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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红花 作者:渡边淳一(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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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清楚的声量指示着——不管人在何处,他都是这样的态度。 
  见到贵志打电话,提醒了冬子,忍不住也打电话回店里。 
  “啊,老板娘。”接听电话的是真纪。 
  “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有两、三通电话。” 
  “谁打来的?” 
  “伏木先生,还有横山制帽厂,以及船津先生。” 
  “船津先生?” 
  “好像说有什么要紧的事……” 
  “会是什么事呢?” 
  “他说如果你回来,他会再打电话。” 
  冬子确定店里没事后,挂断电话,回座。 
  “店里还好吗?” 
  “是的……” 
  “那么,我们走吧!”贵志接熄刚点着的香烟,站起身。 
  两人再度由饭店搭计程车。抵达机场是一时半,又等了三十分钟,开始搭乘飞 
往福冈的班机。 
  上机后,贵志问:“博多我比较熟,到那边后,我们去喝两杯。” 
  想到要去熟悉的城市,贵志神采飞扬了。 
  但,冬子却惦着船津的“要紧事情”的电话。 
 
        * * * 
 
  下午二时四十五分,飞机抵达福冈,由富崎至福冈,只有四十五分钟的行程。 
  福冈天气阴露,不过并不太冷。若以日南海岸来比较,北九州通常冷得吓人, 
但是今天的气温差距并不大,也许是阴霾的缘故吧! 
  两人由机场直接搭计程车前往饭店。 
  冬子高校修学旅行时也曾经来过这里,不过没留下什么印象,现在来了,才发 
现城市范围极大,尤其饭店四周的地理环境简直和东京中心地区没有两样。 
  “休息一下吧!六时会有人来接我们。”贵志先冲过澡后说。 
  “谁会来呢?” 
  “当地报社的人,我曾见过多次面,彼此很熟。” 
  “可是……” 
  “我打算和他一起吃个饭、喝酒,没问题吧?” 
  好不容易有了两人独处的旅行现在又要加人陌生人.冬子心情感到沉重了,如 
果可能,她希望全部拥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但,贵志似已和对方约好了。 
  “他人很不错,你见到就知道了。” 
  不是人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女人一旦有陌生人在场,总会很自然的有心理负担, 
但,贵志好像不懂这中间的微妙分别。 
  “那个人知道我们的事吗?” 
  “我并未告诉过他什么,不过,应该会适度理解吧!” 
  “适度?” 
  “他对这方面的事很了解。” 
  贵志的意思可能是要冬子别担心,但,“适度”两字却反而令冬子更加在意。 
  贵志或许不在乎,但,冬子感到有些凄惨了,进人浴室,冲过澡,出来时正好 
四时。窗外,左手边的大楼玻璃窗映着晚霞。 
  “休息一下吧!”不知有何打算,贵志换上浴衣,“还有两小时。” 
  “我不想睡,你休息好了。” 
  “是吗?”贵志浮现不满的表情,躺在床上。 
  冬子忽然想抽烟了。想想,自从离开东京后,就没有抽过一支烟。 
  坐在椅子,抽完一支香捆时,或许是刚刚冲过澡的缘故,情绪平静了。 
  “那么,我要睡罗。” 
“嗯。” 
  不到两、三分钟,贵志发出轻轻的颔声了。 
  望着贵志熟睡的脸孔,冬于心想:何不打电话给船津呢? 
  但是,若讲到一半被贵志听到就麻烦了。冬子披上长外套,下到了一楼,利用 
柜台旁的长途公用电话,拨号。 
  铃响几声后,事务所里的年轻女职员接听了。 
  “船津先生在吗?” 
  “请稍候。” 
  立刻,男人响亮的声音传来:“找是船津。” 
  “啊,吓我一跳。” 
  “木之内小姐吗?我自昨夜就在找你,你现在人在哪里?” 
  “在九州,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现在可以说吗?” 
  “当然。” 
  “是属于上次的事。那家医院果然有问题!” 
  “问题?” 
  “似乎以随便替病患摘除子宫出名。” 
  冬子的情绪立刻变得忧郁了,心想,又是这件事…… 
  “当然,有些状况是不得不摘除,可是,那家医院即使面对年轻女性,仍旧毫 
不在乎的把子宫摘除。” 
  “可是,为什么呢?” 
  “我也是问过之后才知道,摘除子宫的手术远比摘除肿瘤简单多了。” 
  “怎么可能!” 
  “不,是真的。这也是朋友告诉我的,所以,理由很简雄,就像修理汽车一样, 
更换零件比修理简单。像手脚的骨折也一样,截肢远比接合骨折部位容易。” 
  冬子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子宫会像淘汰一台旧电视机般的 
被摘除。 
  “可是,医师很肯定的说必须摘除呢!” 
  “可能因为已经摘除了才这样找借口。” 
  “那位医师不是这种人哩!” 
  “我也希望如此、但是,听说那位院长,即使病患只是轻微肿瘤,也会立刻连 
子宫一并摘除。” 
  “可是,谁知道是轻微或严重呢?” 
  “我目前正在调查,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 
  “那么、到时候再慢慢谈。” 
 
      * * * 
 
  下午六时,约好见面的人到了。 
  贵志刮了胡子,梳整微卷的头发,衣服是和长裤不同色系的褐色反光衬衫,系 
蝴蝶结领带。 
  冬子则换上深蓝色喇叭裤和羊毛套头衫,外面加上大衣。 
  “如果我会妨碍你们,看时机我可以自己回来。”进入电梯后,冬子说。 
  “别放在心上,他不是那种粗俗的男人。” 
  “可是,在深夜里,只有男性不是比较有意思吗?” 
  “我们是一起前来的,不可能我自己流连在外头乱来吧!我希望让你看看博多夜 
里的好地方。” 
  贵志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但,坦白说,冬子却不太起劲。一方面是和陌生人一起的心理负担,另一方面 
则是船津所讲的话深印脑海。 
  ——如果那家医院真如传言…… 
  冬子既否定,又觉得有可能。毕竟船律的语气如此严肃,很难认为是谎言。 
  ——又不能打电话去问…… 
  冬子正沮丧不已,贵志却那样愉快,她忍不住有些恨对方了。 
  搭电梯下来到一楼,柜台前有男人挥手了。约莫和贵志同龄,只是身材稍矮些。 
  “嗨!”贵志快步走近。“好久不见。” 
  “你来了,真好。” 
  两人的交情似颇亲近,互相拍肩。 
  “这位是木之内小姐,这位是九州新闻的藤井。”贵志替两人介绍。 
  冬子点头。藤井额首,问:“第一次来九州?” 
  “高校修学旅行时来过一次。” 
  “修学旅行?对啦,我们以前是否也有过那种年轻时代?”藤井说着,大笑出声, 
“我让司机等着,去搭乘吧!” 
  “去哪里?” 
  “那阿川畔有一处河际味道不错的地方。讨厌吃河豚吗?”藤井问。 
  “最喜欢了。”贵志回答。 
  “来到福冈不吃河豚不行的。” 
  的确如贵志所说,藤井是个豪爽之人。 
  藤井带他们去的是位于那河川畔的“山根”料理店。 
  大概事先已预订,料理店保留了二楼的一个房间,站在窗口往外看,河面上倒 
映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影。 
  “隔着这条河,东侧是博多,西侧是福冈。”藤井望着入夜的那珂川说明。“ 
这儿以前是黑田家五十二万石的城下盯,博多是所谓的町人之町,福冈则为武家宅 
阳,目前我们所在的这边就是四人之町。” 
  “如果出生在以前,我们也只能住在这边。”贵志说。 
  料理最先是河肠生鱼片,然后是凉拌河肠。由于是在玄界滩捕获,鲜度硬是不 
一样。 
  藤井喝结酒。贵志则喝掺水威士忌,似乎今夜只喝清一色的威士忌,冬子则和 
藤井同样喝躇酒。 
  冬子一方面害怕喝醉,另一方面却又希望尽快喝醉。 
  “味道不错吧?” 
  “是的,太好吃了。” 
  “在这里吃鱼后,以后东京的鱼根本不会想吃了。” 
  藤井似是土生土长的博多人,不时以此自傲,却并不令人讨厌。 
  “接下来吃吃黄金白免,日前正当时令呢!” 
  藤并马上召来女服务生,点叫了醋渍白鱼。 
  “坦白说:我想叫那种边吃边跳的料理,可是又知道你不敢吃。” 
  “那是什么料理?” 
  “活生生的白鱼渍在两杯醋内食用。” 
  “哇,很可怕。” 
  “那是最好吃的哩! 你吃过吧?” 
  “吃下后仍在胃内跳动呢!”贵志说。 
  “真是的,讨厌。”冬子蹙眉。 
  但,放在小锅内送上桌的白鱼白得几近透明,明明是鱼,不知为何会长得如此 
美丽,冬子情不白禁有点羡慕了。 
  “这是在福冈捕获的?” 
  “两过去有—条宝见川,每逢产卵期都会溯溪而上。才可以捕获。” 
  一瞬,冬子想起船津了。船津说过他的故乡在福冈的室见,这么说,他是看着 
这种白鱼长大? 
  冬子正在茫然沉恩时,藤并好像忽然想起,说:“对了,内人下星期将住院。” 
  “住院?什么病?”贵志反问。 
  “子宫肿瘤,好像非动手术不可。” 
  一瞬,贵志望向冬子,但,立即若无其事的把视线移回藤井脸上,说:“那真 
是糟糕。” 
  “约莫半年前就常说不太舒服……好像必须连子宫也摘除。” 
  “在哪一家医院检查?” 
  “我在国立医院有熟识的医师,请对方帮忙。” 
  “几岁了?” 
  “正好四十。” 
  冬子默默望着窗外。 
  “看样子内人将不再是女人了,” 
  “没有这回事!就算摘除子宫,女人还是女人。” 
  “是吗?” 
  “那只是用来生育的器官,最重要的是卵巢:像你这么一流的新闻记者,著无 
这种程序的知识就太逊啦!” 
  “科学方面我是一窍不通。但,你竟然知道得这样清楚.真不简单。” 
  “还好啦!”贵志有些困惑般的喝着威士忌。 
  “理论上或许是没什么重要,但是一想到内人没有子宫,还是很难过。”藤井 
接着说:“我打算组成一个没有子宫的妻子的丈夫联谊会。” 
  “那是什么?” 
  “就是邀集这样的男人互相安慰。据我所知,光只是我们报社内就有五个人了。 
想不到会这么多!” 
  “以前有这样多吗?” 
  “不知道。” 
  我稍微问过,生育较多的家庭主妇较常程患子宫癌,而子宫肿瘤则以老处女或 
被丈夫冷落的妻子罹患率较高。” 
  “怎么可能……” 
  “是我的同事说的,自然不能尽信,不过,依那家伙所说,癌症以低收入阶层 
的妇女罹患率最高,面子宫肿痛则多发生在生活富裕的女性身上。” 
  “那么?你是?” 
  “我可以算是高收人。”藤井自己笑了笑,望向冬子。“抱歉,讲了一些言不 
及义的话。” 
  “不。” 
  “人一旦上了年纪,各种病就出现了。” 
  “那么,尊夫人答应接受手术了?” 
  “她说不要,可是,医师既然表示必须摘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最好是不要!” 
  “你也这样觉得?” 
  “绝对不要摘除子宫……。” 
  “我也这样想,不过,如果不予处理,一旦病况恶化会更麻烦。” 
  “但是……” 
  冬于想继续说时,贵志站起身,说:“走吧!” 
  出了河肠料理店,三个人到中洲散步。 
  被那阿川和博多川环绕的这片中洲据说有超过一千五百家的酒廊或酒吧,另外, 
南侧一丁目附近则林立着高级料理亭,在这儿也能听到三弦琴的琴声。 
  “要去地下楼看看吗?”藤井小声对贵志说。 
  “也好。”贵志稍沉吟后,回答:“今天就到马那边吧!” 
  这似乎是两人之间的某种暗号。 
  三个人继续走了约一百公尺后,走进位于一栋大楼三楼的“蓝马”酒廊。 
  所谓的“马”大概就是指这儿了。 
  冬子曾跟着贵志去东京的酒廊一、两次,不过,这里的酒廓空间宽敞多了。 
  “欢迎光临。”一位穿和服的女性马上走向贵志。”好久不见了。昨天,大家 
还谈到你呢!” 
  贵志似乎对这儿也很熟,但,或许因为冬子在身旁,他显得有些窘态的点头。 
  入座后,三个人以掺水威土忌干杯。 
  “从东京来的吗?”穿和服的女性问。 
  “这位是贵志先生的秘书木之内小姐,这位是本店妈妈桑。”藤井介绍。 
  “请多多指教。”妈妈桑致意后,颔首。“真漂亮呢!” 
  冬子被藤井的介绍楞住了。是男人彼此之间早巳谈妥,如果有女性问及冬子, 
就这样回答吗? 
  包括妈妈桑在内,有四名女待应生坐台,气氛相当热闹。妈妈桑是三十左右、 
身材茁条的美丽的女性,是贵志欣赏的类型。 
  藤并似喜欢坐在他右例、身穿黑色札服的女侍座生。樱唇中间微笑,相当可爱。 
  “你从东京来的吗?”冬子身旁穿镶亮片扎跟的女待庞生问。 
  “我们先去宫崎,傍晚刚到这里。” 
  “我是宫崎人呢!” 
  “真的?”冬子忽然感到轻松了,聊起有关宫崎的话题。 
  忽然,藤并以略带醉意的声音说:“内人因为子宫肿瘤,马上要住院了。” 
  “你太大要动手术吗?”女侍座生问。 
  “好像不接受手术无法痊愈。” 
  “藤井先生说得太过分了,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你。” 
  “你这么说未免太没道理吧?” 
  “听说丈夫一旦在外头冶游,妻子就会罹患妇科疾病哩!” 
  “没有这样的理由吧!” 
  “不是那一类的病,而是正常的病。”女侍应生的语气很严肃。约莫盘桓了一 
小时,三个人走出酒廊。 
  “要到‘十三番’看看吗?”贵志问藤并。之后,他转头对冬子说:“再到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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