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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4269-红碱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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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屁就快放吧,别像个地下工作者。”郑义平拍着他,“究竟咋回事?”    
    胡立仁说:“我在白剑峰的褥子上闭目躺着,听见杜金彪骂邱玉明:你真笨,这点事儿都办不了。邱玉明说:我照你说的做了,我本来以为是你冲上来,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白剑峰。这小子也太狠了,你怎么不出来帮我?杜金彪瞪着他说:哥们儿一出来不就露馅了吗?行了,这口气哥们儿替你出了。你别惹白剑峰了,哥们儿不能无缘无故揍他,省得说哥们儿又欺负新知青。”    
    “怪不得,我看见杜金彪钻进苇子里,让邱玉明上。”我说,“他这是——”    
    “咳,这不明摆着吗?”胡立仁晃了一下脑袋,“他要演出一场英雄救美人,没想到让你给搅了。要是我,也饶不了你。”    
    “杜金彪那么横,对一个女的还用得着这招吗?”我不解地问。    
    “杜金彪是‘棍’不假。他想要哪个女的就能得到,可唯独方怡玫不吃他这套,根本不跟他接触,不给他机会。你以为他想用这招啊?他这是迫不得已。这是他博得方怡玫芳心的最后一个手段。没想到这戏却演砸了。”胡立仁瞟了我一眼,“小白脸呀,你还嫩哪。要是我,决不干你这种傻事儿。”    
    郑义平说:“你是狐狸多狡猾,这事儿要让你碰上,方怡玫就遭殃了。”    
    “行了,山东棒子,我不跟你说了。”胡立仁瞅着郑义平,“我回那屋啦。哎,对了,我说的这些千万别对别人说,要不,让杜金彪知道了还不收拾我?”    
    胡立仁说完,摇晃着身子出去了。    
    “剑峰,还疼吗?”郑义平关切地问我。    
    我摇摇头,其实伤口还隐隐作痛,我强作笑容,说没事。    
    “当当当”,有人轻轻敲着门。郑义平道:“鬼狐狸,装什么文明,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女青年挎着旧书包走进来。    
    “我还以为狐狸敲门呢。”郑义平冲方怡玫笑着;“是看白剑峰吧。”    
    方怡玫“嗯”了一声,轻手轻脚来到我跟前。    
    “姐。”我脱口而出。    
    “什么?姐。”郑义平惊诧地看着我,又看看方怡玫。方怡玫脸一红。    
    “啊,你俩是干姐弟呀。”郑义平恍然大悟,说,“你俩先唠吧。谢元庭,咱俩出去溜达溜达。”然后拽着谢元庭一起走了出去。    
    “你怎么当他们的面叫我姐,”方怡玫嗔怪道,“这不是让大家都知道咱俩的关系吗?”    
    “怕啥,咱光明正大,青年点认干姐的多的是。”我不以为然地说。    
    “还是注意点好。”方怡玫看着我,“是我连累了你。”她轻轻抚摸我头上的伤口,“疼吗?这杜金彪、邱玉明对你也太狠毒了。”    
    “没事,”我说,“打几下更结实。”    
    方怡玫瞅着我,忧郁的大眼睛忽闪着,眼里渐渐潮湿了。她低下头,轻轻地抽泣起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忙不迭地说:“姐,怎么又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姐心疼啊,你这是为了我,可是姐却帮不了你。我,我……”她手捂着脸哽咽着,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    
    “姐,你别这样。你这样,叫我也不好受啊。”我的声音竟有些颤抖了。    
    方怡玫忍不住了,像个被人欺负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孩,趴在我盖的被子上呜呜哭起来。她的肩不住地抖动,让我看着心酸。    
    我不知怎么劝她,只是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很柔软,却有些凉。    
    她抬起头,掏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泪痕,从书包里边掏出一包黑面蛋糕,爱怜地看着我说:“你一定没吃东西吧,这蛋糕你吃了吧。”    
    “姐,我不饿,你吃吧。”我说。    
    “跟姐还客气?”她说,“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姐先走了。”她站起了身。    
    “再坐会儿吧。”我说。我真想让她多陪一会儿。    
    “想跟姐在一起是不?”方怡玫眼圈又红了,“有空姐再来看你。”她背上书包,一扭头出去了。    
    我又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了自己的被垛上。邱玉明小眼睛斜愣着我。杜金彪却大大咧咧,对我说:“那两天咋不回屋睡,怕哥们儿吃了你?”    
    我转过身子头对着墙,心里仍是怨恨。    
    “哟,白剑峰在这儿躺着哪。”尚慕春刚推开门,就大声说道。    
    “咋啦?”她走到炕沿儿,歪着头瞧着我,“哎呀,头上咋有伤,谁打的?”    
    她冲着杜金彪说:“噢,怪不得连里哄哄说白剑峰让你给打了,我还不相信。你是不是对方怡玫有啥想法,拿白剑峰撒气?”    
    “你别瞎合计,根本不是那回事儿。”杜金彪说。    
    “不管咋的白剑峰也是我同学,以后不许你欺负他。”尚慕春声音虽有些严厉,但却听出有点撒娇的味道。她最近和杜金彪好上了才敢说。    
    “行了,行了,别磨磨叽叽的啦。”杜金彪说,“你找哥们儿有啥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吗?”尚慕春说,“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杜金彪手搭着她的肩膀向外走去。    
    我头上的窗户正开着,他俩的说话声顺着敞开的窗户飘进来。    
    尚慕春说:“我快俩月没来例假,肯定是有了。”    
    杜金彪说:“谁知道你跟谁有的?”    
    “你还不相信我呀,除了你还能跟谁?”    
    “真的,就跟哥们儿一个人好?”    
    “你还没看出来呀?人家把什么都给你了。我可不像你,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你说谁呢?哥们儿惦记锅里的啥了?”    
    “你自己知道。”    
    “行了,别磨磨叽叽的啦,到医院做了得了。”    
    “那多疼啊,就怨你不注意。”    
    “你叫哥们儿咋注意?你不是也同意的吗?”    
    “可我害怕。”    
    “怕啥?做人流的又不止你一个。你要不做就留着。”    
    “你让我腆个大肚子在青年点晃,让别人寒碜我呀。”    
    “你到底做不做?”    
    “不做也不行啊,那你陪我去吧。”    
    “哥们儿陪你去,别人不就知道了吗?”    
    “那我也不能一个人走到大洼医院哪!”    
    “行了,哥们儿找大鹏,让他明天赶车送你去,这回行了吧。”    
    ……


第四部分第二个寒假(1)

    第十八章    
    太阳直射进屋,我本想继续睡下去,可阳光泻在我的脸上,就像谁拿着一个镜子在我眼前晃动。我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这是我下乡后放的第二个寒假。回家已经几天了,可我每天还是不到太阳照屁股是不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我就像几辈子没睡觉非要补回来似的。反正母亲早上吃完饭就上班,家里就剩我自己,再也听不到那刺耳的哨音,什么时候起床,完全由着自己。    
    屋里有些冷,我急忙穿上衣服。吃完早饭,忽然想起上火车时方怡玫塞给我的字条,忙从兜里翻出来。摊开一看,是她家的地址,还画了行走路线。对了,应该去她家看看,头一个寒假,我心情不好,哪也没去,这次可得出去转转,整天呆在家里也没意思。    
    我骑车行进在大街上。西北风呼呼地迎面而来,刮得路旁的杨柳摇晃着枯干的枝条瑟瑟发抖。我顶着风,根据方怡玫所画的路线,从市中心一直向西北方向骑。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皇姑区的边缘处。过了一座小桥,上了一个慢坡,眼前出现一个戒备森严的大院。    
    门口有警卫站岗。我登了记骑进了大院。经过打听找到了方怡玫的家。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落。进了房门是一个小走廊,左侧有两间,右侧是一个穿堂的小套间,走廊尽头是厨房和厕所。我拐向左侧,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两下,一个矮个子、腰很粗的中年妇女盯着我问:“你找谁?”我问:“这是方怡玫的家吗?”她手向右一指:“在那儿边。”我说:“谢谢。”便向右走去,我轻轻敲了下门。一会儿门开了,出来的正是方怡玫。她忽闪着大眼睛兴奋地瞅着我,说:“你还真找着啦,快进屋。”我随她进了屋。这时从里间屋走出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和蔼、年约五十岁的妇女。方怡玫介绍说:“妈,这就是我常跟您说起的白剑峰。”我忙说:“大姨,您好。”方母说:“小伙子快坐下,小玫,给小白沏茶。”    
    我拘谨地坐下说:“大姨,我不喝茶。”    
    “那就倒杯白开水吧。”方母说。    
    方怡玫拿着暖水瓶,往桌上的一个搪瓷杯子里倒水。我的目光一下子被这个杯子所吸引。这个白色的搪瓷杯,杯口掉了一些漆,露出金属的灰黑色,而杯体上却有一排红字:“赠给最可爱的人”。    
    我不禁一怔,难道方怡玫家跟志愿军有什么联系?方怡玫倒完水递过杯子说:“看啥?是不是看这杯子有点破,这可是当年抗美援朝的纪念品。”    
    “啊。”我接过杯子轻轻呷了一口水。    
    方母个头中等,额头上有深深的抬头纹,眼角爬满了密密的鱼尾纹。她脸色苍白,慈祥的目光中隐含着抑郁。她细细打量我,说:“听小玫说,你是去年下乡的。你们在一个连,对小玫没少照顾。”    
    我说:“大姨,其实是方姐对我挺关照。我刚下乡,对农村的生活还不太适应。方姐处处想着我,拿我当弟弟看待。我真不知要怎样感谢啊。”    
    “唉,下乡不容易啊!”方母叹了口气说,“你们年纪轻轻的,就孤零零的到了农村,真应该互相帮助。”    
    “你家里都好吗?”方母又关切地问我。    
    “啊,我妈一个人在家。她身体不太好,可还惦记着我。”我说,“她自己省吃俭用,每个月都要给我寄钱。大姨,您不也是一样吗?”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方母感慨道,“小玫这孩子挺苦。我身体不好,他父亲又被关押,不让我们去见……”方母说着眼圈红了。    
    我顿感一阵心酸,望着方母说:“大姨,您别难过,又不是您一家,我家也一样。”    
    方母的眼泪在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默默地流着。她紧咬嘴唇,抑制住哭声,嘴角不停地翕动着。她掏出手绢擦拭着眼泪。    
    刚进走廊时,我以为这儿只住着方怡玫一家,不想却还有别人居住。我不解地问方母:“大姨,这房子里怎么住两家呀?”    
    “他爸没被打倒前,这小院就住咱一家。可她爸被抓走的第二天,造反派就说,反革命凭什么住这么多房子?硬把我们娘俩撵到这个小套间,那两间就让别人给占了。唉,有啥办法呢?”    
    “大姨夫不是高干吗?”我说,“房子不是按规定分给你们住的吗?怎么他们说占就占哪,还讲不讲理?”    
    “这年头,上哪儿说理去。”方母气愤地说,“说你是啥就是啥。扣上个反革命的帽子,你也得受着。她爸就因为不服,没少挨造反派的打。这造反派也够狠的了,打得他爸浑身没一处好地方。像有多大的仇恨似的,比解放初期斗争地主老财都邪乎。他爸从小跟共产党闹革命,出生入死,身上留下不少伤疤。过去他革小日本、国民党的命。哪曾想,这回革命竟革到他的头上。我真不明白,他爸错在哪?为什么这些人往死里整他?……”    
    方母气得嘴唇直哆嗦,两眼噙满了泪水。方怡玫站在母亲身旁,不住地抽泣着,她凄楚地望着悲愤、憔悴的母亲,喊了一声:“妈……”    
    方母用手搂着方怡玫的肩膀,爱怜地说:“孩子,是咱家牵连了你。妈没能力保护你啊,让你受苦了。”    
    方怡玫紧紧依偎着母亲,已经泣不成声。我呆呆地望着她们母女俩,不知说些什么,只感觉心里酸酸的。    
    方母缓缓地抬起头,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眼泪。她看着我说:“小白,看我这人,当你的面说这些,让你也不好受,你可别介意。”    
    “大姨,没关系。”我说。    
    她推了一下方怡玫:“小玫,快给小白拿糖去。”    
    方怡玫擦去脸上的泪水,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她转身从一个茶盘里抓出一把硬糖块,递给我说:“剑峰,吃糖吧。”    
    我接过糖,轻轻放在桌上。我哪有心思吃糖啊!


第四部分第二个寒假(2)

    “看,到这儿还客气。”方怡玫说着,剥开了一块糖塞到我嘴里。    
    好久没吃到这种橘子味的糖块了,可我却觉得心里仍然苦涩。    
    “小白,让小玫陪你唠嗑,我去给你们做饭。”方母说着,转身要去厨房。    
    “大姨,我来时刚吃过,您别忙了,我这就回去啦。”我说。    
    “看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在这儿多坐会儿,我给你包饺子。我知道你们青年点吃顿饺子不容易。”方母转身走出了屋子。    
    方怡玫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报纸,递给我说:“你快看看,大学要招生了,这上面还有最高指示呢。”    
    我接过报纸,上面醒目地印着最高指示:    
    大学还是要办的,我这里主要说的是,理工科大学还要办,但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要无产阶级政治挂帅,走上海机床厂从工人中培养技术人员的道路。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选拔学生,到学校学习几年以后,又回到生产实践中去。    
    从一九六六年“文革”开始,大学就停止了招生。几年后大学又恢复招生,虽然只是理工科,招生的人数不会多,但毕竟让我们看到了升学的希望。    
    我欣喜异常地看着她:“这么说,咱们也有希望报考大学啦。”    
    “嗯,”她点点头,对我说,“你把过去的中学课本找出来,好好复习复习,说不定能用上。”    
    我说:“你也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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