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全-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和安离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面红耳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俩像个木桩子一样迈不开步,傻傻地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胡雯,你等我休息五分钟……”
胡雯?我和安离瞪大了眼睛。
“谁和你再战?赶紧掏钱!”
“掏钱?掏什么钱?”
“废话,你丫白白上了我就想一走了之?”
“什么?你,居然做,做……”
“少废话,给不给?”
“多,多少钱?”
“两千……”
“啊?!”
……
我拽了下安离,示意她我们赶紧走。她会意地点点头,我们蹑手蹑脚地往外走,才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我俩停下来,紧张得要死,仿佛方才是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岂料胡雯看都没有看我俩一眼,不屑地哼着歌曲走开了。
我俩长吁了一口气。
“素颜,咱们赶紧回寝室吧,我觉得好害怕。”
“好。我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件事情对我而言,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我没有想到Z大会开放到这种程度,如果这也算是一种开放的话。但安离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少见不必多怪,不要以偏概全,他们怎样,是他们的事情,不是学校的错。
“可是学校至少有些责任吧?在公立大学会发生这种事情吗?”我有些不甘心。
安离很认真地盯着我,叹口气,半晌,她突然双手抓住我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梁素颜,你给我听着,你现在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民办大学生了,不要他妈的动不动就提什么公立大学!有本事你就去公立大学,你去啊,你怎么不去?”
“安离,你……”我从来没有见过安离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不知道是理亏还是惊讶,怯懦着不知说什么。
“既然已经来了,就多想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如何充分地安排时间,不枉你当初从高二退学离开来到这里,不枉父母花费在你身上的每一分钱,你整天说父母如何的不容易,这些,谁都会说,说了又有什么用?要不,就滚回家去,让你爸爸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四处求人、送礼,好让你重新回到高中去,如果不想,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就少在我面前提什么公立大学!”
“我……”
或许是看我不知所措的样子有些可怜,安离叹口气,“素颜,我不是对你本人有什么意见或不满,我没有恶意,你明白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或许是我不甘心,或许是我对未来太过迷茫,老是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在公立大学会怎么样。”
“我和你一样,也没有在公立大学待过,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你。但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你已经来了,就要去勇敢地面对,想公立大学,公立大学能为你做什么?有用吗?你现实一点行不行?胡雯的事情,我打个比方,你喜欢吃苹果吗?”
“苹果?是,很喜欢吃。”
“那也有人喜欢吃梨子,对吗?”
“是的,梨子也有很多人爱吃。”
“那你不喜欢这些爱吃梨子的人,是他们的错吗?”
“你的比喻不对,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就是一回事。如果你进到一个果园,是为了去吃苹果,满园的苹果树中,你偶尔见到几棵梨子树,见到就罢了,你尽管去摘你的苹果好了,何必介意那些梨树呢?除了这些梨子树,可能还有杏树、石榴树、樱桃树……难道为了这些其他的、你不喜欢的水果树,你就不肯要你的苹果,也怨恨起整个果园吗?这是果园的错?还是水果树的错?”
我无以应对,我哑口无言。
假如爱情曾经来过抓住女人眼睛的男人
我和安离回到寝室,看到白丽正在试穿一套粉色的套裙,见我们回来,转了个身,“好看么?”
“好看好看。”我说。
“水欣送给我的,二百多呢。”
水欣漫不经心地剥开一个开心果,解释道:“我看白丽挺喜欢的,就买下来送给她了。”
“哦,不错。”我这么说并没有撒谎,其实白丽生得还算比较白净,很瘦小,那套裙穿在她身上,倒也合身,曲线也凸现得恰到好处,同以前比判若两人。
站在镜子面前的白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我以为她会兴奋地叫出声来,但是她没有,只是这么默默地看着。
“原来我同样可以成为天鹅的,”她喃喃自语,“只可惜……”她小心地把衣服脱下来,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等我有男朋友了再穿吧。”
水欣打趣道:“还是现在穿比较好,这样才能引起男孩子的注意。”
林傲雪正在床上啃苹果,这时也补了一句:“说得对!白丽,不是我说你,就你那套跟要饭似的衣服,哪个男生看着不躲着走啊!人靠衣裳马靠鞍嘛!”
白丽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反唇相讥道:“是,我是像要饭的,可我至少没向你要吧?你是穿得好,要不然所有的苍蝇怎么会都往你身上粘。”
林傲雪一听急了,“你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对我好,我承担不起,管好您自己,赶紧傍个亿万富翁比什么都强。”
“你……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懒得理你,山沟里的孩子就是智商低。”
白丽气得差点哭出来,眼看要扑到林傲雪身边,大有不打个天昏地暗不罢休的气势,冷不防被水欣一把抓住,“白丽,生什么气,算我说错了话,今儿咱们出去不就是图高兴嘛,犯不着为一些小事计较。”
我也急忙过去拉住白丽,“是啊,白丽,别生气了,多大的事啊,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得了啊。”
林傲雪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偷偷看了水欣一眼,嘴巴闭得紧紧的。
“好,我听你俩的。”白丽安静地坐下来。
寝室的气氛有些尴尬。
“当当——当——当——”李雀一脚把门揣开,“我回来了!”
她怀里抱着一只有半人高的流氓兔,左手拎着两个手提袋,右手挂着一个物美购物的袋子,里面鼓鼓的,看来装了不少东西。
“今天可是大丰收!”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全是罗植付的账,哎,你们说这男的是不是都这么傻B啊?”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见林傲雪从床上挑下来,“让我看看都买了啥?”她一边说,一边翻李雀扔在床上的大包小包。
林傲雪先是掏出了一个碧绿的玉佛,晶莹剔透,马上惊呼道:“多少钱啊?”
“才三百多。”李雀得意地回道。
“这身套装呢?在哪儿买的?啊?还有卫生巾?不会这个也是他付的钱吧?”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卫生巾嘛!”
安离突然开口问她:“罗植给你买,你就都要吗?”
“为什么不要?又不是我逼他买的,这年头,有便宜不占,纯粹王八蛋!”
“可是他想追你,他是有目的的呀!”
“我也有目的啊,我现在也没有男朋友,寂寞得很,十分欢迎他来追求我。”
“好极了。”我笑笑,“李雀,你的理想终于实现了,祝贺你。”
李雀得意地笑笑说:“谢谢你,我也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听人说,女人若想抓住男人的心,最好先抓住男人的胃。此刻,我却想说:男人若想抓住女人的心,最好先抓住女人的眼睛。罗植不傻,他第一次和李雀出去就下了大血本,几乎花了他两个月的生活费,但这很值得,因为这些对稍微有些虚荣心的女孩子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更何况,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人模狗样——衣服整洁得体,说话彬彬有礼……
李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们猜我刚才回来见到谁了?”
白丽问道:“谁呀?”
“胡雯啊,我们班的胡雯。刚才,就在操场上,我和罗植打啵的时候……”
“你和罗植打啵?”正在喝水的白丽一下子把水喷出来,溅了李雀整整一身。
李雀哭笑不得,一面找来毛巾擦,一面说:“不就是打个啵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水欣说:“发展得有点忒快了吧?”
“切,这哪算快啊,人家还有好多第一次见面就上床的呢!”
安离讥讽地说:“那你怎么没和罗植上床呢?”
我以为李雀至少会说些什么我才不那么傻之类的话,不料她白了我们一眼说道:“你们傻啊,没看到我买卫生巾吗?我‘大姨妈’来了,今天可是第三天,哪敢和他上床啊?”
我们集体晕倒。
最后还是白丽回到了正题上,“你刚才说胡雯怎么着了?”
除了我和安离,所有的人都满怀期待地望着李雀。
李雀见我仍然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觉得有些扫兴,“素颜,拜托你感下兴趣嘛,你绝对猜不到胡雯是干什么的。”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李雀说:“有什么好猜的啊,无聊。”
林傲雪急急地问:“哎呀,你倒是快说啊!”
见有人买她的账,李雀这才神经兮兮地说:“刚才在操场上,我看到胡雯和一个男的说,想上本小姐也容易,如果你兜里有两千块钱的话。”
两千块?
白丽和林傲雪惊呼道。
水欣也睁大了眼睛。
假如爱情曾经来过我是被卫生球围住的蚂蚁
李雀又说:“你们更猜不到那男的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好,有性格,我喜欢。不就是两千块钱吗?本少爷钱包里有五千块现金,先买你两次的,剩下一千块算小费了。”
“然后呢?”
“然后胡雯就和他走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和罗植继续打啵呗!”
再次集体晕倒。
先是林傲雪愤愤地骂:“什么烂学校,居然有这种人。老太太靠墙根喝稀粥——卑鄙无耻下流(背壁无齿下流)!”
“这倒是个发家致富的好职业,”水欣不冷不热地说:“一个晚上五千块,两天就成为万元户了!”
李雀半开玩笑地说:“确实是好职业!等我哪天混不下去了,也去干这行当,累不着、晒不着、冻不着、成本低,来的钱还快!”
我实在忍无可忍:“李雀,怎么理想又改了?别告诉我你现在的理想是做一个拿高薪的妓女。”
李雀自知失言,这才吐吐舌头:“这个,暂时还不会,以后难说得很。”
我时常这样安慰自己:虽然看到了很多让人不寒而栗、触目惊心且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情,但我始终坚信——水至清而无鱼。
我相信不论在哪里,都会有肮脏的角落。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听到,什么也不曾知道。
或许公立大学也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是我们见识少罢了。
呵,多么自欺欺人。
卡尔·罗杰斯在他的人文主义心理学中指出:生活应是一个不断进行的过程而非某种静态的东西,反应是对此情此景的,内在体验要被清晰地感知、表达,通情是最重要的,个体应形成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没必要靠外界强加的标准和价值观生活。
他认为个人独特自我的发现和发展是很重要的。
诚然,个体应该并且必须要形成自己的生活方式,谁愿意靠外界强加的标准和价值生活呢?
没有。
人也是一样,外界强加的标准和价值生活是大同小异的,谁要脱离便意味着一辈子的痛苦、孤独,还有背叛的骂名。人就这样被这个标准罩了起来,只要你在圈内自会平安无事,一旦不自量力突破了这个圈,你便永远地脱离原来的世界,亲情、友情、爱情……更多的东西都随之远去。
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我是在农村长大的,乡野最多的要数蚂蚁,那些爬行的小东西,总是匆匆忙忙的样子。它们四出觅食,一刻也不闲着,似乎终生在为生存忙碌,从来没有见它们在树阴下歇闲。
乡下没有什么玩具,我经常做的游戏就是用臭球(卫生球)玩蚂蚁。
臭球的味道十分刺鼻,用它围着蚂蚁画一个圆圈,就给蚂蚁画地为牢了。
蚂蚁发现被圈起来之后,通常都会显得十分慌张,如同置身于热锅之上,始终不敢出那圈去,只能在圈子里打转转,看得我忍俊不禁。
等到玩够了,我再用手把臭球画的白线抹去,让蚂蚁出来,还它们以自由——不如说让它们走进死亡。因为被释放的蚂蚁回到蚁群时,因为它们身上带有臭球味儿,就会遭同类的攻击,蚁群纷纷对其围攻、撕咬,直到被咬死,直到臭球的味儿消失为止。
所以,蚂蚁身上一旦有臭球味儿,它的命运别无选择,只有惟一的出路,那就是——死亡。
可悲可叹的蚂蚁。
其实人又何尝不可悲呢?
人同样经常被圈在某种有形无形的圈里,轻易不敢突破。只是,人与蚂蚁不同之处在于:蚂蚁的圈通常是外部力量,一般是诸如我这样无聊的人圈起来的,而人类的圈,往往是人自己画的。
很多时候不是我想与不想的问题,而是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事实已经形成。
不知不觉,我被世俗的人类画了一道深深的圈,抑或是我自己给自己画了一道世俗的圈。
假如爱情曾经来过传说中的“资深教授”(1)
终于上课了。
这是我惟一的赌注。Z大的招生海报上写得十分漂亮:“聘请了人大、北大、政法大学等名牌院校的资深教授执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