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记事本-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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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在服饰店大楼附近,男子突然消失了。气急败坏的我在人群中穿梭,穿越十字路口找寻白色的身影。个子那么高大的人居然会让我跟丢。
“怎么啦,这么不甘心吗?”
有人从背后向我搭话。我就跟俗话说的一样,真的吓到跳起来。回过头去就看到男子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我背后嘻嘻笑。
“咦,呃,没有啦。”
被发现了。我觉得耳朵里都要喷出汗来了,男子却轻松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也有点在意你的事咧,明明是高中生却在做这种事。”
全身的汗又缩回去了。
“咦?高、高中生?什么意思?”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真是令人绝望的掩饰。
“不用装傻啦!你拿牌的样子可以算是名人级了。只是我有个儿子跟你一样大,所以马上就察觉了。”
我几乎要抱住头了。可是男子下一句话让我全身都冰冷了。
“我可没留下诈赌的证据。你们还有监视录影机吧。”
“咦……?”
“你在查我是不是虎须,对吧?还刻意放枪想办法试探我,真是辛苦了。花瓶里的相机也要藏好一点。”
那时候我的脸色应该完全铁青了。好几个路人偷偷朝我投以猜疑的视线。
被发现了。他知道我是负责监视的人,还发现了监视录影机的存在。
这名男子——究竟是何许人物?
“不要那么紧张嘛!”
男人用手背拍拍我的胸膛。
“我今天才来到东京,不是小哥睁大眼睛在找的人啦!我只是个爱打麻将的人。今天打了好几家,还是小哥最有趣。”
“呃……”
“今年这趟东京行是为了决定重要的事,过程会满费心力的。这种时候我总是用麻将来测试运气,所以一开始的大四喜可是什么也没做。不过三重役满是太过头了。今年应该会有好事发生吧。”
男人又贼笑了起来。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这时候,就连在人群中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脚步声接近了我们。
“阿玄——!”
我朝女子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人影从ALTA跑来。路人露骨地摆出怀疑的表情,让路给她。浅色的卷发和貂皮短外套的下摆随风飞扬,明明是冷得要死的一月却没穿丝袜搭迷你裙。厚重的假睫毛和仅擦了唇蜜的嘴唇,华丽的打扮就像酒家女。年纪感觉像是二三十岁之间。
“讨厌啦——你来得好慢喔!我等你的时候就被人搭讪了四次。东京真的好匆忙,我都累了。明明到了ALTA又没有塔摩利(注:塔摩利担任主持人的知名综艺节目“笑一笑又何妨”是在ALTA录影的)。”
女子搂住男子的手臂,才终于发现我。
“咦,怎、怎么一回事?阿玄,你趁我不在的时候跑去搭讪吗?而且还是男生?你在搞同性恋吗?真是不可思议!我要跟你分手!”
男人弹了女人额头一记让她闭嘴。
“好痛!打的时候温柔一点啦!”
啊,没闭嘴。
“晚上回饭店,我会温柔地打你啦。这个小哥只是我在麻将店认识的小朋友。”
“喔,阿玄多亏你照顾了。”女人突然对我鞠躬,然后靠过来紧盯着我看。“仔细一看,长得很可爱耶。阿玄,难怪我会怀疑你是同性恋。就算不是我也会怀疑。”
“白痴,那只是理佳子你自己的嗜好而已。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该走了。你查好怎么去了吗?”
“人家看不懂东京的地下铁啦!就跟义大利面一样错综复杂。好像搭错了就会跑去青森还是洛杉矶似的。”
我已经跟不上两人情绪的变化,只能呆站在这里。这名女子应该是情妇吧?男人身上的衣服也很不错,在麻将店瞄到的钱包也是好东西。
“对了,小朋友。”男子突然叫我。
“啊,是?”
“我们接下来要去新年参拜,你知道叫水天宫的神社吗?我对东京不熟。”
“啊,是、是。”
我拿出手机来查搭电车的方法:从新宿站到水天宫前站。
“你知道总武线的月台吗?从东口进入JR的剪票口,应该是最里面的月台,然后到锦系町换车……”
新宿车站就连在东京住了一年半的我都会迷路,所以我很仔细地说明。
“小朋友,谢谢啦!”
“再见啦!”
阿玄和理佳子这对奇妙的情侣对我挥手之后,穿越了ALTA前方宽阔的斑马线。他们两人的身影最后消失在东目的人群当中。
我握住路边的栏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觉得疲劳好像从全身的毛孔喷射出来。
那个男人究竟是何许人物?
他的麻将强到简直是不同次元的等级。可是令我在意的不只是麻将而已。那名女子也是。我只是见了她五分钟,却好像勾起什么回忆。
我脑海中隐约浮现某人。究竟是谁呢?
回到天和俱乐部时,表情凝重的店长靠过来小声地说:
“藤岛先生。”
别叫我先生,我还只是高中生啊。
“刚刚那个男的,一早开始在这带的所有麻将店都大赢。”
每家都是跟第四代相关的麻将店,所以联络网的消息很快就传过来了。店长更加降低音量说道:
“可是对方是第一次来,又是关西人。他到底是何许人物呢?”
“我也不清楚,总之先向第四代报告。”
此时我才想起来刚刚道别时,那股不自然的感觉是什么。就是第四代。想起刚刚两人的脸,不知为何就让我想起第四代。
*
隔天,我为了向第四代报告昨天的事,就直接去平坂帮的事务所。
平坂帮是东京都内最强的街头帮派,他们的事务所和侦探事务所正好隔了一座车站,位于车站的另一边。爬上热闹的坡道后,左转进入小巷子就到了。小小的楼房一楼是卖有别致舶来品的杂货店,三楼是平坂帮的事务所。
“大哥,您辛苦了!”
“辛苦了!”
一进入事务所,两边就有粗野的声音向我打招呼。不良少年身着胸前画有帮派纹章的黑色T恤,纷纷向我鞠躬致意。他们是平坂帮自豪的武斗派成员。在我面前的玻璃桌两侧各放了一具沙发,里面的书桌后方坐着第四代。我因为身为帮主的结拜兄弟,这些模样恐怖的少年才会称呼我为大哥。不管经历几次过度的招呼,我都无法适应,希望他们赶快改掉这个习惯。
“我们想去跟爱丽丝大姊拜年,大哥觉得带什么伴手礼去比较好?”
“说到大姊就想到布偶啊。”
帮里的成员都称呼爱丽丝“大姊”。对于黑道分子来说,大姊是对于女性的最高称谓,意义就等同于老大。虽然我是不明白那个小不点侦探为什么能赢得大家的尊敬。
“就送入年生肖的布偶!”“就送这个啦!”
“今年什么生肖?”
“兜档布?” (注:兜档布的日文发音和什么生肖有些许类似)
“兜档布是什么样的布偶啊?”
“杰柯博士和海德先生。”
“你真是博学耶!” “应该有这种布偶!”哪有啊。
第四代拍了一下桌子让部下闭嘴之后,向我招手。
“刚刚天和俱乐部的店长打电话来跟我说了一下,等一下监视录影机的画面应该也会寄来。那男的长怎样?”
我开始说明“阿玄”的长相和举止之后,第四代的表情就越来越凶恶。当我说到他等待像情妇般的年轻女子来到,并且和女子互称阿玄和理佳子的时候,第四代突然抓住我的领子。
“是吗,他们真的这样互相称呼吗?”
“嗯、啊,对、对啊。”好痛苦。干嘛突然抓住我领子?难道他们认识吗?
就在此时,事务所的铁门微微打开一条缝,一名黑衣小弟探出头来。
“壮老大,有个怪叔叔说有事找您——啊,喂!混帐!”
那个小弟又退回门外,似乎铁门外还有另一个小弟。一名身着白色羽绒外套的男子将退回门外的成员推了进来,硬是进入事务所。
“混帐!”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访客,帮众群情激愤,就连我也差点叫出声来。就是昨天那个男人。他用睡着似的下垂眼瞄了一眼事务所。
“闲杂人等滚开,我有事找壮一郎。”
黑衣小弟不等男人说完话就一齐冲上前,接下来眼前出现的状况却让人无法说明。一名黑衣小弟撞到墙壁,其他几名翻过身去,还有人一头撞上沙发。男子手臂的动作快速到几乎看不见。当我吐出郁结在胸口的气息时,没有一名黑衣小弟能挺起胸膛站好。
“哪来的啊……”
“混帐……”
第四代尖锐的声音朝再度起身想攻击男子的小弟背影发出。
“住手,不要靠近那男的。”
男子哼了一声,跨越倒在地上的黑衣小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脚来。
“也没好好教育手下,事务所又这么破烂,真让我失望。”
“你来干嘛?”
第四代瞪着男子说道。对方开玩笑似地噘起下唇。
“我来干嘛?我来看你啊。”
“回去。”
“你啊,这是对父亲——”
“滚回去。”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交替看了好几回男子和第四代的脸庞。第四代发现之后,啧了一声开口问我:
“你在麻将店遇到的就是这家伙吧。”
说不出话的我只能一个劲的点头。第四代咬牙切齿地说:
“他是雏村家第三代,玄一郎。”
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只剩我一个人当这场奇妙父子对谈的陪客。我和第四代并肩坐在沙发上,重新审视雏村玄一郎的长相。
玄一郎的脸上完全找不到身为祭典摊贩头子的气势,看起来就像搞笑艺人般风趣。可是他刚刚所展示的实力不容置疑,打麻将时在他指尖所窥见的杀气也是货真价实。
“你是藤岛鸣海,对吧?也是壮一郎的结拜兄弟。”
玄一郎突然向我搭话,吓得我缩在椅子上。
“嗯、啊。”
“你知道啊。”第四代臭着脸回应。
“我调查了很多关于宝贝独生子的事啊。你们还交换了结拜酒杯,对吧。明明以前就很讨厌这套,结果现在还不是踏上这条路。”
“少啰嗦,老妈呢?听说她也来东京了。”
“嗯,她现在左饭店的美容沙龙,昨天走累了。”
等一下,等一下!刚刚这段话可不能放过:
“……老、老妈?那、那个人是第四代的妈妈?”
“对啊,很漂亮吧?壮一郎长得像他妈。”
“她、她、她几岁了?”
“四十二。”第四代回答道。
“咦——————!”
骗人。怎么可能。那已经不是装年轻能装出来的了!
“我每天晚上都在床上疼爱她,所以她才能一直那么年轻啊。”
“不要在亲生儿子面前讲这种性骚扰的话!”
“事情就是这样啊。我不搞性骚扰,怎么会有你。”
“光有性就可以生小孩了,不需要骚扰!”
“壮一郎,你结拜弟弟很会吐槽。我真想把你们两个一起带回大阪,可以加入吉本兴业(注:大阪知名的经纪公司,专门经营搞笑艺人)喔。” “我不是在说相声!这不是重点,呃,咦?”
带回去?(吐槽:鸣海你得到承认了)
我的视线从玄一郎的脸上转移到第四代的臭脸上。
“你也差不多该学继承家业的事了,回大阪吧。”
“谁要回去。”
“你的房间还维持着你离家出走时的样子,理佳子每天晚上都一边闻你床单的味道一边哭泣呀。”
“我又没问你这些!”
第四代似乎已经忍耐到极限,生气地回嘴。但是两秒钟之后又露出后悔的表情,坐回沙发上。
“我骗你的啦。”
“啰嗦!是谎言就不要说啊!”
“我是真心要带你回去,在东京也玩够了吧。”
“我不是在玩。”
“喔。”
玄一郎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我悚然一惊。那副表情我只有在打麻将的时候看过一次——我早玄一郎一步立直时,对方脸上所显露的表情。
“你去年课税所得多少?”
“我自己吗?”
“是啊。”
“一亿八千万。”
我顿时嘘了一口两人听不到的气。虽然知道第四代赚很多,但是金额庞大到完全超乎想像。然而玄一郎却鼻子里笑了一声。
“不过是玩玩的程度。”
“那又怎样,你该不是要来把我绑回去吧。我才不会输给你这种老头。”
“我已经是大人了,才不会痛殴、飞踢、绊倒、推倒别人呢。”
“刚刚全都做了啦?”
“吐槽时机刚刚好!真是令人羡慕的结拜弟弟啊。”
我用手捂住脸,低下头。居然无意识地吐槽了……大阪人真的会像呼吸一样搞笑啊。
“可是呢——”
玄一郎的声音瞬间冷了起来。
“你也踏进我的地盘了。如果像之前一样,只是玩些小鬼的黑道扮家家酒就算了。”
“什么意思?”
“你成立公司了吧。也就是说你踏入企业的世界了。”
我好像听到冰冻的背脊发出喀喀声,玄一郎脸上浮现的凶恶表情简直跟狼一模一样。他们果然是父子。
“你自己踏入我在的世界,金钱就是一切的世界。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吧?”
*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隔天才尝到苦果。第三学期开学当天因为只上到中午,所以我抱着厚重的文件盒去银行。因为平坂帮的会计事项从去年一路拖到现在,所以第四代像往常一般委托我处理。
正当我在银行窗口等待办理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件事:右后方的门走出令我屏息的人物。