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猫妖有个约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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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凑过去一看:“X国震惊全亚洲之力作——大长X。”
尚尚耳朵还在摇:“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我忍住想把那部片子扔出去的冲动,看他手里拿了一堆碟子,不由问道:“还有别的吗?”
他干脆把碟子一股脑放在我手里,一张一张看过来,《还X格格》,《金枝玉X》,《XX微服私访》……
我无语地把碟子全还给他:“随便你看什么吧。我不管了。含真!”回头叫他,“今天是你第一次上班,不许偷懒!我在旁边看着呢!”
含真早就把碟子放进电脑里,一面不耐烦地挥手:“烦死了,老子知道。”
他知道个P。
中午那些女学生来了之后,一看到含真就走不动路了,平时安静的小街今天被围得水泄不通,眼看还有增多的趋势。
书店里人满为患,我被挤的根本无法在电脑上画图,只好勉强站在椅子上,扯开嗓子叫他:“含真!快干活!不许看了!”
我好像听见他答应了一声,结果等了半天还是没反应,估计还沉浸在剧情里面不肯出来,身边那些女生对我怒目而视,显然怪我使唤帅哥。
我被瞪得浑身发毛,只好使劲往外挤,试图挤到对面那张桌子旁边。
谁知没走两步,前面的人发出“哗”的声音,然后一起往后退,我被推得差点摔下去,卡在人群里动弹不得。好在旁边是个书橱,我干脆一脚踩上去,抓着柜子大叫:“含真!快解决!都是你招来的!”
含真没回答我,尚尚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春春你在哪里?”
啊!这只死猫怎么会开口说话?!他忘了自己还是猫的样子吗?!
我使劲往书橱上爬,朝含真的方向眺望,谁知含真桌子前面空出来一大块,这只黑狐狸正坐在电脑前看得目不转睛,后面是光着上身的尚尚,他好像刚洗完澡,橙色的头发湿漉漉地,水痕顺着修长精壮的身体轮廓往下滑。
店里没声音了,我猜大家的神经都集中在他胸口那滴水珠上。
一个含真也罢了,尚尚居然也现出人形,对那些女孩子来说,完全是毁灭性的刺激。我有种预感,大春租书店寿命不久了。
尚尚抬头叫我:“春春,你在什么地方?”
我使劲对他挥手:“这里!书橱上!”
哗啦,下面那些女生纷纷回头对我报以古怪的眼光,我分不出哪些是嫉妒哪些是羡慕哪些是不屑,只好对她们傻笑:“那个……要租书,请排队好么?”
没人理我。
尚尚朝我这里走过来,女生们赶紧让出一条道。
“含真到底在干什么?!”我愤怒了,抓住尚尚递给我的手跳下来,一落地就想冲过去找他算帐。
“他在看樱X小丸子,很好看。”
无语……
我急急跑过去,一把关了含真的显示器,对着他愕然的俊脸大吼:“给我干活!不然今天没饭吃!”
这回那些女生看我的眼神已经升级为旧社会吸人血的地主婆了。
含真揉揉头发,慢吞吞站起来,朝那些女生冷冷扫一眼,然后说:“要租书的过来排队,不租的给老子滚。”
店里一片静悄悄。
没过一会,人全走了,今天没一个人租书。
含真哼哼笑两声:“简单,原来这么简单。”说着打开显示器,继续看傻笑的小丸子。
我一拳砸在他脑袋上:“今天没饭吃!”
妖怪就是妖怪,永远也不能体会人类工作的辛苦。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苦口婆心地坐在旁边给他俩讲认真工作,养活自己的大道理,他俩使劲点头,眼睛却紧紧盯着屏幕,时不时爆笑几声。
“我靠!笑什么笑!到底有没有听老娘说话?!”
我差点想掀桌子。
“知道啦知道啦,老子包你饿不死,行了吧?少罗唆,快去做饭!”含真对我挥手,赶苍蝇似的。
我已经没力气和他吵了,很显然,朽木不可雕,他俩跟烂木头是一类的。
楼上的老鼠精跑下来问我晚上想吃什么,记下菜单之后就屁颠颠跑出去了。
闹了大半天,我脑子里一点灵感都没了,再也不想画图,只好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零嘴吃。
回头再看看他俩,尚尚头上的耳朵微微摇晃着,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神情专注。含真的狐狸尾巴也长了出来,漆黑油亮,时不时甩两下,电脑的光映在他俩眼睛里,都是惨绿一片。
这个屋子,完全是妖魔之家,住的全是妖魔鬼怪。
我真是无力,打开后门走出去,把他俩的狂笑声关起来,打算四处走走。
跟尚尚来到K市也有几个月了,我还没有一次这样一个人单独出来走走。
回想起来,尚尚好像从不让我单独出门,不管我要出去做什么,他一定要跟在后面,就算在我肩膀上团着睡着了,也不让我出来哪怕五分钟。
我在安静的小街上绕了一圈,又在对面的面包店里买了两块肉松面包,沈老板热情地提供一大杯珍珠奶茶。
食物让我的精神好了一些,出门继续走。走出这条街,是一个T字路口,左边绿荫匝地,前面似乎有个公园,我顺着人行道慢悠悠地往前走。街上行人车辆不是很多,一如尚尚说的K市很安静。
公园里三三两两情人,我只得孤身一人,干脆避开,往深处走去。公园深处有一片小林子,里面安置几张木椅子,可以让人休息,我坐了没多久,正在努力寻找消失的灵感,忽然听见后面隐约有人在哭。
我回头,就见前面一棵树下站了一个人,穿着好大的白色T恤,身材纤瘦,看不出男女,只知道他捂着脸在哭。
别人的闲事少管,我向来信奉这条真理,所以他哭他的,我找我的灵感。
谁知那人哭了半天,突然动了动,往我这里走过来,一直走到我面前,才哽咽着说:“麻烦您……有没有手纸?可以借我吗?”
声音虽然沙哑,我还是能听出这是个男人,再看看他雪白纤细的胳膊,以及那条和裙子没啥区别的T恤,风吹来吹去,他纤细的腰身也跟着刺激我的眼球神经。
凭什么一个男人比女人还柔弱?
我只好低头掏出面纸递给他,他毫不客气拿过去,先擦了擦眼泪,然后狠狠擤鼻涕,最后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鼻头,对我微微一笑:“谢谢您。”
我有一点怔忡,最近一段时间看美人看得太多了,所以乍一看到他秀气的容貌也没太惊讶。
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他是一个秀气白净的少年,如果放在古典小说上,就是那种儒雅书生。但,无论什么样的帅哥,无论他哭得多么厉害,只要他还是人类,眼珠就不可能是红色的。
看起来,我又遇到妖怪了。
天啊,我真想无语问苍天,最近我是触了什么霉运?动不动就遇到妖怪,以前怎么没发现?
见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少年有点慌乱,急急揉了一下眼睛,小声问我:“您……您能看见……?我的眼珠是……”
我懒得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惊惶起来:“吓到您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绝对不会害您!我只是……遇到一点伤心事,想一个人哭会罢了……”
我摆手打断他的话:“没关系。我习惯了。”
他瞪圆了眼睛,显然不能理解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十分年轻,我拍拍身边的空位:“坐下来吧。要吃点爆米花么?”
我晃晃手里的纸袋。
少年犹豫着坐了下来,才吃了一颗爆米花,眼泪又冒了出来:“您……您真是好人。我家老板要有您一半温柔就好了。”
我不说话,就听他断断续续说自己的伤心事。
“老板让我找人,可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本来说今天是最后的期限,我求他再给我一个机会,可他却骂了我一顿,说……说他不要我这么没用的手下……可是我真的努力找了,但要找的人搬家了,房子都卖了……也不是我的错啊……我求了半天他都不肯给我多一点时间……您说……我是不是真的那么没用?”
他絮絮叨叨,却又小心翼翼。我忍住打呵欠的冲动,同情地点头:“应该多给你一次机会。找人确实是很艰巨的任务。”
他突然高兴起来,大概因为我安慰他了,笑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我叫若林,是猴妖,您呢?”
猴妖?我把他从上看到下,也没找到半点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风采。
“我叫钱大春,你可以叫我春春。”
他伸出手:“认识您很高兴,您真是好人。”
我正要和他握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吼:“别碰他!”
听起来好像是含真在吼。我吓了一跳,刚打算回头,肩膀突然被人狠狠一揽,往后拖去。我一下子没了重心,手舞足蹈,腰上忽然被人一扶,然后尚尚有点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怎么乱跑!我找了你好久!”
我赶紧抬头,就见尚尚扶着我的腰站在旁边,神色有点肃穆,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我,似乎要穿透皮肉骨头看到最里面去。
这种神情让我愕然,也有点惊恐。他在看我?真的在看我?我怎么觉得他看的不是我?
尚尚的神情一瞬间就变了,上下看看我,叹道:“好在没事,不要随便碰妖怪,你是人类,身体很脆弱的。”
我茫然地点头,对面含真突然叫道:“死猫,这只东西怎么办?看起来不是好货,杀了吧?”
回头再看,猴妖若林已经缩成一团,被含真提在手里,哆嗦得不成样子,血红的眼睛里泪光盈盈,马上就要痛哭出声。
含真妖相毕露,嘴里的獠牙都呲了出来,脑袋上两只漆黑的狐狸尖耳朵,背后尾巴一甩一甩,似乎在琢磨用什么法子把这只猴子杀了。
若林一看到我,急得只是叫:“春春小姐!救救我!我绝对不是想害你!”
我赶紧点头,刚要走过去,尚尚却拉住了我。
“别鲁莽,我和你一起去。”
他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护在身后,走到若林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低头在他身上闻闻,然后抬头看含真。
含真点头:“早闻出来了,是那混帐的味道吧。怎么办,留下来还是杀了?”
尚尚沉吟一会,回头看看我,才轻道:“别杀,留下来是个线索。这猴子看起来挺傻,估计什么也不知道,杀了也没用。”
他才说完,含真就把若林放了开来,他一落地就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猴子,两只眼睛如同鲜艳夺目的红宝石,泪眼汪汪地扑上来,在我肩膀上瑟瑟发抖。
我抱过猫,抱过狗,抱过兔子。我抱过很多动物,唯独没抱过猴子,特别是,他还是一只猴妖。
含真在后面揪他耳朵,若林吱吱直叫,委屈极了。
尚尚没说话,只是淡淡看了若林一眼,轻道:“走吧,回书店。以后不要随便乱跑。”
我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为什么不给我一个人出来?为什么要在屋子里画结界?为什么,我身边的妖魔越来越多?
我的疑问很多,尚尚似乎看了出来,他却没说话,只是把脑袋别过去,猫耳朵微微一动,说道:“春春,你什么也不需要知道。总之,我绝对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你明白这个就行了。”
大春小姐你要啥?
我其实很想问尚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一连好几天都没变成猫过来和我抢被子。或许是在躲避我的追问。
我想他一定不愿说。
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非常不好受,尤其这事情貌似和我还有点关联,虽然至今依旧懵懂,不了解本质是什么,但人的本能还是有的。
我的生活第一次这样“多姿多彩”,从搬到K市之后就和以前平淡的一切说拜拜。
一开始我挺乐在其中的。
人就是有这么点贱,无聊的时候就渴望来点刺激的,刺激过多了就说平淡才是真。
我现在就属于快要刺激过头的类型。
但,尚尚,你一定不了解我。我钱大春虽然平时鲁莽又任性,却从来不真正强迫别人。你只要不想说,我绝对不会勉强的。
为什么我不离开这个是非呢?真正和尚尚谈一次,告诉他我不要报恩了,然后一切回到认识他之前的原点,这样不是什么猜疑也没了吗?
我不知道。
尚尚以前问我到底想要什么,这个问题乍一听很好回答,却让我沉思到今。
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做设计师那时的?还是和妖魔鬼怪住同一屋檐下时的?
真的不知道。但心底隐约有个声音告诉我,再等等吧,再等等,或许什么事也没有,都是你多想了。
但愿是我多想。也可能我在测试自己的忍耐度,看看自己到底能接受多少匪夷所思的物事。
另外,我舍不得尚尚。
不要问我为什么舍不得,他不是我老公不是我朋友不是我亲人不是我情人不是我宠物……他啥也不是,就是来报恩的一只猫。
可他对我的意义,却是十分特殊的。在我钱大春的生命里,尚尚有着与任何人都不同的地位,无法替代。
我不管妖怪有情无情论,我是人,不和妖怪谈这些。
所以我舍不得他,天经地义。
想通之后,郁闷一扫而光,顺便一说,那只死狐狸已经被我辞退下岗了。他的不务正业令人发指,人神共愤。
所以现在他只是寄住在书店的一名食客,尚尚供养他。而猴妖若林成为书店新聘的员工。
若林人形时候的样子文秀讨喜,加上他年轻,脸皮子又薄,说不了两句话就脸红,所以让那些钟爱“男色天堂”的女学生们趋之若鹜。
若林刚来的时候,每天诚惶诚恐,就怕做错事。因为他做错一点什么,含真就会磨牙霍霍,一付要把他怎么怎么的邪恶表情。
听含真和尚尚的对话,若林好像是他们敌对方的手下,但最后还是让他留下了,对他也没啥警惕心。我提出要让他来做店里员工的时候,尚尚只是点了点头,说个“好”。
店里现在有三个美男,我不得不在落地橱窗上加一层黑色窗帘,因为每天都有许多人在门口晃悠,趴在窗缝上往里看。
上次含真的态度把那些学生给惊住了,没人敢再放肆地围着观看,所以她们开始偷看。
我不是很习惯被人偷窥的生活,好像现在,明明有个灵感在脑子里折腾,却总是画不出来。
我无奈推开键盘,回头望过去,书橱前站了两个女孩子,都装出挑书的样子,实际上一个眼睛在瞄看连续剧的尚尚和含真,一个在偷看擦窗户的勤劳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