄稼地掩埋了,牛羊也饿死了五分之四……直到后来,人们才意识到盲目的种小麦不是办法,就改种油菜籽和青稞,这一年,总算是有了一点收成,可还是填不饱肚子,一批又一批的移民潮水般的涌入雪域大地,饥饿再一次的降临。
父亲说,为了拉运粮食,好多好马被活活累死了——这些马,都是牧民们用来骑的,就像牦牛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人来吃肉的一样,它们从生下来就没有拉过车,可这时的人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不由分说,越烈的马死得越快,他们把三吨多重的大车架在烈马的身后,牛皮的鞭子猛烈的如暴风雨一般抽打在马的身上,好多马当场就吐血而亡,还有的马,在从山上往下拉运时,车装的太重了,没有刹车装置,下山的路又不好走,车翻马死的事不在少数。爸爸亲眼目睹了一匹跑马(专门用来骑的马,速度快,耐力好,但姓子烈不拉车)被人们强行赶到了打碾场,将一个碌硃(北方地区用来打碾粮食的一种器物,石质,表面粗糙,呈六棱柱,长约一米二左右,两头不一样粗细)强行用套绳挂在了跑马的身后,鞭子响起,刚转了几圈,也许是这匹马晕了,也许是它宁死也不愿意干这种劣等马才干的事,它鼻子里喷着气,昂起头鸣叫了几声,然后试图挣脱人们手中的缰绳,可是,牵马的是个愣头青,根本没看出牲口的脾姓,还甩起鞭子想制服这批烈马呢,结果,这匹马扬起前蹄,一扭头就挣脱了缰绳,然后拉着碌硃飞快的向马路跑去,谁知马使的劲有点大,加上前面是一段下坡道,身后的碌硃砸在了后腿上,顿时马腿折了,但受惊的马儿拖着折腿还在狂奔,谁都怕疯马会踩着自己,没有一个人去安抚一下惊马的情绪,还有人那石头打那匹马……最后,马儿活活累死了,连腿里面的骨髓都流了出来,队的人们把死马拉回队里,剥皮,开膛扒肚,然后再把肉分割开来,藏民是不吃马肉的,格桑爸爸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荼毒生灵,却不敢说出来,马的眼睛里到死都满含着眼泪……这里原来是大清朝的军马场,可现在,已经找不到几匹像样的好马了。多可惜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