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田庄司]+希腊之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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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近我明白了他这样做的道理。因为太过有名的话,有时会为他的工作带来麻烦。
3
我们从摩纳哥回到日本已经过了三天。那天下午下着小雨。摩纳哥没有梅雨季节,每天都是好天气,但日本的六月却连日下雨,让人十分厌烦。而那位姓青叶的中年妇人,就是在这样让人感到厌烦的天气里来访。我们原本以为她所带来的事件会成为我们处理过的事件中最无趣的一个,甚至觉得她在耍我们,因为她所说的话和开玩笑只有一纸之隔。
这位妇人看起来应该已经超过五十多了,却戴着一副淡褐色、有点矫揉做作的太阳镜。首先这点就很奇怪,外面不是在下雨么?她干嘛还戴着太阳镜?
她慢慢脱下雨衣,挂在入口处的衣架上,然后在御手洗的劝说下,坐在我们前面的沙发上。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她的动作很奇怪,显得生硬而迟缓,让我忍不住想,是否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
“难为你在雨中专程来访,路上辛苦了吧?石冈君会马上给您准备热气腾腾的茶,请稍等片刻。”
听到他这么说,我只好站起来去泡茶。
“没什么,我是坐出租车来的。而且我有亲戚住在山手一带,所以很容易找到这里,沿着马车道走就行了。”
“是么?你已经来过几次了吧?很抱歉,我不在的时候让你扑空了。请问有什么事昵?我在摩纳哥时已经和令兄见过面,所以也猜到你最近就会来找我了。”
御手洗此时正好有一些工作要赶着完成,所以显得有些急躁。
“我叫青叶淑子,住在浅草那一带,是一个靠着丈夫养老金生活的人。不过,我的丈夫已经死了,我也没有孩子,目前在替哥哥照顾孩子。我的哥哥和我一样,也是个孤单的人,他为了让儿子学日本话,所以才把他放在我身边。那个孩子叫康夫,今年刚上小学。”
“原来如此。”
我把茶放在桌子上后,便坐到御手洗的旁边,也就是我原先坐的位置。而我摆茶杯的声音好像惊扰到了青叶女士,她暂停了一下,但很快就笑着对我点头示意,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每天都过着无聊的生活,唯一的乐趣就是下午喝茶时去隔壁买章鱼烧来吃。”
“噢……”
御手洗装腔作势地点点头,表示理解的样子,但他的内心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是,御手洗先生,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么?前两个星期的某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买章鱼烧时,发现卖章鱼烧的店竟然不见了。”
御手洗先是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表情沉重地开口说:“可能是搬家了吧?”
“不,御手洗先生,不是那样的。因为我几乎每天都会和卖章鱼烧的老板聊天,他曾很清楚地告诉我,他会一直在那里做生意的。而且他也没有搬家,而是‘整间店都不见了’,被偷走了。”
“哦?真的是被偷走的么?”
“确实是被偷走的,因为这是店老板自己说的。他说他想要开店的时候发现整间店都不见了。”
“可是,那是偷得了的东西么?那是一整间店吧?”
“虽然是一间店,却是间很小的店,像小摊子一样,是用木板搭成的。那里原本放着许多自动贩卖机,后来章鱼烧店的老板租下那里才开始卖章鱼烧的。”
“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御手洗有点不耐烦似的,用整个背部靠着椅背。我经常看到他这个动作,所以明白他现在内心很泄气,很失望。
“或许这不是什么重大的事件,但对我来说却很严重。不只是对我而言,对章鱼烧店的老板来说也是一样的。我听说你对奇怪的事情或案件特别感兴趣,所以想来问问你,希望可以听到你的看法。”
“可是,青叶女士,这不是我的工作呀!如果要帮忙寻找被偷走的章鱼烧店,应该去请警方帮忙才对吧?”
“啊,是么?不过,我想章鱼烧店的老板应该已经向警方报案了吧。”
“那么就请等待警方调查的结果吧。如果警方的调查一直没有着落再来找我好了。到时候再说吧!”御手洗不容分说地表示送客。
“啊,是么……那就这样吧。很抱歉,打扰了。”青叶女士起身准备告辞。
可是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打翻了我泡的茶。
“啊,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你的眼睛不太方便吧?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带导盲犬呢?”御手洗说。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个青叶女士的视力有问题。
“我有导盲犬的,可是它死了。而且我又太粗心,今天连手杖也忘了带。”
“你的导盲犬为什么死了?”御手洗问。
“被杀死了。”
“被杀死了?”
“嗯。被毒死的。”
“被谁毒死的?”
“我想一定是被偷章鱼烧店的人毒死的,因为大黑叫声响亮,很会看家,对小偷来说是很大的麻烦。所以要偷之前干脆把它毒死……很抱歉失态了,那么……我告辞了。”
“请等一下。”御手洗的脸色变了,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严肃。“这个事情就交给我吧!”
看来他好像决定认真面对这个事件了。于是青叶女士又坐了下来,我也重新泡好茶。
“请说得再详细一点,那只狗的名字叫大黑,是么?”
“是的。它是一只背部有黑毛的牧羊犬,曾受过导盲犬的训练,是哥哥从希腊带回来给我的。大黑的弟弟现在还在希腊,由哥哥自己养着。很多人跟我说:‘大黑死了,你的行动会很不方便,再养一只狗来代替吧!’可是,我觉得不会有比大黑更好的狗了。只要一想到大黑,我就不想再养别的狗。”
“它是那么好的狗么?”
“它真的非常聪明,非常通人性,能够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也就是说那个小偷为了偷章鱼烧店竟然不惜毒死一只那么好的狗。这是为什么呢?”
“就是呀!我也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
“在寻找章鱼烧店的时候,除了觉得大黑被毒死与这个事件有关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御手洗问。
于是青叶女士便打开皮包,拿出一张纸片(图五)。
“店不见了之后,现场留下了这张纸片,是章鱼烧店的老板发现的。我的视力不好,只能摸模糊糊地看出纸片上好像有很多奇怪的记号。你能明白这些记号是什么意思么?”
御手洗把纸片拿过去,我也凑到旁边一起看。
“是暗号吧?”我说。
“好像是的。你觉得如何?这是犯人不小心掉在那里的东西么?”
“应该是吧!”
“会不会是故意掉在那里的呢?”
“你知道上面那些记号的意思么?”
“恐怕不能立刻弄明白。不过上面这个单词好像是‘potamos’,这是希腊文‘河流’的意思。看来这个案件好像比想象中来得更有意思,我们立刻着手调查吧!请留下你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好么?”
于是青叶女士在我的记事本上写下“台东区驹形三丁目”这个住址。
4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下午我和御手洗前往浅草,来到原本是章鱼烧店的地方进行调查。青叶女士的家位于一块四方形的空地旁,看上去这里确实像曾经有过章鱼烧店的样子。因为她住的楼是一栋商往混合的旧楼,大楼角落的L形拐角正好可以摆下一个四方形的大木箱来卖章鱼烧。
御手洗在这片小小的四方形空地上走了几步,然后说:“这块空地大概是两平方米。章鱼烧店的高度最低是两米吧?”
后来我们问了附近的人才知道这家章鱼烧店的高度接近四米。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个相当大的术箱子,就算把箱子拆了,要搬走那些木材也不是容易的事,一定要动用到卡车才行吧?这一带的住户不少,不过并不是商业街,所以半夜来悄悄搬走那样的大木箱或许不会被人发现吧。但是仍然有一个障碍,就是青叶家的狗。”
青叶家的围墙不是砖墙,而是植物形成的围栏,所以可以从枝叶的缝隙清楚地看到院子里的样子。院子里有一间狗屋,但是没有狗。那里应该是大黑曾经住过的地方,可惜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了。
“怎么样?要不要顺便去青叶女士家?”我问。
“不用啦,以后再去吧!”御手洗回答。
接着,我们到附近的书店去,询问章鱼烧店老板的住处。得到的答案是,章鱼烧店老板住在河对岸的本所一丁目,平常好像都是骑自行车到河这边来做生意的。
于是我们便去河对岸拜访章鱼烧店老板。那是一间水泥盖的老公寓,一个头发几乎掉光、个子不高,但是长相不差的男人非常爽快地回答了我们的问题。
“那天我准备去开店的时候发现整间店竟然不见了,真的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说。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吧?”
“当然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驹形那里做生意的?”
“五年前开始。我以前在上野的百货公司里卖章鱼烧,但是因为离家太远,而且你知道,百货公司的租金比较高……”
“你想得出店被偷的理由么?”
“完全想不出来。”
就在我们回到青叶女士家附近时,两位穿着颜色鲜艳的制服,手里提着大箱子的男人快步从我们后面超过我们,看起来好像是清凉饮料公司的送货员。
“啊,那不是竹越兄么?”御手洗突然大声地说。
穿着制服的两位送货员中的一位迅速回过头来看我们,那个人的表情虽然严肃,但确实是竹越刑警没错。
‘啊,御手洗老师。”
竹越说话时仍然是一脸严肃。这个人因为职业的关系,脸上从来就没有过笑模样。如果他真的是在送货的话,那就表示他被警察局开除了。
“哎呀。我还以为只是很像的人,没想到真是你,你穿成这样很好看嘛!转行改送货了么?”
“老师,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呀!”竹越弯下腰,印着清凉饮料名字的背部显得特别醒目。他靠近御手洗的脸小声地说;“前面有家姓青叶的,家里的小孩被绑架了。”
“真的?我们正打算去那家拜访。”
“那正好。我们先过去,请你们等一下再来。”竹越—边说,一边用下巴向同伴示意,很快地离开了我们的身边。
御手洗仍然走得慢条斯理,他把嘴巴凑到我的耳朵边小声说:“青叶女士来拜托我们帮忙找章鱼烧店时我还觉得无聊得让人想哭,心想赶快把这个事情调查完好专心做占星的工作。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事件好像还挺像那么回事了。”
御手洗看起来有点兴奋。
“不过你看看,那两个人不变装还好,变装反而奇怪。”
“但是他们这样来总比坐着警笛呼呼响的警车来好吧?”我说。
“说得也是。只是那两个人走进人家的家里之后就像在里面生根了一样不出来,这样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么?”
“到时候我们两个穿上他们的制服出来不就好了。”
听到我的主意,御手洗立刻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
“石冈君,这个点子不错。”他顿了一下又说,“只是绝对不能对那两个人说。”
5
一走进青叶家的玄关,就看见一脸焦虑的青叶女士和两个板着脸的刑警。竹越刑警的同伴拿着录音机,很辛苦地要与电话接在一起。
“我是御手洗。”
‘啊…御手洗先生来了么?太好了。”青叶女士很高兴地说。
和御手洗认识一段时间了,我很清楚这种突发事件最能让他兴奋。
“御手洗老师,这位是我的同事吉川。”
那位吉川听到自己被点名,便停止手中的工作,毫不掩饰地用轻蔑的目光看着我们。我们和警方人员的第一次接触几乎都是从接受这样不礼貌的视线开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以详细地说给我听么?”御手洗说。
“这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就算想详细地解释,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总之,是这里的孩子康夫君……”
“是这位青叶女士兄长的儿子吧!”
“啊?老师果然与众不同,竟然连这一点都知道了。那位康夫小弟弟,好像是在放学回家的途中遭到绑架。歹徒刚才往这里打过电话,我们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乔装赶到这里来。”
“打电话来的人是男性吗?”
“是的。”青叶女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抖。
“对方说话的声音有外国腔么?”
“没有特别注意到这一点。”
“他要求的金额很大么?”
“是的,说要一亿元……”
“疯了么?一般家庭怎么承受得了这么大的金额?那家伙脑子有问题么?”竹越忿忿地说。
“卖掉这栋房子和土地,就能有那么多钱吧?歹徒的意思或许就是这样。”吉川刑譬机灵地说。
“不对,歹徒所要求的金额虽然很大,但是对青叶女士的兄长来说,那样的数字应该并不算什么。所以这不是对一般家庭的勒索,而是向日本船主要求的赎金才对。”
为了打断吉川的发言,御手洗故意拐弯抹角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因为对他来说,眼前的事情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
“青叶女士的兄长,也就是被绑架的少年的父亲,叫做青叶照孝,现在住在希腊,是个事业有成的日本人,也是个可以列入希腊前五十大富豪的人物。绑匪应该知道这一点,所以我认为他们至少有两个人,而其中一个是希腊人。”
“但是,老师,光凭这一点就说歹徒是希腊人,未免有点……”
“我说的是,歹徒之中有希腊人。”
“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只凭这一点就下判断未免太……”
“不是只凭这一点。”
于是,御手洗把昨天青叶女士给他的,写着像暗号一样文字的纸拿给刑警看。
“御手洗君,那么,你的意思是,这间房子旁边的章鱼烧店被偷和康夫君被绑架的事情有关么?”
“我认为这两件事就像政治与贪污一样,是无法分割的。”
“喂,我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