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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末+世+朱+颜-第28部分

小说: 末+世+朱+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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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答应道:“是,臣知道了。”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佳佳突然道:“王爷也托我向娘娘和大阿哥问好呢。”

    我一愣,堆起了满脸笑容道:“难为六爷记挂着我们娘儿俩,福晋代我谢谢他吧!对了,六爷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她却不说话,只是看了看周围。我会意,站起身来说道:“今儿个天气不错,我们去园子里走走吧,老坐在屋里怪闷的。”

    于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冲到了琦春园,宫女太监跟了一路,却被我勒令都走在后面。我跟佳佳并行着,她这才说道:“这些日子王爷都在办着自己的差事,今儿个早上起来就去了趟理藩院,说是那儿有个通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你说这通译出了事儿,与王爷什么相关?”

    我听着她似真似假的抱怨,心中不由暗赞奕訢的聪明。先一步把通译的事情搞定,让对自己最不利的证据悄然消失。

    “这也是他分内的事,皇上不是让他协理洋务吗?这说明六爷的能力出众啊!”我劝说道。

    她看了看我,不再在这上面纠缠下去。

    “娘娘,”她突然轻声说道,“自从皇太后去世,王爷便在宫里没了依靠,皇上又……如今,王爷能够依靠的,就只有娘娘你了。娘娘无论如何要帮王爷一把啊!”

    我不由一愣,心中一跳,甚是怪异地笑笑:“福晋这是说哪里话?王爷虽然和皇上有些误会,不过现在不已经解开了吗?再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些什么?”

    她低着头,苦笑了一下说道:“皇上和王爷的事儿,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吗?况且娘娘如今权柄日重,连皇上都要倚重娘娘,娘娘想要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的么?”她停顿了一会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咬了咬下唇,“娘娘,我知道,你在王爷心中,一直都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

    我大吃一惊,急忙辩解道:“不,我……”

    “娘娘,”她打断了我,浮起一抹苦涩而又辛酸的笑容,“娘娘可知道,多少次,他在梦中呼唤着你的名字?”

    我心头重重一震,仿佛被人狠狠剐了一刀,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她却一点儿没在意,继续喃喃地说着:“那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心中有你了。娘娘,你放心,我知道这事儿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我爱他,所以就算我死,也不会透出去半个字!”她看着我,眼神中有着一往无前的坚强,和淡淡的哀求,“我本来打算把这事儿带到坟墓里头去,今天说出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求娘娘看在王爷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危急的时候拉他一把,如此,便是叫我立时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我的心绞痛着,说不出话来。佳佳所说的,是我从来没想到的。原以为奕訢跟他哥哥一样,只是把我当成兄弟俩角力的工具,即便真的有点喜欢我,也不会放太多的感情。我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形!

    深深吸了口气,我看向她充满哀愁和祈求的眼睛,轻轻说道:“福晋……六爷能够娶到你,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分!你放心吧,六爷是我大清的中流砥柱,他是不能,也不会出事的。”

    变相地作出我的承诺,佳佳看来并不了解我和咸丰兄弟错综复杂的关系,再加上我心底从没有人知道的理由,我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奕訢死去的,否则这次也不会费尽心力救他!

    她的眼中终于溢出了泪水,喃喃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我看着她,心中同样充满了苦涩和无奈。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明知丈夫爱着别的女人却不能声张,还要向那个女人低头,只为了那负心的男人。而我呢,我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我的丈夫更加花心,而且不但不能成为我的支柱,还把所有他所应该担负的责任都压到我身上来,恭亲王至少可以和佳佳组成一个看似完美的家庭,我却经常连丈夫流连在哪个女人怀里都不知道……

    我应该同情她的,我知道!可在这一刻,我却分明是那么地羡慕着她,妒忌着她……

末世朱颜  第二部 家国殇 第十七章

    咸丰果然找了通译来翻译那篇英文,我不知道奕訢是如何打通关节的,总之看来咸丰找来的通译至少跟肃顺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当然,如果奕訢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那我也根本不用为他操心了。

    翻译的英文是由我重新写了一遍的,虽然不可能完全为奕訢撇清关系,但至少只是用隐晦的词句给人以猜测的空间而已,比起原来那封露骨的勾结信来,已经是天差地别。

    咸丰拿着翻译出来的书信,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皇上。”我轻轻叫着。

    他如梦初醒,看了看我,将信扔到桌上,叹道:“这封信用词模棱两可,实在无法作为什么证物。这下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拿着这种东西就来构陷朝廷亲王?!”

    我心头微微一跳,笑了笑说:“兴许是理解错了?皇上你也知道,便是咱中华文字也常有歧义出现,何况是洋文?不如再找一个通译看看!”

    咸丰低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原先在理藩院的张仲谋,是跟随先皇的老通译了,一直忠心耿耿,不偏不倚,就他吧!”

    我心底微微一沉,笑道:“是。”

    着人叫来了白发苍苍、老眼昏花的张仲谋,我便离开了御书房在廊下候着,也是为了避嫌。

    痴痴地凝视着蔚蓝的天空,我漫不经心地叫道:“小安子!”

    “在。”安德海紧走两步来到我身边。

    “今天的天气多好啊!看着这蓝天,仿佛又回到了我还没入宫那会儿。记得那年也是五月,我第一次跟爹爹来到京城的时候,路上碰到了一件趣事儿。一个农夫,砍柴回来碰到了一只猴子,见那猴子精灵可爱,便扔给了它一个桃子。谁知扔没扔准,恰恰砸到了猴子头上,猴子龇牙咧嘴一番,跑了。农夫正在懊恼,忽见那猴子又回来了,手上抱了一个大西瓜,却是要来向农夫讨回场子的!”我滔滔不绝地说着,似乎兴致大发。

    安德海听得“噗嗤”一声笑了,却赶忙紧紧捂住嘴巴,瞟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他,笑斥道:“猴崽子,要笑便笑吧,何必装模作样!”

    他嘻皮笑脸放下了手,道:“主子今儿个兴致倒好,许久没见主子这么开心了呢!”

    “这故事好玩儿吗?”

    “好玩儿。”

    “那,你也说给你哪些狐朋狗党们听听吧,上次你还说跟李金水斗故事输了它,这回可以捞回本来了!”我淡淡地说。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忙笑道:“那是那是,多谢主子的故事,这回轮到奴才让小李子管奴才叫大爷了!”

    我满意地一笑,有了这个小太监还真是省了我不少事。

    说着话,张仲谋出来了,我站起身来,对安德海说道:“我跟皇上还有阵子处理公务,你先下去吧,香儿留在这儿就行了。”

    安德海心领神会,躬身道:“喳。”

    我转身走进房里,回头看见安德海匆匆离去的身影,微微一笑。

    房中,咸丰拿着刚刚翻译好的信纸,皱着眉头。

    我微微有点紧张,凡事都有个万一,难保不会在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轻轻走过去,我问:“皇上,怎么了?张大人翻译的与原来不同吗?”

    他看了看我,摇摇头道:“不,还是那个意思。”

    我心里松了口气,说道:“那这事儿倒有些玄乎了,看来需要彻查才行呢!不过恭亲王如今主持着洋务,要是大张旗鼓前去调查,若他是冤枉的,岂不寒了人家的心?若他真有反意,怕也会打草惊蛇呢!”

    咸丰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确得秘密进行。这样吧,交给刑部侍郎阮冬去办如何?”

    “这……”我沉吟了一下,“阮冬一向与肃大人他们走得很近,要是……”

    咸丰愣了一下,会意:“那倒也是。那找你看来,谁最合适?”

    我不由苦笑道:“皇上,这事儿,臣妾也不知道啊!朝中大臣众多,臣妾看来应该找个不偏不倚、清正廉明的来主持这事儿才好,至于究竟找谁,臣妾却也不知道了。”

    咸丰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叹道:“罢了,待朕好好考虑考虑吧!”

    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希望奕訢那边儿的动作快些才好!

    ****

    事实证明奕訢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

    第二天,我就看到了一封对象完全相反的密告奏折,弹劾的对象正好是肃顺,证据当然不是英文了,却是一首藏头诗,说的是咸丰将不久于天下,届时当拥立幼主,把持朝政。

    我忍不住赞叹这告密的技巧。清朝本来就有文字狱的传统,这藏头诗正好合了文字狱的条件,清廷又屡有大臣专权的先例,从多尔衮到鳌拜,肃顺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后世有一句话,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这话果然没错!看这肃顺和奕訢两人,不就是最好的注解吗?

    当我皱着眉头把这封密奏呈给咸丰的时候,他铁青着脸,一手就给甩了出去,怒声道:“这肃顺和老六,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心中好笑,急忙过去劝解道:“皇上息怒,肃大人和恭亲王一向有些误会,会发生这种事也是在所难免的。”

    咸丰气怒未消,大声叱道:“这两个人,平常斗斗也就罢了,居然在这国势不稳之时还只顾个人私怨,你说,这样的大清怎能不败?!他们这样也配做朝廷的肱骨之臣?!”

    我不由苦笑,这纯粹是迁怒了,只可怜奕訢无辜背上个骂名。

    “皇上,臣妾想,他们也是一时糊涂,两位大人平日里还是尽心尽力为大清做事的,皇上就不要太过苛责他们了。”

    他看了我半晌,突然长叹一声道:“兰儿,还好有你在,还好你给朕生了一个儿子!”

    我的心狂跳了两下,奕訢这招高啊!咸丰竟已对肃顺有了些猜忌之心!!

    以前咸丰只是对奕訢不放心而已,如今奕訢找人上的一道奏章,把咸丰原来没看到的东西给点了出来。的确,以他如今对肃顺的宠信,如果真的有个万一,肃顺是很可能成为第二个鳌拜的。恭亲王经过这些年的起起伏伏,势力已经大不如前,朝廷里有肃顺一党独大的势头,而咸丰的身体又不是很好,膝下只有载淳这么一个儿子,年纪尚幼。万一他英年早逝,那必定是幼主登基,到时候没有了制衡,肃顺一党还不得只手遮天?如果真是这样,除非我这个皇太后能够说得上话,否则皇室就要衰微了。

    我聪明地没有接下去,转换了话题说道:“皇上,那你看,这两件事儿……还查吗?”

    “查?有什么好查的?”咸丰没好气地说,“狗咬狗罢了。”

    我想笑,忍住了。

    他想了想:“不过这两个出头密告的人却是不能不罚的,诬告大臣,这是重罪,全都流放边疆好了!”

末世朱颜  第二部 家国殇 第十八章

    我心下有些不忍。其实他们也是受人指使的小卒子罢了,出了事却是要他们来顶的,总不能真的把肃顺和奕訢给办了吧?

    咸丰虽然恼怒这些大臣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但只字不提对他们的处罚,只是找两个替罪羊,是顶罪,也是个警告,却没有干涉让他们彻底收手的意思。自古以来,大臣们不互相斗,皇子们不互相斗,那就该他们跟皇帝斗了!所以凡是有些脑筋的帝王都不会过于干涉臣子、皇子们之间的争斗,有些甚至会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咸丰会坐视肃顺和奕訢的攻讦。

    我了然于胸,自然也就对这两个人爱莫能助了。

    不过说起来,这会吃亏的人还是肃顺他们,不但没能成功扳倒奕訢或是我,还令咸丰对他们有了嫌隙,接下来,我想咸丰会准备一些制衡的力量来限制肃顺一党的发展了,而这股力量除了奕訢,还有谁够分量?

    ****

    所以说世上最奇妙的事情莫过于朝堂之事了。

    几天前咸丰还为了是否答应英法通商的条件而左右为难,但当桂良和花沙纳呈上与俄、美、英、法四国谈判的协议时,却没有多少周折便被批准了。固然一方面来说,洋人们有武力威胁,另一方面,既然要扶持奕訢的势力,自然就要给他行些方便了。

    咸丰却始终是不甘于失败的。批准了天津条约之后,他宣诏奕訢,目的便是要他整饬洋务,并且着力编练僧格林沁一部,修筑天津炮台,以防万一。

    我说不上话,明知这只是徒劳,却只能看着奕訢他们无谓的忙碌。满腹的话语无法说出,是不能改变历史,也是不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清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动作针对洋人了,若不是此次英法打到了天津,情势万分危急,咸丰也不会如此恼怒,痛定思痛。也或许他是想给奕訢等人一个机会,证明他们的坚持是有道理的,也算为他们造造势。可我却知道此事不可为,僧格林沁注定兵败,而到时候奕訢等人恐怕会受到数倍于前的打击。

    于是我徘徊在阻止与沉默之间,无法决断,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大清的情形每况愈下,英、法、俄、美等国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动不动便以武力相威胁,大清朝廷简直丢尽了面子。五月,在侵入大沽炮台一年之后,英法竟然又来了,想要故技重施。

    不过这次他们面对的可不是毫无防备的天津了。一年来朝廷在这里砸下重钱,修筑炮台,编练军队,下足了功夫。当英国人炫耀着自己的武力的时候,受到了清军的全力回击,击沉了敌方军舰数艘。联军想要强行登陆,却在岸边被清军一阵狠打,又给赶回了船上,联军的舰队于是仓皇逃离了天津口岸。

    这些都是后来在僧格林沁的奏折中说的。是役,清军亦损失惨重,提督史荣椿、副将龙汝元等阵亡,士兵不计其数,本该是场惨胜的,却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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