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情海 作者:(民国)曹绣君-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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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你说他被娼妓引诱,那娼妓是谁?
”李碧泉说:“就是那个柳亭亭。”淑善吃惊地问:“我曾在公子斋中见到一封长笺细书,是仿写褚遂良的真迹,下面署名柳亭亭,你说的就是她吗?”李碧泉说:“是的,正是她。”
淑善又问:“还有一面扇子,上面临摹着著名山水画家龚贤的山水画,也署或亭亭,她们究竟是一人,还是两个人呢?”李碧泉回答道:“柳亭亭也工于绘画。”淑善叹息道:“风尘中竟有此才智出众的人,怎么与我的儿”子好上了。劳您忠告,我当禁止他们往来。”李碧泉退下后,淑善自言自语道:“一定是这个家伙把我儿子骗了去,随后又生忌妒之心。人们对家教往往有不正确的理解,认为用强力来矫正爱子的天性就是贤良的教子方法,以至于使他们相思瘦损,生命残毁。如此以来,后悔也晚了。现在亭亭既然喜欢我的儿子,我当成全他们。人们都说妓女不能生育,其实那都是经脉紊乱造成的,我精于妇科,为她调治调治,一定能生养孩子。如果亭亭甘心作小妾,就让她作,如果不同意的话,古人娶妓女作妻子的也不少,并不单单是我的儿子。”主意已定,便径直来到亭亭家,自报家门。亭亭一听是姜瑰的父亲来了,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出来面见。淑善对婢女说:“你去告诉亭亭,我不是吃人的怪物,我此次来是为我儿子订婚约的。”亭亭一听,慌忙奔了出来,跪在淑善面前说:“我如果不是公子的处方相救,早就命归黄泉了。所以冒着死亡的危险打算终身侍奉他。没想到大人滂义扩仁,竟能让公子容纳我。亭亭愿意永作他的婢女,侍候他一辈子,不敢说什么匹配的事。”淑善笑着说:“姑娘不要这样说,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拯救我的儿子,不让他为相思而死。你今天先搬家,我当在句容县为你们安排成亲。句容县的县令,是我的亲戚,在那里举行婚礼,没什么麻烦,这里耳目太多,他们要是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是我所不愿意的。”亭亭见淑善想得如此周到,内心万分感激,跪在地上磕头不止。淑善说:“我先不告诉元玉,你亲自去见他,详细地对他说说我的打算,这样一来,我们的父子之情会更亲密。”亭亭只能唯唯应答,说不出别的话来。
当天傍晚,淑善没有回家,亭亭坐车来到姜瑰的家。姜瑰见亭亭来了,吓得牙齿震震作响,惊慌地说:“这太危险了,太阳一落山,我父亲就该回来了,你怎么能冒死而来呢?”亭亭笑着告诉他:“你别害怕,我到这儿来是你父亲的命令。”
于是,将他父亲的话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姜瑰。姜瑰听后,竟不敢相信,以为是在做梦。他上前抱着亭亭,从头到脚抚摸了一遍,又出来看看天空,再回屋瞧瞧家具,还拿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然后才说:“看来这绝不是做梦了!哎呀,我父亲对我的恩情真是比天高比地深了。”亭亭说:“是这样,父亲的恩德无可比拟,也只能与天地相比。”
第二天,淑善回到家中,见到姜瑰笑了笑。姜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的父亲。淑善说:“我已经不能用正心诚意的学问来勉力教育你,而你又是我的独子,我要是硬性干涉你,使你中道夭折,又有什么好处。亭亭也是闺秀中的佼佼者,我一生行善,不愁没孙子。我打算让你们在句容县举行婚礼,你去告诉亭亭,让她选个好日子就行。”姜瑰被父亲的宽广胸怀感动到痛哭流泣。
后来,亭亭与姜瑰在句容县成了亲,夫妇谐美,竟生了三个儿子。
新柳
《清代声色志》:天台的无住法师,本姓钱,是仁和人。
他生而聪颖绝世,九岁那年,曾赋《白桃花》诗二十首,把在场的人都震住了。十六岁时,他母亲去世,过了两年,父亲撒手西归。法师悲痛万分,抑郁不能自拔。他有个朋友王某,文才不如他,但心地善良淳厚,王某见他终日闷闷不乐,便去劝说他,让他到外面闯荡闯荡,散散心。适逢有位熟人在津门作官,招法师去帮助处理府中的事,法师便乘船前往。刚出甬东口岸,就遇到了风暴,洪浪拍天,潮水翻滚,漂泊了一昼夜,才侥幸到了吴淞口,可是船已经毁坏了。法师拿着行李上了岸,又溯江而上,到了扬州,然后从清淮陆行抵达了津门。在津门住了两年多,辞退了幕友之职,南行到了江宁。此时,王某也因参加科举考试到了江宁。久别重逢,握手甚欢。一天,两人偶然到秦淮游玩,见到一个叫新柳的小妓,温文尔雅,又娴熟文字,好像是良家女子。法师很喜欢她,不久就密切往来,恩爱之情,远胜于画眉描眼,然而却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一天,法师又来到新柳住地,侍者说她患病不接客。法师想进去探问,又以别韵事拒绝。法师很疑惑,便直突而入,只见几案放在院子里,上面摆着香炉,烟雾缭绕,新柳正姗姗走来正拜,口中还念念有辞,不知说的是什么。法师见此情状,更为不解。新柳见有客人来,惊慌地起身,低鬟俯首,默默无言,而眉眼青青,好像刚刚哭过。法师慢声细语地询问她,她不回答;再一问,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这才告诉法师,她祭祀的不是别人,是她原来的主人。法师这才知道,新柳本是淮州人,十岁时,父母因家中贫困,无力扶养,把她卖给了高氏。高氏也是世家望族,因在浙江做官,便把家安在了浙江。
高氏有个女儿名叫夜姑,十二三岁,她一见新来的女孩,便很喜欢,遂为她取名新柳,让她做自己的贴身丫环,并教她识字刺绣。夜姑年龄稍大些后,喜欢到处游玩,尤其热爱西湖的山水,一年能往返多次。有时来了兴致,还题上几首小诗来抒情。由此以来,夜姑的敏慧才能远近闻名,而登门求亲的也络绎不绝。
她的父母很挑剔,一定要找一位才貌足以与夜姑匹配的才行。
因此,虽然求亲的不少,但也没有谈妥的。夜姑十六岁那年,在西湖捡到一本诗稿,不知是什么人丢失的。只是在诗稿上贴了一张俊美的少年像。夜姑得到那本诗稿;便把它珍藏起来,每天都阅读几十遍。乃至灯前枕畔,信口闲吟的都是稿中诗,又和诗数百首。不久,夜姑患了病,而且什么药都无效用。高翁来探望女儿病时,在床头发现了那本诗稿,这才知道女儿生病的原因。于是,赶忙请来媒人,让她们按照书中小像寻访。
查访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写诗人。但此君父母刚刚亡故,不能议婚,高翁也只好先作罢。
光阴荏苒,不觉已一年有余,高翁估计写诗人服丧期满,便又派媒人去提亲。岂料媒人回来禀报说:“他在前往天津途中落水身亡。”这时,夜姑的病更加严重,伏在枕头上对父亲说:“我先头为诗中人病,今为诗中人死了。我死之后,一定把这诗稿同我一起埋葬,也许因一念之姻缘,或许还有相见的日子。”高翁痛苦地答应了女儿。夜姑死后,她的母亲也因悲伤过度而亡故。不久高翁续娶了某氏,某氏性情凶悍乖戾,常常无故责骂新柳,高翁偶尔与新柳说几句话,某氏就怀疑他们有私情,所以,乘高翁外出之机,就把她卖到北里,到现在已一年多了。今天适逢夜姑忌辰,她不忘旧时恩义,焚香祭典,没想到被法师撞见。新柳又把收藏的小照拿给法师看,法师看了像片,不觉泪如雨下,强忍悲痛,问新柳:“你还能记得诗稿中的诗吗?”新柳说:“稿子现在见不到了,但我的主人生前天天吟咏,我听得多了,现在还能记得几联,‘因缘有相天难问,清静无身业孰胎’就是稿中的诗句。又有《采莲曲》说:‘休看姿貌似花虹,须识莲心同妾苦。’这都是一些零散的诗句,全篇的记不得了。”
第二天,法师在秦淮大宴宾客,把新柳也请了来。问她说:“你愿脱离风尘吗?”新柳本来是求之不得,见法师问她,便立刻应允说:“愿意!多谢公子。”法师又把王某叫到面前,问新柳:“我把这位公子介绍给你好吗?”新柳没说话,法师又接着说:“此君虽然现在是位穷书生,但忠厚有福相,你跟了他,保管不虚度一生。”于是叫来鸨母,问新柳的身价,鸨母索价三千,法师便从怀里掏出三千两银子的支票,放在案几上。又叫了一辆车,把新柳载到旅馆,就在那儿为王某和新柳成了亲。酒喝到高兴处,法师对二人说:“我的生平知己,竟不知是闺阁中人,可惜错过了机会。现在她人已死了,我还有什么归宿呢?柳娘子能为我的知己尽力,我不能报答知己,今天聊以报答你!”说完,就起身离开宴席。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王某说:“一个月后,你到灵隐寺看我!”王某在一个月后带着新柳到了灵隐寺,见法师已剃发为僧徒了。
杏绡
《清代声色志》:杏绡,是武林的名妓,十七岁。她姿容俊美,善于应酬,谈笑诙谐,常使一座风生。关键时,她又矜持自重。平日里,她与那些王公贵人、富商豪绅谈诙狎弄,无所不及,等到留宿接客,即使是积金为山,也很少应允。因而,是爱恋的多,亲昵的少。鸨母要是强迫她接客,她就拿着绳子,端着毒药发誓。鸨母也奈何她不得。
白下的黄公子,家世显宦,少负才气,佚荡不羁,因经商来到钱江。一见杏绡,就心生爱意,杏绡也与他亲密。公子想让杏绡陪夜,杏绡说什么也不肯,如果逼得急了,杏绡就声色俱变。尽管如此,公子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天都到她的化妆间去,与她说说笑笑,想以柔情蜜意打动她的心。杏绡若是喜欢什么,不用她开口,公子就事先准备好,奉献给她。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杏绡叹息道:“我是一个低贱的人,不敢以卑贱的身躯玷污公子。您对我如此用情,不怕人笑话你痴吗?”公子说:“那又有什么关系,我自钟爱你,这只不过是我对你表达爱的一种方式。”杏绡为他的诚心所感动,这才与他相好无间。后来,公子向杏绡流露出金屋藏娇之意,杏绡微微皱起眉头,不说话,再追问,她则顾左右而言他。
一天,有位美貌的少年来到可绡所在的妓院。只见他从容潇洒,眸子澄澄照人,戴着貂皮帽,穿着金鼠裘,翩然直人室中,握着杏绡的手端详审视良久然后说道:“果然名不虚传。
”杏绡骤然见到少年,很惊诧,觉得平生没见过如此美男子,不禁为他神不守舍。两人相对好久,少年才离去。少年走后,杏绡再找公子,婢女说:“他早巳先走了。”自此以后,公子竟再也没露面。而美少年则隔一二天来一趟,来了以后,一定与杏绡长谈。每次都是太阳刚出就来,日头落山才去,杏绡为之而怅然不快。
杏绡素怀择人而事之的念头,因黄公子情意浓烈,不忍推辞,但却非本心。现在见了少年,则极力奉迎他,惟恐他不来。
杏绡对待少年的心情,就像公子对待她一样。时间很久了,公子音信杳然,而少年也不像以前那样常来了。杏绡派人探寻,都不知他从哪儿来。少年来时,杏绡曾问过他,他是笑而不答,只絮絮叨叨说些情话。杏绡请少年为她解下玉佩,作为定情之物,少年假装不明白,等她再说时,少年忽然脸色惨变,神色黯然地说:“今生恐怕没有这个福分了,来生或许可以。”说完,叹息不已,杏绡不禁泪如雨下。少年拿出罗巾亲自为她拂拭,杏绡觉得一缕幽香从袖中飘出,心神为之荡漾,几乎左右不了自己。少年又安慰了她几句才走。杏绡有吐血的疾病,现在更加严重。从冬到春,少年竟一直没有露面,杏绡怨啼悲怅的心情可想而知。正月刚过,少年忽然来了,见杏绡患病,知道是为他而病倒的,便安慰她说:“我以前说的话不过是跟你开玩笑,原来我担心的障碍,现在都已设法解决了,如果你能跟从我,我愿聘求你,我们两人永不分离。像这里这样狐绥鸨合,未免轻亵。”杏绡一听很高兴,病日有起色。二月十五日晚,少年派人抬来花轿,迎她入门。杏绡进了少年的宅院,只见雕梁画栋,俨然是个大户人家。奴仆婢女前拥后护的多达几十人。花轿抬到台阶前,杏绡走出花轿,少年已慢步走来相迎。
少年拉着杏绡的手走进内室。室内棉被方枕,精致柔软异常;案几上的陈设,墙壁间的字画,皆精丽无比。忽然橐橐的脚步声从外边传来,当这人走进来,杏绡一看,竟是黄公子。少年笑着说:“我这媒人来了,公子如何酬谢我?”杏绡大吃一惊,公子则为之赧然,忙催促身边的人赶快的少年换衣服,转眼间,少年就变成了一位流丽庄严,容光艳郁的少妇。此时,杏绡才知道这少年就是公子的夫人王氏。当天晚上,公子向杏绡详细道出了事情的原由。
王氏长得很漂亮,但性情忌妒,她乔装成少年,本来是想侦察丈夫的行踪,不料被杏绡吸引住了,竟心有所动。公子为此不敢去见杏绡,回到家便病倒了。而杏绡不了解夫人的用意,也被相思所困扰。后来,夫人也后悔失策,就趁机做了月下老。
卷十三 情中感
题雪美人
《坚瓠戊集》:歌妓彩瑜,才华横溢,美貌绝世,因天下大雪,她无事可做,便堆塑了一个雪美人玩。雪美人刚堆好,一位书生从旁走过,挥笔题了一首词道:谁把轻盈妙手,装成绝趣粉头。栏干稳坐不知羞,终日张开笑口。偶过多情交好,遍身香汗通流。可怜化去没人收,随着江水儿走。
彩瑜见词,心里惨然而痛,遂萌生从良的愿望。
感梦
《仙居县志》:顾氏,是儒士张堂贤的妻子。堂贤死后,她的儿子太学生张铎又早逝。顾氏操办完丈夫儿子的丧事,便准备自己的丧葬用品,边准备边呜咽着说:“我还活着干什么,干脆随丈夫死了算啦。”哀痛之极,以致七天滴水未进。一天晚上,她梦见堂贤对她说:“我不幸离开人世,你又要因我而舍命,这样一来,我家的烟火不就快断了吗?我一生并没有做对不起苍天的事,现在我要哀告主宰者,怜悯怜悯我,明年让我弟弟生个儿子,左脸颊上像我一样长块痣。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