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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红花 作者:渡边淳一(日)-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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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暗,东边大楼的境壁也被夕阳染红。 
  快六时了。开灯,凝视黑暗的窗外之间,冬于想起清晨时穿白衬衫的男人所说 
的话。 
  “愿意和我单独见面吗?下午七时,我在下北泽大马路口等你,我不是流氓,是 
学生……” 
  从初见面时粗鲁的言词,很难想像男人会讲这样的话,那种语气近乎哀求。 
  “知道吗?我一定会等你。” 
  冬子无法理解男人的心情。想和自己强暴过的女人单独见面、而且不是开玩笑, 
是很认真……简直就像在恳求自己喜欢的女人。 
  ——真是奇怪的人…… 
  看来那两个男人是满意冬子的身体了,甚至,年轻的穿白衬衫很明显还对冬子 
有所迷恋。 
  当然,冬子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原谅他们。纵使他们本性善良,她内心那股被强 
暴的憎恶永远无法消失,但,若排除这点,却又觉得也不是那样痛恨对方。 
  他们如争食尸体的秃鹰般藉冬子的身体获得满足——那没有子宫、性冷感的身 
体。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忽然有些开朗了,视线由窗户移回,再度冲泡咖啡。今天, 
这已经是第三杯了。第一杯是心情惨淡的回到家,昏睡后醒来之时;第二杯则是下 
午,船津的班机起飞时;而,现在是第三杯。 
  喝每一杯咖啡时,冬子的心境皆不同,但是以现在最为平静。 
  下午七时了,冬子边喝咖啡边想像年轻男人在路口等待的情景。男人会穿何种 
服装呢?是和清晨同样的白衬衫,抑或穿西装打领带? 
  不管如何,想像着男人正等待着昨夜所强暴的女性之紧张样子,冬子忽然感到 
可笑,也有一种仿佛在观赏喜剧的快乐。 
  但,男人究竟怀着何种心情等待呢?是在路旁站立着,一边抽烟?或者躲在电线 
杆后,满怀戒心的环顾四周? 
  如果报警,或许能够逮捕他也不一定。 
  但,会做那种坏事的男人都很狡猾,或许只是开车在那附近绕圈子,一旦见到 
警察就马上溜之大吉。 
  当然,冬子也不想报警。明知这样是放任他们为非作歹,但,她只希望忘掉这 
件事。 
  问题是,男人明知危险,若仍然在现场出现,也不得不佩服其勇气了。 
  冬子又啜饮一口咖啡,感觉上,她认为想像着男人站在路边、不停望着四周等 
待的情景,就已经是向对方报复。不久,七时半了,男人应该已经离开,而,今夜 
如果不去见对方,大概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了吧! 
  一瞬,冬子忽然感到男人很可悲了。既然害怕警察,男人等待时绝对非常紧张 
吧?那么,他又为何要等待呢? 
 
 
     牵 牛 花      
      就这样,仿佛被波浪吞噬殷,冬子的身体摇钮,紧紧缠住贵志身体。 
  也不知经过多少时间,等她意识苏醒时,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己完全燃烧了, 
  有一股连她也不明白是什么的异样触感掠过全身。 
 
  冬子道强暴的两日后,气象局宣布已经出梅,更预测今年夏天脑半期是晴朗懊 
热的天气,后半则多台风,而且,秋天也会来得特别早。 
  的确,出梅后的半个月,几乎连日温度都超过三十度,一整天也元风,连北海 
道的北见一带都有超过三十三度的记录,仿佛整个日本都受热浪侵袭。 
  但,从八月初开始就有台风来袭,八月十日过后,天气开始转为阴霾,气温也 
稍稍下降了。 
  这一个月里,冬子几乎没有外出。当然,她必须到原宿去,但大多是十一时出 
门,等晚上八时打佯,立刻直接回家,连“含羞草馆”也很少去,只是往返于参宫 
娇和原宿之间。 
  “老板娘,你最近有些无精打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 
  真纪和友美都担心的问。但,冬子只是谈谈一笑,并未回答。 
  也不是身体哪里不适,但,冬子害怕遇见那两个男人,怕在街头偶然碰上。 
  冬子清楚认得的只有开车送自己的那位穿白衬衫男人,对于另一个男人并不大 
有印象,但是,两个男人一定都认得冬子。如果再遇上他们而被纠缠,那就糟透了, 
亦即,就是这种不安令她不想出门。 
  但,让冬子变成胆小的原因不只这点。虽说是深夜,突然有那样的遭遇,使她 
对整个东京都产生恐惧了。有那样多住家,人多车也多,照理说女人单独出门应该 
很安全,但,事实不然。 
  大都会里有很多人,却不见得这样就没有危险潜伏,毕竟人愈多,心理异常的 
人也愈多。 
  还有一点,那就是上次受到的打击仍未消失。本来,冬子以为时间能令自己忘 
掉一切,但,当时的瞬间景象时而仍会清楚浮现她脑海,让她头晕目眩,感到自己 
是个不洁的女人,忍不住在想,男人在恐惧和不安时会无法勃起,难道女人的身体 
就无法拒绝吗?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情就很低落,连和人见面都觉得麻烦了。 
 
         * * *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其间,船津寄来两封信。第一封是抵达美国后马上寄 
回的风景明信片,内容是告知平安抵达,以及目前居住的洛杉矾住处的概况,最后 
还写着“可能要忙一段时间才有空再提笔。” 
  第二封是半个月后寄达,内容为自己的英语还不够运用,必须边进会话学校补 
习边学习建筑设计,最后则说:“自己也不知道离开日本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看样子,离开有很多朋友的东京,船津还是很寂寞。 
  边读着信,冬子忽然在想,如果告诉船津那天晚上的遭遇,船津会如何呢?责任 
感一向强烈的他,很可能变成精神衰弱也未可知,因为,他应该负一半责任。可是 
转念一想,冬子觉得事到如今再提起这件事也没有用,又不能马上见面,只是徒然 
让彼此再度受到伤害而已。 
  突然间,距离感使冬于觉得和船律的感情变得空虚,渺茫了。目前,冬子较接 
近的人只有贵志、中山夫人、S百货公司的木田,还有设计师伏木。当然,冬子也未 
对他们提及那天晚上之事。 
  夫人独自住在代宫山的家中,精神好像比以前更好了。可能因为丈夫不在而无 
聊吧?更频繁到店里来,也经常打电话,一星期前还强迫冬子“今夜一定要来”,但 
是,冬子坚决拒绝了。 
  不知何故,自从那夜以来,冬子似乎对自己的心情更能够控制了,以前考虑太 
多,经常被动的答应一些事,但,现在却可以毫无顾忌的当面拒绝了,也不知是否 
经历配种遭遇反面产生勇气?还是已经看开一切? 
  见到这样的冬子,夫人眼神锐利的盯视她,说:“你有点变了!” 
  “怎么说呢?” 
  “好像忽然有了自信。” 
  “我完全没有自信呢!” 
  “可是,我总觉得你好像世故许多,不再那样心事重重了。” 
  “讨厌!” 
  冬子很讨厌自己被认为这样,但是,她内心的确有某一部分变坚强了,虽不知 
是否与那一夜的遭遇有关,可是的确已经很少再自寻烦恼。 
 
         * * * 
 
  这一个月内,贵志来过三次电话,还是同样想到就打来。 
  第一通电话是船津赴美国的翌日。 
  “船津昨天走了。”贵志连一旬寒喧也没有,开口就这么说。 
  “你去送行了?” 
  “他好像是很寂寞的样子。你没去吧?” 
  “我最近比较忙。” 
  贵志接着说:“他好像一直在找你哩!” 
  “怎么可能……” 
  “就算再忙,如果你去了,他一定会很高兴。”贵志似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所 
说的理由。“很久没见面了,今晚可以碰面吗?” 
  “有朋友在青山新开了一家餐厅不去捧一场也不行。” 
  “我今天……” 
  “还是很忙吗?” 
  “对不起。”才刚经历那种事,冬子实在不想和贵志见面。 
  “那么,下次吧。” 
  听到贵志这样说,冬子反而被激起想见贵志的冲动,想见他,说出自己的遭遇, 
那么应该会安心多了。因此,贵志挂断电话,冬子有些后悔。第二通电话是半个月 
后,打来时已是深夜十一时过后,同样一开口就问:“怎么样?稍微空闲了吗?” 
  “你在哪里?” 
  “赤坂喝酒之时忽然很想见你,是‘星期三上午’,能来吗?”冬子沉吟一会儿, 
回答:“我已经在休息了。” 
  “你最近似乎都不出门,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 
  “喝点酒消除忧郁吧?” 
  “可是,今夜我不想喝。”冬于虽想向贵志说出自己的遭遇,却又觉得不希望 
让他知道,而,现在若和他见面,很可能会被看穿。 
  “那太遗撼了。” 
  冬子挂断电话。她告诉自己:你没有子宫,而且又被人强暴,死心吧! 
  第三通电话又是过了半个多月,正好是台风过去,雨也停止的傍晚。 
  “生日快乐!”贵志一开口就说。 
  冬子一时说不出话来。确实,今天是她二十九岁生日,但,贵志竟然记得。 
  “很想陪你吃饭,挪不出时间吗?” 
  “不必啦!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我有送花过去,收到了吗?” 
  “还没有……” 
  “应该快到了才对。”之后,贵志问:“下星期想去北海道吗?” 
  “咦……” 
  “下星期的话,中元节也过了,应该比较不忙,而且,北海道的天气也相当凉 
爽了。” 
  听说北海道,冬子心动了。最近因为连续暑热难耐,冬子有些瘦了,也有点疲 
累。 
  “去那边有事吗?” 
  “在札幌要举行学术会议,目的在讨论札幌的象征性建筑地标。” 
“那么,中山教授也会去了?” 
  “应该会吧! 不过,和我们无关。怎样?如果你要一起去,我会先安排机票。” 
  “下星期的什么时候?” 
  “会议日期是五、六、日三天,如果娜不出时间,你星期天自己前来就可以。 
目前应该不会太忙了吧?” 
  冬子考虑的并非店里的事,而是自己的身体。如果和贵志一起,旅途上又会和 
他上床,而,一个月前曾被强暴之事,贵志会察觉吗? 
  当然,冬子的身体并没有留下被强暴的痕迹,却总觉得皮肤和感觉还留着挥之 
不去的阴影。 
  “夏天最好是休息一段时间。店里的事交给女职员们应该没问题吧?” 
  真纪和友美分别在这星期和上星期都休过假了。 
  “北海道白天虽热,入夜后就凉了,睡觉很舒服。” 
  “真的可以陪你去吗?” 
  “当然。那么,机票明天我会叫公司的人选过去,你星期六出发即可。”说着, 
贵志补上一句:“是没有像船津那么好的人了。” 
  “我又……” 
  “我知道,开玩笑的。”贵志笑了,挂断电话。 
  冬子又想着自己和贵志的关系。和船津接近时,已忘掉贵志的事,说完全忘掉 
是骗人,至少已不太想起;但,船津一不在,贵志以电话邀约时马上就答应,不仅 
毫无抵抗感,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一般。 
  ——难道船津和自己真的有永远扯不清的缘分…… 
  当然,没有子宫不会怀孕,也不必担心染上什么忌讳的病,但,被强暴那件事 
仍在内心留下创伤,如此还能坦然和贵志上床吗? 
  如果可能,冬子很希望能有一次毫无性关系的旅行,不过,贵志不可能会答应 
的。 
 
       * * * 
 
  冬子家阳台盆栽的牵中花开花了。本来,牵中花被认为是初秋的花,不过最近 
栽培的品种却在夏天就开花。 
  出发旅行当天早上,牵牛花也开了四朵,两朵红色,两朵为谈紫色。冬于浇水 
后,关闭阳台的落地窗,锁上。 
  稍大的行李箱内除了内衣裤外,还有替换的洋装,以及朝晚转凉时穿着的一件 
睡袍。 
  羽田机场的班机起飞时间是上午十一时。冬子在二十分钟前抵达机场海关大厅, 
很难得,贵志先到了,正在柜台前等待。 
  “我一直担心你会赶不及呢!” 
  “对不起,路上塞车。” 
  还有一点时间,两人先喝一杯咖啡。 
  “中山教授好像昨天就出发了。” 
  “没有一起吗?太好了。” 
  并不是见到教授会有什么固扰,但,碰了面至少总得聊些什么,而现在的冬子 
只希望和贵志静静的单独旅行。 
  中元节的返乡人潮过后,旅客量减少了,却仍接近客满。 
  冬子坐在靠窗座位,贵志坐她身旁。 
  “当时梅花才刚要绽放呢!” 
  “大家都说北海道的夏天最好,我却不太赞同,风景全是翠绿,缺乏变化,而 
且游客也多。” 
  “不过,至少很凉爽吧!” 
  “你没去过北海道?” 
  “大学时代曾走马看花的逛过道南一带。” 
  “这次也是走马看花哩!” 
  冬子能和贵志一起的时间是星期六、日两天,星期一早上就回东京。 
  “你在札幌也有交情不错的朋友吗?” 
  “大学时代的一位同学目前在北海道大学任教,不过不像藤井那样会喝酒。” 
  “藤井先生后来怎样?” 
  “上次他来东京时曾碰过面,不过,和他太太的关系好像仍旧没有改变。” 
  “没有改变?” 
  “就是彼此没有肉体关系。” 
  飞机缓缓在路道滑行,不久,开始加速,一瞬轻微的冲击过后,飞机升空了, 
然后急速上升,座位稍呈倾斜。 
  这时,冬子问:“这样子藤井能忍受吗?” 
  “目前是他自己不想向太太要求。” 
  “这么说,他们夫妻真的……” 
  “最初是如此,不过,最近他好像另外有女人了。” 
  “讨厌!” 
  “但,男人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若是健康的男人,都会有需要的,不是吗?” 
  “他太太知道吗?” 
  “她自己要他去外面找女人,又能如何?” 
  “男人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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