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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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了口,两排白森森的利齿和它漆黑的身子,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妖怪!
我早已伸手抓向一张椅子,就在那头老黑猫张牙舞爪扑过来之际,我抡起椅子,对
准了它,用力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响,那张摺铁椅子,正砸在猫身上,老黑猫发出了一下听了令人牙龈
发酸的怪叫声,身子向后直翻了出去。
这一砸的力道真不轻,它直碰到了墙上,才落下地,一落地,一面弓著背,竖著毛
,一面迅疾无比,奔进了睡房中。
我早已注意到,睡房的门虚掩著,大约打开半呎许,那头老黑猫,就在那半呎许隙
缝之中,“飕”地穿了进去。
老黑猫被我手中的铁椅击中,怪叫著惊窜,那本来是意料中的事情。
可是就在那头老黑猫自门缝中窜进去之后,意料不到的怪事却发生了!
黑猫才一窜进去,“砰”地一声响,房门突然紧紧关上,我也下禁为之陡地一呆。
如果窜进房去的是一头狗,一进去之后,就将门关上,那我决不会有那种遍体生寒
的诡异之感。因为一头受过训练的狗,是可以懂得推上房门的,可是,现在,窜进去的
却是一头猫。
而且,那“砰”地一声响,声音十分大,分明房门是被人用力推上的,一头黑猫,
虽然它大得异乎寻常,难道竟会有那么大的力道?
我呆立在当地,连手中的铁椅也不记得放下来!
然后,我才想起,我是不应该呆立著的!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椅子,走近那口箱子,箱子并没有上锁,我揭开箱子来一看,不
禁呆了一呆。
箱子中放著的东西,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好像是一只六角形的盘,每一边,约有
两呎长短,看来好像是古铜的。
在那只盘的一半,密密麻麻,钉满了一种黝黑的、细小的钉子;另一半,却完全是
空的,上面有很多纵横交错的线条,好像是刻痕。
这是一件甚么东西,我简直连想都无法想像,而正当我要伸手,去将这件东西拿起
来仔细看上一看之际,突然门口传来了声响,有人在开锁,张老头已经回来了!
我连忙合上了箱盖,先准备躲到房间去,可是房间中有那头黑猫在,我不想再和那
头老黑猫发生纠缠,所以,我来到了近大门口的厨房,躲在厨房的门后。
我才躲起来,大门已经被推开,张老头走了进来,他的胁下,仍然挟著那只箱子。
他直向前走,经过了厨房门口,连望也不向内望一下,我趁他走过去之后,探头向
外望去,只见张老头来到了那口大箱子之前,揭起了箱盖,将那口小箱子放了进去。
我曾经揭起大箱子来看过,知道他那口小箱子,是放在那六角形的盘上。
然后,他转过身来,我怕被他发现,立时又缩回了头,只听得他在叫,发出的声音
十分古怪,然后,我又听到,在房门处。传来了一阵爬搔声,接著,便是张老头的脚步
声,房门的打开声、猫叫声。
再接著,便是张老头的讲话声,屋中不会有别的人,他自然是在对那头猫在讲话。
我怀疑,张老头的神经不很正常,因为一个神经正常的人,是不会和一只老猫讲话
的,可是我一路听下去,一路却不免有心惊肉跳之感。
只听得张老头在问:“作甚么?你有甚么事?”
那头老黑猫则像是和张老头在对讲一样,发出古怪的“咕咕”声。
张老头又在道:“别紧张,我们可以再搬家,唉,这一次,要搬到乡下去……”
当张老头在讲话的时候,真叫人怀疑他可以和猫对谈,一个人,如果是通猫语的话
,那真是天下奇闻了。
但后来听下去,却又不像,张老头只不过看出那头老猫神情紧张而已。
可是他继续说著话,却叫人莫名其妙了。
张老头在道:“你别心急,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就快成功了,还怕甚么?再等几年
,一定会成功的,再等几年,别心急!”
听他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至少,也是对另一个人在说话。
但是我却知道,这屋子中,除了他和我之外,没有第三个人,他当然不是和我在讲
话,他是对那只老黑猫在讲话,我突然起了一股十分难以形容的感觉,昨天晚上,曾见
过张老头,他双手满是鲜血,他的行动如此诡异,在他的那口大箱子中,又放著一件我
从来也未曾看到过的怪东西,而那只小箱子中,又不知藏著甚么,现在,他又对著一只
老猫在说话。
我真想直冲出去,问他究竟是在闹甚么玄虚,这时,张老头又道:“真可惜,我们
又要搬家了,这一次,搬到乡下去,好不好?”
除了张老头的讲话声之外,就是那头老黑猫的“咕咕”声。
虽然是在白天,这样的气氛,也是使人难以忍受的,我向外跨了一步,已然准备现
身出去了,可是就在这时,张老头忽然向厨房奔来。厨房很小,我无处躲藏,当我想闪
身到门后暂且躲一躲时,张老头已经冲了进来,他的手中,仍然抱著那只老黑猫。
张老头突然向厨房冲进来,这是在刹那间发生的事,我竟来不及躲到门后,张老头
才一冲进来,和我打了一个照面,我只看到他苍白、惊惶的脸,和他所抱的那只黑猫的
那一只充满了妖气的眼睛。
我一闪身,出了厨房,张老头追了出来,沉著脸喝道:“你偷进我屋来,是甚么意
思?”
我微笑著:“张先生,请你原谅我,我是一个好奇心十分强裂的人,而你的行动却
怪诞诡异得超乎情理之外,所以我来查看一下!”
张老头发起怒来:“你有甚么权利来查问我的事?”
我捺著性子:“我没有资格来查问你的事,但是,看你的情形,像是有甚么困难,
我帮助你,总可以吧!”
我自问话说得十分诚恳,可是,张老头扳下了脸:“我不要任何人帮忙,更不要好
管闲事的人来打扰我,你快走!”
我不肯走,又道:“我看你有很多烦恼,何不我们一起……”
我的话还没有讲完,张老头又叫了起来:“滚,你给我滚出去!”
这实在是极其令人难堪之极的局面,由于我是偷进来的,张老头这时出声赶我走,
还算是很客气的了,我摇著手:“别激动,我走,不过我告诉你,我一定会继续下去,
弄清楚你究竟在捣甚么鬼,还有,你那口箱子中 ”
我是一面说著,一面在向后退去的,当时,我已退到了大门口。
我指著那口大箱子,继续说道:“ 是甚么东西,我已经看到过了,也一定要弄
清楚!”
我说著,拉开了大门,张老头却在这时,陡地叫了一声,道:“慢走,你看到了甚
么?”
我立时道:“我看到了一只六角形的盘子,一半钉满了钉子。”
张老头盯著我,从他的神情看来,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我才好,我也看出,事情
可能会有一点转机,他不会再逼我走了。
但是,在我和他僵持了大半分钟之后,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小伙子,事情和你一
点关系也没有,你难道没有正经事要做?快走吧!”
他的语气,虽然已经柔和了好多,但是仍然是要我离去。我也心平气和地道:“张
先生,我的正经事,就是要弄明白许多怪异的事,你如果有甚么困难,我一定会竭诚帮
助你的。”
张老头的声音又提高了,他道:“我不要任何人帮助,你再不走,我拿你当贼办!
”
我笑了一下:“好的,我走,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有很为难的事,这件事,你独
力难以解决的,我留一张名片给你,当你万一需要我帮助的时候,你打电话给我,好么
?”
我将一张名片取出,递给他,他也不伸手来接,我只好将之放在地上,然后,推开
铁闸,走了出去。
当我来到电梯前的时候,我回过头去看,只见张老头站在铁闸后,手中拿著我的名
片,那头黑猫已经不在他的怀中,而是伏在他的脚下。
张老头看看名片,又看看我,脸上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气。
我知道,我的这张名片,已经多少发生一些作用了。
我之所以留下一张名片给张老头,是因为我肯定,张老头所遇到的事,一定是怪诞
得不可思议的,而且,他处在这种事情中,一定已有很多年了。
而我的名字,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当然并不代表甚么,然而我有自信,在一个长期
遭遇到不可恩议的怪事的人心中,却有著相当的地位,那自然是因为我连续好几年都在
记述著许多怪诞莫名的事情之故。
如今,看张老头的神情,我所料的显然不差。
但是,他既然未曾开口叫住我,我也不便在这时候,再去遭他的叱喝。
反正,他如果对我有信心,而他所遭遇的,又真是不可恩议的怪事的话,他一定会
打电话给我,再和我商议,何必急于一时?
所以,我只是向他望了一眼,电梯一到,我拉开了电梯的门,就跨了进去。
第三部:宋瓷花瓶稀世奇珍
我一路上在反覆地思索著,回到了家中,仍然有点神思恍惚。
白素含著笑,问我:“又遇到甚么怪事了?”
我一面摇著头,一面道:“可以说是怪事,也可以说不是,我觉得这件事,简直无
从捉摸,根本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她笑著道:“将经过情形说来听听。”
我坐了下来,将有关张老头的事,讲了一遍,白素在听了之后,叹了一声:“你也
真应该弄点正经事做做了,照你所说的看来,张老头只不过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有甚么值得追究的?”
我道:“是,所以我才说事情难以捉摸,因为在表面上看来,的确如此,但是我是
身历其境的人,我总觉得,事情有说不出来的诡异,可是,直到如今为止,我却甚么也
捕捉不到。”
白素笑道:“要是张老头真有甚么为难的事,他自然会来找你的,你单凭‘感觉’
,能解决甚么问题?”
我伸了一个懒腰,的确,直到现在为止,一切我认为是怪诞诡异的事,全然没有事
实根据的,只不过全是我的感觉而已。虽然我对自己的感觉,有一定的自信,但终究是
不能凭感觉来明白事实真相的,我也只好将这件事,放过一边了。
几天之后,我经过张老头的住所附近,又去转了一转,才知道张老头已经在当天下
午就搬走了,搬到甚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我也为未曾进一步探索这件事而感到遗憾。但是张老头既然已
经不知所踪,再想追寻,也无法可施。
随著时间的过去,奇怪的是,我对张老头的印象,反倒很淡薄了,唯独对那只大黑
猫,却印象极其深刻,而且,从此之后,对于猫,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之感,尤其是
黑猫。
我想到,在西洋,黑猫被认为不吉和妖邪,多少是有点道理的,黑猫的眼睛,似乎
来得格外碧绿,当黑猫用它那种碧绿的眼睛瞪著你时,总会产生一种十分不舒服之感,
除非是真正爱猫的人,否则,只怕人人难以避免。
天气渐凉,一个下午,一位朋友拖我到一家古董店去,鉴定一件宋瓷。我对于古董
其实是外行,充其量只不过是爱好而已。
也正由于是爱好,所以看得很多,那位拉我去看古董的,是一个暴发户,钱多了,
自然而然,想买几件好的东西,以便炫耀一番,所以我去的时候,实在很勉强,只不过
听说那件宋瓷,十分精美,是以才勉为其难。
到了那家古董店,我才知道,那个暴发户,除了我之外,另外还约了好几个人,其
中有两个,我还是认识的,那是真正的古瓷专家,国际公认的,那样倒好,因为我至少
可以长不少知识。
我们一起坐在古董店老板的豪华办公室中,暴发户和我一到,就叫道:“老板,快
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只要是真货,价钱再贵我都买。”
暴发户毕竟是暴发户,一开口,就唯恐人家以为他没有钱一样。
老板笑著:“我已经鉴定过了,照我看来,那是真货,我自己收藏的是玉器,要不
然,我一定留著,不肯出让。”
一个专家道:“真正的宋瓷很少,藏家也不肯轻易卖出来,你是哪里来的?”
老板走向保险箱前:“是一个老人托我代售,这种东西,卖一个少一个了!”
他打开了保险箱,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箱子来。一看到那只小木箱,我便不禁呆了一
呆,我立时觉得它十分眼熟,紧接著,我突然想起了那一对黑猫的眼睛。
这只盒子,是我看见过的,那是在我偷进张老头家中去的那次,他就挟著那只小箱
子匆匆走出去,又挟著这只小箱子走回来,将小箱子放进了大箱子之中。
难道,托古董店代售如此名贵瓷器的,就是张老头?
可是,我只是想了一想,并没有发问。因为我觉得,那没有甚么可能。
宋瓷是价值极高的古董,而张老头的生活十分简单,他住在中下级的大厦,怎会有
这样值钱的东西而不早出售?而且,这种类似的箱子,世上自然也不止一只。
老板将箱子捧到了一张桌子前,所有的人,全围在桌子边上。
老板打开了箱子,里面是深紫色的衬垫,在衬垫之上,是一对白瓷花瓶,瓷质晶莹
透明,简直不像是瓷,像是白玉!
老板小心翼翼,拿起了其中的一只来,交给了身边的一位专家,那专家一面看,一
面发出赞叹声来,又递给了身边的另一人。
花瓶传到了我手上的时候,由于它是如此之薄,我真怕一不小心会捏碎,是以十分
小心,这样佳妙的瓷器,其实根本不必斤斤计较于它是不是真的宋瓷,本身就是具有极
高价值的。
等到众人都看了一遍,老板又将之放进盒中,再拿起另外一只来,又传观了一遍,
才发表意见:“这一对花瓶,简直一模一样,重量也不差分亳,真是杰作中的杰作,如
果只有一只,还不算名贵,竟然有一对,可以说难得之极了!”
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