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续-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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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路的士兵被人流冲撞得跌跌碰碰,站立不稳。
紫川秀看得危险,叮嘱第一线官兵千万互相护持,不要给人流冲散了。
桥头逼上,地方守备队的官兵正在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看到紫川秀这路队列整齐的兵马逆着人流过来,一个守备队军官艰难地挤过来,沙哑地喊道:「退回去,退回去!你们挡住道了!」
正说着,一股人流涌过来,险些把他也挤倒了,幸亏黑旗军士兵眼疾手快把他扶住,拉进了方阵的保护中。
「谢谢!」那军官惊魂未定,哑着嗓子道谢:「见鬼了!哪来那么多兵马,海似的涌过来,这两天已经踩死、挤死几十人了!请问这是哪路兵马,带队的是哪位大人?」
紫川秀不出声地站出来,看到他肩章上闪烁的金星,那军官一激灵,跳起来敬礼:「统领大人!您……您是明辉大人吧?」随即又迷惑地摇摇头:「不对,您太年青,不会是明辉大人……这么年青的统领……」他终于认出来了:「您是西南统领紫川秀大人!大人,我们总算把援军盼来了,您来得真快!」
看着军官憔悴的脸容,眼睛里的血丝,沙哑的喉咙,紫川秀问:「你是渡口守备的负责人?」
「下官是预备役副旗本高松,受行省傅总督委托,负责本渡口的守备工作。」
「等下忙完了,你去休息。现在你给我回话:敌军打到哪里了?」
「大人,现在哪里有心思睡觉啊!」高松遥遥指着西边黯红的地平线:「他们就在那边!快过来了!他们如今正在强渡黑河渡口,第七军还在抵抗,但估计顶不了多久!」
紫川秀心头一紧:敌军已经离得那么近了!遥遥望向西方的天际,轰隆轰隆的声响一阵紧过一阵,空气在颤抖,赤红的火焰冲天而起,染红了一方的晚霞。
对岸的人群也感觉了那种不安,轰的一下炸了窝。
谁都知道流风霜的部队就在身后,唯一求生的道路就在那座桥上,人群哇哇怪叫着拚命地往桥头挤,桥头处波浪般翻滚着,不时有人被推倒踩过,不时有人被从桥上挤下来,哭喊叫骂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看到这副惨状,紫川秀颤抖了一下,他问高松:「能不能找到几条小船,我要搭两座浮桥!」
高松苦笑:「大人,附近村子里我们连一块完整的门板都找不到了!过路的部队已经把所有能浮在水上的东西都掳走了!」
这时一直倾听的欧阳敬出声插嘴说:「大人,我们还有马车,把马车给拆了吧,用木板修一座浮桥。」
「好主意!」紫川秀不假思索地说:「这个任务就由你来负责吧!要快,我在这等着!」
「啊!」欧阳敬的脸一下子皱成了苦瓜,但军令已下,不得不从。
他苦着脸敬个礼,快步走开,吼声远远地传来:「把马车都给我集起来,用它们搭个浮桥!王副旗本,你不要跑,这个任务就由你负责执行!要快,我就在这等着!」
部下们很快执行了紫川秀的命令,渡口处高高挂起了黑旗军的黑色飞鹰旗,几百人同声喊话:「黑旗军统领大人到!所有军民一律听令,违令者斩!」
高呼声压倒了那惊人的喧嚣,知道河那边有一个统领在押阵,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顿时为之一减。
紫川秀的命令非常简单:一,运送伤员的担架队优先过河。二,无论官阶高低,任何人不得插队。
溃兵们就像乖乖的绵羊一般服从他的调度,在这危急关头,惊恐的人们最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依靠和服从的权威。
本来场面已经安顿下来,但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阵喧嚣,一个军官在卫兵的护送下挥舞着刀枪撞开人群队列挤到了前面,卫兵们大声叫嚷着:「让开让开!旗本大人要过桥了,你们让开路来!」
有人劝阻:「大人,紫川秀大人已经下令了,任何人不得插队。」
那个军官根本不理睬:「紫川秀?老子是逼防军的师长,黑旗军的统领管不着我!」
他的卫队把一个扛着伤员的担架队给拳打脚踢地赶开了,场面一团混乱,在两岸十几万将士愤怒的目光注视下,那名旗本大摇大摆地过了桥。
紫川秀在河的这边把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愤怒地拍案而起:「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抓起来!」
那个旗奉带着卫队过了河还没站稳,黑旗兵已经一拥而上把他们全部缴了械,押送到紫川秀面前。
「干什么啊?你们凭什么抓我!」那军官吵嚷个不停。
欧阳敬听得不耐烦,直接给了他个嘴巴:「少废话!见到统领大人,还不行礼?」
那旗本一愣,抬起头,映人眼帘的是紫川秀那张冷峻的面孔。
他打了个冷颤,强笑着:「秀川大人,原来真是您老人家啊!我是明辉大人部下的米海啊,上次我们在帝都还一起吃过饭哪,您不记得我啦?」
「米海?」紫川秀在脑海里搜索下,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他问:「我宣的律令,刚才你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瞧见紫川秀面色不善,米海用力地煽自己耳光:「是我不好,我脑子灌水了,我该死犯了大人军令虎威,我不是人,大人,您狠狠地责罚我吧!要不,改天我让明辉大人给您赔罪?」
「听清楚了就好——拿下了!」
几个卫兵扑上来把米海按倒在地,他挣扎着叫道:「大人,你干什么啊!放手啊,快叫他们放手啊!」
紫川秀和颜悦色地说:「米海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会转告你家人的。」
「啊!」米海明白过来,面色唰的变白了:「大人,你,你要杀我?」
紫川秀嘴角冷酷地翘起,不出声。
「不!」米海惨叫一声,猛然挣脱卫兵,抱住紫川秀大腿哭号:「你不能杀我!
我是边防军的人,不是你们黑旗军的属下,你不能杀我!你把我交给明辉大人处置好了!我是旗本,是高级军官,未经审判你不能杀我的!不过是过桥罢了,你不能为这点小事就杀人啊!」
「把他拖下去!」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拖开来,他边挣扎,逼用不成声音的凄惨嗓子叫道:「饶命啊!紫川秀大人饶命啊!你不能杀我的啊!我是旗本,是师长,紫川大人,紫川统领,紫川爷爷饶命啊!」
第五章名将对垒
凄惨的声音回荡在江河两头,一瞬间,十几万军队聚集的朗沧江两岸竟静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在侧耳倾听着,竟忘记流风霜就在身后追赶了。
喀嚓一声轻响,惨叫声嘎然而止,人人如释重负地长吐一口气,随即,江两岸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如雷的欢呼声:「好样的,统领大人!」
一个榜样就在面前,再没有人敢胡乱插队抢道了,撤退秩序重新变得井然有序,在守备队的指挥下,士兵四人一列跑步过桥,疏通速度顿时快了很多。
浮桥也做好了,欧阳敬异想天开地把几十辆马车串在一起,推入河中,由几个士兵在桥上拉着过去。
马车都是木板制成的,入水即浮了起来,士兵们可以踩着浮在水面上的马车快步跑过来。
这样居然造出了两座浮桥,河两头又爆发一阵欢呼,士兵们激动地欢呼:「紫川统领万岁!」
在桥头边搭建了一个临时指挥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紫川秀坐在一个木箱做的临时椅子上打开了地图夹板。
盯着地形图,他心急如焚。
丹纳渡口和大桥是从西北通往帝都的必经之道,整个朗沧江流域就这段河面最为平缓、狭窄。过了这个渡口,骑兵们能一马平川,不歇息地直奔帝都。
这是敌人无论如何要夺取的要害,如此重要的阵地,紫川秀却只能靠一万骑兵来守卫。
面对强悍的流风霜军,他感觉就像是身上衣衫单薄却迎着刺骨寒风奔跑一样。
有人走进门来,紫川秀抬起头,三十二师的德龙旗本站在自己面前。
老军官俯着身子不安地对紫川秀说:「大人,要守住这里,起码得两个步兵师,在这种狭窄的河岸地区作战,骑兵派不上用场,只能当成预备队反突击用。
敌人随时可能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得马上修筑工事。」
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军官和自己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望着老军官那黝黑而清瘦的脸,两人都是一脸的无奈。
很多事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紫川秀当然明白,现在最安全的是把桥梁给拆掉以免落人流风霜掌握中,但却不能:对岸的撤退部队都还在指望着这条桥救命啊!
「当务之急是两件事,第一,立即沿着河岸展开防线,但我们兵力不足;第二把散兵集结起来,要把他们编整成可以重新投入实战的部队,但可能也来不及了。」
紫川秀望着那批身上毫发无伤的溃兵说:「他们可能都没跟流风霜交上手就垮下来了!」
德龙连连点头,有经验的指挥官都明白,要把一批与敌人交过手失败的老兵重新投入战场,这比驱赶一群还没与敌人照过面就垮了的士兵上阵容易得多。
老兵们与敌人照过面,见过血,而那些新兵则完全是被自己的心理压力给打垮的,他们心里存在着失败的阴影,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慌乱。
「报告!」
众人一起惊奇地望向指挥部门外,一个中年红衣旗本正站在那里。
他身材匀称,头盔之下露出了略微苍白的头发,在几个陌生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这个红衣旗本略显局促不安。
他走进帐篷里,打量下人们:「听说,这里有个临时战地指挥部,有个统领在这里指挥?」
看到了紫川秀肩上的金星,他像是眼睛被火灼了一下,响亮地脚跟一磕:「统领大人!」
紫川秀站起身,迷惑地看着他:「请问尊姓大名,贵官是哪个部队的?」
「杨宁!是你吗,杨宁?」德龙突然欢喜地叫出声来:「杨宁,老同学,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德龙!」
「德龙,是你!真是好久不见了,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两人激动地握手问好,多年好友重逢,即使在战场上那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德龙直接地问:「你现在在哪里了?」
「我在西北逼防军第三兵团担任副兵团指挥,兼任二十三步兵师师长。」
「啊!」几个人惊叫,德龙望向紫川秀:「刚才那个米海,好像也是西北边防第三兵团的。」
杨宁连连摆手:「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不是为这个事来的。米海虽是我同僚,但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统领大人,我也是带惯兵的,也知令行禁止,军令如山。米海明知故犯,已触众怒。现在十几万兵马溃不成军,若不杀人立威,如何能统军?我若是你,我也要斩了他。」
眼见对方并非为兴师问罪来的,紫川秀大大的放下了心,握住他手用力地摇一下:「谢谢!杨宁阁下,谢谢理解!但是,阁下,您的部队在哪里呢?」
紫川秀问,但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
一路上,他见过太多被打得一溃如水的部队和无数孤零零的光棍司令了。
杨宁用力地挥手:二一十三、二十四两个师已经过了桥,二十五步兵师还在河的那边,还有一支辎重队还呆在那逼。大人,我想请求您允许我们的部队优先过河!」
紫川秀睁大了眼睛:「你的兵团还保存着完整编制?」
「撤退得太过匆忙和混乱,我们被流风霜掏了指挥部,兵团总指挥白希副统领失踪了,可能已经……」他略住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不出声地脱下了头顶的军帽。
「但是兵团战斗主力还是保持完好的,辎重队和粮草队都还在。」杨宁低声地解释说,彷佛兵团溃退是他的错。
彷佛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把,紫川秀猛然跨到杨宁面前,热情地握住他的手:「杨宁红衣阁下,你们现在有什么任务?」
「我们与明辉大人失去了联系,没人给我们下命令。」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就是忙着撤退?」
「对。」
「懂了!」紫川秀整理下军装:「我是紫川秀,统领处成员兼黑旗军司令。
虽然你隶属边防军,我隶属黑旗军,但根据军务处的命令,我全面统管朗沧江丹纳渡口防御,在这个地段的所有部队通通归我指挥。」
「我明白。」
「夺取帝都必先夺取朗沧江,夺朗沧江必先夺丹纳渡口!一定要守住渡口,这是死命令!」
「请下达命令吧,统领大人!」杨宁举手行礼,用力碰了下脚跟。
当晚入黑时候,在流风霜骑兵的猛烈进攻下,第七军终于垮了下来。
大群大群的溃败士兵狼奔兔突地撤到河西岸边,遥遥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影影绰绰的红色影子。
红衫骑兵成群成群地出现了,他们一式红色的制服,那片鲜红的海洋赛如波涛,鲜红的海洋上方,马刀反射夕阳的亮光闪耀人眼。
骑兵们从高处猛扑而下,直冲河口的低洼地带。
尽管已经采取了种种措施,但还有近万的紫川家士兵没能过河。
看到敌人出现,求生的欲望顿时压倒了纪律的约束,等候过江的人群轰的炸开了,人群哭着喊着四散逃窜,红衫骑兵毫不停顿地杀进去,犹如大船在海洋上乘风破浪,激溅起一阵惨叫与鲜血的浪花。
残肢断臂在人群的上空飞舞,马蹄将倒地的人踩成了肉泥。
一路骑兵杀过去。
在人群中用血肉开出一条道路来,又是一路骑兵杀过,在逃亡的人流中,数十路骑兵反覆来回纵横交错、冲撞、拦截、追尾,那些逃跑的紫川家士兵好不容易冲出了一路追杀,面前又是一路,耳边到处是马刀砍杀的呼呼风声,是那骑兵们的吆喝:「杀杀杀!」没有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