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问题 [美]罗纳德·德沃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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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处的人们为代价，喜爱那些产品的人将占有共同体资源的
更大份额。假定对图书的有限需求高于对以等量木材纸浆消
耗为代价的其他商品的需求，这使图书价格高于社会主义经
济管理者愿意支付的书价，那么与平等主义原则的要求相比，
想要图书的那些人将会在价格上吃亏。有人会说，在社会主
义经济中，图书被简单地定了高价，因为它们内在地是对社
会资源更有价值的使用，而完全脱离于对图书的普通需求。
但是这个自由主义平等理论排除了对于“在生活中什么是善”
的理论的内在价值的那种追求。
　　　　　　在人们只存在偏好差异的一个社会里，市场将由于其平
等主义的后果而受到支持。财富不平等将只是以下事实的后
果：某些偏好，包括对休闲时间的偏好而不是对最赚钱生产
活动的偏好，是更加昂贵的。但是我们现在必须回到现实世
界当中来。在那位自由主义者必须为之建立一些政治制度的
现实社会里，还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其他差异。由于天赋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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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等地分配的，于是一个人将进工厂而不是进法律事务所
的决定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取决于他对工作的偏好或者他对工
作与休闲的偏好，而是取决于他的能力。允许人们依其天赋
来分配所得的财产制度意味着，成功者子女比不成功者子女
从一开始就具有更多资源。有人有着特殊需要，因为他们是
残疾人；他们的残疾状态不仅使他们难以从事大多数生产性
和营利性行当，而且难以持续有效地从事任何一个行当，因
此与非残疾人相比，他们需要付出更多才能满足他们的人生
抱负。这些不平等对市场经济所提供的分配将产生重大的且
往往是灾难性的后果。但是，按照自由主义的平等观，与偏
好方面的差异不同，由这些不平等造成的差异是不可原谅的。
例如，以下情况显然背离了该自由主义观：因为他或他的父
亲具有更出色的技能或更好的运气，他就应当占有整个共同
体不得不分配的事物中的更大份额。所以，这位自由主义立
法者面临着一项艰难的任务。他的平等观需要这样一个经济
制度，而那个制度产生了一些不平等（那些不平等反映了货
物和机会的真正不同成本）但不产生其他不平等（那些由能
力、遗产等等的差异而产生的不平等）。市场既产生了必要的
不平等，又产生了被禁止的不平等。不存在只产生前者而不
产生后者的其他制度。
　　　　　　因此，该自由主义者必须尝试通过一个再分配方案来改
革市场，那个方案相对地不触动市场定价体系，但将显著地
限制为其初始原则所禁止的至少是福利上的不平等。没有一
个解决方案是完美无缺的。该自由主义者会在一个福利权利
方案中找到一个最佳答案，那个方案通过再分配传统的收人
税和遗产税而获得资金来源，而它正是在罗尔斯意义上实施
再分配的，也就是说，它是在以下意义上进行再分配的：通
过进一步转让，处境最糟糕的团体将受到损害而非获得收益。
在那个情况下，他将仍然是一个勉强的资本主义者，他相信，
从他的平等观立场来看，如此得到改革的市场经济优越于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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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个实际的社会主义经济。或者他将相信，在资本主义经
济中是可能的那个再分配如此地不适当或者以无效率为代
价，以至于不如以一个更激进方式，通过在大部分经济问题
上用社会主义决定取代市场决定来进行运作，因此不如依赖
于政治程序来保证以一个至少大体符合他的平等观的方式来
制定价格。在那种情况下，他将是一个勉强的社会主义者，
他承认社会主义的平均主义缺陷，但是认为这种缺陷远不及
资本主义的实际情况严重。无论在哪一种情况下，他选择一
个混合经济制度―　无论资本主义的再分配还是有限的社会
主义―都不是为了调和相互抵消的效率和平等理念，而是为
了最实际地达到平等的要求。让我们假定，通过这个方式，
该自由主义者要么提炼了要么部分取消了他对市场经济的原
初选择。他现在必须考虑他最初挑选的两个众所周知的制度
中的第二个制度，即代议民主制度。民主制度之所以是正当
的，是因为它尊重和关切每一个人的个体权利；但是在实践
中，按照该项权利必需什么的自由主义理论，多数派的决定
往往会侵犯那项权利。假定一个由多数派选举产生的立法机
关决定某个行为（如发表支持一个不受欢迎的政治立场的言
论，从事某些荒诞不经的性行为）为犯罪，不是因为该行为
剥夺了别人想要的机遇，而是因为多数派不赞成那些见解，
或者是因为他们反对那种性道德。换言之，该政治决定反映
的不只是以诸如使得几乎所有机遇都是平等的方式迁就每一
个人的个人偏好，而是使得某一组外在偏好成为主导偏好，
也就是说，使得某些人具有的偏好也成为其他人实际具有或
应当具有的偏好［e　　　　　　　　　　］。这个决定侵犯了而不是执行了公民应
当作为平等的人来对待的权利。
　　　　　　那么那位自由主义者怎样才能保护公民免受对其根本权
利的那种侵犯呢？对那位自由主义者来说，以严厉替告方式
简单教导立法者无视其选民的外在偏好是无用的。在选举他
们的代表的时候，公民们将投票给赞成这些偏好的立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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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无视它们的立法者将被淘汰。无论如何，有时通过反
省来区分一个政治立场的外在因素和主观因素是不可能的。
比如，有关联合偏好的情况就是如此，一些人具有诸如就读
公立学校的机会偏好，不过只是对于具有相同“背景”的人
来说才是如此。
　　　　　　因此，这位自由主义者必需一个公民权利方案，那个方
案的作用在于定夺从前可能反映强烈的外在偏好、取消多数
政治制度的那些政治决定。为这一目的所必需的权利方案将
取决于在任何一个特定时间多数派的偏见和其他外在偏好，
不同自由主义者将就在某个特定时间什么是必需的存在着意
见分歧［v　　　　　　］。但是按照联邦最高法院的（总体）解释，写入
美国宪法《权利法案》　中的权利是大量自由主义者合理地
认为与美国现在要求的权利非常吻合的（虽然大多数自由主
义者将认为在某些重要领域包括性出版物和性实践方面的个
体保护过于软弱）。
　　　　　　无论如何，刑法的主要部分表现了无法轻易地通过公民
权来解决的一个特殊问题，那个方案奈何不了由采取某些政
治决定而产生的法规。那个自由主义者知道，为一部有效刑
法所必需的许多最重要决定根本不是由立法者作出的，而是
由因为某项罪行而起诉某人的检察官及决定谁有罪以及应当
受何刑罚的法官和陪审团作出的。他还知道，这些决定从前
很容易被作出这些决定的人的外在偏好所破坏，因为他们的
那些判决对象的态度和生活方式极不同于他们自己的态度和
生活方式。那个自由主义者除了取消来自当局决定的公民权
策略外，确实拿不出可以抵挡那些决定的适当策略。一定得
有一个人来作出起诉、定罪和量刑的决定。但是，按照程序
权利法治观，他可以适当运用不同手段以不同方式来保护平
等。他将坚持，刑事程序的确立旨在确保判决安全之最低限
度，所以，该程序强烈地倾向于反对使无辜者受到有罪认定。
作出以下假定将是一个错误：那个自由主义者认为这些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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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将提升刑事过程的精确性，也即这样一个概率：有关有
罪或者无罪的任何一个特殊判决都将是正确的判决。程序权
利干涉―　甚至以牺牲精确性为代价的―　那个过程，以粗略
的方式补偿以下在先风险：一个刑事过程，尤其当它大体上
由反对另一阶级的一个阶级来执行的时候，将被无法直接清
除的某些外在偏好的影响所破坏。关于各种实体性公民权和
程序性公民权如何由那个自由主义者的原初平等观产生，这
只是一个最简要的轮廓；它旨在建议而非证明适用于更特殊
权利的更精确论证。
　　　　　　所以，出于不同的平等主义理由，既招来经济市场又招
来政治民主的这位自由主义者发现，除非他给他的方案增加
一些不同种类的个体权利，否则，这些制度将产生不平等的
后果。这些权利将发挥为个体持有的王牌的作用；它们将使
个体能够去反抗某些特殊的决定而无视以下事实：这些决定
事实上或本来将通过自身不得受到挑战的一般制度之常规运
作作出。这些权利的最终的正当性在于，它们对于保护平等
的关切和尊重是必要的；但是它们不应当被理解为再现了相
比于由民主或市场构成的某个其他目标或原则的平等。比如，
以下众所周知的观念在自由主义理论中没有立锥之地：再分
配的权利通过一个平等理念得到了正当化，那个理念在某些
情况下跨越了市场的效率理念。对于这个自由主义者来说，
权利不是通过与经认可的政治经济制度的独立辩解相对的某
个原则而得到确认的，而是为了使得这些其他的制度自身可
以依赖的惟一正当性变得更加完美才得到确认的。假如支持
一项特殊权利的自由主义论证是成立的，那么该权利就是政
治道德方面的绝对促进，尽管不必要，但是仍然可能是对某
个其他独立目标如经济效率的令人遗憾的妥协。

五

　　　　　　我说过，保守主义者针对自由主义平等观持有许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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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中的某个取舍。这些抉择当中的每一个抉择都分享着这
样一个见解：以尊重人的方式对待某人，也就是要求以一个
好人希望被别人对待的方式来对待那个人。保守主义者断定，
那个好人将希望其所得到的对待与一类特定社会的某些原则
相符合，我称那个社会为美德社会。美德社会有这样一些一
般特点：其成员分享着一个合理的美德观，也即人们竭力拥
有和展示的品格和性情的美德观。他们不仅作为个体在私下
里分享着这个美德，而且公共地分享着这个美德；他们相信，
他们的社会在其社会和政治活动中展示了各种美德；他们相
信，作为公民他们有责任提升这些美德。在那个意义上，他
们把他们的共同体其他成员的生活视为他们自己的生活的一
部分来对待。保守主义立场不是依赖于这个美德社会理念的
惟一立场（有些社会主义形式也依赖于它）o　　　　　　　　　　　　　　　　　　　　不过保守主义
者明确地相信，具有当前制度的他自己的社会出于一个特殊
的理由是一个美德社会：与任何一个第一原则可能提供的对
美德的非历史的百而抽象的演绎相比，它的历史和普通经验
是通往合理美德的更好指导。*　‘
　　　　　　假定一位保守主义者被要求为与我们的社会大体相似的
一个社会起草一部宪法，那么他相信那部宪法是一部美德宪
法。像自由主义者一样，他将看到在众所周知的政治民主和
经济市场中的大量优点。不过，这个保守主义者对这些制度
提出的要求将大不相同。因为他们具有天赋和勤奋的美德，
他们比美德社会的其他成员具有更多必需条件，所以，实际
上经济市场给予了那些人以更大的奖赏。对这个保守主义者
来说，这就是分配的公平范式。按照美德社会之公民希望它
将被分配的方式，政治民主通过民法和刑法分配了各种机会，
与任何不太民主的手段相比，那个过程将提供更广泛的美德
活动并且将把丑恶减至更少。此外，民主还有任何其他手段
都不具有的一个优点。它允许共同体运用立法程序来重新肯
定作为一个共同体的公共美德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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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保守主义者对众所周知的制度提出的要求极不同
于自由主义者所提出的要求。虽然出于不同理由，但是既然
保守主义者和自由主义都发现这些熟悉的制度是有用的，那
么在他们之间这些制度的存在将不一定是一个争论点。但是
他们将在以下问题上产生尖锐分歧：在个体权利形式中，为
了维护正义，哪一些正确的手段是必要的，并且这个分歧不
是一个程度间题。如我说过的那样，自由主义者发现市场之
所以是有缺陷的，主要是因为它允许在道德上不相关的差异，
比如天赋上的差异，来影响分配，因此他认为，按照市场对
天赋的判断，那些具有较少天赋的人以正义名义有权实施某
个再分配形式。但是保守主义者称赞的正是市场的这一特点，
即它给予在共同体中有天赋的人以应得的奖赏，因为在一个
美德共同体中，这些天赋是美德。所以，在再分配观念中，
除了权宜之计以外，他将找不到真正的优点。他将为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