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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部分

中国抗战正向战场作战记-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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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6年末,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参谋本部秉承蒋介石的意图,在拟制的《民国二十六年度作战计划》甲案中将作战指导要领写为:抗日战争“虽守势作战,而随时应发挥攻击精神,挫折敌之企图,以达成国军之目的;于不得已,实行持久战,逐次消耗敌军战斗力,乘机转移攻势。”〔4〕这是第一次将持久战写入国防作战计划。但很显然,这个计划中的持久战还不是战略方针,仅是作战指导方针,其基本内涵是依托多道阵地进行逐次抵抗。    
    “七七”事变爆发后1个月,国民政府在南京召开有中共代表周恩来、朱德等参加的国防会议,经研究、讨论,最后决议“全面抗战,采取持久消耗战略”。至此,持久战成为中国全面抗战的战略总方针。在8月20日颁发的《国军作战指导计划》的“方略”中规定“国军部队之运用,以达成持久战为作战指导基本主旨”。但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军事当局的主要决策者们对持久战的认识,大多仍侧重于战术运用方面。8月18日,蒋介石在南京向军队发表的演讲中就说:“观察倭寇此次的企图,在倾其全国可能对华的兵力,运用飞机大炮战车的威赫,要求速战速决,先解决冀察,压服我国……我们的应敌战术是什么?第一,倭寇要求速战速决,我们就要持久消耗战”;第二到第五战术是“守住一个地方或一个据点,无论敌人如何猛烈轰炸、冲锋射击,我们只是镇静防护”,“要固守阵地,坚忍不退”,“充分利用民力与地物……坚守阵地,乘虚出击”,“讲求防避敌机大炮战车毒气等的战术和方法”。〔5〕9月1日,蒋介石在出席国民党国防最高会议时说:“现在我们要争取最后的胜利,必须设法使战胜必需具备的要件——即全国军民的战斗准备和战时必需的物质条件,逐渐充实调整起来,尽可能的迅速准备妥当,则一年的战争,一定可以维持下去。”他还说:“我们与苏俄订立互不侵犯条约”,“到相当时间,他自然要参加我们这一次为正义、为自由而发动的神圣战争;不仅苏俄要参加,他现在还在运用他的外交,使各国都不能旁观。”〔6〕可以看出,蒋介石这时还存在着完全依赖国际力量迅速结束战争的幻想,不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都还没有真正树立起持久抗战的思想。    
    淞沪会战结束、上海失陷之后,蒋介石等才认识到“这一次战斗,决不是半载一年可了”。但他对战争的长期性依然估计不足,说“日本占领上海以后的气焰,各国是受不住的,尤其英国是决不能忍受的”。“如果我们继续努力抗战下去,一定可以达到各国在远东敌视日本、包围日本的目的”;日本“在二三年以内一定站不住,决不能持久下去”,“占地愈大,派兵愈多,旷日持久,师老民怨,断不是他先天不足的国力所能应付的”,“他现在如冒险前进,想要进攻南京,那就是他失败的开始”。〔7〕    
    


第十部分:后论战略决策 2

    南京陷落,陶德曼调停失败,特别是日本宣布不以国民政府为谈判对手后,蒋介石等方认真考虑持久抗战的问题。1938年3月,国民党在武汉召开临时全国代表大会,参谋总长何应钦在军事报告中说:“敌之最高战略为速战速决,而我之最高战略为持久消耗。”〔8〕蒋介石向与会代表进一步阐述这一战略说:“运用广大国土、众多人口,坚持持久抗战,以创造有利之机势,而谋取最后胜利。”〔9〕他说的“有利之机势”,仍然主要为依靠国际力量打败日本。如1938年1月,他在开封召开的第一、第五战区团以上官长军事会议上说:抗战以来“许多国家在加紧准备,要来消灭日本。”“虽然与他冲突得最厉害的英、美、法、俄各国目前还没有参加战争,与我们共同一致来打日本,但这并不是国际不动,而是时机未到。只要我们誓死不屈,持久抗战下去,敌人就时刻陷在危机的深渊,一有失利,或一旦他的弱点暴露出来,各国就会毫不迟疑的加以打击。”“一旦时机到来,他就要失败;他的失败就是我们的成功。”〔10〕    
    徐州会战结束后,德国决定召回在华的军事顾问;日本又通知驻汉口的各国领事,宣称即将进攻武汉,要求各国的军舰、商船撤离芜湖至湖口间的长江江面,而英、美等国虽对两大阵营的政策有所改变,但并无积极支援中国抗战和干预日本侵略行为的表示,这就促使蒋介石等进一步坚定了持久抗战的决心。8月13日,蒋介石在纪念“八一三”抗战一周年的讲演中公开宣布:“我们的战略,是以持久抗战消耗敌人的力量,争取最后决战的胜利。”〔11〕众所周知,战略是指导战争全局的方略,而所谓全局,则包括空间、时间两方面的因素,既要照顾到战争的各个方面,又要照顾到战争的各个阶段。战略总方针,是从敌我双方实际出发而制订的实现战略目标的基本途径和方法,不仅要能指导当前阶段的战争,而且还必须能指导尔后阶段的战争。综观蒋介石的各次讲话、命令和军事委员会的作战计划,到此时为止还都是以加强防御措施、保卫武汉核心为中心,尚没有形成比较完整的指导尔后阶段战争的具体方针。    
    当武汉会战接近尾声、日军在大亚湾突然登陆时,蒋介石认为“我军战略政略皆有重新检讨之必要”,曾分别向高级将领征求今后对战争指导的意见。如致昆明行营主任龙云的电报说:“倭寇在粤登陆,战局又进一步,对于以后外交军事之战略与政略之运用,吾兄荩筹硕画,必有所见,请详告是荷。”〔12〕经过对一年半抗战实践的总结,1938年11月25日,蒋介石在第一次南岳军事会议上,从战略上将抗日战争划分为两个时期:“从卢沟桥事变到武汉退军、岳州沦陷为止,是抗战第一时期”,“从今以后的战争,为第二期”。第一期是“拿我们劣势的军备,一面逐次消耗优势的敌军,一面根据抗战的经验来培养我们自己的力量,以逐渐完成我们最后战胜的布置”。现在“已经完成战略上争取最后胜利所必要的部署”,今后“第二期的抗战”则是“遂行转守为攻的任务,达到转败为胜的目的”。〔13〕两个战略阶段任务的规定,标志着持久消耗战的战略总方针已经全面形成并确立。    
    而1938年5—6月徐州会战时期,毛泽东于5月26日至6月3日在延安抗日战争研究会上讲演了他的《论持久战》。该文也已通过周恩来等传至国民党许多高层将领手中。文中批驳“亡国论”和“速胜论”错误思想,提出持久战总方针,以及预测抗日战争将经历敌之战略进攻、我之战略防御,敌之战略保守、我之准备反攻,我之战略反攻、敌之战略退却这三个阶段。这是毛泽东对近一年全面抗战经验的科学总结,可惜没有得到国民党军队高层将领的重视。    
    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国民政府国防部参谋总长陈诚在1946年10月总结抗日战略总方针决策的根据时说:“我国因军事落后,且未有充分作战准备,不宜实施迅速决战之战略;但我国国土广大,人口众多,经济资源散在各地,具有长期作战之条件,故我国对倭作战之最高指导方针,不能不根据此项优劣相反之客观条件,实施持久消耗战略。”并进一步阐述:“我以军备不足,对有多年准备而挟有现代陆、海空军之敌,为求粉碎其速战速决之计划,以避免为其不断之攻击所歼灭,乃策定持久消耗之最高战略,一面不断消耗敌人,一面扩散战场,分化敌之优势。在第一期,以空间换时间,俾增强战力;在第二期则坚持敌后游击,以便积小胜为大胜。”〔14〕    
    如果不论其他方面,仅从总体上就战略总方针的本身而言,国民党采取持久消耗战略总方针符合中日力量对比的客观实际;其一面逐次消耗优势的敌军,一面培养自己的力量以及在战争初期实施以空间换时间等的原则,就战争全局而言,也是符合中国的特点的。国民党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坚持了8年的抗战,并在战争初期主动开辟淞沪战场,分散了日军的兵力,对粉碎日军速战速决的战略企图和对实行持久抗战、争取最后胜利起到了重大的作用。这是正面战场的主流,应当予以肯定。    
    


第十部分:后论战略决策 3

    但是我们从实行全民族的全面抗战和实行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路线、坚持持久抗战来分析,国民党的持久消耗战略方针主要存在着以下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将持久抗战规定为两个阶段,实质上“持久”中仍含有“速胜论”的思想。    
    蒋介石把卢沟桥事变至武汉退军、岳州失陷间的抗战定为第一期,实施的是“防御的战略”;把以后的抗战定为第二期,第二期应实施“转守为攻的战略”。湘北作战(第一次长沙会战)后,认为“抗战局势已临到胜利的一个大转机,国际外交形势亦随之一天一天好转”,“敌力已疲,我们进攻的时机已到”,“今后的战略运用和官兵心理,一定要彻底转变过来,要开始反守为攻,转静为动,积极采取攻势”。〔15〕“从今以后,敌我两军真是到了短兵相接决战的阶段”。〔16〕    
    认为由战略防御直接转变为战略反攻,其间不存在一个战略相持阶段,不论从理论上还是从实践上,都证明它不符合中国持久抗战的实际情况。这主要是由于蒋介石等从主观愿望出发分析形势,过分夸大了日军的困难,将战略方针的制订建立在不适当的情况判断的基础上。这时日军虽然已无力继续进行战略进攻,但在总的力量对比上仍处于优势地位。其武器装备及战斗素质仍远强于中国军队。必须经过一个相当长的战略相持阶段,使敌强我弱的力量对比逐渐发生相反的变化,“先走到平衡的地位,再走到优劣相反的地位。然后中国大体上将完成战略反攻的准备而走到实行反攻、驱敌出国的阶段”。〔17〕武汉退军、岳州失陷时,中国还没有达到转守为攻、转败为胜的阶段。毛泽东曾对此进行过中肯的评论:“另有一些人,口头上赞成持久战,但不赞成三阶段论。这也是不对的。所谓持久战,所谓长期战争,表现在什么地方呢?表现在战争的三个阶段之中。如果承认持久战或长期战争,又不赞成三个阶段,那末,所谓持久与长期就是完全抽象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内容与现实,因而就不能实现任何实际的战略指导与任何实际的抗战政策了。实际上,这种意见仍属于速胜论,不过穿上‘持久战’的外衣罢了。”〔18〕    
    事实也证明了两阶段论的错误:1939年2月17日,蒋介石向各战区发布反攻命令说:“敌国国内,财政已濒绝境,经济将告崩溃,兵员伤亡,征补为难,国民反战,情绪高涨,且以在我国境,战区延扩过广,兵力不敷分配,仅占若干交通点线,犹复处处有被我军突袭之虞”,“侵华军事,日暮途远,进退维谷”,“此次反攻,实为我国抗战以来之最好时机”,〔19〕4、8、9月分别准备发动春季、夏季、秋季攻势,但因日军先期发动进攻,且中国军队的攻击精神与能力均感不足,所以皆未能实施,当然谈不到反攻的战果。    
    1939年9月,欧战爆发,日军发动第一次长沙会战,进攻的日军又被迫退回,国民党军事当局遂召开第二次南岳会议。蒋介石在会上说:“我们抗战的进程,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已达到了转守为攻、转败为胜的阶段。”〔20〕遂决定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全面的冬季攻势作战。11月19日,蒋介石亲自向各战区下达作战任务及进攻开始日期,令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八、第九、第十及鲁苏、冀察战区各自向当面日军进攻,并要求第五战区“进取汉口”,第九战区“向武昌挺进,同时攻击南昌……进袭瑞昌、九江之敌”等。〔21〕共投入132个师、9个独立旅,于1939年12月至1940年3月,在华北、华中、华南同时向日军发动反攻。在两个多月的战斗中,的确给日军以一定的打击,有些战役还获得了较好的战果,但从战略全局来看,冬季攻势失败了。蒋介石也并不否认这一点。他在冬季攻势总评中说:“第三战区以14个师及配属大量火炮攻击沿江防守一师团之敌军,并未受桂南及其他战区任何战事之影响,但该战区正式交战仅三昼夜,即告停止”,“未几而萧山失陷,望风溃退”;“第九战区以九师之众,前后围攻大沙坪者几逾一月,我军官兵之死伤,不可谓不大,敌方播音,且称为‘空前之持续战斗’。但师久无功,并未收到任何战果”;“第五战区……发动全力,而未能克复钟祥与信阳之任何一据点”;“第四战区粤北之役(指昆仑关之战),虽能转败为胜,但丧师折兵,遗弃仓库辎重,损失至巨”;“桂南之役”,“第38集团军……全军毫无秩序的溃散,卒致此次大失败”等。〔22〕蒋介石承认冬季攻势失败,但把失败的原因完全推到下级将领的作战指导方面,没有认识到战略决策方面的失误。他说:“此次冬季攻势失败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准备不周到”;“另外一个缺点,就是不能发挥炮兵的威力”和不会“活用兵力”等,〔23〕因而规定:“以后凡团长以上各级指挥官,对于战术、战略的思想,应完全转变过来:从前是被动的,现在要主动;从前是消极的防御,今后要积极的进攻;从前战略是步步后退的,今后的战略是要节节进攻。”〔24〕还不切实际地要求“下期攻势,我们各战区不仅要进占敌人的小据点,而且要能进攻或威胁敌人在各战区的最重要的根据地。”〔25〕    
    


第十部分:后论战略决策 4

    1940年4—6月间,德军扩大侵略,席卷北欧,英军自敦刻尔克撤退,法国贝当政府投降;侵华日军攻占宜昌,打开了入川的大门。国内外形势均极严峻。国民党军事当局将主要注意力集中于防止日军侵入四川。为保卫重庆,制订了《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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