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3-蒙娜丽莎的微笑:仅凭大纲就售出14国版权的畅销之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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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一角,两个乐手在弹奏着鲁特琴;一个装饰花彩的桌子上摆着大盘的无花果、奶酪、杏仁和点心。劳拉给我拿了盘子,我一点都吃不下,但却第一次品尝到了未稀释的葡萄酒。
我再次问劳拉,扎鲁玛是否来了。她从这个简朴的庆典离开了,只剩我丈夫、米开朗基罗和我,就连神父也走了。
尴尬的是,朱利亚诺抬肘暗示了一下,米开朗基罗举起酒杯说:“祝福新郎新娘,上帝保佑你们有一百个健康的儿子。”
一瞬间,雕刻家害羞地看着我。他啜了一小口,放下杯子。我喝了一大口。这酒在舌尖有点涩,下肚后便使我感到了温暖。
“我要告辞了。”米开朗基罗说,然后鞠躬离去,显然是想早点摆脱这应酬。
他一离开,我便转向朱利亚诺说:“我害怕他。”
“害怕米开朗基罗?你开玩笑吧!”朱利亚诺笑了笑。他又重获理智并且尽量显出放松的样子。“我们从小可是像亲兄弟一样长大的!”
“那正是我所担心的,”我说,“那才增加了你的危险。你知道我父亲让我参加了吉罗拉莫的布道。我几乎每次都能见到那个雕刻家,他是个教徒。”
朱利亚诺向下凝视着,好象在沉思的样子。“教徒。”他费解地说,“那如果你被教徒威胁,你怎么才能尽量保护自己呢?”
“找卫兵。”我答道。我喝了超出自己常量的葡萄酒,而忧虑也使我不能清醒地思考。
朱利亚诺的嘴角动了一下:“是的,总会有卫兵的。但如果知道敌人的计划岂不更好?并且使他们为你所用。”
“那么,”我开始无所顾忌。米开朗基罗是你的间谍?我还没说出来就听到一阵扣门声。
我希望是劳拉,但却是个男仆,皱着眉。
“请原谅我的打扰,朱利亚诺大人。”他那经过训练的声音恰好能被听到,“有个访客,需要立刻见您……”
我的新郎皱了皱眉:“是谁?我都指示过了,我们……”
“是夫人的父亲,先生。”
“我父亲?”恐惧几乎使我无语。
朱利亚诺朝仆人点了点头,把手放在我肩上安慰我。“没事的,丽莎。我早就料到了,而且已经准备好见他了。我会消除他的疑虑,等他平静后我就叫人请你过来。”然后他悄悄吩咐仆人跟我在一起待到劳拉回来,随后轻吻了我的脸颊,便离开了。
除了在房间里来回紧张地踱步,我现在什么事也做不了,我从玉髓杯里喝完最后一口葡萄酒,然后放下杯子。酒也不能消除我的恐惧。同时我感到了愤怒,愤怒我的命运不能由自己决定,而是由男人们的讨论来定夺。
我来来回回地走着,裙角擦着嵌花大理石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在这屋里走了多少个来回。
劳拉跨过门槛。她表情谨慎,当男仆把朱利亚诺的命令传达给她时,她的表情更加谨慎了。男仆走后,劳拉留了下来。只有我们两个时,我迫不及待地问她:“扎鲁玛还没来,是么?”
她有些犹豫地看着我:“是的,我们的车夫回来了,但没有扎鲁玛。原谅我没有早点告诉您,夫人。我在婚礼前就知道了,只是在那之前让您知道太残酷了。”
这给了我重重一击。我爱朱利亚诺并且不会离开他,但我想象不到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父亲不让扎鲁玛跟我在一起。她从我出生时就在身边,是我与母亲最真切的纽带。
快乐的时光过去了,我拒绝食物与饮料,坐在椅子上,劳拉在旁边说着安慰我的话。
我听不见,只是无声而又严肃地自言自语着。我现在得考虑一下我丈夫的感受。看在他的份上,我要镇定、平静、优雅,无论发生什么。
我坚定的想法被一阵嘈杂声打断。什么东西打到了窗户的木百叶上。虽然窗户是关着的,但百叶上的木条开着。劳拉跑过去打开百叶窗,却被另一个撞击墙壁的巨大声响吓得退了回来。
我起来侧身朝窗下看去。
父亲的头发由于刚洗完澡还湿漉漉的,他正弯腰去捡另一块石头。他已经从马车里出来并扔掉了缰绳。那匹马疑惑着,前前后后踏着步子。后面的马车夫在大骂着。
“嗨,让开,让开!你不能把马车停在这儿!”
父亲似乎并没听到也没看到。当他去捡石头时,一个卫兵喊道,“走开!不然我就要抓你了!”
几个路人——马背上的执政官、拿着一篮子面包的仆人、衣衫褴褛的粗鄙女人、同样粗鄙的群众、光脚的孩子们都停下来看热闹。那是星期六中午,宽阔的街道到处是马车、行人和骑马的人。
“那就抓我吧,”父亲喊道,“让全世界知道梅第奇以为他们可以偷到他们想要的所有东西,甚至是一个贫苦人的女儿!”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仍能看到他脸上的歇斯底里。他没穿斗篷和帽子就跑到这儿来了。父亲再次拿起石头起身准备扔。卫兵走近,威胁地举起手中的剑。
在距他们二层楼的地方,我倾向窗外:“都住手!”
卫兵和父亲都停住了,仰头看着我,下面围观的人也一样。父亲放下手臂,保卫也放下了武器。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我很好。”我喊道。以这种方式说私事真是糟透了。街道的嘈杂逼得我要用最大的声音喊叫:“如果您爱我,父亲,就答应我。”
父亲丢下石头,紧紧抱着自己,好像要包住体内的愤怒。然后他冲我挥手:“他们夺走了一切,你不明白吗?”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像个疯子,“他们夺走了一切,现在他们想把你也夺走。我不会,决不会,让他们得逞。”
“求求您。”我朝向窗外,劳拉抱住了我的腰以免发生危险。“求求您,您不想让我幸福吗?”
“如果你跟他在一起,”父亲喊道,“等着你的只有悲伤!”这不是威胁,他的声音中只有悲痛。他朝我伸出手,爱抚着空气,轻轻地,就像抚摸着我的脸颊。
“丽莎,”他大喊,“我的丽莎!我如何才能让你听进去我的话?”
当天早上当我离开房子,我聚集了所有对他的仇恨才让自己有勇气离开。我提醒自己从前他是如何打我的母亲致使她生病;他逼她见吉罗拉莫,使她丧了命;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他竟与杀害母亲的人为盟,背叛了她。
但如今,我看到的只是个可怜的人,疯狂地为我当众喊破了嗓子。不由得,我想起了当他求母亲去找吉罗拉莫以寻得一线治愈生机时,那眼中不容置疑的爱;不由得,我想到了他承受的巨大痛苦,当他意识到是他的催促导致了母亲的死。
“求求你,”他叫道,仍然伸出手好像能碰到我一样。“在这我无法保护你!你并不安全,你不安全。”他哀鸣着,“求求你,跟我回家。”
“我不能,”我答道。泪水从眼中滑落到下面的街道。“你知道我不能。给我您的祝福吧,然后我们就能接纳您,您可以跟我们重拾欢乐。如此容易。”对我来说很简单,父亲只需起身,走进这个宅子,接受并拥抱我们,然后我的生活就完整了。“父亲,求求您。进来跟我丈夫谈谈。”
他放下手臂,被绝望击倒。“孩子……回家。”
“我不能。”我答道,声音嘶哑,微弱到他都听不清我的话。但他从我的语气中领会了意思。他站了一会儿,沉默,失落,然后爬回马车。他的牙齿由于情绪激动而露在外面。他策马前行,愤然离去。
《蒙娜丽莎的微笑》第三部分第40章
在我用锦缎衣袖擦拭眼泪时,劳拉关上了窗户。
我坐下来,情绪激动。我一直想着能见到朱利亚诺的喜悦,想着是否能成功逃跑,却忽略了爱我的父亲。不管公众对皮埃罗多么不满、吉罗拉莫如何说教,父亲仍然爱我。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伤害父亲就如同在自己身上割肉一般。
劳拉为我拿来一杯酒,我摆摆手,站起来。可怜的朱利亚诺会遇到我那怒发冲冠的父亲。他能得到皮埃罗的允许来娶我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还没有得到他的兄弟乔凡尼的同意。但事情已然发生,我只能想一个办法让我的新郎高兴起来,因为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我看着劳拉不安的脸庞:“新房在哪儿?”
她似乎有点惊讶。毕竟还是大白天的。“在这儿,夫人。”她指向通往内室的门。
“洛伦佐大人的卧室?”我吃了一惊。
“朱利亚诺大人在这儿睡不好。您丈夫是洛伦佐大人的爱子,睡在父亲的房间也许能让他轻松些。自从洛伦佐大人去世后他就一直睡在那儿。”
我让劳拉带我进卧室。房间很宽敞,青白大理石的地面,墙上挂着精美的油画。这房间有些斯巴达风格。同样,这里的贵重物品也都被移到别处保存起来了。
洛伦佐的魂灵今天并没有出现。干玫瑰花瓣散落在床上,给房间增添了宜人的芳香。茶几上有瓶红酒,两个雕饰精美繁复的金杯,还有一盘杏仁和蜜饯。
“帮我宽衣。”我对劳拉说。她有些吃惊但没有显露出来。她脱下我的头罩和袖纱,然后脱去礼服。我摆脱了厚重的礼服,看着她把衣服和其它东西一起放进装朱利亚诺的黑色衣柜里。
我身上除了如丝般精致的衬衣外什么都没穿,扎鲁玛为我的新婚之夜教了我很多,但我仍然得努力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我说,“去告诉我丈夫我在等他,好么?”
她轻轻地关上门离开房间。
我走到桌边往杯子里倒了些红酒,喝了一小口。我细细品尝,试图用这美酒带来的快感迎接朱利亚诺。酒瓶旁边是一个小丝绒袋,我拿起它,感到里面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我猜那是珠宝。是新郎送给新娘的礼物,我微笑着。
我站在桌前,不禁发现桌子上有个东西的位置不对。那绿色的火漆已经被揭开,里面的信半敞着。我本不必理会,但那熟悉的字体让我不禁放下酒杯,拿起那封信。
信上没有签名也没写收信人。
感谢你愿意让我免除去找第三个忏悔者的责任。但从道义上我必须继续寻找,虽然那人还活着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我没能离开米兰回到你身边。加莱拉佐公爵的死亡真相如下:暗杀是他的叔叔鲁多维科•;斯福扎安排的。他没有哀悼兄弟的死,而是在加莱拉佐年轻的合法继承人面前直接宣布自己为公爵。鲁多维科已经掌权,米兰已经不是你的朋友了。这是我从新公爵那得知的,他完全信任我。他说服了查理和他的追随者反对你,他们正准备背叛你以窃取更大的权力。
他不信任佛罗伦萨,这是他的顾问和友人多年耐心劝说的结果。据我的调查,我可以肯定鲁多维科是受了哀悼者一伙儿的左右。
我被最后一句话惊呆了,疑惑万分。哀悼者是真诚的、过分热情的天主教徒。吉罗拉莫确实认为查理八世受了神的旨意要惩罚意大利,但为何他们要左右米兰公爵呢?鲁多维科身边的顾问鼓动他反对佛罗伦萨,怎么就能使写信的人得出是哀悼者在搞鬼的结论呢?
但使我更加好奇的是那个笔迹,醒目、清秀、笔直的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向丽莎小姐致意,米兰。洛伦佐派我来为您画像……
《蒙娜丽莎的微笑》第三部分第41章
我听见开门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把信放回去朱利亚诺就进来了。
我自责地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三件事。首先,他走进来,很勉强地笑着。显然他见过我的父亲,心力交瘁。接着,他的笑容在看到我穿着透明睡衣后渐渐消失,他微张着嘴,瞪大双眼。最后,当他注意我手中的信,强烈的担忧和不安胜过了前两种情绪。
他马上从我手中夺走信。“你看了?”他的声音充满担忧,而不是责备。
“为何哀悼者要左右鲁多维科•;斯福扎?我以为他们对上帝更感兴趣,而不是政治。”
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把信折好放回桌上。“我真后悔没把信藏好,真蠢。但我被叫走了,还以为会赶在你进来前回来……”
“我认得列奥纳多的笔迹。”我不想瞒他,“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你不该担忧我知道或不知道。我会保守秘密的。”
“不是那样的,”他说,“米兰公爵经常帮助我们家族,是我们的联盟。我们可以跟他借军队。当我叔叔朱利亚诺被杀害时,我父亲给公爵写信求救,马上就得到了帮助。如今……”他转向一边,皱着眉,声音低沉。“如今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没有人。”他叹了口气,“是我把你卷进来的。”
“不是你把我卷进来的。无论你同意与否我都会来。”我看着桌上的信说道,“如果我有危险也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而不是我脑子里所知道的。这并不重要。”
“我明白。”他承认这一点,有点悲凉。“我开始明白,如果我想给你安全,那么就该把你置于我的保护之下。”他笑道,“你甚至比我还倔强。至少我还知道你在哪儿。你明白么……你当然明白……事情也许会更糟糕。我们也许要离开佛罗伦萨一阵子。我不是说去乡下的别墅。我已经把许多珍宝转移出城了,以便保护它们。而且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以防万一……”他有着和他父亲一样明亮的双眼,但目光中却有着他父亲没有的坦白。“我们要去罗马,乔凡尼在那儿有朋友,我们会得到教皇的庇护。那儿跟佛罗伦萨十分不同——更热,更拥挤……”
“没关系的。”我温柔地靠近他,他比我高半个头,胸部比我两肩还宽。他还穿着那合身的红色丝绒礼服,自然得像个王子。他并没有列奥纳多英俊。他的上唇很薄,而且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